“你是用这只手碰的他吗?” 贺灼呈半跪姿势,膝盖碾压着他的咽喉,大手攥着他的腕骨,残忍至极地拧过九十度,再次把它掰断。 他俯身盯着杰克的眼睛问:“伏击的人有多少?” 杰克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在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一头狼瞪视着自己,下一秒就会张开獠牙把自己撕碎。 拼命大张开嘴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贺灼举起右臂,凶悍的条状肌肉瞬间撑满衣袖,腕间苍白皮肤下的青筋外绽,直到那拳头“砰”地砸向自己的太阳穴! 剧痛之后,昏死过去。 贺灼从他身上搜出卡车钥匙,然后把他扛到酒馆后门,扔进停着的垃圾车里。 昏昏欲睡的垃圾车司机刚被“砰”的一声闷响惊醒,右边车门就被大力拍了一下。 有人说:“垃圾装满了,你可以走了。” 司机醒了个神,迷迷糊糊地向外看了一眼。 只见昏暗的巷口,夜色和灯光交拢,一身黑衣的男人站在那里,上半张脸融进黑夜,下半张脸露在明处,有火星明灭地闪动了一下,他抬手拿出唇间含着的烟,吐出一口白雾。 “还不走?大雪要封山了。” 平静的声音带着命令的意味,让人下意识想要服从。 司机自动把刚才那声闷响划定为较沉的“垃圾”砸在车斗的声音,笑着朝他挥了挥手:“谢了哥们儿!” 在他开出去两三米后,贺灼才拿出手机对准车屁股上敞开的窗口,拍下昏迷的杰克和垃圾亲密相贴的画面。 距离半小时已经过去了五分钟,贺灼解决掉第一个人,季庭屿他们早已离去,连条车辙都没留下。 雪越下越大,天上开始往下砸冰雹,噼里啪啦地落在车上,仿佛要把这天地都掩埋。 贺灼吸着烟,看了一眼凶吉未知的远方,漆黑的山谷咆哮出震耳的狂风,宛如要把一切生命都吞噬的黑洞。 但他知道,那里有他爱人今生的第一条生路。 他必须要在今晚保住季庭屿的双腿和耳朵。 - 歹徒发现杰克不见之前,贺灼就拿走了他们所有的枪支弹药,只留下几个燃烧瓶塞进他们的卡车里,驱车扬长而去。 黑色牧马人在风雪中开出数百米,一个甩尾紧急停下,轮胎溅起一片咖啡色的雪泥。 贺灼开门下车,手里拿着一柄重型狙击枪,长腿一跨就轻松站上车头,腰间衣摆在雨丝中掠过半圈。 重达十五公斤的狙击枪宛如一柄坚硬的冷铁,又加了消音器和瞄准镜,可在他手里却好像没有重量。 他将枪头架在车顶,枪柄抵着自己肩窝,双手持枪作出射击的姿势,摩挲了下手指上不算薄的一层陈年枪茧,然后歪头将眼睛对上瞄准镜。 开阔的视野瞬间缩小成冰冷的正圆,十字交叉线的交点正对着酒馆后巷。 贺灼冷峻的侧脸紧贴着枪身,找到目标后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犹豫,瞄准、射击。 冰凉的枪口喷射出一闪而过的火焰,子弹破风而出,飞向远方。 除了前两枪有些飘高之外,剩下几枪开始渐入佳境,他快速找回手感,精准击中目标。 百米外的卡车群中火光爆起,赤红冲天,随着弹壳一个个弹出,他放在卡车上的燃烧瓶被接二连三地引爆。 歹徒的车无一幸免,短时间内不可能找到车追上季庭屿。 冲出酒馆的刀疤男和同伙看着眼前这一幕暴跳如雷,却没有任何办法。 燃烧瓶的位置卡得实在太毒,就在油箱附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车引爆,根本没人敢靠近救火。 贺灼还要感谢他们把车停得够远,服务站又人烟稀少,除了酒馆里的食客外连个人影都没有,不用担心会伤及无辜。 “Good luck.” 他起身收镜,在扑面而来的雪花中阖上冰蓝色的眼睛,歪头在枪身上轻吻了一下。 仿佛在亲吻等在远方的情人。 - 苍山负雪,凛冽的寒风把每一根骨头都冻透。 雪势大到了阻碍开车的地步,被狂风吹着一团一团地往挡风玻璃上砸,没一会儿就把玻璃厚厚地铺满。 雨刷器被冻得不能用了,贺灼只能砸了玻璃才能看清路。 可这样一来大雪直接逆着行驶的方向往他脸上招呼,呼呼地往衣领里灌,好像有人拿小刀割他的肉。 贺灼的双手被冻得紫红,整张脸僵硬发青,耳边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但他一分钟都不敢再耽误。 刀疤男一伙现在没车没枪,短时间追不上来,但车被烧时他们一定已经通知了伏击的人动手。 而季庭屿的队伍赶回基地至少要两个小时,且路线固定,如果贺灼不能在他们被伏击前追上他们,那季庭屿今晚还会出事,他悲剧的人生会照旧开始。 “妈的!”贺灼一拳砸在车上,绅士修养碎个彻底。 他的心脏被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切割着,只要一闭上眼季庭屿的死状,和他怯懦卑微的模样就会出现在脑海。 冥思两秒后,贺灼突然猛打方向盘,牧马人改变方向,直冲上陡峭的雪山。 他几乎被冰雪冻住的眼睛里是不顾一切的决绝与狠厉。 从尼威尔站口到记者部基地的路,他前世走过无数遍。 这条路多长、多险、有多少个转弯和陡坡,从哪里可以抄近路,哪里走则绕远,贺灼都如数家珍,只不过那时已经没有季庭屿了。 大路已然追不上,只能抄近路上雪山。 山上的雪不算厚但滑得要命,且这条路奇窄无比,堪堪容纳下两条轮胎并行,稍有不慎就会冲到山下车毁人亡。 贺灼刚上陡坡就一个打滑差点冲出去,轮胎悬空半边,他硬是屏着呼吸慢慢把车蹭回来,调整方向继续开。 什么都顾不上了…… 贺灼把自己的一切都赌了进去…… 他不相信重来一次老天爷会让他死在去救人的路上,他的人生信条也从不是坐以待毙。 胸前挂着的小石头在微微发烫,贺灼咬着牙关,开过一个又一个陡坡,两只手快被冻废了,几乎失去知觉。 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头上脸上被雪刮出了多少伤,身上冷汗一层一层地出了又落,就像走钢丝一样在这条路上开了十五分钟,时间却漫长得仿佛过了一整年。 稳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全神贯注,心脏在嗓子眼高悬,连冰面都敢趟过去,恨不得给车插上翅膀。 终于在进入交叉路之前,正南方漆黑一片的山口里,凌乱的风雪中刺出两道车灯的光柱。 那光柱平行打来,由弱变强,冲坡一层层黑雾驶出山谷,露出一个绿色的车头。 看清车牌的那一刻,贺灼脱力似的跌在椅子上。 他抬手捂住眼,心脏狂跳,想咽一下口水结果喉咙里全都是铁锈味,把手放下一看,指关节全是皲裂开的血。 他无所谓地笑笑,呵出一口白气,盯着受伤的骨节看了一会儿,突然伸出舌头,在泛着血丝的伤口上舔了一下。 铁锈味混着津液吞入口中,贺灼弃了车,看了眼远处的军绿色大车,双脚一铲顺着雪坡往下滑。 五十米外记者部的人看见都张大了嘴:“谁大雪天的非得抄这条近路送死啊?” “卧槽卧槽!有人跳下来了!” “这哥们儿疯了吧,不要命啦!” “什么事急成这样,老婆跟人跑了啊?” “他老婆谁啊值得拿命去追,天仙啊。” 这个问题刚一出口,下一秒就看到那人跑下雪山朝他们冲过来,撕裂的喉咙高声大喊:“季庭屿!马上停车!” 车内安静了两秒。 然后众人做恍然大悟状:“哦~哦~老大!他老婆是你!” 刚竖起猫耳准备听热闹的季庭屿:“……” “我个屁,停车看看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猫猫:你这一晚上又是打人又是开枪的,辛苦了嗷。 狼:没事,我的辛苦是暂时的,以后你可能更辛苦一些。 猫猫:……
第5章 我有七次差点冲下山 记者部的两辆大车停下,沙漠青在季庭屿之前下来。 贺灼踉踉跄跄地朝他们扑过来,差点撞上车门。 沙漠青看到他时貌似把他当成了歹徒,明显身形一顿,抬腿就要把人踹出去。 “小青!”季庭屿赶紧挡住他,“怎么这么冒失。” 少年人沉着脸,扭头走开了。 季庭屿把贺灼扶起来,等人抬头一看:“是你?” 又看到他身上的伤,眉头登时皱起,“怎么搞成这样,又被人抢了?” 贺灼被冻得僵硬,嘴上眼睛上都是雪霜,一双大手攥着他的肩,深呼吸好几次才能说出话。 “季主任,你听我说,这条路绝不能再走,前面有一伙战地猎人等着伏击你们,酒馆里那个黄毛就是他们派出来试探你有没有发情的。” 季庭屿面色一寒:“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带着一整队的人,必须小心谨慎。 “他们的车被我烧了,现在火光应该还在。” “小青去看看!” 沙漠青早在他命令下达前就拿着望远镜跳上了车顶,酒馆方向果然还有微弱的火光。 “我解决了他们其中一个人,这是那人的血。”贺灼解下手上缠着的布条。 “你说是他的血就是他的血?你说车是你烧的就是你烧的?”孟凡白着一张脸哆哆嗦嗦问:“如果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故意演戏引我们进套怎么办?” 贺灼看都没看他,似乎早有预料一般,镇定地拿出杰克和垃圾的合照。 大家本以为他会说:这下相信我了吧?之类的话。 却不成想他看着季庭屿一本正经问:“就是这个人摸了你的屁股对吗?” 季庭屿冷笑:“怎么?要我谢谢你吗?” 你少给我装,你比他还想摸。 “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贺灼笑得像个人一样。 “……” 队员傻眼了,不知道这种危急存亡的时候他们俩人是在干嘛?调情吗? 沙漠青耷拉着个脑袋把自己的腰链揪得乱七八糟。 只有孟凡有一种荒谬又离谱的错觉——他感觉这个男人好像在和他们老大邀功! - “时间紧急,上车再说,这条路不能走了,走二号线。” 季庭屿并不慌乱,把贺灼拽上车就让队员联系基地,抄家伙防守。 两辆车在风雪中调转方向驶向山谷。 “先把我的车炸了,那上面全是他们的武器。”贺灼边往快冒烟的嗓子里灌水,边指着山坡上自己那辆牧马人。 季庭屿立刻叫人去办,眼睛却一眨不眨钉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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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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