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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家旅馆，看的过来么？”塔利亚挑了挑眉，他当然知道，卡罗拉·沃尔特女士看起来整天一张生人勿进别打扰我工作升职的模样，实际上有一种近乎于强迫症地无法忍受因为自己工作速度还不够快导致更多人丧生的内心。 “理查德已经筛选出几家酒店了。”卡罗拉声音一如既往地平淡。 “你知道我们没有搜查令的吧。”塔利亚好心提醒。 卡罗拉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一副我就是没有搜查令就要去看的样子。 “我让他们继续调查，去查近期的失踪人口、精神病院出住院记录以及和剧院有联系的方向，结果出来只是时间的问题，运气好的话，我们到门口的时候就可以确定嫌疑人。”卡罗拉还是碍于自己是组长解释了一句。 “哦。”塔利亚点了点头，实际上他心里并不很在意到底有没有搜查令，到底什么时候去抓嫌疑犯，毕竟，剩下的受害者人数和状态都不确定，可能嫌犯的《第十二夜》早就演完了让演员都“退场”了呢。 但是，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让这两个天差地别的人一起犯案，究竟是什么让那位妄想症的世界里是这么一出爱情喜剧。 维多利亚时期繁杂靓丽的服饰，看着剧本如木偶一般的受害人，聚光灯刺眼的照射下，一出好戏就此开幕。 一间外围看起来像是小花园的酒店。 走廊上昏暗的光线一闪一灭，像是在发出最后的尖叫声，惨白的光照射到龟裂的墙壁上，酒店门牌号在暗淡的视野里难以辨清。 走在厚厚的深红色地毯上，没有发出一声脚步声。 男人停在了一间房间门口。 微微颤动的老式木质门牌上写着，213。 男人停了一会儿，像是鼓足了勇气，最终也没有推开门，反而走向了楼梯的方向。 到了一楼，他反复观察了四周是否有别人，然后脸色苍白地拨了一通电话。 “塞提厄斯，我到底该怎么办……”男人几乎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我告诉过你结果的，我在新闻上都看到了，FBI已经来了，他们很快就会找到你。”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在电话音中微微有些失真，像是从阴暗潮湿地下室传来的低语。 “那我该怎么办呢……” “这取决于你现在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局，难道你后悔了吗？”电话里的声音像是蛇吐信子时的沙沙声。 “不，我没有……”正在打电话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微微颤抖地回答。 “那么我建议你，赶快去把这幕戏演完。”电话里的男声毫无波澜，然后，只听轻轻的一声，电话陷入了忙音。 男人绝望地看了一眼手里的电话，然后捂住脸无力地靠在一旁的墙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力。 良久，他重新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坚定地向楼梯走去。
第三章 戏剧之死（三） 卡罗拉•沃尔特一边开车，一边飞速浏览者手机消息，说实话，塔利亚对自家组长这种车速飞到贼高还不怎么看路的车技感到有一丝丝不安，但也不好表露出来。 良久，卡罗拉终于打破了沉默。 只见她从手机里调出三个人的照片和信息，往副驾驶的塔利亚手上一递，毫不客气地说道：“目前范围已经缩小到这三个人，你认为是哪一个。” 卡罗拉也明白，塔利亚虽然平常表现没个正形，但涉及到专业方面的知识却有极高的敏锐度，或者说，极强的直觉。 在很多时候，塔利亚都像是在顺着感觉去侧写，但是就算如此，他的准确率高得惊人。 所以，卡罗拉虽然平常一贯表现出对这个下属挺不满的样子，但在专业角度，作为一名侧写师，她想自己应该是欣赏他的。 塔利亚轻轻一抬眼，灰绿色的眸子在睫毛的阴影下晦暗不清，他将手机接了过去，低头看了看，黑色的鬈发微微搭在脖颈。 塔利亚快速地看了一遍三个人的信息，不得不说，理查德他们的前期工作几乎是完美，能把嫌犯缩小到这么一个范围里，但是由于都没有找到与这三个人直接相关的犯罪证据，搜查令目前正在审批流程。 “我选c，”塔利亚微微一笑，缓缓开口，一改往日漫不经心的口吻，“帕特里克•金，35岁，外科医生，职业相符，多次被评为优秀，深受同事们仰慕，也未与病人家属有任何冲突，近期没有任何手术重大失误。他细心、专业能力强、有责任感、善于与他人相处，因此，他会承担一个保护人的角色。 他的弟弟，凯文•金，有较为严重的躁郁症，定期住院，但其他时间来说还是呆在家里。凯文高中时期曾参加过学校的戏剧社，后来因为疾病的原因不得不退学。 他们的母亲克丽丝•金，是一名戏剧教师，早年的时候因为精神疾病自杀身亡。后来凯文的医生怀疑过，凯文的精神疾病是先天性遗传的。他们的父亲伊恩•金，有一个农场，后来被改造成了酒店旅馆，伊恩•金逝世后一直都还是挂在帕特里克头上，只是帕特里克因为工作繁忙原因一直聘请了人在帮忙管理。 克丽丝在凯文六岁的时候去世，她的死对凯文肯定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但我们也可以这么想，在克丽丝生命的最后几年，也就是凯文还在认知世界的几年，她是否无意间促成了凯文一些认知上的偏差。但是帕特里克，当时已经上要高中毕业了，那个年纪的孩子是已经不太会出现很大的性格转变的。 不过让我最在意的是，帕特里克在上大学前休学了两年打工，为弟弟筹医药费，在上大学的时候也一直坚持勤工俭学，后来到工作，因为家中有一个需要照顾的弟弟，他也从未有任何感情经历，把工资几乎全部投入到弟弟的治疗或者陪弟弟旅游之类的活动中，剩下的钱全都捐赠给了保护儿童的慈善组织。 与另外两位照片上女友或者是妻子是戏剧演员由于意外受伤职业生涯结束并陷入重度抑郁不同，兄弟关系是一种从小到大培养起来的关系。因此，像帕特里克这种我们俗称的‘大好人’会把弟弟凯文精神上出现问题归咎于自己没有照顾好对方身上，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弥补这一点，会去满足弟弟的一切要求。” “包括杀人。”卡罗拉冷冷地说。 “是的，包括杀人。”塔利亚轻轻颔首，低语道，“这就是大善人可以为爱做的事。” “我认同你的判断，”卡罗拉点了一下头，拿回手机，飞速敲击了几下屏幕，“搜查令马上就能下来，他们其他人也开始往这边赶了，我们马上就能到这家旅馆。” 塔利亚往外看了一眼，城市的楼房早已被远远抛在了身后，无数绿色以及褐色的山丘在身边起伏，像是有什么幽深的东西潜伏在其中。 一间可以算的上很宽敞的房间里，厚重的深黑色床帘将空间遮蔽得密不透风，像是一个棺材一般安静。 房间里的陈设显得格外华丽，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气息扑面而来。 精致的绸缎、木质的拱门、橙黄色的灯光淡淡地打下，将整个房间放置于时间的另一条洪流之中，溯流而上，直至回到那一个灿烂与纯粹、作恶与行善、恶人与英雄近乎相同的年代。 一个头发呈灰色的中年男子站在舞台中央，他脸色惨白，淡淡的鲜血从袖口流了出来，穿着宫廷风格浮夸的花边衬衫和及膝西装外套，他念完了最后一句台词。 “等你换过了别样的衣裙， 你才是奥西诺心上情人。” 灯光骤然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的怀抱。 啪，啪。 一阵突如其来的鼓掌声划破了原先令人不安的沉静，紧接着，白色的灯光亮起，一个褐色头发的年轻人正站在那里，脸上浮现出由于兴奋而产生的淡淡的红晕。如果塔利亚他们到这里了的话，他们一定能认出这就是他们寻找的凯文·金。 “真好！真好！我就知道你们能做到的不是吗？”他快乐地拍着手，兴高采烈的嚷嚷着，“看！你们表演得多么好！演出已经完美结束了！” 舞台上的两男两女听到他的说话声以后哆嗦了一下，又强行忍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般，不敢轻举妄动。 “我之前只是想让你们更加认真一点才来扎你们的，我妈妈说过，有些时候痛苦能让记忆更加深刻。”凯文歪了歪脑袋，又补充了一句。 舞台上有一对金发的年轻男女，看起来明显像是兄妹，此时他们微微靠近对方，屏住呼吸，像是在汲取赖以生存的空气。 他们的鲜血在脚底混合在了一起，黑红色的血液让他们回到最初的血脉相融。 “哥，你感觉怎么样？”褐色头发的青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舞台上人的异样，只是扭头向门边看去，笑弯了眼睛。 门边的阴影下笼罩着一个男子的身影，正是帕特里克·金。帕特里克靠在门边，在门框的遮掩下身材显得有些削弱，像是即将要被门后的阴影所吞噬。他看起来脸色苍白如纸，像是被强行从坟墓里拖出来行走于人世间的骸骨。 在弟弟望向自己时，帕特里克抬起眼，露出温柔的神情，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这在他整个人那种就要永眠于黑夜之中的感觉构成了有些诡异的冲突。 “我也觉得很好，凯文，你做的很好。”他轻声说。 得到了称赞的凯文更加高兴了，他几乎是连蹦带跳地到了哥哥面前，高兴地说：“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呢？” 帕特里克微微皱眉，有些阴郁地看向房间内穿着戏服的四个人，尽量控制着语气平缓，轻轻开口，“他们怎么办？” “他们比之前的都好，”凯文想了想，扬起一张看起来与他实际年龄不符——但似乎又很合适的天真烂漫的脸，笑了起来，“我喜欢他们，我要让他们成为最美的模样。” “好。” 帕特里克缓缓开口，脸上流露出一丝带着悲戚的神色，像是即将走向断头台的犯人正响应于命运的呼唤。 他拿出一把刀，一步步走了过去。 四个因先前的失血过多而丧失反抗力的人，就像待宰的羔羊，帕特里克知道自己不需要做出多么费劲的努力，一切就结束了。 就像之前那么多次一样。 把刀刺进去，就像在手术台上一样，然后，他们就永远沉默了。 帕特里克缓缓举起手中的刀。 叮。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他随即低头一看，手机上设置的家居控制软件显示有人进入了防盗门。 果然来了。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帕特里克无法否认自己那时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沉了下来，甚至感到了一阵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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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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