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母委屈:“我们哪里想瞒着你,是序宁他……” 女人长叹口气,想着既然已经被人看穿,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是序宁担心你的身体,叮嘱我暂时先别多嘴,这些乱七八糟没必要说的事情,让你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 “你出事的第二天,他从局里回来,就闷闷不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挨了什么处分。” “没日没夜,发了疯似得,到处找资料、查资料,完全不要命了的样子。” “不管我问什么,他都不说。” “直到昨天晚上,医院突然传来消息,说你心率有异常,我们两个忙不迭地朝这边跑。” “结果路过急诊区,刚好和救护车上推下来的急救病人,擦肩而过。” “我没看清,但序宁步子一顿,突然追过去喊爸爸,却又被随行的警察给拦下来。” “我们了解过后才知道,原来是你谢叔叔他,突发心肌梗塞,被紧急送医。” “用药过程中,呕吐严重,又查出来是胃癌早期,现在正在住院治疗,由监察组的人照料陪护。” “他们不让序宁,去见你谢叔叔。” “说是不符合扣押规章,担心他们串供。” 谢序宁回来的时候,病房里只剩下方惜亭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站在床边叠衣服。 男人拿着缴费单据,进门后愣了下,又问:“方姨呢?” 方惜亭慢吞吞地:“不叫妈了?” 猫儿阴阳怪气,一副“果然是生分了”的样子,逗得那男人总算笑起来。 “是我说错了,该打。” 他改了口:“咱妈呢?” 方惜亭冷冰冰地:“我说我们还有事,就让她先回了。” 谢序宁懵懂,不知有什么事,要走的这么急? 男人手伸过去,帮他叠衣服:“跟我们一块儿,不顺道就回了吗?” “还有事,什么事?” 他像是不清楚,方惜亭被人好心挤至旁侧,自己两眼盯着那男人的背影,突然间觉得很陌生。 即便那时候不是真心,但也很难开口道:“谢序宁。” “我们……分手吧。” 原先还轻快折起衣物的手,猛然顿住。 男人半晌没回头,像是在努力消化这道晴天霹雳。 他嘴角扯起来,想说他开玩笑,但又发不出任何缓解的声音,最终消化失败。 谢序宁转过身来时,满眼的不敢置信,眼眶红了大半。 方惜亭哽咽着:“反正在你心里,我也是不能同甘共苦的存在,那就没必要了。” “退一步做回朋友,我也不会对谢家的事情坐视不管,其他的你不用多担心,反正……” 他话没说完,身体已然被人用力抱进怀中。 谢序宁整个人都发着抖,紧绷的情绪终于松懈下来,但男人的自尊,不允许他掉眼泪,所以还强忍着解释。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我不要退一步,我就要做你男朋友。” “可是我现在没办法,顶天立地的为你遮风挡雨,我只是想让你过的轻松一点。”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缠上我们。” “我保护不了你……” “害你陷入危险的境地,药效发挥,夜里好几次,你都出现心律失常的症状。” “我看着你苍白的脸,感觉那好像一缕烟,手指碰到就会消散。” “方惜亭,我怕你受伤。” 到最后几句,男人的嗓音,明显变调。 他不接受分手,不允许分手,任何人都不能把他和方惜亭给分开。 他们的感情有存在的必要,特别有。 方惜亭在他心里,意义特殊,任何人都无法取代。 谢方两家多年情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他和方惜亭不一样。 他们两人,一荣、俱荣,若损、他损。 方惜亭被人用力紧抱住,心软,没推开。 他本身吓唬那男人,警告他,是提醒,也是敲打。 两个人既然决定要在一起,就不该再做那些虚浮飘渺的假设。 他们的爱是相互的,那其他事情也都是。 不管现在,还是以后,这瞬间的挫折,或许在往后十几年里,根本不值一提。 今天的谢序宁,做不到坦诚相待,要隐瞒,那明天呢?后天呢? 他们的感情,就那么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和公主,只容得下美好,就落不得半点沙尘?经不起丝毫磨难? “你怕我受伤。” “那我就不会怕你受伤吗?” “你说你爱我,你那么爱我。” “那我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可以看着你吃苦受累,自己还天真无辜,眨巴着眼,永远活在你的羽翼之下。” “我不会痛吗?” 方惜亭没他能忍,泪失禁的体质,眼尾刚有些红,眼泪就大颗大颗直往下掉。 谢序宁见不得他哭,男人难受着,接连几步追上前去,帮他擦眼泪。 “对不起,是我不好。” “没考虑你的感受……” 方惜亭不接受道歉,情绪失控,拍开他的手:“谢叔叔胃癌早期啊,这么大的事,你都能瞒,你把我当什么?” “就算我不是你男朋友,二十多年相处的情分,家里的狗也有知情权吧。” “你那么着急找资料,生怕案情被耽误,是魏队不允许你插手,然后马之孝使了些手段,转移嫌疑,取保候审。” “你怕斗不过他,所以着急了?” 谢序宁的心思,被人猜得一清二楚。 方惜亭甚至没给他亲口说出来的机会,男人感受到事情的严重,还想解释什么,哪知对面狠甩过来一个巴掌,把他的头打偏过去。 “谢序宁,你太让我失望了。” 哪怕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男人不管不顾,扑进他怀里,痛哭流涕,诉说委屈,自己都不会这么难受。 二十多年,在双方感情最差劲,最老死不相往来的那段时间里,方惜亭也从没觉得他那么有距离,那么陌生过。 自己连续摇头,不敢相信,但还是用力推开人,猛冲出去,收好的行李一件没拿。 男人追上他,跟着跑了三条街,双方体能差距不大,勉强算得上势均力敌,但最终在前后脚的红绿灯阻拦下,谢序宁跟丢了人。 迷失在分界线的十字路口。 他们两人闹掰的消息,很快传到被保释出狱的马之孝耳中。 男人偷梁换柱,把自己幕后老板的身份,直接转移为路过的|嫖|客。 虽然也要接受警方处理,但性质转变不少,没那么严重。 且在律师的辩护下,他们又脱离了金钱关系,从嫖变成约,不触犯法律,只有口头教育。 那几日的马之孝中了圈套,损失惨重,情绪很是暴躁。 又意外被家里养的罗威纳犬,咬伤了手,恶狗被吊起来,打个半死。 男人躺靠在意式别墅,书房的单人沙发里,背后一整堵墙,都被打穿做成了书柜。 他微阖起眼,掌心血迹顺着搭在座椅扶手处的指,缓缓滴落,浓烈鲜艳。 蓝衣护士跪在右手侧,小心替人清理血迹和伤口,准备重新注射狂犬疫苗。 而被马之孝派去跟踪、盯梢方惜亭和谢序宁的人,也规矩站在他眼前,低头汇报。 “他们分歧很严重,也闹了要分手,这几天谢序宁已经回自己家里去睡了。” “但调查十六年前那桩案子的动作,还是没停下来,只不过各查各的,这几天也分别找了周臣、赵通、还有张江这三个人。” “幸好我们提前打点过,他们得不到什么消息。” “路上遇见了,也不说话,谢序宁倒是主动了几回,但方惜亭根本不理他。” “两个人吃饭都各坐一桌,谢序宁只要来,方惜亭就立马走。” “在单独的空间里共处,也绝不会超过三秒,几乎是没有任何交流。” 那人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自己看到的种种细节,他大胆猜疑道:“老板,他们两个,感情这么好,突然就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这出戏,该不会是故意演给大家看,用来放松我们警惕的吧。” 马之孝的手指,轻轻点在扶手上,男人漫不经心地把眼皮掀起来:“要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们家亭亭,也不会日夜奔波,就为了替他们谢家洗刷冤屈了。” 方惜亭最念旧情,这事儿,他要是因为跟谢序宁分了手,就不管,自己才会觉得奇怪。 谢家那老爷子的病情,倒是来的及时,直接把敌对方和他纠缠的时间,连续砍半,让谢序宁不得不紧迫起来。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这边耽误的起,老爷子那边,可耽误不起。” 方惜亭连续跑了三天,排查到十六年前那三名嫌疑人的行踪,并亲自上门走访。 他体贴周到,还拿了见面礼,没说自己是警察,管谁都叫叔叔,聊起以前安德镇的事,大家都有些交情。 比如和周臣的女儿是同学,每天都会在赵通的早餐铺买包子,母亲还和张江在一张桌子上打过牌。 他们有关系的都能聊上,没关系的也能硬编,比如自己根本不认识周臣的女儿,或者母亲从来都不会打牌等,总之先套上了近乎再说。 经过了解,周臣妻子当年服药自尽后,他风评变得极差,媒人不敢上门,豆腐店的生意也做不下去。 自己无奈只好带着深受丧母打击,又精神失常的女儿,远走他乡,外出打工。 方惜亭来的时候,是在云京郊外连排的自建房,其中一间小小的出租屋里找到他。 那时还没敲门,就听见内里“叮哐”的响,又有尖叫辱骂声传来, 体型稍胖的卷发妇人,拿刀冲出房门,吓了方惜亭好大一跳。 后来听周臣说,才知道那是他的续弦,性子比较泼辣,让人见笑了。 在破破烂烂的房屋里,潮湿又不通风,有让人不太愉悦的奇怪味道,四下散发。 当年清秀俊朗,魅力十足的年轻男人,如今也被岁月留下了抹不平的风霜和痕迹。 大概是看在方惜亭带来昂贵烟酒的面子上,对方提起往事,也没有应激。 他在混沌中长大的女儿,被锁在不足十平米的卧室里间,“咿咿呀呀”、神智不清地向外求救。 两手摇动并不结实的房门,发出“叮叮哐哐”嘈杂的响,扰得人心绪杂乱,精神难以集中。 只是在双方交谈的语气里,中年男人掺杂着浓浓的叹息:“没想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当初妻离子散的痛苦,是我自己种下的恶果,恨过也怨过。” “但他们马家人,也很快遭了报应,我没什么好说的,善恶到头终有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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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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