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房东留下了必备的家具,茶几沙发虽然旧,但是还能用。 他脱掉身上的外套搭在沙发背上,然后把每扇窗户都打开散甲醛,末了掐着腰站在落地窗边把这片一眼望到头的巴掌大的地方看了一遍,脱掉手套撸起袖子,开始干活儿。 一只放倒的行李箱上站着一个鸟笼子,鸟笼子里站着一只虎皮鹦鹉。 鹦鹉对他视而不见,卷缩着脑袋在睡觉。 他把鸟笼子放在窗边的一只花架上,也只淡淡的看它一眼,既不逗它,也不和它交流,只是给它倒上食物和水,就再不理会它。 今天早上他搬行李的时候,房东见他带着一只鸟笼,差点反悔。因为这栋居民楼隔音差,要是他的鹦鹉叫起来,肯定吵得整栋楼都听的到。 魏恒连忙解释了这只鹦鹉不会叫,更不会说话。 “你的鹦鹉不会叫?” 房东大妈一脸的不相信。 魏恒道:“它是个哑巴,天生就不会叫唤。” “呦,你怎么买个哑巴鹦鹉啊?” 魏恒笑:“清静么,会叫唤的讨人烦。” “那你买个鹦鹉有啥用?” 魏恒还是笑:“跟我一块喘气儿。” 鹦鹉对他来说,只是个活物,什么意义都没有。他不会把自己的任何情感寄托到任何人身上,更不会寄托在一只小畜生身上。魏恒和鹦鹉住在一起好几年了,这几年里魏恒没有对它说过一句话,它也从未对魏恒张过口。 不出一个小时,魏恒就把几十平的房子打扫好了,最后把干净的床单被罩铺在卧室的一张单人床上,一切万事大吉。 厨房,洗手间和浴室里空荡荡的,需要购置生活用具和洗漱物品,还好厨房的燃气是通的,洗手间里的热水也能用。 魏恒撕开一桶方便面,烧了一锅热水,给自己泡了一碗面,在等面熟的时候进浴室洗了个澡。几分钟后穿着一件浴袍出来了,从手腕上拉起一根皮筋儿绑住湿漉漉的头发,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厨房流离台边上,准备吃个晚饭就去睡觉。 一桶方便面刚吃两口,手机忽然响了,是秦放打来的。 魏恒垂眼瞅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不紧不慢的把叉子放下,才接通。 他故意装出疲劳乏累的口吻,秦放也很知趣的说两句就挂了,临挂电话时秦放忽然问起他住在哪儿,说是如果顺路的话,明天可以来接他去上班。 魏恒瞅了一圈身处的新家,客客气气的笑了笑,道:“不用麻烦了,我男朋友上班的地方就在警局附近,我坐他的车就行。” 电话那头的秦放好像被雷劈了,举着手机半天没缓过神来。 眼瞅着秦放没了动静,魏恒又是一笑,温温柔柔道:“谢谢你的好意,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回到芜津这两年,他不知道用这招扼杀了多少男人的情种。 刽子手还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在吃泡面。 刚挂电话没多久,手机忽然又响了。 魏恒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了。但这次打来的不是秦放,而是‘郑蔚澜’。 “在哪儿呢?” 郑蔚澜问他。 魏恒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厨台上,拿着叉子慢悠悠的卷着几根面条,道:“新家。” 郑蔚澜嘻嘻笑:“呦,看来第一关过去了,明天呢?打算怎么混?” 貌似郑蔚澜打电话来就是来奚落他的,魏恒放下叉子准备结束这通电话,他刚拿起手机,电话那头的郑蔚澜好像和他心有灵犀似的,语气蓦然郑重起来,道:“你真以为你能瞒天过海,从邢朗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 “……只要我不给他怀疑我的机会,为什么不可以?” “凭什么?就凭你的那把伞,和不离身的手套?”说着蓦然叹了口气:“纸包不住火。” 魏恒累了一天,现在只想吃口面上床睡觉,管他什么生死大事都被抛之脑后,因此冷冷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挂了吧。” 郑蔚澜沉吟了片刻,道:“你当心点,我真怕你死在他手上。” 魏恒撑着下巴,垂眸盯着桶里的面汤,挑起一侧唇角,轻轻的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死在他手上。” 楼道里忽然响起脚步声和说笑声,魏恒侧过头留神听了听,然后道:“我挂了。” 挂了电话,他起身走到门口,把房门拉开一条缝,就见斜对面402室门前站着一个老太太和一个男人。 虽然男人背对着他,但是魏恒还是瞬间认出了他,是邢朗。 邢朗浑身湿透,像个水鬼似的和老太太面对面站着,两个人有说有笑,亲热的很。 看到邢朗,魏恒心里猛地一跳,跟见了鬼似的。 “回去睡吧,明天我把碗给您送回来。” 老太太进了屋子,邢朗端着一碗菜刚转过身,就听到斜对面呼嗵响起一记关门声。 魏恒躲避洪水猛兽似的锁上门,转过身用背抵着门板,好像那人会随时撞门而入。 魏恒拧着眉毛百思不得其解,一瞬间竟发应不过来为什么邢朗会在大半夜出现在这里。直到听到隔壁响起房门开合的声音,才发现自己好死不死成了邢朗的邻居。 魏恒捂着额头,十分想搬家。 正在他考虑现在搬家,付给房东押一付三的租金能要回来多少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敲响。 好像半夜被鬼敲门,魏恒被吓了一跳,咽了口唾沫,然后试探着问了句:“谁?” “邢朗。” 魏恒:…… 不想开门怎么办,现在装家里没人还来得及吗? 邢朗站在门外足足等了好几分钟,才见房门被拉开。魏恒穿着一件黑色浴袍站在门口,特别虚伪的装出一脸惊讶的表情,笑道:“邢队长,好巧啊,你也住在这儿?” 邢朗一手掐着胯,一手撑着门框,似笑非笑的看着魏恒。心道魏恒是真的以为刚才他关门关的及时,自己没有认出他从门缝里一闪而过的锁骨吗? 很奇怪,他只在白天看到过魏恒露在衬衫领口外的半截锁骨,刚才竟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邢朗看着魏恒,只觉得他的肤色好像比白天更白了,或许是他身上这件黑色浴袍衬托的,就像一件包裹在黑稠里的玉器。 魏恒应该刚洗过澡,身上散发着很冷淡的沐浴液香味,头发被潦草的绑在颈后,有那么几缕湿漉漉的发丝贴着他的脸垂下来,发尾处还在往下滚着细小的水珠。 看到他这幅样子,邢朗忽然觉得身上湿淋淋的,难受的很,或许也应该洗个澡了。 想看他接着往下演,所以邢朗没有拆穿他,接上他的话笑道:“巧啊,魏老师。你什么时候搬来的?” 魏恒把着门,丝毫没有让他进来坐一坐的意思,道:“今天刚搬过来,没想到跟你是邻居。” 说完,十分公式化的呵呵假笑了两声。 邢朗往他身后的客厅看了一眼,又问:“自己一个人住?” 魏恒回头看了看客厅那片弹丸之地,然后笑着说:“不够明显吗?” 邢朗眉毛一挑,眼睛里划过一丝魏恒看不懂的光芒。 “那你早点休息,今天累了一天。” 说完,邢朗冲他摆摆手,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住,回头对他说:“明天早上坐我的车去警局。” 邢朗并没有给魏恒反驳或者拒绝的机会,霸道又强硬的留下这句话,走了。 魏恒关上门,随即听到隔壁又响起房门开合的声音。 短短半个小时内冒出来两个要送他上班的人,前者是想泡他,那么后者呢? 关上门还不放心,魏恒又把房门上锁,然后关掉灯光,抹黑进了卧室。 虽然不知道邢朗安的什么心,或许只是顺路载他一起上班而已,但是邢朗的车是肯定坐不得的。 魏恒躺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决定明天早起一个小时,避开邢朗出门的时间。 一想到为了躲邢朗要早起一个小时,魏恒就无比想抓起枕头砸穿卧室这道墙,把邢朗打死。
第9章 女巫之槌【9】 第二天,芜津市上空依旧积压着一层厚重的阴云,但是雨势已经小了很多。虽然小雨匆忙细密,不打伞依旧会被打湿衣服,但是和前两天的暴雨相比,已经是天公作美。 魏恒给鹦鹉换了食物和水,临出门时看着搭在沙发上的那件皮衣,在扔进洗衣机里,和送到干洗店里这两个选项之间犹豫了一下。 这件皮衣不是便宜货,抵得上他一个月工资。但是送进干洗店的价钱也不低,抵得上他一个星期的口粮。 魏恒很想就这样把衣服脏着还给邢朗,或者直接塞到洗衣机里搅出来,但是这样做没准会毁了这件皮衣,导致邢朗更不待见他…… 为了维持和邢朗那浅薄虚伪的人情关系,魏恒找了一个袋子装上衣服,拿着伞出门了。他把装着衣服的塑料袋放在头上遮雨,拄着雨伞加快步伐走进小区门口的公交站。 还好警局附近就有一家干洗店,不然他还得半途下车,再多花两块钱车费。把衣服送进干洗店,再步行十分钟就到了分局。 警局办公楼里已经开始忙碌了,刑警们对他的态度和昨天相比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如果说昨天人人看他都像个花瓶,那么今天,人人看他都像个装满墨水的花瓶。一路上都有人和他点头示好,叫一声“魏老师”。 昨天还没来得及看看自己的办公室,于是他到外勤办公区找到沈青岚,央她领路。 沈青岚等人正在吃早餐,出来的时候捎带手的给魏恒塞了一杯豆浆,拍掉手上的点心渣道:“跟我来。” 沈青岚把他领到三楼一间邻着物证室的办公室,推开门道:“你先看看,如果缺东西就让小徐出去买。” 魏恒走进去,把这间整洁也简单的办公室扫视一周,问:“小徐?” “一个实习生,待会儿你就见到他了。”
魏恒漠不关心的点点头,回过头看着她问:“陆警官还没回来?” 沈青岚道:“他还在垃圾场,一般早晨出发的垃圾车会在中午十二点左右到垃圾场,现在……”她看了看手表:“差不多也快到时间了。” 魏恒想了想,又问:“那火车站西街,画出来的地域范围里,有线索了吗?” 沈青岚抿着唇极淡的笑了笑:“你没去过那地方吧?” 魏恒摇头:“没有。” “那地方全是非法建筑,网吧,夜店,商铺,小旅馆,把一条街堵的几乎水泄不通。在那种地方,地理画像没多大用场,地图更新的速度跟不上违章建筑的拆建速度。” 说着,沈青岚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待会儿还会再带人去找找,起码你给我们指的方向是正确的。” 这女人说话虽然直白,却握着分寸,并不会让人感觉下不来台,直爽的很有分寸,魏恒不知不觉的就和她多说了几句。 他们正说着话,就见邢朗搂着一个年轻的男孩子上楼了。 好巧不巧,魏恒的办公室正对着楼梯,邢朗一抬头就和站在办公室门口的魏恒打了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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