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点点头。其实早上虞佟还想请假,後来他表示他照顾没问题,两个大人才一前一後出门。
看着直视自己的紫色眼睛,虞因抓抓头,叹了口气:「跟上来了。」太惯例了,惯例到不用讲,其他人八成也都猜出来了,「昨晚我有没有说什麽?」他还记得模模糊糊时的那种悲哀感,虽然清醒之後已经退得一点都不剩了,但的确很强烈。
「……不想死。」聿拿来了温开水,帮忙把人扶起来,「一直说。」
「难道是跳了後悔吗……」边喝着水,虞因接了之後递来的稀饭,边吃边思考着可能性,「还是根本不是自杀……」
坐在一旁的聿打开了电脑,然後搜寻了新闻之後指给他看。
这是昨天晚上的新闻,也是报导那起跳楼事件的,大致上就是警方後来在女学生的网志里发现几段隐藏起来、疑似遗书的内容。
虞因让他把桌子拉近,仔细看着遗书内容。
已经撑不下去了,真的好累。
这种事情没办法告诉别人,但是我好痛苦,真的好痛苦,根本没有人可以帮我。
爸爸妈妈我好爱你们,可是我什麽都没办法跟你们说,对不起、对不起。
连我都很厌恶我自己,好想死。
新闻里同时也写着家属并没有察觉女学生有轻生的念头,但是对自杀没有任何异议,甚至还贴上父母痛哭的照片。
找了几个线上新闻都是类似的内容,虞因让聿把桌子推回去。
休息了一下也吃了饭,体力就恢复得差不多了,他翻开棉被,「我出门一下。」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那东西会跟他回来应该还有什麽事情。
不知道为什麽,虞因就是觉得该再回去现场看看,而且好像有什麽感觉也要他回去,不回去不行。
聿看着他,眯起眼,突然冲过去把房门砰一声关起来还上锁,整个人就横在房门前,散发出此路不通的气势。
「……欸,不然一起去?」看着档在门口的家伙,虞因试图打商量。
聿拿出手机,准备拨号给大人。
「点心屋吃到饱!一个礼拜随你挑店!」虞因马上祭出杀伤力最强的条件,不知道为什麽,他总觉得聿今天好像有点怪怪的,所以立刻直捣中心,不要给他太多犹豫时间,「等等要去哪里都一起去!但是你也要跟大爸、二爸说我有乖乖在家里。」
看着对方,聿想了想才按掉电话,然後把手机转向对方,上面写着几个字:「吃完午餐才可以出门。」
「OK,成交。」
「死者的家应该是在这边吧。」
看着手上的笔记,虞佟望着眼前独栋的小型公寓,大概是五、六楼一栋的规模,一楼看起来是卖小吃的店家,种类还不少,从便当到汤羮面都有;可能正好是中午吃饭时间,附近又有办公大楼,人来人往的还颇热闹。在外面就看到招呼的店员约两、三个,一个摊座就架在骑楼里的专门包外带。
看来是一家生意相当好的店,不过死者的住家是在二楼。
稍微思考了下,虞佟乾脆就顺着招呼进去店家点了份排骨饭,悠悠哉哉地先听起周围邻居们的讨论了。
「听说住在这里楼上的女儿昨天跳楼自杀了……新闻有报,还看到她爸妈上电视。」
「真是了然啊,父母养到这麽大说跳就跳,都没想过父母怎麽办,就这样跳下去了真是不孝,还要老父、老母给她送山头。」
「不知道现在小孩在想什麽,课业有压力就去跳楼,啊出社会吃头路的不就集体死一死好了……」
「欸,也不要说得这麽超过,死者为大嘿。」
几个婆婆妈妈们还边看着店内午间新闻边低声说着的同时,一个约四十几岁的中年人端了排骨饭过来,放在虞佟桌上时也被隔壁的邻居们给叫住。
「罗仔,你觉得怎样?」
「啥怎麽?」粗鲁地抺着脸上的汗,稍微有点福泰壮硕的中年男人很随便地应了句,倒是也停下脚步。
「你们楼上啊,之前不是吵得有够大吗,还报警上法院耶。」
罗老板露出嫌恶的神色,明显对楼上邻居的印象不是很好,「干,说到这个就一肚子火,不过最近楼上的应该比较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真是吼,你们楼上楼下吵了几年了,吵到人家女儿搬出去住,要不要找时间大家坐下来好好商量啊。」看起来似乎想当和事佬的太太这样说着:「毕竟现在人家家里也发生这种事情……」
「死女儿了不起喔,又不是恁北叫她跳楼的,我被他们全家害得赔了快百万了都没在说,真的是一家都神经病,有什麽她可邻!最可惜不是死她老杯老母,一天到晚都在楼上闹事,搞走我多少客人!」
「罗仔,厝边隔壁,留点口德啊。」
「他们楼上一直报警叫卫生局时就有什麽德吗!」
「欸欸,别讲好了,大家吃饭吃饭。」
看着罗老板气冲冲地走出去,虞佟戳着软烂适中的排骨饭,然後稍微往隔壁桌的位子移了一下,「不好意思,可以请问一下吗?」
几个婆婆妈妈把视线转向他,似乎对生面孔有点好奇,不过冲着对方友善的微笑,口气态度很明显地放软,「怎麽了吗?」开口的是刚刚想充当和事佬的太太。
「是这样的,我是楼上那户女儿的大学同学,今天本来想代表同学们找她爸爸妈妈,可是她家好像很忙,刚刚听到那个……」他露出有点为难的表情指着外面正着吆喝忙碌的老板,然後转回头,「可以问一下是怎麽回事吗?」
「喔喔,同学喔。」太太打量了他一下,没有觉得有什麽问题,「他们就一个宝贝女儿,另外两个儿子也不住家里了,这样真的很痛啊……对了,你是问刚刚我们在讲的事情吧,要你是她同学,看看可不可以劝一下好父母,人都往生了,别和楼下再吵成那样了。大家各退一步,也算是给她女儿积点德吧。」
「好啊,那阿姨可以告诉我是怎麽回事吗?」虞佟摆出最诚恳的微笑,然後默默觉得幸好今天是他自己先来,不然虞夏肯定不会做这种事,而是直接就拽住老板的领子非要他说个清楚了,「我也一直很奇怪她为什麽一个女孩子家要搬在外面住,明明家里很近说。」
「反正就……」
一顿午餐下来,虞佟大致上听了不少几年恩怨浓缩八卦,也解开之前虞夏的疑惑了。
告别了还想拉着他多说话的婆婆妈妈们,他便走过店旁边的公用楼梯,直接往二楼爬也边给自家兄弟拨了手机。
电话很快说就被另一端接通了,算了时间,他的双胞胎兄弟现在应该是在死者的租屋处吧,虽然昨天黎子泓已经大致问过邻居,不过依照虞夏的个性,还是得亲自跑一趟。
「死者家跟楼下有争执。」
「争执?」
「是啊,听起来已经吵了四、五年以上。死者家原本就住在这边,楼下的小吃店是前几年搬过来的,似乎原本就有点小名气,老板叫作罗强;搬过来之後搭上了附近的商业大楼,生意相当好,但也因为这样,不管是清晨的准备工作、客人出入状况以及晚上的收拾都影响了楼上住户,也就是死者住家。」
「……很常见的纠纷,楼下太吵又太脏乱对吧,所以他女儿才想搬出来住。」
「差不多是这样的状况,主要就是死者的父母与楼下的老板一天到晚起争执,我听附近邻居说他们家有时候会朝下泼水或是扔东西,大多是用浇花或是阳台东西自己掉下去当理由,不过时间久了,楼下老板也很生气,经常上楼理论,甚至有几次大打出手,这部分我想应该可以向附近派出所调一下记录。」靠在楼梯间,虞佟盘算着等等要再跑一趟地区派出所,「两家还互控伤害,死者父母经常指称楼下卫生不佳,连老鼠都跑上楼,卫生局前後也来开过几次罚单,所以两家更不和睦。死者本身听说是很用功的女孩子,大概是因为整天这样吵吵闹闹,所以才搬出去吧,这点我等等询问家属就能确定了。」
「感觉真是恶邻,这类型的纠纷最近越来越多了啊,人到底什麽时候才要帮对方多想一步。」手机那端传来了虞夏不以为然的声音:「对了,你顺便看看老板或她家人还有什麽案底吧。」
「好。」
挂掉电话次後,虞佟按了门铃。
几秒後,打开门迎接的并不是死者父母,而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不好意思,我是警察。」
接掉手机後,虞夏看着眼前的三扇门。
这是并列的大楼设计,同层三间住户都是在同一向,电梯则是在走廊尾,另一端则是楼梯间,可能是现在人都依赖电梯的关系,楼梯间积了很厚一层灰,只有几个模糊的鞋印。
按照黎子泓给的资料,他先拜访了靠近电梯的左侧邻居,按了几次铃之後虞夏就看见一个敷着面膜、全身湿漉漉、只包一条浴巾的年轻女性冲出来,把他给吓了一跳。
「咦?警察吗?好年轻啊。」看了员警证後,隔了层面膜的女性笑了下,白色的布料面膜跟着起了一些绉摺,「抱歉,我正好在做保养……不介意就这样聊吧?」她拉了拉浴巾,说着。
知道对方表示不方便让他进去,虞夏点点头,然後询问了昨天的相关问题。
偏头想了半晌,单身的年轻女子这样说:「昨天我有向那个帅哥检察官说过了,那时候我人正好在做瑜珈呢,隔壁也没有什麽声音,很安静的,後来就听到隔壁的隔壁那边大喊说有人跳楼了和很大的声音,我才知道邻居妹妹想不开。」
「能证明你当时就在屋里吗?」虞夏很习惯地问着。
「嗯……我是单身呢,不过那时候我也有冲到阳台看,正好和隔壁隔壁的先生照了面,那之前就是一个人在客厅做瑜珈了。」
似乎没有什麽问题,虞夏道过谢後,女性又缩回去继续保养,关上了门,他才转向了死者租屋的右邻。
这次来应门的是个年轻男性,大概二、三十岁左右,穿着整齐的衬衫,玄关处摆着公事包,看起来似乎是正要出门的样子。
同样出示身分和说明来意之後,对方就请他进屋,还很客气地冲泡红茶。
趁着这空档,虞夏打量起这边的小客厅,被布置得很整齐典雅,所有小杂物都版收纳得妥妥当当,连发票都放在电话旁可爱的藤编小盒子里,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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