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那你知道这个快递员和窦芷晴发生过争吵吗?” “也知道。” “哦?奇怪了,既然你知道这个快递员跟你老婆关系不好,为什么你不选择在下班的时候,顺路去驿站就把快递搬回家呢?你刚不是说....”董昱说着身体前倾。 故意顿了下,董昱瞳孔里没有丝毫情绪,就那么直勾勾盯着对面那张等待后面‘问话’的脸。 吕轩企图在他的眼神表情中猜测出什么,但是他那无懈可击的冷静,让人根本就就无法捉摸,半响后才听见董昱说:“你不是说你们很恩爱吗?” 吕轩刚想开口说什么,就又被董昱抬手打断继续说:“之前我们找赵龙聊过,他的口供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直到我今天才反应过来一件事情,窦芷晴明明有老公,家里有男人,为什么还要快递小哥送货上门呢,导致和赵龙吵架,”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真的很恩爱,那么就不会看着她受委屈,明明之前和赵龙吵过架,但是依旧选择让他再次送货上门,却不求助,你这个枕边人呢?” 吕轩重重地咽了口唾沫,说:“我工作忙,没时间。” 董昱冷笑一下:“你刚不是才跟我说,你下班后就回家了吗?六点半下班,忘记了吗?” 像是被电打了般,吕轩整个人都不自然的抽搐了下。 “驿站的负责人说,是天黑之后打的电话给他们,要求第二天送货上门的,也是就说那个时你是在家的,甚至你在家,窦芷晴都没有选择喊你帮忙下楼去协助抬一下。” 吕轩反问:“所以呢,这个又能证明什么,夫妻之间吵架很正常吧,这段时间我工作压力很大,有些争执。” “你觉得没有证据,我会喊你来吗?”董昱起身走到他面前,由上而下的看着他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带你来的时候,没有惊动窦志城吗?” “为什么。” “因为我怕会给你打的躺在我的审讯室里,他那么疼爱这个亲妹妹,知道你就是杀人凶手,你觉得呢?” 吕轩低着头,少顷小声说道:“你们有什么证据呢,如果真的有证据的话,就不会来审问我了,早就给我定罪了,还跟我聊什么?” 董昱眉梢微挑,讥讽道:“这谁跟你说的查案程序,没事少看点电视剧。” 记录员不自然的揉搓了下鼻子,努力憋住笑。 “好,那你说说看,有什么证据就是我呢,我当时可是在外面,我都不在家里,哪有时间杀了我老婆!” 董昱:“丝袜咯,我们费了很大功夫,才在窦芷晴捆绑用的丝袜上提取到你的指纹DNA。” “那能说明什么。”吕轩立刻反驳:“我们两个天天生活在一起,衣服都是放在一个衣柜里的,互相有DNA不是很正常的吗!” 这个解释是很完美的。 但是董昱眼角却闪过一丝笑意,开口时却声色俱厉:“有你的DNA很正常,但是我们发现的是捆绑的打结处发现你的信息,就那么巧合吗,其他地方都没有!” “这我哪知道!”吕轩立刻反驳。 “你不知道,不是你捆绑的,难道是你回家发现窦芷晴的尸体解开的时候,留下的吗!” 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吕轩立刻说:“对!一定是这样,我当时回家看到我老婆的尸体,我很慌张,看到她躺在床上,我怕的不行,就去解开丝袜,然后...然后留下了我的DNA!” 董昱安静的听他说完,也不反驳,就直勾勾地盯着他。 吕轩:“对吧,就是这样,所以丝袜的DNA能证明什么!” “哎..下次听我说话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我之前说的什么,刚我还说DNA只在打结的绳扣上呢,你说你去解开的时候留下的,可是我们去现场的时候,那个丝袜根本就还好好的捆在双手双脚上,也就说明压根就没被解开过,按照你说的逻辑,你的DNA只会停留在丝袜的两端,不可能在绳扣的地方。” “........”吕轩瞳孔急促张大了,只听见董昱顿了顿,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但是很不巧,我们并没有在丝袜的两端提取到你的DNA。” “这这..又能说明什么..依旧没办法证明就是我捆绑的!” 每个嫌疑人都会为自己的行为狡辩,但是吕轩的反应确实是算快的。 不过对于董昱而言越是难搞的案子,难审的嫌疑人,他就越觉得有亢奋,那种一步步把对方逼迫到自己布下的陷阱,看着对面绝望缴械投降。 那种成就感,就好像是动物世界里面的猛兽看着,被自己追捕到无处可退的,然后只能任由自己宰割一般。 “能证明,你刚刚在撒谎啊,吕轩先生。”董昱嘲讽的语调在审讯室内响起,像是无形锁链勒住了吕轩的脖子,让他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你觉得什么样的人需要撒谎骗警察呢?” 吕轩的嘴巴像蚌壳似的一言不发。 “来你说,是什么样的人。”董昱回头看着记录员给他示意。 记录员清了清嗓子说:“凶手。” “正确!耶!” 董昱抬手跟记录员在空中‘啪’击掌。 “——你!”吕轩彻底被这样毫不掩饰的嘲讽话语和行为,激怒了,几乎要失去理智地从约束椅子上跳起来:“他妈的,你是故意的,为什么要杀人!窦芷晴是我老婆!我...你倒是说说看啊,我为什么要杀人,老子不是凶手!” 董昱盯着他,唇角的笑意更加深了,几乎是带着怜悯的意味,声音轻的仿佛像是恶魔般地低语: “因为你的财务情况啊,你赌钱啊,嗯?” 这就是董昱要求陆婉去寻找的杀人动机,根据调查吕轩这半年的银行流水,明显有异常,不仅每个月的工资都花的一干二净,就连早些年的存款也都全部清空。 吕轩仿佛被定住了似的,眼珠颤栗,面若死灰。 已经在悬崖边缘了,只要再推一把——他就能坠下董昱精心布置的陷阱,完美收网了。 片刻后,他像是在即将坠落瞬间,找到了摇摇欲坠的支点,看着董昱扯了扯青的发灰的嘴角说:“可是她死的时候,我在外面,我哪有时间杀人,我有人证的。” “你为什么那么确定,窦芷晴死的时候,你有不在场证明?” 吕轩大吼:“九点多,我在幼儿园,一整个老师小孩,都能给我作证,你去查啊,来这里问我干什么!” 审讯室内,董昱脸部线条在照灯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分明,高挺的鼻梁和坚毅的下巴勾勒出他的英俊轮廓,浓眉下深邃的眼神中透露的情绪,这次吕轩读懂了。 ——那是毫不遮掩的讥笑。 吕轩说完话之后,很久都没人再说话,空气的氧气好像都没抽空殆尽,压着自己的胸口。 “你你你...干吗不说话....”吕轩被盯得有些发毛,支支吾吾的:“我说错了吗?” 董昱语气轻缓讥诮说:“你真厉害呢,我们痕检和法医两个部门都无法确定事情,你一下子就能给我答案了,谁跟你说窦芷晴的死亡时间是九点多的,别说你了,就连我们的刑警都很多人不知道。” 吕轩的鬓角的都被瞬间冒出的冷汗打湿,眼珠像是塑料珠子一样,毫无高光,牙齿止不住的打战,配合着身体的发抖,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窦芷晴的死亡时间根本就不是九点多,而是早上六点,那个时候你还在家里没有出门上班,你当然有时间杀人了!吕轩,你杀了人之后,又把家里弄乱,伪装成抢劫杀人,你也是学医的,所以你知道可以根据尸检报告去推算死亡时间,你就把闹钟拧到9:40,摔坏,来误导我们警察的判断,对吧!” 吕轩已经百口莫辩,刚想继续再说什么,啪——董昱就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报告摔在他面前:“你前一天晚上,就给窦芷晴吃了安眠药,所以早上你勒死她的时候,她才毫无抵抗,要不要我去查查你的购买记录?再把新的物证摔在你面前!” 吕轩看着那份检测报告上的成分,整个人虚弱的瘫软在椅子上。 最后一道防线被完全攻破。 本还想借着死因去狡辩什么,却没想到连安眠药这个都能被发现查出来,自己确实购买过,许久后,他颤颤巍巍的说:“昨晚吃的...怎么能查出来的...不应该啊...胃里不可能有了....怎么会知道她吃药的时间…” 董昱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冰冷道:“这个就不需要你管了,好好交待你的犯罪行为就行了。” 四十分钟后,记录员整理好口供。 吕轩承认了是自己杀了窦芷晴,在前一晚放在牛奶里面给她喝下去,他还说自己当时其实是于心不忍的,是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才下的手,抽出自己睡衣的腰带勒住她脖子,在犹豫,恐惧心理的驱使下,勒紧了又松开,然后又再次勒紧,反复确定窦芷晴已经死亡之后才进行的捆绑。 然后因为自己清楚可以根据尸体判断死亡时间,就调好闹钟摔坏,然后在鞋柜里找到一双旧鞋踩进去,翻乱房间,伪装成是一起劫杀案。 拿走窦芷晴的手机,因为他昨晚听见约了快递小哥送货上门,就故意把手机静音,等到九点多再关机,丢到厕所,这样就能完美的把嫌疑引到赵龙的身上。 一切看似天衣无缝,但尸体是会说话的。 董昱听完这番作案过程之后,问:“为什么选择那晚给窦芷晴吃安眠药,你赌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闻言,吕轩冷笑了下:“其实我老婆很久之前发现我赌钱了,我们这几个月经常吵架,确实关系不好,但是我之前承诺过她,不再去赌了,但是.....赌钱这种东西,输了还想赢,赢了还想继续赢,哪有那么好戒掉的,那晚要债的打电话来,被她发现了,她很生气还说要跟她的哥哥说,好好查查我的流水信息,看看我到底欠了多少钱。” “我知道她哥哥是警察,我害怕,完全就是临时起意,她不说去告状,我也不会…然后想起我自己包里,有因为工作的原因留下的一些药物,看到有安眠药....我就.....” “整理好他的口供,递交给我。” 董昱起身推门而出,独自走到窗户旁边,抖出一根香烟点上,他还没告诉窦志城凶手就是自己的亲妹夫,这个打击很大,但是他更加知道。 刚刚吕轩的那句‘因为他哥哥是警察’会更让窦志城崩溃,这会让他觉得是自己间隙性害死了自己的亲妹妹。 不过还好,案子已经结案,杀人犯已经被抓到,也算是一种慰藉。 只是, 脑子里的案子结束了。 他现在心里还有一个无法理清的‘案子’ 董昱缓缓吐出烟雾,面沉如水,深夜的警局,明亮的灯光透过窗户,门口的警车闪烁着警示灯慢慢融合在远处马路过往的车灯,汇聚成银河,又散开涌向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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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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