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他望过去,在黑色道路那端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白色的脸已经看不清楚,对方就站在那里看着他,过了几秒,慢慢退回黑暗之中。
看着远方的黑色,虞因摇摇头,转回自己家里。
总之,过两天再去帮忙就行了。
现在自己还缺人帮忙呢。
+++++
严司回到家时大概已是半夜四点多。
和急诊那边的医生聊过又看了伤口相片后,他就一直有点介意。
那不是什么突发的杀伤,那伤口非常俐落,据虞因的说法与伤口照片的推测,那把刀其实本来会插在虞因的后颈上,是不折不扣想要他命的狠毒杀手。
这让严司一瞬间想起了那天饮料商的案子。
会是同一个吗?
但是那个饮料批发商的死者和虞因并没有关联,虞家也没有人认识对方,为什么会挑虞因下手?如果是不同人,那未免也太刚好了,最近的人都喜欢选脖子砍?
付了计程车钱后,因为感觉疲累,他拖着脚步和大楼警卫打过招呼,缓慢地走回自己的住所。
刚刚在看诊单时,严司也顺便请护士帮自己换了纱布,结果发现手上原本应该处理干净的伤口整个化脓发炎,不知为何竟恶化了,害他被医生压着洗伤口,还严重警告不要碰到脏污,因而浪费了不少时间。
严司甩着一声开给自己的退烧药和消炎药,摸出新配的钥匙。电梯门打开后,他本来想像往常一样开门直接回家,但一踏出电梯,便停下了脚步。
他家的门是敞开着的,虽然不显眼,但看得出来已被打开了一条缝。
没有去碰门把,他注意到门锁又有被撬过的痕迹,和前一天如出一撤,不同的是对方这次成功了。推开门、开了灯,已做好可能被洗劫一空心理准备的严司,看见的却是与出门前一样整洁的家,摆设一点都没有被移位,好像完全没人造访--
只有门口地板出现了一枚黑色鞋印。
就像他正要踏进门的动作,脚印就停在玄关处,但,那并不是他的。
看着奇怪的鞋印,严司想了想,越过多出来的痕迹走进房里,几个房间、浴室都走了一遍,没有任何变动,完全没有曾遭到入侵的痕迹,只有留在玄关的那个印子。
这是挑衅。
盯着地板上的印子,折腾了整晚的严司感到不快。先别说房子被陌生人入侵的不爽,还这么刻意留了个黑鞋印,仿佛在告诉他这道门拦不住对方,对方爱来就来、爱走就走。
关上门,没被撬坏的门锁还可以上锁,他随手推了个小柜子抵在门边便走进浴室。
看着镜子里皱紧眉的自己,严司呼了口气,「真是的,人生应该轻松点才对。」然后冲着自己笑了笑,脱掉衣服看着依然在脖子上的指印,他打开洗手槽的水龙头。
和平常不同的红色液体直接流出。
见状,他立刻关上水,摸了残余的红水,先用指头搓了两下后又嗅了嗅,接着拿下水龙头的水阀,在里面抠了几下挖出个已经半溶解的红色小锭。
这次再打开水龙头,水已恢复本来透明清澈的样子。
想了想,严司转身扭莲蓬头和浴缸的水阀,也都出现一样的东西。
抽了卫生纸包好这些东西,不打算冲洗的严司抽了毛巾,随便扭水擦拭和盥洗,换了干净衣服就打开浴室门。
看来对方真的是故意挑衅,这已不是一般小偷了,难道他曾得罪什么人吗?
当他正发呆时,丢在客厅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打破了诡谲低迷的空气,也让正在思考的严司回过神来。
打开手机,是完全陌生的号码。
严司有点疑惑,不过还是接起电话,然后坐进沙发里,「我是严司,哪位?」
手机另一端有几秒完全没声音,只隐约传来呼吸声。
「你知不知道半夜打骚扰电话吵人睡眠很缺德,缺德的程度会让你在天亮后衰一整天,诅咒喔。」严司冷笑着说完后,正想按掉手机,突然听见对方传来声音--
「……呵。」
「你哪位?」听声音好像是个男的,严司挑起眉。
通话就到此为止,回答严司的是切断通话的声响,以及无机的电子声。
莫名其妙。
按掉了了手机,严司觉得今晚发生超多事情,整个人突然开始犯困。
再度看了眼地上的鞋印,他耸耸肩,窗外的天色开始泛白了,看来应该暂时不会有事。这样想着,他丢开手机,往房间钻去了。
反正不管是电话还是鞋印,都等他清醒之后再说吧。
+++++
严司的睡眠时间比他自己预估的还要短暂。
第二天清早,警卫的电话声就硬生生把他吵醒了,他一肚子火,发现转醒时才刚八点。
捂着爆痛的脑袋接了电话,才发现自己有访客,请警卫让对方上来时,严司换了件高领的衣服以免吓到人,顺便也把他挡住门的小柜子踢到那个鞋印上压着。
几分钟后,访客就站在他家里了。
站在门边脱鞋子的青年,正好就是昨天他和黎子泓聊到的朋友,这时间应该还躲在被窝才对,不然就是开车又跑去哪个渔港市场采购食材之类的。
一大早出现在这边让他小小惊讶了一下。
提着早餐过来的杨德丞上下看了看明显没有睡饱的朋友,皱起眉,「你在医院待到天亮才回来吗?眼睛都是血丝。」
严司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你怎么知道我去医院?」他去医院的事应该只有他知、被围殴的同学知吧。
「……急诊室的医生是赵学长实习生的朋友,听过他朋友说赵学长提起你的事,他看到名字之后打电话给实习生,实习生又打电话给赵学长,学长又打给我,以为你又怎么了。」
「真是错综复杂的经过。」严司还有点头晕脑胀,随便地点了点头后就先去帮自己泡个茶醒脑,「所以我说认识太多人也不是好事,一有事情天下知。」
「少来,你不是又受伤了吧?听说你有在那边包扎。」杨德丞帮忙拆着早餐盒,拿了汤走进厨房。
「没有,昨天有个朋友受伤,我去看看状况,不是我受伤。」严司看着餐桌上的早餐,很不客气地拿了新鲜三明治就咬,「也顺便换个绷带。」
没听见对方回答,反而听到厨房传来奇怪的声音,他疑惑地走过去,正好看见杨德丞拿了东西在刷他的瓦斯炉。
看见屋主站在厨房门口,卷起袖子清理的杨德丞开口说:「阿司,你是不是热东西时塑胶掉下去啊,融在瓦斯孔上,这样很危险喔,如果堵住瓦斯燃烧不完全,你会瓦斯中毒。」把上面的残胶弄干净后,本来要热汤反而看见残胶的客人这才扭开了瓦斯炉,看着火焰正常跳动后放上锅子,「当法医要更注意这些事情啊,难道你没接过瓦斯中毒的吗?」
「……大概是手痛煮东西时没注意到吧。」严司吞掉最后一口三明治,盯着瓦斯炉若有所思地回答。
「你不是都雇我帮你送三餐了,还自己煮?我看多做点给你预备着微波吧,真危险。」杨德丞摇摇头,将手洗干净后才端着汤走过来,「自己一个人住要多注意这种小细节,还好我在餐厅工作时都习惯先看看瓦斯和炉子。」之前在摆摊时曾出过小意外,所以他还满注意这些事情。
「是是,感谢杨大厨师。」严司直接膜拜了一下对方,跟着晃了过去,「对了,反正都出来了,你可不可以顺便载我去一个地方?」
「……老兄,我不是出来当观光司机耶,我请人在台中港替我留了鱼,等等还要冲过去拿耶。」带早餐来的杨德丞看着某个还给他得寸进尺的家伙,只差没再一巴掌拍过去。
「我想去长安学长他家。」严司高高兴兴地捞着很有料的浓汤,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地,「昨天请人帮我查了一下,找到地址,不知道还有没有住在那边就是了。」
杨德丞顿了顿,皱起眉,「虽然我和他没那么多问题,但我也不想再和他照面。」
他们都是在医学院认识的。
杨德丞的学业并不顺利,就如严司和黎子泓知道的,转做餐饮业后,已经和很多同学失去联系,现在有往来的大多是在中部这边的医院,大家知道他开餐厅后经常来捧场,甚至带了很多医院同事一起来,也是帮助他业绩快速成长的原因之一。
不过就算是提早离开学校的杨德丞,也因为很多事对那位学长没什么好感。
「哎呦,你想让我自己拖着爪子另外找时间单独去找他吗?」严司举起受伤的手,笑笑地看着从以前就很照顾其他同学的好友。
「赖长安跟我一样没毕业,但不代表他和我一样能够找到自己坚持的事,从还在学校那时就是这样了,他找你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杨德丞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和你走一趟好了,你那只爪子包成那样不能开车,搭计程车又麻烦。」那张脸上面还贴了好几块药布,多半也会被计程车司机侧目吧。
「放心啦,真的要开还是可以,爪子前面没伤到啊,搭在方向盘上还不成问题,不过还是谢啦。」严司挥着手,很认真地回答。
杨德丞没好气地瞟了根本不懂客气的友人一眼,决定换话题才不会让自己先吐血,「对了,天气这么热你干嘛还穿高领,神经坏掉喔。」他从刚进门就有点介意了,虽说是短袖,但这种天气穿高领根本不对吧。
「就突然想穿,看看可不可以把脖子束细一点。」严司也很随便地回答对方的问题,叼着早餐,拿出手机先传简讯给听说很忙的某人,免得对方一大清早杀来他家还扑了空。
「我看你是想不开要长一圈疹子了。」没好气地骂着,颇习惯对方从学生时代就这种不正经态度的杨德丞,在回话上自然也不会多客气。
「别在意、别在意,这就是个人特色啊。」
「特你妈啦!」
第四章
他们从大楼出来时,已经快要九点了。
其间还发生杨德丞和严司的搏斗,前者打算把消炎药塞到某法医的嘴里,后者则说他本身就是医生,很了解患部状况,根本不到非吃那东西不可的地步。
最后杨德丞决定打电话给还没上班的黎子泓,才让严司乖乖地吞药片,结束这场战争。
「你确定是这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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