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特意看了看他身边戴着斗笠的林中鹤,斟酌之下,又缀了几个字:“和男子。” 卢照水知他就是那样的人,嘴快,容易被激,但心思并不坏。 还知道顾及他人的感受。 他笑了笑,讽刺回去:“也是,毕竟也不是所有人像我一样受欢迎。” 楚闲又哑火了,果然,他还是无法同卢照水比脸皮的厚度。 “小毒公子,你还是先回去吧,毕竟你嫌疑尚未洗脱,我的查探工作,到底还是要避着你点的。” 卢照水一心将楚闲打发走,他好让林中鹤与他一起说话。 为了隐藏身份,林中鹤这几天估计不得不用这略带嗲的声音说话了。 只是他尚不熟练,眼下不敢多说,怕被楚闲看出端倪来。 楚闲走后,卢照水又细细地将夏虫林,马姑娘吊死的地方周围检查了一番。 除了听觉,林中鹤的嗅觉也极其发达。 卢照水问他:“有没有闻到什么味?” 林中鹤摇摇头。 时间过去太长了。 卯时,楚闲便在这看到了马姑娘的尸体,眼下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该有的味道早已散干净了。 卢照水也不禁摇头。 “这个林子不是第一现场,除了脚印竟没有其他有用的东西了。” 一无所获后,二人就要去义庄。 路上,林中鹤询问:“你叫我蛮蛮,是什么?” 卢照水把玩着剑柄缀的穗子,随口说:“蛮蛮?我听过太多孩子叫蛮蛮了,当时想着给你胡诌个什么名,一下子就想到了蛮蛮。” 卢照水抬头:“蛮蛮,满满,圆圆满满!多好!” 林中鹤也很同意似的:“阴阳相合,吉祥福厚。确实很好的名字。” 林中鹤的眼睛明明是无神的,借着遮挡面部的纱,他的眼神却还是黯了下来。 义庄里只剩下马二和义庄那个老爷爷。 眼下,那老爷爷正端了碗水给马二喝。 马二浑身无力似的坐在义庄院子里的台阶上,一点也没有醉仙楼老板那副珠光宝气的模样。 卢照水刚一进去,那老爷爷便迎了上来。 “大侠,你真能找到杀兰玉的罪人么?这样的人哟,该下十八层,不,十九层地狱才好!” 卢照水方才撂狠话倒是撂得轻松,眼下却不敢打包票了。 刚刚是为了唬住那林捕头,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以免他在以后的查案中捣乱,而现在…… 他挠了挠头,颇有些勉强道:“我会竭尽所能。” 那老爷爷一听,便像得到保证一样,拍着胸脯,自己安慰自己:“卢大侠没竭力都能为刚刚那个公子洗脱嫌疑,竭尽全力是定然能破案的。” 那老爷爷将卢照水同林中鹤一起引过去,揭开盖在那马姑娘身上的白布。 “马姑娘心地善良,每次出行身上都带着零碎的钱,给街边乞儿。这么善良的人,最后却这个下场……” 卢照水要查验尸体。 林中鹤心中有数,便将老爷爷支了出去,只说有话要说。 但他也确实有事要问他。 “该怎么称呼您呢?” 林中鹤用略尖的声音说话到底不太熟练。 “镇子上的人,都叫我刘爷!” “刘爷,我想请问您,那些人说的什么王寡妇,艳彩是怎么回事?” 林中鹤在人群中,自然将当时骚动的/人群里众人的话都听的明明白白。 刘爷顿了顿,煞有介事道:“你不知道呀,这三个女子呀,都是一样的死法,相似的衣服,人家说,是鬼来索命的。” 和刘爷的交谈中,林中鹤才了解到这看似平静的春晖镇底下的波澜。 春晖镇,七天死了三个女子。 第一个,王秀,二十七岁,寡妇,自己带着孩子过日子。 第二个,许艳彩,二十二岁,从其他镇子上嫁到春晖镇上来的。 第三个,花妹,二十六岁,有丈夫孩子,是个绣娘。 第八天。 第四个,马兰玉,十七岁,未出阁的姑娘。 八天死了四个女子。 刘爷最后总结道:“唉,这四个姑娘的死状,我都看到过,都是穿着素白的衣服,挂在树上,像是吊死的模样。” 林中鹤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为何? 难道是凶手痛恨穿素白色衣服的女子?所以要杀之而后快? 刘爷见他没回答,依旧自说自话:“眼下,这四个女子也算是冤魂聚头了,都在我庄子里头。” 林中鹤问道:“为何全在义庄之内?此事不应该友官府负责吗?尸体理应交由官府处理,在殓房内才对。” 刘爷叹了口气:“官府全当自尽处理,既是自尽,那便算不得案子,自然尸体也就被各自的家里人领过来,放在义庄里了。” “这些家里人还没攒够钱呢,自尽的魂魄怨气大,是要超度的,王秀就一个十岁大小的娃,哪来的钱!现在给人打短工呢!许艳彩的婆婆不愿花钱给儿媳妇超度,说没给自己家留个种!花妹丈夫不愿意给妻子花钱,偏要她娘家出钱!因此三个尸体,到现在也没入土为安。” 卢照水验完尸体出来,去院子里的缸里舀水洗手。 卢照水看着不远处的林中鹤,他还在和刘爷交谈。 林中鹤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转头,隔着面纱和根本看不见的眼与他“对视”,林中鹤走过去,后面是强烈的太阳光。 卢照水眯了眯眼,可能是因为院子里的阳光刺眼。 卢照水开口:“没什么有用的证据,确实是窒息而死。” 林中鹤将刘爷讲的话总结了一下,手摸到了舀水的瓢,舀了瓢水,准确地浇在卢照水的手上,细细的水流,被阳光照得有些发热,是温的,像在挠痒。 卢照水一边一边细细地搓揉自己的指缝,一边听他说话,末了他说道:“是要看看那几个姑娘……” 刘爷拿着皂角过来,听到他们说的话,悄声道:“你们要验尸,只管验,出了事,我担着!官府本来就该验尸的,这么多条人命,都说是自尽!哪有这样的道理!” 卢照水笑着接过刘爷递来的皂角,放在水缸边,抽出一个帕子擦了擦手,道:“看来我还要再去一趟停尸房了,这手是白洗了。” 一番查验下来,卢照水得知这三个女人都是被勒死的,最重要的,王秀的脖子勒痕有两团小小的,形状奇怪的勒痕,而花妹应该是与歹徒打斗过,手指甲中有明显的人的皮肤碎屑。 除此之外,可能因为错过了最佳验尸时间,证据被破坏,因此别无所得。 刘爷感叹道:“这三人不知道何时才能下葬……” 痛失爱女的马二听到了,站了起来,对着刘爷道:“我出钱!将这些姑娘都超度了,也算给我死去的女儿积点德。黄泉路上,希望这些个姐姐也能多照拂我的儿。” 林中鹤原本打算出了这钱,将几位姑娘超度下葬,眼下,马二说了,他便不好去抢了。 这是一个父亲能为自己逝去的女儿能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了,他不愿去争。
第29章 帮解围遇福康娃 二人走出来时已经近下午丑时。 卢照水倒是不饿,他刚刚验完四具尸体,眼下正是什么都吃不下的时候。 但他还是对林中鹤道:“我们去集市上买些吃的吧。” 林中鹤点点头。 春晖镇的集市倒是十分热闹。 林中鹤面纱遮了面倒是还好,卢照水这抓人的长相却让过路人不得不联想到今天上午在春晖镇的那个,人们口中所谓的卢大侠。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卢照水如果还是十四五岁的少年,那他挺愿意出风头的,但他已经二十三了,他对出风头这样的事要权衡利弊。 就比如这次,在权衡之下,卢照水并不觉得自己要查“连环女子杀人案”这个事情传播出去是什么好事。 这可不就是坏事传千里。 他叹了口气。 却听到林中鹤的声音传来:“吃馄饨吗?” 卢照水原本想叹的第二口气哽在喉咙。 他掏出怀里的钱,放在小摊老板热气腾腾的馄饨摊上:“两碗馄饨!” 老板并没看他,手还在忙碌着:“加香菜吗?” 卢照水转头打算问:“长……” 他忽然停下,挑了挑眉,眉间尽是轻薄: “蛮蛮兄弟,你吃香菜吗?” 林中鹤看不到他的样子,点头:“嗯。” 卢照水伸出一根手指,朝着摊主晃了晃:“一碗加,一碗不加。” 二人便捡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终于逃过了街道上人的指指点点,热气腾腾的馄饨也很快就上了桌。 现在是八月份,天气本该热的,可春晖镇这个镇子周围环着山,虽不算怎么高的山,但终归是有些高度,因此也并不像外面这么热。 卢照水还是喜欢凉快点的天气,他体热,也最怕热。 他看着面前还冒着热气的馄饨,感叹道:“要是冬天就好了。” 林中鹤将面纱两边撩起来,掀到斗笠上,露出鼻子到嘴的一个三角区。 “怎么了?很热吗?” 卢照水伸出手,拿起旁边装醋的小葫芦,推荐道:“倒点醋,馄饨不放醋不好吃。” 林中鹤微微颔首。 卢照水给自己也倒了不少。 “我啊,就是想着,在冬天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对面还坐着自己的好友,这个场景真是太美了。” 林中鹤若有所思,“哦”了一声。 卢照水夹起一个馄饨,馄饨还有些热,带着些汤汁,滑到胃中,没吃早饭的,空荡荡的胃瞬间被抚平,卢照水只觉得浑身都舒爽了。 他仰起头,不禁叹道:“爽!” 林中鹤默不作声地吞了一个。 很烫,并不像卢照水说的那么…… 爽。 就在二人专心致志地吃馄饨时,一个小孩的声音在街道的嘈杂声,小贩的叫卖声,周围人的调笑声中格外明显。 “宋阿叔,我要一碗馄饨。” 那摊主却说话:“我不要你钱,你吃就是了。宋阿叔这里好多馄饨。” 之后又是那个稚嫩的声音:“不行!我要给钱的!我娘不让我占小便宜。” 之后便是铜钱和木头相撞的声音。 卢照水终于抬了头。 那是一个约摸十一二岁的孩子,脸上糊着些泥,看不清面容,身上脏兮兮的,像在草地里打过滚。 隔壁桌,原本在讨论赵寡妇守寡能不能守住的两个男人突然噤了声。 卢照水懂这个情形。 他在江湖上盛极一时时,每进一家酒馆,一个酒楼,里面的人都是这样。 突然噤声。 卢照水立马向那一桌侧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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