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KI,一名闻名世界的DEA特工,遭到毒贩的残忍虐杀后引起公愤,直接导致了DEA对墨西哥贩毒组织的疯狂复仇。 周悬听说过KIKI的事迹,也能理解苏野说这话时的心情,在一个即将与毒品共存的国家,很多事他身不由己。 “我祖上也是华人,有刻在骨子里的故土情节,希望这片国土繁荣昌盛,所以,身为保护者的你,无论如何都请不要放弃,明天就拜托你了。” 苏野走出那条小巷后就不见了踪影,等周悬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街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三两只野猫在街头徘徊。 周悬注意到了口袋里的异样触感,将手伸进去后摸出了一张苏野趁他不注意时塞进去的名片,白纸黑字印着的名字是——苏谪。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年关,周悬和往常一样参与年终的总结活动,偶尔还要代班执勤,在市局忙得不可开交。 等他终于闲下来泡了面,家里的电话就打来了,周母理解他年节工作繁忙,特意约了初五的日子吃团圆饭。 背景里还能听到周父板着脸说:“忙就别催他,闲下来再吃团圆饭也来得及,工作要紧。” 算起来,自从周悬入警,他就没在大年三十休息过,家人也早就习惯了,平日里他跟父亲观念不合,总是说不了几句就要吵架,母亲又常催婚,搞得他很是不愿回家,周家父母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儿子几面。 老周同志嘴上不饶人,背地里还是跟高局说了情,在初五这天给周悬调了一整天的假。 跟往日回家就要一脸苦大仇深还不修边幅的样子不同,今天周悬精心打扮了自己,提着各种大包小裹,健步如飞地进了家门。 因为变化太大,周父和周母还在门口看着他愣了一会儿,直到他人进门了,周父才一脸疑惑地问:“你小子……相亲去了?” 一听到相亲俩字,周母的脸上都笑开了花:“是什么样的姑娘啊,今年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有没有照片给妈看看?” 周悬今天打扮得这么正式,就是因为他准备做一件人生大事——出柜。 话赶话说到这儿了,他干脆顺水推舟:“没相亲,我们是自由恋爱。” “哎呀,自由恋爱好呀,郎情妾意,情投意合,快跟妈说说,你们是在什么地方认识的,多久了,对方对你的态度怎么样呀?” “在云南边境认识的,得有十来年了,但我们是去年再次见面的,当时是在酒吧,他对我爱答不理的,简直差劲。” 周父和周母的嘴角抽搐,笑容几乎是僵在了脸上。 周悬忙道:“但你们可别因为去过酒吧就觉得人家不正经啊,他可是我同事,有市局编制的民警呢。” “那好呀,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周母笑眯眯的,为自己这个儿子终于开窍了感到高兴。 但警觉如周父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你这个同事,她是什么岗?”
第120章 “技侦, 他的技术真的,市局他要说自己是第二,那肯定没人敢称第一!就他在专业领域的天赋和思想觉悟,绝对年年拿先进, 再过两年就能被提拔到省厅!到时候上面那些秃头的驴……干嘛?我还没说完呢, 老周你拿拖鞋干什么?” 周悬把裴迁吹得天花乱坠, 周母还当他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打从心眼里高兴,笑得眉眼都弯了,也没注意到周父悄然脱下了拖鞋拿在手里。 周父咬牙切齿:“你们市局两个部门,技侦和法医, 雄性浓度高达100%,都快成了五台山上的寺庙,个顶个都是地中海的秃驴!你上哪儿找的对象!” 话已至此,周悬也不绕弯子了, 立立整整地坐直,双手搭在膝盖上,昂首挺胸地说道:“对, 没错, 爸, 妈, 我对象是个男人,但我们是真心相爱,感情纯粹, 不掺一点杂质, 绝对忠于国家和人民,请组织批准!” 周父被他气得直瞪眼, 额头上青筋都爆了起来。 这事在不久前也发生过——就在周悬和裴迁重逢的那个晚上,为了不让父母催婚,周悬干脆向他们出了柜,大放厥词说自己喜欢男人,劝他们死了这条心。 那会儿只是虚晃一枪,毕竟当时就连周悬都看不明白自己的性取向,也没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父母只当他说的是气话,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可现在,他却是真的想和裴迁走完余生,也真心希望他们的感情能得到父母的认可。 气氛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一时间周悬只能听到自己激动的心跳声。 这是他与裴迁不得不一起迈出的第一步,也是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你们……”周父竭力压制着怒火,咬着牙问:“进展到哪一步了?” “生死之交。” “私人关系呢?” “您……真的要问吗?” 结果不出所料,周悬到底还是被自家老爹给赶出了家门,跟着他一起飞出来的还有一只拖鞋。 老周气冲冲地追了出来,扬起手来像是要往他脸上呼巴掌。 周悬做好了挨打的准备,硬是停在原地没动,就等着他爹的巴掌落下,然而那习惯了的痛感却是迟迟没有落在身上。 老周可是武警出身,训儿子从来不会手下留情,可这次他却只是低头捡起拖鞋,转身回去拍上了门。 周悬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经过这一次的生死考验,他老爹没准在他的终身大事上让了步,只是还需要时间来接受罢了。 想到这点,周悬就没那么难受了,他自然也不想留在这里给父母找气受,拍拍身上的灰土就打算走了。 他刚走到小区门口,就接到了周母的电话,让他稍等一下。 片刻后,周母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出来,对他说道:“这个保温桶里是骨汤,你带回去的时候要是凉了就微波炉热热,这几个饭盒里都是妈做的年菜,是拿手菜呢,也记得要热热吃,米饭在这两个碗里,这个盒子里是凉菜,不用热,回去放室温缓缓就好。” 周母如数家珍,把精心准备的年夜饭都分装好了交给儿子,这让刚惹了老两口不大痛快的周悬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妈,我吃不了这么多的,拿一半就行。” “傻小子,说什么胡话呀,你家那个孩子也得吃呀,今年就你们两个人过年,我们老一辈的就不去添乱了,要好好吃饭,知道吗,好好照顾他,让他尝尝妈的拿手好菜。” 周母哼着小曲儿回了家,周悬还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这态度应该是说明她……已经接受裴迁了吧? 想到自己从前的遭遇,一次次险象环生,周母在传宗接代这件事上对他寄予的厚望早就不如当年了,随着他年纪过了三十,周母也渐渐明白了儿子的心意,不再强求他一定成家立业结婚生子,只愿他这一生平安顺遂。 但老人心里始终有个疙瘩,担心自己不能陪着儿子走完这一生,终归还是希望有个同龄人能和他相互扶持,直到终老,至于性别什么的,早就不重要了。 可能是去年那次争吵中周悬一时口快的出柜,周母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说服自己接受了儿子的选择,所以态度才这么温和。 说到底,做父母的都希望子女幸福平安,只是大多时候因为观念不同,各自对幸福的理解也有不同,才会产生分歧。 这一刻,周悬也明白了父母的苦心和好意,暗自决定在日后的时间里循序渐进,尝试让他们一步步接受裴迁,并不急在这一时。 他想说服自己不急,事实却是心里急得要命,裴迁昏睡了这么久都没有苏醒的迹象,还不知道接下来要等多久,他怎么会不急。 在疗养院闲晃的段镜词见周悬提着大包小裹回来,关切地跟他打着招呼:“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吃年夜饭吗?” “你才是,裴哥的医疗团队都放假回家过年了,怎么只有你每天都值班?” “因为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但我没有呀。”段镜词朝他伸出手,小黑蛇慵懒地攀到他指尖,用尾巴尖尖一下下点着他的手腕,“我的家人只有它了。” “那,要不要来跟我们一起吃?我带了很多饭菜,裴哥他……应该是吃不上了。” 段镜词笑眯眯的,“好呀,顺便给它喂些,也算一起吃团圆饭了。” 如今能被裴迁称作家人的,也就只有周悬了。 跟其他严谨的医生不同,段镜词从来都不要求周悬这个时常出入特殊病房的家属做什么防护措施,只要不携带危险物品,他都是默许的,饭菜也不例外。 他先是让小蛇在周悬身上吸饱了血,又把小蛇放进休眠舱里,让它将含有周悬新鲜细胞的血液输送到裴迁体内。 每次看着这不靠谱的治疗方法,周悬心里都会产生质疑,但对于段镜词“你有更好的办法吗?”的反问,他也确实没有更好的答案。 这个治疗过程对小蛇来说也是难熬的,每次它都会挺着撑得圆鼓鼓的身子艰难地爬回到段镜词手里,再在那人掌中吐出一大滩暗色的血块,然后缩到段镜词的袖子里不吃不喝,大半天才能缓过来。 周悬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裴迁那些腐坏的血液毒性太强,连自身具有毒性的小蛇也扛不住。 段镜词瞄着他的表情,纠正道:“黑王蛇是无毒的,而且可以免疫所有蛇毒。” “这么厉害。” 小黑蛇钻到段镜词手上,骄傲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悬好像觉得这小家伙突然有了表情,呆愣愣地问出了个傻问题:“它……不会是有灵性的吧?” “蛇自古就被民间视为神明,狐黄白柳灰中的柳仙指的就是蛇。”他伸出手指敲了敲小蛇的脑袋,“你怎么还不吐啊,也该吐了吧。” 别看这次小蛇也吃得圆滚滚的,但完全没有要吐的意思,一听段镜词催促,嗖的一下就钻进了他袖子里,一路爬到他的肩膀,从领口探出头来向外张望。 “喂!现在不吐,等下可别吐到我衣服里!有种你就一直憋着,我看你能憋多久!!” 周悬看着这一人一蛇胡乱打闹,心里有了个可能不太成熟的猜想。 他问:“……是我想的那样吗?” 段镜词心虚似的,立刻摆手否认:“不不不,我跟它不是那样子的,绝对不是!” 周悬脸上缓缓浮出一个问号:“你在说什么?” “啊?你又在说什么?” “我是想问,现在你的小蛇能接受裴哥的血了,不需要再吐出来,是不是代表着他的血液恢复到了接近正常的水平?” 段镜词好似松了口气,“你说这个啊,可能是的,不过他这人性子阴晴不定,可能只是置气不想吐而已。” 周悬终于察觉到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是为什么,“……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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