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当司机的杨德丞开着自己的宝蓝色小箱型车,转弯后进了不算小的街道问着。
看着那条满眼熟的街道,严司抓抓下巴,回望发出询问的友人,「好像是耶,地址是这边。」
「……你都没发现地址在你遇袭的地点附近吗?」杨德丞冷冷地看着据说才来过没多久的某法医,再转而看着路,大概隔三条街就是前几天那个饮料商陈尸的地方,「我都不知道你是路痴。」原来这家伙还有这种弱点。
「我对这区的路不熟啊,前几天是边问人边用导航的。」根本就不是中部人的严司马上反驳。
杨德丞无奈地摇摇头,「你说的地址应该是第三家。」看着整排连栋的旧式透天厝,他很快就找到了严司所说的地址,很巧的是门口还有个像是外籍人士的女孩在浇花,「我下去问看看。」说着,他将车停好,径自去向那个女孩子询问了。
坐在车上听他们用英文交谈,严司有点无聊地打了哈欠。
正想跟着下车,他突然发现一旁关上的车窗玻璃有几个不显眼的指印,就压在车窗右下角,相当接近门锁的地方,而且指印痕迹渐渐加深,明显到无法让人当作错觉,像是有什么人正按着窗户出力般。
严司看着那些指印越来越用力,正想着不知道车窗会不会破时,旁边猛然传来开门声打断了他的注意力。他一回头就看见杨德丞开门上车,再转回去时指印已经消失了。
「你在看什么?」一上车就看见副驾驶座上的家伙快贴到车窗上,杨德丞疑惑地询问。
「世界奇景。」严司很认真地回答。
「什么跟什么啊……」杨德丞完全听不懂,也懒得追问,干脆先说起刚刚下车问到的事:「那个外劳说这间房子去年已经卖给她老板了,现在是住家,她是去年来这里照顾老板妈妈的,只知道原屋主搬走后住在附近,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先去看看?」
「就知道你会这样讲,我也问过地址。」杨德丞白了友人一眼,发动了车子,「还好外劳之前有帮老板送过对方未更址时收到的书信,所以知道地方在哪。」
「运气真好。」严司看着外头,愉快地说着。
「……运气更好的是,他就在你们命案现场隔壁那条路。」
「……骗人的吧?」
杨德丞瞥了旁边的家伙一眼,「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不是最近带赛。」居然会这么巧,不怎样的人刚好在命案现场附近,「该不会你受伤时那家伙就在附近围观,还窃笑吧?」
「应该不会啦。」严司否定掉对方的揶揄,「如果他在,说不定是砍我的那个才对,绝对不是站在外围。」
「我输了。」杨德丞举起单手说道:「你为什么可以说得这么自然啊,可恶。」
「是事实啊,就像被围殴的同学明明在做通灵,还打死说不做。」严司嘿嘿笑着,揉揉受伤的手臂。
「伤口痛?」杨德丞没兴趣讨论那有点可怜的大学生,注意到对方的动作,皱起眉问。
「大概是发炎,放心啦,我自己会处理,又不是什么大伤。」
一边聊着,很快地,他们就来到了前几天案件的现场。
听说那户人家的妻女目前暂时住到了亲戚家,在亲人、朋友帮忙下开始准备后事,家门口好几处系了白布,还没撤掉的封锁线依旧挂在外头,有几条已经被手贱的路人扯了下来,一半贴在地上,一半被风吹得乱飘。
想到自己就是在这边被杀伤,害得手上的工作全都必须移交给别人,虽然能难得地放个长假,但严司还是感到很不爽。
说真的,他还是满在意那个死者的状况,虽然黎子泓与接手的学弟有告诉他解剖化验的结果,不过还是自己动手比较有实际感。
顺着外籍女孩的指引,两人下车步行一小段路,最后停在一栋大概只有四、五层楼的小公寓前,一旁有公用楼梯和一排信箱,房子看起来有些些年代了。
「二楼的样子。」严司直接按了楼下门铃,等了半晌,对讲机传来接通的声音,「长安学长吗?」
门铃对讲机那头沉默了许久。
「大概不是吧?」杨德丞瞪着没再发出声音的对讲机,耸耸肩,「死心没?」
「没,应该没有找错,不然应该马上回说没有这个人。」才刚讲完,对讲机那端就传来挂断的声音。严司朝友人笑了笑,还没讲什么,一阵下楼的脚步声后,小公寓的门已经被打开了。
站在门后的是个年龄与他们差不多、但看起来有些颓废的青年,除了发须乱长、不太整洁以外,连短袖蓝条纹衬衫上都有一些奇怪的黄色斑点。
「长安学长。」有点讶异,但马上就认出人的严司点了下头。
这个青年——赖长安目光有点闪烁地看着两名访客,「你们来干嘛?」
「我听说你之前在找我,所以好像应该是我问你要干嘛才对?」不喜欢把疑惑放太久,严司也很直白地开口:「这边谈?」
「……去外面吧。」赖长安顿了顿,似乎也知道对方要问清楚才会离开,他指了路底某间饮料店,「那边。」说着,便越过了访客,直接走在前面带路。
看样子还真的得去,杨德丞啧了声,快步跟上。
正想再打量一下这栋背对命案现场防火巷的小公寓时,严司挑起眉,不经意地看见某个原本什么都没有的信箱口出现了几根灰白手指。就好像有人在里面恶作剧似的,五根指头从送信口伸出,按着边缘,一旁的空间出现了一只眼睛,静静地从里面窥视着他们。
严司知道这种旧式公寓信箱不太可能可以让人把头塞在里面偷窥,除非那个人打算卡住出不来。
从伸出的手指可以判断那是女性的手,而且,应该不是活人。
像是也注意到他的视线,手指慢慢向后缩走,接着眼睛也退开了,逐渐消失在黑色的小空间当中。
「阿司?」
走了一段路后,杨德丞才发现友人居然没跟上来,又快步地往回走。
「来了。」严司挥了下手,又看着那个信箱,不死心地打开公寓的门往后看,果然什么都没有,然后又去挖刚刚那个信箱,还是没东西,让他默默地有点失望。
「你干嘛!偷信喔!」杨德丞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抓住还想拆信箱的人,直接就往外面拖,「快点解决,快点回去。」
「你真的很老妈耶,比我前室友更啰嗦。」被拉着跑的严司没好气地说道,他刚刚本来觉得好像有哪边不对劲,一被打断想法就全没了。
「……那我现在打电话叫小黎来。」杨德丞拿出手机。
「对不起,我错了,请千万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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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今天到底算不算是幸运日。
在踏进路底那家看起来不怎样的普通饮料店后,严司意外地碰上了认识的人……其实也不算认识,只不过刚好在昨天才遇过。
「严大哥?」站在柜台旁的店员一看见他也傻了眼。
「认识的?」杨德丞看着戴着眼镜、有点忸怩的店员,扯了一下友人问道:「你有这类型的朋友?」他还以为这家伙的朋友每个都很精明……就算不够精,认识久了也会被磨练得比较聪明,就是没有这种看起来呆呆拙拙的。
「就昨天那个的相关人之一。」严司转向苏彰点了点头,「好巧,不过我不是来找你的,不用紧张,请不用管我们。」
「欸欸、欢迎光临,那这边请。」在店长的瞪视下,苏彰连忙帮刚进来的三人带位,还带到比较安静无人的位置。
各自点好饮料之后,杨德丞就把那个畏畏缩缩的店员打发走。
然后现场陷入一片死寂。
严司歪着头,等到饮料都上来了,发现还没人想开口,连找自己的那位也整个人窝在座位里,摆出一副臭脸,嘴巴仍紧闭不动。
耸耸肩,既然都没人讲话,那他只好先开口了,「该说好久不见吗……长安学长,听说你之前在找我,现在我都过来了,有什么事要帮忙吗?」这样看着以前同校的学长,严司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记忆里的这人应该总是意气风发的,当年在学校还是个很抢眼的存在,连教授们都常常赞赏他;最后一次见面时,虽然两人已有了过节,不过对方仍满强势的,和现在眼前这一塌糊涂又无神的人相差很多,如果不是长相没变,他还真的觉得对方应该是皮被外星人剥了。
严司想到黎子泓帮自己查来的资料,实在觉得有点可惜,他还以为对方会像杨德丞一样另外找到自己的路,但显然并不是这样。
「已经没事了。」过了十几秒,被两人盯着的赖长安才闷闷地吐出这句话,没什么光采的眼睛看着已经和在校时不同的两个学弟,「不过没想到你们还相约来看我笑话啊,反正我现在也够糟了。」
「对啊,超糟,看起来很像流浪汉,没想到以前那么整洁的学长也有这么想不开的一天。」严司才刚讲完,就被一旁的杨德丞用手肘推了一下。
「……你知道你这种讲话方式从以前就得罪不少人吗?」赖长安阴沉地看着对座的人,冷冷地开口。
「所以我才选择不用面对各种活人的工作,以免哪天莫名地被仇杀。」也很有自知之明的严司勾起笑,「是说雪怡学妹现在还跟你在一起吗?」
赖长安顿了顿,神情明显起了变化,像是有点激动,「没有,不要再提她了。」
杨德丞和严司对看了一眼,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想可能是分手了便停住这个话题,识相地没再问下去。
赖长安喝了口甜腻的饮料,放下杯子咳了声,「……前两天那个凶杀案是你协助的?」
「是啊,学长有去看热闹?」严司这下真的有些意外,微微睁大眼睛,「没想到长安学长还关心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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