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春见:“妈,等雨停了,我抱去送人,我以后不养它了,可以吗?” 曾妈:“你要送给哪个?” 曾春见:“送……送给辰辰。” 曾妈咬牙切齿:“你还骗我不是辰辰送的!” 曾妈掐着小狗的脖子揪起来,曾春见忙冲上去抢。 曾妈愤怒地将小狗猛地摔砸在一旁土墙上,物体相撞发出“咚”的一声响,遭风雨侵蚀的土墙脱落下阵阵黄泥,混合着浑浊的雨水,将其瞬间掩埋在地。 曾春见面目扭曲,僵硬地站在原地。 泪眼模糊中,曾妈决然远去,迈步走出了屋。 曾春见不远不近地跟在曾妈身后,看着曾妈将装狗的黑色袋子丢进了金鸡湾的河水里。 盘子和村里的少年穿着雨衣站在河滩边上田里捉泥鳅,见之凑了过来。 曾妈回身上了岸,往回走,走到了石桥的对岸。 四目的黛青色的山仿佛拥抱着曾春见,曾春见望着裹着砂石黄泥哗哗流淌的河水,唯极目远眺而已。 盘子:“你妈丢了啥东西?” 曾春见泣不成声:“小弟。” 盘子:“咋了,被人下药毒死了?” 曾春见呆呆地道:“我妈把它砸死了!” 盘子:“我日,好狠的心!”
第28章 28:那个小孩看着好眼熟 隔日,曾春见坐在门槛上低头看书,曾妈一脸阴霾走过来:“你舅舅家的那个岑雨辰……今天早上……睡沙发上没了……听说要送去殡仪馆火化……我去帮忙,你就别去了,太晦气,好好在家复习预备中考。” 曾春见惊惶无措地站起身,又一下子跌坐在门槛上,泪水直流:“辰辰那天回家的时候,明明还和我说话,还好好的……” 曾妈板着脸说:“死了也好,也是对他,对他父母的一种解脱……太拖累人了。” 曾春见抬起脸,麻木地凝视曾妈,苦笑着问:“十五年的拖累?” 曾妈冷着脸说:“不管他多乖,得了那个病,一分一秒都是在拖累。” 曾春见握着书缓缓躺下,躺在长长的板凳上,无形的言语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 地面全是水洼,闻人书屏拿着旧伞背对着刻了故里中学校歌的石壁前,左顾右盼。 迟迟不见人来,闻人书屏回身看石壁,其上简刻着“我们故里应时而生,扫除文盲,提高新一代学子的知识水平,增进团体抗战的力量。完成我们的责任,完成我们的责任……” 隐蔽处,曾春见几番踌躇,终于鼓起勇气迈步跑上前,轻声唤道:“老师……” 闻人书屏扶着眼镜回眸,将握在手里的一圈纸币递给曾春见,温言问道:“怎么忽然改志愿了?” 曾春见低着头说:“怕让我妈失望。” 闻人书屏:“要是不够了,再找我。在外面上学不要总是吃泡面,对胃不好。” 曾春见:“谢谢老师。” 闻人书屏嘱咐道:“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 曾春见颔首低眉:“知道了,老师。” 闻人书屏:“回去吧,老师还有事,拜。” 曾春见目送闻人书屏撑着伞走远,忽又高声喊道:“老师,等有钱了我会还的。” 闻人书屏在斜风微雨中蓦然回眸,浅浅一笑,转身而去。 …… 曾春见如梦初醒,见自己躺在床上,盘子坐在一旁拿这个一个扫描体温表在他头上探:“喂,眼睛都睁开了,说句话啊。我跟你讲,下回你要是不吃饭,天天把咖啡当成麦片喝,晕倒是小事,迟早猝死是大事。来,快趁热吃吧。” 曾春见看着一碗白米饭和筷子,皱眉头:“菜呢?” 盘子撇嘴:“知足吧!饭还是我去我二叔家盛的,他们都睡了,这个点又没外卖。” 曾春见问:“有人打电话吗?” 盘子说:“有,你助理盛雅男打了电话,我跟她说让她回家休息,暂时不要来打扰你,她哭哭啼啼地走了。你可长点心吧,晕倒在电梯里,手机也不知道设个密码,我要是你助理,把你的钱全搞走。对了,你打疫苗没有?” 曾春见:“没有。” 盘子:“我日,赶紧去打,你再不去打我告诉你妈。” 曾春见:“你是不是又跟我妈说我回来了?” 盘子笑嘿嘿地说:“你放心!我绝对没有告诉她你住哪。” 曾春见瞪他:“你觉得我会信?” 盘子无奈地看着一旁的相册:“你妈回回都来问我,我实在是没招了……上回你回来办身份证,不也是我去找你妈要的户口本呢。你妈都说了,以后你想养狗还是干啥她都不管你了,也不会说那些难听的话……她也知道你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容易。只是希望你能回家去看看。” 曾春见闻言,抱着碗嚼着米饭,眼红心悸,脸上却努力装作满不在乎。 “哦,差点忘了,你不是说经常失眠嘛。这是闻人老师托我转交给你买的礼物,说是助眠的,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李盘扭头拎了两个手提袋放在床上,指着另外一圆一方两个小盒子说,“这是白景言发的喜糖,每个同学都有份。还有这个,小桃子说是当初她买来送给闻人老师拍结婚照用的领带,闻人老师拆都没拆,全新的牌子货,前几天签离婚证的时候退还给她了。她一个女的用不着这个,叫她女儿苏苏送了过来,说是送给你用。” 曾春见放下碗筷,有些懵然地看着三个盒子,依次打开,一个个地抚摸着,像是欣赏什么罕见的稀世珍宝似的,看了没一会儿就仰头靠着枕头发愣,红红绿绿的糖果和香囊,暗灰色的领带,在眼前走马灯似的晃来晃去……仿佛梦里一般。 李盘横眉竖眼:“我的老天爷呢,老师送你礼物,白景言和小桃子也送你礼物,你咋还愁眉苦脸的哩。” 曾春见睁着红肿的眼睛,伸手捏起一个香囊又放下,再拿起一颗糖,只是望着上面的一双“喜”字嗤嗤地笑,说:“可惜我没亲眼看到闻人老师订婚,一定很热闹吧。” 李盘点着头,激动地说:“那肯定了,咱们班的同学差不多都来齐了,就是结了婚的人也带了孩子来……大家聚在一起放鞭炮的时候,闻人老师还问我你去哪了。我说你没来,闻人老师还非不信,说他明明看见你了呢哈哈……” —— 盛雅男与王仔站在公路边等出租车。 王仔:“嗳,你去哪?” 盛雅男看了一眼王仔背上鼓鼓囊囊的吉他包:“回酒店休息。” 王仔:“你在哪上班?” 盛雅男睁着红红的眼睛:“失业了,刚被老板解雇了。” 王仔笑着说:“我也是,才解雇没几天。” 一辆出租车到,盛雅男看了一眼车牌号,拉开车门走了进去。 王仔连忙上前追问道:“嗳,你叫什么名字?” 盛雅男在车窗内朝他挥手:“拜拜……” 电话响起,王仔拿起手机接电话。 耿耿:“哥,爸说你是不是骗他,你根本没有女朋友?” 王仔:“有啊。” 耿耿:“那你快带回家来给爸看啊,爸说了你明天再不带回家,你就别玩吉他了,回家看店。” 王仔:“咱们家的店不是要搬迁吗?” 耿耿:“对啊,但爸绝不会让他们拆房子。” 王仔:“那你跟爸说,我还有点事,过两天再带女朋友回去。” —— 毕边聚缘酒店电梯口,盛雅男与王仔一前一后站在那里。 王仔是跑着进来的,满头是汗,微笑着说:“好巧,你也住这里。” 盛雅男扁扁嘴:“是挺巧的。咦,你的背包呢?” 王仔:“哦,那是朋友的包,还给他了。” 盛雅男:“你的吉他弹得很好……” 王仔:“谢谢夸奖。” 盛雅男笑道:“我还没说完呢,你应该是常年弹吉他的吧,我以前也学过吉他,可能是我的错觉吧,我觉得你似乎漏了几个音,节奏有点不稳。” 王仔眼神顿了一下,扬起的嘴角微微放下,看着盛雅男笑着说:“难得啊,你居然听得出来,我以为没人发现呢,实话实说,我住的地方有只猫,前几天爬我屋里来,趁我没注意咬断了第三根线,没办法,我只能临时找的普通吉他的琴弦续上去凑合着用。” 盛雅男说:“原来是这样,那你的朋友知道了不会生气吗?” 王仔眼珠一转,笑着说:“没事,我已经跟他说过了,我那朋友很长时间不玩这个了,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盛雅男心说既然这样,你干嘛不借别的吉他,非要用这一把。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没有说。王仔见她一脸单纯,斟酌再三,问道:“嗳,你叫什么名字?我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你可以假扮我女朋友吗?你放心,只是见见熟人,别的什么都不用做。但是如果有人问你咱们俩在一起多久了,你得说在一起已经有三个月了,免得别人议论。” 盛雅男愣了一下,笑着点头说:“可以啊,按小时算,一个小时一百块,遵循自愿原则,有空就去。”这样的事她第一次遇到,不敢掉以轻心。 王仔仿佛钓鱼佬捡到了活宝,笑道:“成交!” 扫地阿姨打着哈欠,拖着小推车走过来:“哟,你两个这么晚才回来啊。” 盛雅男笑得一脸亲和:“这是我老板。” 王仔也笑:“这是我女朋友。” 阿姨:“不是阿姨说啊,你们这些年轻人花钱真是大手大脚,都住一个酒店还分房睡。男女之间嘛,吵个架多大个点儿事,床头吵架床尾和。” 盛雅男和王仔:“……” —— 明月高悬,夜晚的金鸡河面波光粼粼,白景言与闻人书屏一前一后,徐徐漫步。 白景言:“你知道前面那座桥的名字吗? 闻人书屏摇头,离开咖啡屋的喧闹,独处变得异常拘谨。 白景言穿着休闲卫衣,两手捂在兜里:“这座桥叫春见桥,关于这座桥,有一个传说。虽然桥上没有名字,两岸的人却都把它叫做春见桥。出资建这座桥的人和出资创办故里中学的孔宣武是一对夫妻。” 闻人书屏:“孔宣武的妻子?” 白景言:“嗯,她的名字叫做阮天真。和孔宣武一样都是爱国人士,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在‘攘外必先安内’的浪潮中,双双被捕入狱。只有阮天真一人因为有身孕被家里人保了出来……” 闻人书屏:“孔宣武则和其他学校里的老师、学生全部被带到重庆等地方关押,没过多久就被人营救了出来,重新返回毕边,可是因为到处战乱的原因,一直没有找到党组织,又不敢回家,就一直躲在一户农民家里……只能写信和家里联系,因为患有肺结核,病情日益严重,他妻子快生产的时候,他们相约在这条河对岸的田里见面。当时已经开春,虽然别的地方已经有太阳了,毕边却还是积雪未化,遍地银霜。孔宣武因此病入膏肓,不敢像传信的农民一样蹚河过到对岸,于是带着身上所有的钱,到附近的铁匠庙里烧香求佛。虽然阮天真顺利诞下一个儿子,孔宣武却年纪轻轻二十几岁就病故了。庙里的和尚后来将孔宣武的钱送还给了阮天真,阮天真又添了一些钱,建了这座石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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