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后,远处办公大楼,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离开。 凌弈猛然起身,精致的侧颜轮廓半浸透在夜色里,显得有几分晦暗不明:“不好意思,我昨天着凉了,身体不太舒服,有些虚弱。” “…………” 董昱喉咙发紧,呼吸都有些不稳,大脑像是被强行塞进了一团无法理清的线索,发愣的看着带来这堆无法理清的谜题,以及让自己心烦意乱的主人。 “你怎么了?怎么呼吸那么重?”凌弈在他眼前挥挥手:“没事吧?” ———怎么了?没事吧? 当然有事!董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沸腾的血气在明目张胆的乱窜,几乎是身体本能的反应,他抓住了凌弈在眼前挥动的手腕说; “凌弈…” 他之前抓过很多次,却从未像这次那么紧,那么用力,仿佛生怕下一秒手里的人就要离开似的。 “嗯,怎么了?” 董昱支支吾吾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没事,这个案子你要参与吗?” 这句为了让自己回归于查案的世界,企图调整好情绪的话,可如果仔细听就能察觉语调都带着些许不稳。 “没错,我准备参与。”凌弈甩甩自己的手腕:“那可以放开我了吗……董队长?” 凌弈并不是排斥,他不知何时已经慢慢接受了被这个人这样抓住。 只是不想让董昱发现自己加速的脉搏,毕竟学医的自己都无法解释,为什么轻微的感冒不仅会让身体发热还能让心跳不稳。 “好。”刚准备松开,董昱又立刻用力抓回;“你能不能…” 凌弈疑惑问:“能什么?” 天穹星光点点,闪烁不定,和董昱身后的灯光混杂一处,如纵横交错十九道的棋盘复杂难辩。 他说:“以后能喊我名字吗?” 月色揉碎在凌弈眼底微不可察的笑意里。 “可以啊,董昱。”
第18章 疑犯 窦芷晴的尸体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天花板的照灯无情的洒下,万博华穿戴好手套,工作服,这是一次对于他这种老法医来说再简单不过的解剖,因为尸体穿的衣服很少,损伤少,无污迹,可以省去不少功夫。 “把这些递交给你们陈主任那边。” 万博华把提取的的擦拭物放在工作台面上,痕检部门的人立刻整理放进特制的容器内,推门而出。 损伤主要集中在颈部,万博华明白这里的尸检是破案的关键,这一步才是重中之重,从外到内,由浅入深,必须将每一块肌肉层层分离,整个操作流程并不复杂,但要做到干净利落,不伤及血管,却并不容易。 解剖室内,安静的只能听见拍照员按下快门‘咔嚓咔嚓’的声音。 万博华拿起手里的柳叶刀,开始慢慢分离第一层颈阔肌连接最紧密的皮肤...... “颈部除了明显的勒痕,还有被掐的迹象。”万博华说:“初步判定应该是一种软质的布条,而且凶手发力的时候,死者几乎没有过激的反抗,但是...” 记录员问:“怎么了,万法医?” 万博华有些疑惑说道:“但是很奇怪,明明死者没有过激的反抗,这个勒脖的过程却比较漫长,也就是说窒息过程是比较长的,口鼻部已经出现了粉红色的血泡沫。” 记录员:“痕检那边带回的枕头上的液体?” “对,记得同步给陈主任这个讯息。” “好的,万法医。” 法医解剖尸体的基本程序要按照规范化操作程序进行,根据尸检目的,检验对象和检验要求的目的不同,具体的解剖方法和步骤也不尽相同。 窦芷晴属于勒颈致死,切开这里只是第一步,后面才是,胸腔,腹部,颅腔.....这样的先后顺序,一一解剖。 许久后,才切开尸体的心脏,负责拍照的小郭脱口而出:“怎么颜色不对劲?有些发黑,女死者抽烟吗?” “也不能就根据这个判定是否抽烟,再说了现在雾霾那么严重,而且她是窒息死的,器官呈现这个颜色也正常的。”万博华解释说道:“认真拍照,别走心。” 小郭立刻闭嘴,认真拍照记录。 影像学也是一门刑事技术学,照片拍的好不好,对后期分析,查案尤为重要,所以在尸检的时候,照相有时候需要在法医专业的指导下进行。 解剖室大门紧闭,里面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 走廊内,凌弈站在窗户边,观察着远处的南城分局的夜景,良久后,董昱抽好烟走了过来:“他还是没办法靠近那里,聊了点,回刑侦那边了。” “也正常的,很多人面对这种情况,可能连法医中心的大门都不敢进。”凌弈看着走进电梯的窦志城的身影。 董昱没吭声,想起之前车内和万博华的谈话,几次想开口问凌弈关于之前的事情,盯着他许久,却还是转移了话题:“我们能现在唯一能帮助他的,就只有查明真相,他不需要我们的同情。” 凌弈闻言心中一动,轻笑道:“对,真相。” “应该快了,万法医那边的解剖工作。”董昱看了眼墙壁上挂着的钟表,分针走了大半圈后。 凌弈忽然开口问:“你刚刚想问我什么?” 董昱迟疑几秒后,摇了摇头:“算了,不问了。” “为什么呢?” “因为有些问题,我问了,你也未必会愿意跟我说。” 安静的走廊内,能清晰的听见‘滴答滴答’的钟表声音,徐徐飘浮的灰尘顺着灯光旋转在空中,久久才飘落回地面,凌弈眼神微动,脸上表情柔和些许说:“那你问吧,如果我没办法回答的问题,我就逃避好了。” 少顷,董昱开口说:“窦志城他无法面对,一门之隔后就是他亲生妹妹的尸体,这是正常人的情感回避。” 凌弈认真听着。 “那....”董昱像是在斟酌用词,如何才能不揭起凌弈的悲伤的童年。 “你说的很对,他亲妹妹的尸体就在那里,但是他不敢过去,即使是出了那么多次现场,查了那么多凶杀案的专业刑警,也无法面对自己的亲人离世的真相。”凌弈眼底蕴着悲伤。 “你呢?凌弈,你当年是如何面对的呢?” 十五年前的就失去母亲的凌弈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董昱无法去想那个时候他是如何说服,安慰自己的。 “董昱。”凌弈暗哑道:“你应该知道,我母亲的职业吧。” “嗯,法医。” “从我记事开始,我就跟着我妈妈一起生活了,我对我父亲没有什么概念,自然也就缺乏了所谓的父爱,我的世界里只有我妈妈,我每天都能听见她跟我说法医这个职业的事情。” 凌弈视线望向不远处的解剖室的铁门继续说道:“我妈妈说,法医是很伟大的职业,可以帮助警察查明真相,抓出凶手,后来她离开我了,我确实很难以接受。” 董昱就这样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写满了心疼。 “所以我选择成为一名法医,大家可能都会觉得,我会逃避这个职业,但是我只有这样做,才能.....”凌弈声音有些哽咽。 “别说了。” 董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在大家都觉得他要逃避自己母亲同样的职业后,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法医。 ——是因为。 凌弈想活成他妈妈的样子,这样才能永远记住这个离开他的亲人。 这个人根本就从来没有走出来过,这十五年来,董昱不敢去细想凌弈是如何独自熬过来的。 “我明白,真的,凌弈我明白。” 凌弈很少在别人面前真正的放下戒备,展示自己最柔软的一面,不管之前如何和董昱相处,都或多或少带着‘虚伪’的假象,而此刻,他是真正的放下了戒备,眼底泛着些许亮光,微微昂头,旋即闭上双眼,努力不让眼角的液体滴落。 “你妈妈很优秀,你也一样。” 二人相视无言,看着彼此眸子里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少顷,凌弈浅笑着问:“是吗?” 董昱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拉起他的左手.翻转手心朝上。 “......!“凌弈还没准备抽出自己的手。 只见董昱低着头,用他的食指一笔一划的在自己手心写着什么,凌弈视角看不清他的正脸,只能看见他的侧脸映着灯光,线条凌厉分明,眼睫微垂。 因为是刑警,董昱的食指因开过枪,所以有些细小的茧,摩擦着凌弈的手心,无限放大着他的触感,酥麻缓缓蔓延全身。 董昱写好字,松开凌弈的手,朝着他迅速吐舌,做了个鬼脸,打趣道:“跟你学的,略~” “........” “走吧,去看看万法医那边的结果。” “哦。” 董昱看似若无其事的朝着解剖室的大门走去,凌弈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心,刚刚那个字写的没什么特殊含义,只是回答了问题,一个【是】字。 “——呼,一定是低烧的原因,回去好好测量下体温,吃药。” 凌弈喃喃道,还未等他朝前走去,就听见嘭的一声,解剖室的铁门被推开。 “董队长?我们这边刚忙好。”万法医带着身后的拍照员和记录员走了出来,又看到远处的凌弈。 “有什么异常吗?”董昱很快就调整了刚刚的情绪,认真开始追查案子。 万博华收回视线说:“死者尾内没有食物残渣,说明她可能是在距离上一次进餐后,大概6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才被杀死的,还有一点,你看这个。” 董昱接过记录员的报告翻看起来,许久后开口问:“窒息时间过长?” “嗯,而且颈脖的勒痕根据判断是类似于软布条之类的。” “那就奇怪了,明明捆绑的丝袜都是就地取材了,怎么这个‘凶器’却是被随身携带的,而不是现场随便找个绳子了,不符合正常人的逻辑。”董昱思索着。 万博华无奈道:“这个就得靠你们了,目前我能给到的就是这些了。” 董昱:“行,交给我了。”说着拿着报告走到凌弈身边:“你呢,是跟我加班查案吗?” “可以,尽快找出真相也好。”凌弈说。 “算了吧,你刚都生病虚弱的站不稳了,等下在局里,走着走着再躺倒在别人的怀里了。”董昱调侃道:“别人可不像我,能接住你,你别啪唧倒草地里了。” “..........”凌弈咬牙切齿道:“多谢关心!” 董昱嘿嘿一笑:“回去先休息吧,明天再来。” “知道了。”凌弈刚准备思考是在门口开个房间,还是回去看看酒店那边维修好没有。 就听见走过来的万博华一本正经的说:“凌弈啊,你那个酒店不是热水器坏了吗?本来就生病了,再洗个凉水澡不好吧,要不你跟我去我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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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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