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只手从背后的阴影里伸出来抢了那张饭卡,男孩怒而转身:“你他妈管什么闲事?” 陆效禹不耐烦地扯开他的手,稍微用力将他扯倒在地上:“滚。” 周宿顺便夺过了丁一闻的手机把照片删掉:“你也滚。” 王双双最终被周宿用外套包裹住,带出了饭堂。 他们去了生物园里,周宿把自己备在学校里的礼服衬衫先给王双双换了,在征询了闫相友的同意后,他摘了一点新鲜的草莓给可怜的小女孩作为安抚。 王双双抿着嘴唇,犹豫了一下抓起一颗草莓放在嘴里,用力咀嚼:“他们觉得是我爸走后门找关系把我送进十一中的。”她语气很坚定:“我会用成绩证明我不是。” 周宿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有志气,好姑娘。” 草莓的甜味让女孩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一些:“刚刚,谢谢你们。” 陆效禹没说话。周宿安慰她:“等风头过去了,就会好的。都是要高考的人,谁有那么多闲工夫管别人的事?而且,只要你成绩够好,在学校里就不会缺朋友和老师的支持。” “你也吃,这么多我吃不完。”王双双把草莓递给陆效禹:“哥哥要吗?” 陆效禹沉默地抓了两颗。 王双双放松下来话就多一些:“我真的......完全没想到我爸会做出这种事情。虽然外面一直有不少对布谷鸟不好的攻击和流言,但我爸总说只是无聊的网民发泄情绪......” “你还小,很多事情可能你爸不愿意告诉你,本意是不想让你太担心他。”周宿说得委婉。 “主要是他......他在我心里一直不是这种人......”王双双低着头呢喃:“虽然现在想起来,我心里的他,可能也只是他愿意让我看到的他。他不愿意让我看到的都藏得很好。” “我只看到他一个人把布谷鸟从三张桌子的小出租屋发展到三千多人的25层办公大楼。” “我小时候,他会带我去布谷鸟顶楼办公室,抱着我参观,说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是给爸爸的小公主的礼物。我生日的时候他还会让员工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祝我生日快乐。” “员工、朋友、邻居、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喜欢他,他到哪里有朋友,去什么地方都受欢迎。” “你们没和他一起生活过,可能不了解,但他真的是有人格魅力的。即使也有一些缺点,喜欢喝酒,喝醉了有时候会发脾气,或者有时候会对我妈发脾气,但是作为一个爸爸,他真的已经很好了......” 周宿面对她的目光变得越发的冷淡而沉静。 他无法体会那种被称呼为“小公主”一样的爱。那种像是黏腻浓稠的太妃糖浆在唇齿间搅弄,把整个口腔、食道和胃部都弄得甜腻的爱。 在这一刻他也不觉得得到过这种爱是如何幸运而美好的事情。 他听到陆效禹冷冷地打断王双双:“他爱你,和他非法经营赌场,组织黑社会犯罪不矛盾。” 王双双被他吓了一跳,像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出声。周宿这次没有阻止陆效禹。 “黑社会可以很孝敬父母,爱护妻儿;老好人也可以杀人放火,奸淫掳掠。”陆效禹说:“他是真的爱你,但他也真的坑了很多人的钱。” “我明白。”王双双看着周宿,她以为他可以解他:“现在我懂你的心情了。” 周宿的心刺痛了一下。但他只是微笑,没有反驳。 “你和你妈现在怎么办呢?有人照顾你们吗?”为了不让气氛僵硬下去,周宿还是接了话。 王双双做了个深呼吸:“我们现在住在酒店里,但按照警方的要求是分开楼层和房间住,好像是怕我们‘串供’吧,因为我妈要配合警局询问调查,所以要把我们隔离开。” “那你一个人住能行吗?生活方面怎么周全呢?” “我小姨从老家来看我了。和我爸关系好的一个律师叔叔也一直陪着我。” “你现在见不到你妈?” “只能在警方规定的时间和地方见。我昨天晚上晚自习回去后见过她一面。” “她还好吧?” “不太好。她平时是小女人的性格,对我爸百依百顺,现在我爸出事了,等于她的天都塌了。” “你妈知道你爸公司里的那些事情吗?” “她跟我说她不知道,我是相信她的。别说工作了,生活上她也不敢管我爸的,她没工作,每天生活就是和‘闺蜜’逛街、打牌、旅游、拍照。我爸每个月给她定额的家用零花。” “如果是这样最好,你妈应该不会牵涉到你爸的案子里去。” “但是......我现在担心......我担心我妈会为了我爸主动承担一些她根本没有犯过的罪责,甚至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去......” 周宿握着她的手:“她要顾虑你,她不会扔下你。” “昨天我妈告诉我,”王双双说着说着还是哽咽了:“让我做好最坏的心打算,如果她被牵连,会安排律师叔叔照顾我生活......她很少那么认真地跟我说话,她一向不是那种悲观的人......我......我......” 她到底只有16岁,家道巨变对于这个本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未经历过世道险恶的姑娘来说,不啻于五雷轰顶,能够表面维持坚强已经很不容易。 周宿不放心王双双,饭堂里这么多人的公开场合都免不了被人欺负,要是让她落单,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他让陆效禹接下去几天把午饭和晚饭时间腾出来陪妹妹。 陆效禹不太同意:“她迟早要经历这一天。况且,你身边怎么办?你别忘了还有人要杀你。” 周宿觉得他和王双双没有可比性:“她现在孤立无援,唯一能够依靠的亲人只有你。如果连你都抛下她,我担心她会做傻事。”他认真地看着陆效禹,“相信我,你不会希望她变成下一个雪妍的。” 陆效禹挑眉:“是我不希望,还是你不希望?” 他在逼迫他。周宿反应过来,他撇开慢慢涨红的脸:“她要不是你妹妹,我才懒得管她。” 陆效禹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含笑俯身过来亲他的耳垂:“原来,你是在担心我?” 周宿推不开他,只好环住他的脖子接下了一个吻。他抚摸陆效禹的脸颊:“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样留下遗憾。你可以不喜欢她,但是你承受不起失去她。相信我。” 总之,傍晚周宿从学校出去的时候嘴巴还有点肿。 宋医生在看到他的时候,第一个问题就是:“你嘴巴怎么了?” 周宿不像是心情很好,但也不坏,更多的是疲倦感:“晚上饭堂做了虎皮尖椒。” 宋医生没有怀疑,她更好奇的是周宿怎么把陆效禹调开的。明明陆效禹对他保护欲很强。 “我们得赶快。时间不多。我要在晚自习之前回来,要不然陆效禹会怀疑的。”周宿拦了出租车:“东西你拿到了吗?” 宋医生垫了垫身后的双肩背包:“嗯。虽然费了点劲,但是拿到了。” 他们上了车子。出租车司机问他们去哪里。周宿回答:“西仓码头‘金云母’酒吧。” ---- 王双双身上也有秘密的,不知道你们能不能从这章看出来:p
第29章 王之宪保释了 西仓码头原本是酒吧一条街。差不多十年前的时候,这里夜夜笙歌,通宵灯火。 后来,市区不断有新的商业中心被开发出来,娱乐文化设施越来越丰富,这里才逐渐没落。如今只剩下寥寥几间烧烤店和咖啡馆。 “金云母”坐落的位置不是很好,它站在码头尽头的角落里,小小的霓虹灯招牌忽明忽暗,不仔细看很难找到。傍晚这个点,里头没有人,吧台空荡荡的,酒保躲在下面吃饭。看到周宿进来,酒保只是懒洋洋抬了一下眼睛,也没查身份证。 宋医生在吧台挑了个位子坐下,要了一支啤酒。酒保的眼睛看向了周宿。 “橙汁,谢谢。”周宿回答。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把陆效禹拍到的背影照调出来:“和您打听一个人,不确定真名叫什么,只知道大家都叫他‘阳哥’。您认识吗?” 酒保把橙汁推到他面前,谨慎地说:“他很久不来了。你们是什么人?” 周宿编好了话:“他欠了我们钱。” “那我劝你放弃,小朋友,”酒保像是没把他放在眼里:“他欠钱的人多了,他还欠着我们店里酒钱呢,那些放高利贷的都追着他要钱,你那点买橙汁的钱就算了吧。” 周宿没有因为被轻视而生气,继续追问:“你们也在找他吗?” “对,他一年前突然就彻底消失了。我们老板交代了,见到他一次打一次,打到还钱为止。” “之前他经常来这里?大概有多长一段时间?” “有大半年左右吧。” “你是怎么认得他的?他在客人里很突出?” “因为他老赊账啊,肯定要记得他。赊一段时间,手头宽裕一点了,会把钱结一结,然后继续赊,就这样循环往复,直到他突然消失。” “他是不是经常和固定的某一群人混在一起?那些人你记得吗?在哪里能找到他们?” “最开始他是一个人来的,后来才加入了一个小群体。他们经常坐在12号桌。”酒保指了指靠窗的一张大桌子:“那群人我也不认识。酒吧里人杂,我们不会认得所有客人。” “不过,”酒保补充:“他们喝酒的时候总会打牌、玩骰子,阳哥玩得很好,像是经常赢钱的样子,他们都夸他。我还听到过他们谈话,把一些新的游戏被介绍给了阳哥,让他一起来玩。” “所以他才会负债累累。”周宿明白了:“他嗜赌。” 宋医生点头:“而且赌得很大。” 周宿推开酒吧门,走到冷风习习的码头上:“他们就在布谷鸟赌。晁保平当时还在为布谷鸟干活,他发展客户应该能拿到好处费,就像澳门的叠码仔一样,所以,阳哥是他发展的客户之一。” “我听说过,赌场为了吊一些潜在的客户上钩,会刻意接近他们,先设些简单的赌局,让客户赢一段时间,赢着赢着上头了,再开始收割他们。”宋医生明白了酒保的解释。 “当然,阳自己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认识晁之前应该就有恶习了,晁只不过提供了机会。” “那晁保平是真的不知道阳是谁吗?还是他刻意隐瞒,不愿意告诉你?” “我觉得他是真的不知道。” 宋医生还是没想明白。 周宿解释:“晁保平只是个小喽啰,他不是赌场庄家,他不需要对每个赌徒了若指掌,他也没有能力做到。这是王之宪应该做的事情。晁要做的,只是把人拉进赌场、拉上赌桌,仅此而已。” 宋医生噢了一声:“而且,听晁对阳的描述,感觉这两个人的关系里,并不是晁一味主导,阳有时候应该不听他的,甚至跳出他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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