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 “给你表演一个杂技。” 然后周棘就看见骆其清脚一抬,竟是直接站到了石墩上面。 “你摔下来我可要看你笑话的。” 但他嘴上虽然是这么说,身体还是很诚实地站了过去,以防随时扶住他。 “放心吧。” 谁知道骆其清刚说完,就像是脚下没踩稳似的,身子忽然开始变得摇摇晃晃。 眼看着就要从上面摔下来。 周棘心中一紧,忙伸出手就要去接住他。 “骆其清,你...” 结果话说到一半就全都卡在了喉间。 就连护在他两侧的手都直接僵在了半空。 “骗你的。” 话音落下—— 夜色中的路灯映出树的枝桠,照亮了两个相拥的影子。 车道上途径几辆老式越野,却只是留下引擎声便消失在道路尽头。 一个男生站在石墩上,他俯下身、笨拙地,轻轻贴上了另个男生的脸颊。
第21章 碳酸气泡 周棘感觉自己脑袋快要炸开了。 他甚至都忘记自己最后是怎么把骆其清送回的宿舍,只知道这个始作俑者现在已经半阖着眼安然躺在床上,而他还感觉心情久久没办法平复。 那个吻的触感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人在喝醉之后做出的任何举动都是来源于酒精的干扰,不能当真。 可他还是...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玄关处开着一盏顶灯。 房间被收拾得井井有条,骆其清在出门之前就把窗帘拉开了一半,浅白色月光从明净的玻璃窗里透进来,微微照亮这间屋子的一隅。 周棘替他合上窗、掖好被子,最后还不忘将刚煮的热水倒好晾在床头。 该回去了。 可他靠在卧室门口,迟迟没有离开的动静。 深冬的夜晚没有蝉鸣,加上这里向来注重墙体隔音,如今倒是感觉平添了几分孤寂。 他漆黑的眼眸里似乎有某种情绪在翻涌,却终是闭了闭眼,什么都没做。 趁人之危从来都不是他的本意。 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 房间里忽然响起突兀地电话铃声。 思绪被打断,周棘撩起眼皮,看见骆其清床头的手机亮起来电界面。 来电显示是郝宥凡。 床上的人被吵得迷迷糊糊睁开眼,嘟囔了句谁啊,然后伸手过去就把电话给掐了。 然后几秒后铃声又响了起来。 “......” 拨电话的人似乎秉持着锲而不舍的精神,不依不挠连着打了三遍。 周棘最后看不下去了,走过去在他掐掉之前先接了起来。 “清儿啊,在哪呢?出来跟兄弟玩啊!” 那头的动感音乐震耳欲聋,不用问也能猜出来他应该正在哪个酒吧喝得尽兴。 见电话里头的人没有回应,郝宥凡又挪到了相对安静的地方:“这个点你不会在睡觉吧?” “他喝醉了。”周棘适时说明道。 那头忽然就消了音,隔了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卧槽,你是周棘???” 周棘没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结果转头就看见骆其清已经自己坐了起来,此刻正靠着床头,把身子蜷成一团。 “被吵醒了?”周棘顺手把水杯递到他面前:“喝点吧,小心烫。” 骆其清很听话地接过去,吹开表层的热气,然后小口小口喝起来。 “头晕吗?” 骆其清摇头。 “想不想吐?” 又摇头。 他喝醉后就像个依照指令行动的机器人,而周棘就是那个拥有最高权限的指挥官。 在确认他除了神志不清醒之外没什么大问题后,周棘松了口气。 “睡吧,我回去了。” 不知道这话哪里戳中了骆其清,他忽然抬头看向周棘,嘴唇翕动,不知道说了什么。 “嗯?” 周棘没听清,只好问:“你说什么?” 他走到骆其清身边,然后微微弯下腰。 这回他听清了。 骆其清声音含糊,听起来却像饱含了无尽的委屈。 “我想回赛道。” ...... 尽管是冬天,但午间的阳光依然能把人灼醒。 骆其清睁开眼时,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 “嘶——” 他摁着右边太阳穴,挣扎了半天才从床上坐起来。 经过这次事情后他终于确认,自己果然是不能喝酒的体质,这才多少就断片了。 以后说什么都不喝了。 等等。 骆其清看着被整齐挂到衣架上的大衣,莫名想到一个问题—— 他是怎么回来的? 正想着,枕头旁边的手机就震了起来。 来电人备注是凡子。 他也没多想就直接点了接通,结果对面开口问的竟然是你是谁? 骆其清被这问得莫名其妙,心想不是你打给我的吗,于是很快反问一句:“你喝酒了?” 那头静了几秒,然后立马变了个人似的开始嚎:“是你吗我的清!” “不是。”骆其清很快回道,“是鬼。” “我还以为还是那谁呢。” “哪谁?” 骆其清听得云里雾里,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昨天喝酒把脑子给喝坏了。 “周棘啊!”郝宥凡说,“昨晚我给你打电话是他接的。” “......” 所以是周棘把他送回来的? 我靠? 我靠! 在他还独自凌乱风中时,郝宥凡已经继续道:“你收拾收拾,本领导准备来你宿舍考察了。” 挂断电话,他直直栽回床上,然后在被子翻滚。 昨晚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吧? 主要是他不太了解自己现在喝醉后会是什么德行啊! 要不打个电话去问一下当事人... 那万一真给问出什么东西怎么办。 骆其清缩在厚棉被里做了十来遍深呼吸,才终于逼迫自己镇定下来。 事已至此,他只能装死了! 终于调整好了心态,骆其清才想起郝宥凡刚才说的他要过来,于是只能赶紧起床冲了个澡。 半个小时后,郝宥凡开着一辆极为低调的银色宾利出现在了他们宿舍楼下。 但是还没等骆其清下楼去接他,两个人就在十楼的电梯口相遇。 配上电梯里四面八方的灯光,郝宥凡一身骚包粉搭配差点闪瞎了骆其清的眼睛。 这光天化日之下,十楼又全都是车队根据地。 生怕有熟人出来看到这一幕,骆其清二话不说先赶紧把人拉回了自己房间。 等锁上门,他才忍不住说:“你别告诉我今天车队邀请赞助商过来走秀。” “你也觉得我这一身够亮吧?”郝宥凡似乎对骆其清这反应很是满意,他把皮鞋往旁边一脱,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一屁股坐到单人沙发上,“我爸要我待会去相亲,这可是我从衣柜里精挑细选出来的战服。” 骆其清抽了抽嘴角,十分佩服这人为搅黄亲事做出的牺牲。 就是可怜他的相亲对象了。 说来也奇怪,郝宥凡高中到大学没少喜欢过女生,结果毕业之后反倒变得断情绝爱。 也不知道是抽了哪门子风。 他刚想接着问,谁知道就看见郝宥凡已经朝他露出了一副请如实招来的表情:“实话说吧,你们昨天是不是已经那样了。” 骆其清狐疑:“哪样?” 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然后只听他道:“月黑风高夜,天雷勾地火。” 然后他就被骆其清踹了。 “哎哟...”郝宥凡捂着屁股跳起来,“我只是关心你的终身大事!” 跳到电视机旁边,郝宥凡像是忽然想到什么: “我来都来了,你跟我喝一杯吧。” 骆其清对这个动词都快PTSD了,忙说:“我拒绝喝酒,果酒啤酒鸡尾酒都不行。” 免得又出什么幺蛾子。 “瞧你那怂样。”郝宥凡从电视机旁边的小冰箱里摸出两罐可乐,然后抛给他一杯。 骆其清接过一愣:“我什么时候买的可乐?” 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该不会这也是在喝醉时候买的吧? 郝宥凡单手开了拉环,淡定道:“我刚进屋的时候才放进去的。” “......” 大冬天喝冰镇罐装可乐,果然是万年不变的郝宥凡风格。 “所以你们昨天都干什么了?” 骆其清嫌铝罐拿着冻手,喝了一口就把它放回桌上:“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 “但因为你潜意识里还是没有对他设防,才会让他送你回来。” “你还喜欢他。” 骆其清抿了抿嘴,对这个结论没有承认,但也没有直接否认。 只能拿着可乐又往嘴里灌了一口。 碳酸气泡给喉咙带来瞬间的刺激总能让人变得更加清醒。 “你不在的这几年里,他向我打听过很多次你的行踪。”郝宥凡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骆其清,“但我都只是和他说不知道。” 是了,骆其清想,他的事情一直都让郝宥凡保密,尤其是对周棘。 “他什么反应?”骆其清听见自己问。 “有点忘了。”默了会,郝宥凡又补充说,“但应该挺失落的。” 一次次不甘心地询问,却每次都得不到答案。 换谁能好受? “所以你们现在没复合...只是因为那件事吗?” 在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后,骆其清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不是还有病吗。” 他的病就像个抱在怀里的定时炸弹,指不定那天突然就会被引爆。 他不想,也不能拖累周棘。 至少...至少也要等到他能够重新开上赛车,再去想他们两个人以后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的比赛变多,他心底总是会有强烈地意识想回到赛道。 但话又说回来,也是时候该尝试迈出这一步了... 骆其清脑子很乱,刚刚没太注意,现在又感觉头开始隐隐作痛。 他下意识又喝了一口可乐,想再次感受它的刺激。 可是二氧化碳挥发之后,现在喝起来就是甜腻无味的饮料。 他有些脱力地坐回床上。 “总之,你想清楚吧。” 郝宥凡手中的可乐罐已经空了,他徒手把罐子捏扁,然后精准投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你回国,进承阳,遇到周棘,说不定本来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别等错过了才后悔。” 骆其清用被子蒙住头,很久才气若游丝地吐出一句。 “我尽量。”
第22章 飞跃裂谷 联赛结束之后,车队也正式开启备战WTCR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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