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瑞秋笑了下,“毕竟是林万克斯家的独生子,肯定宝贝得很。而且我都快忘了,你刚进PAA的时候也是费因斯带的你,是不是?现在又是洛希,他对你们家才是情真意切呢。” 佩斯特只是笑笑,倒是桑切斯突然切了话头:“夫人,你女儿是不是也出去好久了?一直没见她回来。” 水龙头肯定是坏了,洛希试了半天,不管怎么拧,出来的都是温水。 算了,温水就温水,他将就着掬了捧水拍在脸上,温水洗去了冷汗,也多少让他清醒了些。 洛希撑着洗手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现在他看起来还好,和刚刚映在镜面里那个眼神飘忽,面无血色的幽灵完全判若两人,现在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个叫科斯莫的人与他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光听到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死讯不会让他有那么大的反应。 对于以前似乎和他关系不错的德雷克,洛希顶多也就是颇为同情他的遭遇,说的难听些,把德雷克换成随便哪个陌生人他的反应恐怕也大差不差。 一种云朵般轻飘飘,软绵绵,不接地气的同情。 不过洛希现在只是想要搞清楚已经死去的科斯莫和他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擦了下脸上的水迹,转身就要返回庭院,不过刚走出没几步,他便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声音是从一道树篱后传来的。 桑切斯的庭院显然有专人负责照料,且照料得很好,即便是在炎热多雨的夏季也没有放任植物肆意生长,树篱仍然疏密得当,透过浅棕色枝条和深绿浑圆的叶片,他看见了埃舍尔家的女儿。 那就是个年轻版的瑞秋,一样纤瘦的体态,一样有气无力的说话方式,一样颜色暗淡的金发,她今天还穿着条苹果绿的纱裙,走起来裙摆悉簌有声,唯独将她本人衬得越发灰白无色。 但现在她看起来可要有生命力多了。 那女孩闭着眼睛躺在树篱后,睫毛微颤,嘴唇嫣红,脸上汗涔涔的,她的手探进了自己的裙底,小臂有节奏地律动着,项链被她咬在嘴里。就在某个无风的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爆发了,那些细小洁白的牙齿忽地一下就咬紧了那根绳索,连带着绿色的宝石吊坠也晃动不休,女孩昂起了脖子,那条纤细雪白的脖颈上凸起了一根可怕的青筋,仿佛一条蚯蚓正在她的血肉里蜿蜒蠕动,她没有出声,只有喘息越来越急促—— 洛希猛地转过身,佩斯特就站在他身后,站得很放松,甚至还在听电话,只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你有看到埃舍尔家那孩子吗?” 洛希没有回答,那个女孩急促的呼吸声就像潮水一样从树篱后拍了出来,他不信佩斯特听不到,她只是在明知故问。 “回去吧,别让大家等太久。真是,不管在哪里,背着人的事情都差不多。” 她丢下这么句指代不明的话就离开了,只是脸上浮着一抹满意的微笑。 洛希落座后不久,埃舍尔家的女孩也回到了桌边,她现在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拉开座椅后甚至朝洛希露出一个荡漾的微笑,洛希尴尬又敷衍地回了一个,好在其他人似乎都没注意到他们间的小动作,而是仍在聊着些别的。 “......所以说,那间房子里很可能是有点什么。”瑞秋朝他丈夫说着,“刚刚桑切斯局长也说了,现在裂隙出现的频率根本不是以前能比的,亏你以前还吃着这碗饭,连这都想不到?” “确实不排除是由某种异常实体造成的。”桑切斯也点点头,不过埃舍尔看起来有些为难。 “洛希是不是学医的?”他忽然把话题扯到了他身上,“瑞秋,你问问他,是不是到了一定年纪后本来就容易失眠?” 更年期女性由于雌激素水平下降确实容易引发植物神经功能紊乱,导致焦虑,烦躁,失眠等症状的出现,但洛希哪里开的了口,这不明摆着说瑞秋年纪大了吗? “我问他做什么?我看医生看的还少吗?”好在瑞秋也没接他的话,反倒是更详细地向桑切斯问起了各种异常案例,佩斯特这会也回来了,她似乎是去打了个电话,在听到瑞秋的问话后她立马接着这个话题开口。 “这种事情不算少的,有时候,越是天天打交道的事情越容易掉以轻心,如果不是我疏忽大意,我父亲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你是说?” “嗯,他不是单纯的中风。” 瑞秋看起来被她话里暗示的事情吓得不轻,开始越发努力地劝说丈夫找人来看看屋子。 “也不用搞那么麻烦,正好佩斯特在,让她找几个有经验的员工来看看不就好了?没事最好,万一有事,也能给当场解决。”桑切斯看向佩斯特,后者点点头,“您要是方便,明天我就派人来贵府仔细检查一下。” 埃舍尔大概是被妻子烦的不行,虽然脸上老大不情愿,可还是同意了佩斯特的提议。 饭局就这样在轻松愉快,各取所需的氛围中结束了。
第5章 新生的篇章 洛希跟着佩斯特来到停车处,他正要上车,却被叫住了。佩斯特一边拉开副驾驶的门一边吩咐道:“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拿一下。” 洛希依言照做,发现那是一套PAA执行部的外勤制服,他抱着衣服袋子打量了一下,迷惑地说道:“这不是我的尺码?” “本来就不是给你穿的。”佩斯特淡淡地说,“特殊材料,你也用不上。” 洛希把包装袋翻过来,发现这件衣服被特别标注使用了耐火材料,他满腹狐疑地抱着衣服上了车,没一会就发现司机越开越偏,已经完全脱离了回城的道路,反而是开进了黑灯瞎火的废弃厂区,远处几栋铁锤般头重脚轻的黑色水泥高楼,遍地低矮锈蚀的车间厂房,雪一样干燥亮白的盐碱地,锈迹伴着曾有过的降雨,在碱地上拉开一道道错综复杂的殷红伤口。 但佩斯特全程没有任何异议,显然这一切都是她的安排。 洛希没问这是要做什么,他知道喋喋不休地提问会招人嫌,尤其是佩斯特的嫌,参加晚宴前他就已经领教过了。 司机在一条毗邻黑色楼房的窄路上停了车。 洛希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佩斯特的眼神示意,连忙抱着衣服下了车,迎接他的却是一幅完全超出了他认知范围的画面。 “这......这是怎么了?”他结结巴巴地问。 “哦,你问这个?三言两语很难讲的清啦,总之以后我们就是新同事了!”科因站在路边朝他挥挥手,制服外套不翼而飞,手里握着一副用胶带粘起来的破破烂烂的眼镜,而眼镜的主人正跪在他身边,一丝不挂,身上披着有科因工牌的衣服。 洛希三步并两步地跑了过去蹲在德雷克面前,慌慌张张地问:“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别那么紧张~只是一个小测试罢了。而且教授也成功通过了,这挺好的,不是吗?”科因朝他挤挤眼睛。 洛希来不及反驳他,他伸手探了一下德雷克的脉搏,摸到一手湿冷的汗液,不知道科因到底做了什么,后者的脉搏又轻又浅,却快得惊人,恐怕每分钟接近200下,他连忙又翻看了一下德雷克的眼睛,瞳孔完全涣散着,对洛希的问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操你妈他好个屁!”洛希吼道,“他绝对是休克了!” 他正要扶德雷克躺下,却听见科因慢悠悠地说:“哪要这么麻烦呢?” 洛希抬起头,定定地凝视着科因,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剧烈地搏动着,一下下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血液嗡地一声冲进了他的脑内,洛希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地轻微发抖,但他开口时的声音反倒异常稳定:“那你说说,你有何高见?” 科因还真过来了,他把眼镜塞进口袋,转而拔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洛希站起来,直直瞪着他,一点没退,但科因却直接绕过了他,走到了德雷克面前。 洛希回过头,只看到一切都如慢动作般发生,科因抓着德雷克的头发把他拽起来,那把锋利的匕首几乎完全没入了后者的咽喉,随着他手腕一翻,匕首的刃面便轻松割开血肉,切断血管,然而想象中动脉血如喷泉一般涌出的场景却并没有发生,休克状态下血压过低,鲜红的血液只是大股大股地淌出来,满是锈迹的雪白碱地上终于绽放出了一朵朵新鲜的血花。然后他松开手,德雷克立刻跌倒在自己的血泊中——他的确不再需要急救了。 洛希觉得世界一片寂静,时间如同刚出炉的糖丝一般,被拉的很长很长,长到可以让他完整地看完这一幕,时间又很短,短的堪比子弹出膛,叫他根本来不及阻止科因,当他真的扑上去,掐着科因脖子把他压在地上时,血泊里德雷克的死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怎么?我说错了吗?”尽管被掐住了脖子,科因却还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就好像氧气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必需品一般,“干嘛这么看我,医生?就好像我是杀人凶手似的。” 洛希几乎要笑出声了,怎么,难道他不是吗?不自觉地,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随着喀拉一声,他就这么活活掐碎了科因的喉骨,骨头碎片扎破了皮肤,嵌进了他的手掌,鲜血直淌,可他却仿佛一点也没感觉到似的——就连科因好像也没发现自己喉骨碎裂的事实,还在那里喋喋不休:“你真该冷静点,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灰色,肿胀,微微发光的凝胶状物质顺着洛希后颈淌了下来,如同昆虫的茧一般将二人结结实实地包裹在内。 “——我只是在加速他复活的过程。” 话音未落,一柱巨大的橙红色火焰骤然腾跃而起,焰心正是德雷克尸体所在的位置,火焰燃烧时发出了如同万鬼哭嚎一般的刺耳尖啸声,直直喷向夜空,这座早已断电,陷入黑暗多年的厂区此刻被映照的宛如白昼一般。 科因这会已经操纵着那团物质把他和洛希拖到了车辆附近,洛希也清楚,如果不是刚刚科因及时裹住他,那柱火焰喷射而出的瞬间就能直接把他半边身子烧至碳化,现在哪怕隔出这么段距离,每一口吸进的空气仍然滚烫到仿佛能灼伤气管。 过了好一会,那鬼哭狼嚎的尖啸声才终于止住,火焰熄灭,厂区又重新陷入黑暗,借着车灯的光芒,能看到刚刚焰芯所在的位置站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洛希起初还以为是光线的缘故,随后才发现并非如此,那就是一个已经被烧成黑炭的人,或者说,德雷克。 还不等他有任何动作,那个碳化的人就抬起手,黑色的碎片随着他的动作劈里啪啦往下落,只见他从自己脸上用力扯下一大块碳化的表皮,露出底下新生的,甚至还微微泛着粉色的皮肤。 德雷克大步朝他俩走过来,他一边走,那些碳化的皮肤就一边脱落,随后,没有任何预兆地,他结结实实一拳揍在了科因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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