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照水将血缘珠拿到林子君面前,手指在林子君手指上一划,林子君手指上便有了道小口子,鲜血滴在血缘珠上。 众人只见那血缘珠吸收了林子君的血,在珠中汇成一缕,那缕血便在血缘珠中蜿蜒而上,和血缘珠中本来就有的其中一缕,融合在了一起。 这说明,其中那一缕本来就是林子君的血。 林中鹤也自划手指,将血滴在血缘珠上,血缘珠将其吸收,林中鹤这一缕血却与另外一缕螺旋状盘在了一起。 这说明,林中鹤与那缕血的主人是直系亲属关系。 那缕血的主人只有可能是林震南或者摔玉。 众人惊呼。 若是那缕血是林中鹤母亲摔玉的,林中鹤的血融进去后,应当将这两缕血都吸引到离自己近的地方,而绝不是像现在这样,只留下林子君那缕血,孤零零在原地。 若是林震南的血,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林子君并不是林震南的亲生儿子。 所以林中鹤的血也就与自己名义上的弟弟的血离得格外远。 但无论这缕血是谁的,都可以确信的是,林中鹤与林子君,并没有血缘关系。 偏偏林中鹤又是林震南亲自验证过的亲生儿子。 答案其实呼之欲出,林子君不是林震南的亲生儿子。 曾经他人眼中林中鹤的耻辱,却成了林中鹤如今的佐证。 “如若怕我在血缘珠上造假,我还有父亲的亲笔书信为证。” 他拿过卢照水手中,从匣子中拿出的林震南亲笔手书和从香炉里拿出,烧得只剩下“非亲子”三个字的残纸。 他将那匣子中的信纸递与同林震南私交甚好的佐平阳道:“还烦请佐掌门看看,这是否是先林庄主的字迹。” 过了如此久,江湖上的人还是习惯称林中鹤为长白公子,倒不是林中鹤不受人待见,而是林中鹤当上庄主时的年纪实在太小了。 况且他也一直以礼貌自居小辈,若非是长辈要故意突出他的地位或是故意与他疏离,江湖中人往常都是不称他为庄主的。 就比如眼下,铁绝师太一口一句林庄主,便是刻意拉远二人的距离,暗讽林中鹤以自己的身份压人。 佐平阳将那信纸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点头道:“确实是林兄的笔迹无疑。” 他没说出口的是,林震南亲笔写的这封信,内容便是林子君不是他儿子一事。 铁绝师太插话:“那又如何,桃娘是先庄主的亲信,她知道此事也不为稀奇,你如今证明了林子君不是林震南之子,不是更印证了他有作案的动机吗?” 林中鹤也不恼,他踱到冷着脸铁绝师太面前,拿出那张上有“非亲子”的残纸,依旧恭敬笑道:“烦请师太看看,这是否是桃娘字迹。” 铁绝师太一时摸不准他要干什么。 若说他要保林子君,他却拿出证据来证明林子君不是林震南亲生;若说他要弃林子君,他又拼死护着不让她带走林子君。 铁绝师太按下心中疑虑,将他手中的残破纸条接过。 这三个残字“非亲子”确实能够看出是桃娘所写,也能看出她是在刻意模仿林震南的笔迹。 毕竟,一个人的字不止与笔锋,笔迹有关,也与此人的内力息息相关,平常人可能看不出这模仿字迹的细微差别,但熟人一看便知这是不是仿品。 铁绝师太不仅是桃娘的熟人,也是见过林震南亲笔书信的,加上她又是个武林顶尖高手,内力深厚,看破这字的玄机,简直轻轻松松。 她虽为人孤傲,可也是讲究道义的,从不诓骗他人,“这,确实是桃娘的字迹。” “是桃娘仿我父亲笔迹的书信吧?” 林中鹤补充道。 “我父亲留在密道的信中从未有‘非亲子’这连续的三个字,用的是都‘非吾儿’三字,可桃娘应是并未看过书信,并不知道,书信内容,所以在仿书信时出现了这样的纰漏。那桃娘既未看过书信,又为何要仿?” 他并未说破,桃娘虽与他不是很亲近,但也是看着他长大,帮衬过他的人,有些东西,他不愿说的太过于显山露水。 铁绝师太不相信桃娘会陷害谁。 毕竟桃娘在普陀山庄,在她的心中,一直都是个极温柔,极大度宽容的人,可眼下,这封残信,倒真像是桃娘为了泼脏水给林子君身上用的。 林中鹤似乎能看见似的转向丁卯,道:“丁卯也曾受桃娘威胁,要他把这仿写的信纸烧在桃娘所死的客房炉子中,且要烧得正好只剩这‘非亲子‘三个字,再将炉子中的香灰放的很多,最好可以烧两天两夜。是吗?丁卯。” 丁卯颤颤巍巍:“是……” 虽心中已存疑惑,但听见林中鹤这样编排桃娘,铁绝师太还是怒斥:“两面三刀的人说的话怎么可信?!” 林中鹤礼貌微笑回复:“那师太怎么就信了呢?” 铁绝师太被呛,竟一时哑然。 卢照水双手环胸,静静看着林中鹤与铁绝师太唇枪舌剑的模样。 旁人这样只会让人觉得咄咄逼人,而林中鹤这样,却像是一个与他人辩论,却又不失礼节的风雅之士。 卢照水不禁感叹脸的重要性。 “我们发现这一纸条,便是因为这纸条所放处香炉檀香的香味。按理说,一个客房中,香炉中檀香只能燃一天。桃娘死后,那客房便不让进了,甚至放檀香的老婆子也不能,然而这檀香却足足燃了一天多,甚至近两天。实在令人生疑。” “将王婆子和管理檀香的刘婆子请上来。” 只见两个婆子迈着小碎步上来了,两个婆子都是在后院的,一时间没见过这么多门派有名有姓的人,不免有些紧张。 林中鹤放软了声音,询问道:“王婆子,你在这个月十四那天,在捉风院的客房里,可有在炉子里多放香灰?” 那王婆子答道:“哎呦,公子,檀香灰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这些婢子去拿都是要登记的,别说多放了,就连多拿都不行。” 林中鹤点了点头,又问那管理檀香的刘婆子:“刘婆婆,这檀香灰,最近可有人多拿?” 刘婆子点了点头,翻开带来的账簿道:“这月十号,桃娘亲自过来,提前取了五两。这檀香灰,是我们庄主独创的,其他地方都是没有的,自然贵重些。只是桃娘是与公子关系不一般,位儿又高了我们许多,所以……我便没拒,只是这账簿上写的清楚,我们都是记下来的。” 那婆子给桃娘多预支檀香灰,本就不对,眼下桃娘死了,成了桩案子,这多预支的檀香灰也被卷入其中,她本就心中打鼓,眼下林中鹤一问,她自是要把自己摘出来,顺便再保全自己的工作的。 林比邻使了个眼色,刘婆子便将账簿递到了铁绝师太面前,铁绝师太只看了一眼账簿,就挪开了眼。 听到这,众人心里也明白个七七八八了,桃娘以命设局,以檀香为钩,钩出了那张“非亲子”的残纸,引出了林子君不是林震南亲生儿子这件秘闻。 为的大概就是将林子君安上了因血缘事情败露,谋害自己的名声。
第15章 结闹剧寻朗写字 云霞天宫一个叫沉水的姑娘,她见自己的师傅吃瘪,说道:“光凭这些就说桃娘是自尽,恐怕不够分量吧!” 卢照水一看,冤家! 这姑娘正是当年野地酒馆里救慕容青的那群女弟子中,为首的那个。 看她如今的着装和气度,想来,应当已经成大弟子了。 沉水的白绫,正死死缠着林子君。 林子君自从看到血缘珠结果后便面如死灰,现下也不再挣扎,只是任由那群女弟子们绑着。 林中鹤礼貌回答:“姑娘,我的话还并未说完。” 沉水还待要说,衣袖却被春水悄悄拉住了,春水向她摇摇头,她看了眼旁边面色尴尬的师妹,终于还是闭上了嘴。 卢照水见林中鹤立在一旁,似乎没有要继续讲下去的样子,他看了看他,林中鹤却歪头,将脸朝向他。 卢照水懂了他的意思。 铁绝师太既已认为林中鹤要护着林子君,便自然不会信他的证词,有些证词,只能由从前和林子君有嫌隙的人来说。 他是最好的人选。 卢照水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荷包,道:“这荷包里,装的便是致死桃娘的药物,紫陀螺毒药。” 紫陀螺毒药,世间罕有。 最近出现的地方,还是苍生阁。 众人一时间议论纷纷,苍生阁与楚青荇是绕不开的关系。 见众人要被绕进去了,卢照水又赶忙解释道:“这毒虽罕有,却并不是只有苍生阁有。况且,这毒,是在桃娘袖子里发现的。” “毒死桃娘的毒却在桃娘的袖子里发现,好奇怪啊。” 众人寻声望去,说话的是玉清观的一个弟子,估计他也没想到刚刚还一群人说话的院中忽然安静下来,只有自己的声音,眼下见众人看过来,他面色羞红,赶紧闭了嘴。 卢照水却像遇到了捧哏的,接了话:“确实啊,毒死一个人的毒药,不在杀人者身上,却在死者身上。” 卢照水转身看向跌坐在地的林子君,疑惑似的问道:“林子君,说说吧,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林子君依旧呆滞地重复:“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卢照水见他已被刺激得有些精神错乱,便蹲下,罕见地柔声道:“我知道你没杀人,你要证明,就不能只靠这一句话,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林子君终于抬头,撞上了卢照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一向轻浮的眼睛,此刻却无比让人心安。 林子君终于开口,“贰试会后,桃娘……桃娘给我一封信,约我到捉风院的院子里,说有要事相商,我便去了。到那里,桃娘并未说话,只是一直倒茶给我,说的也是写没有用的东西。再后来……再后来,她就在我面前倒下了。” 卢照水问:“那你就走了?” “不!不是,我去看了她,我看到,她没气了,牙龈也变紫了,我外公是苍生阁的,我也懂些毒……我知道她无力回天了。那时,我实在是紧张……我根本就无法思考。我就走了。” “但是我真的没杀桃娘。我怎么可能她是,她是看着我长大的……” 林子君说着说着,竟是泪水盈满了眼眶。 周围缚着她的女弟子们见他哭,也是一愣,不慎竟被他挣脱,他伏在地上,终于大哭起来,“我……我不该……对不起,桃娘,我应该早些说的……我不敢,我太胆小了……” 众人皆默然了。 只听“当啷”一声,众人回过头去,在没人注意的地方,原本紧紧握着剑的楚青荇竟是将凌波剑扔在地下,跌跌撞撞走过来,将自己的儿子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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