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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个‘启示录’……她是谁？”
“要你们警方去查的吧……版主只有那么点权限而已，这个要管理员才能看IP的。而且帖子已经删掉了，不知道查不查得到，这个启示录之前和之后都没有其他发言的……你见到颜警官，拜托第一时间转告他吧。”
“好，没问题。……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哎。”纪铃铃咬着下唇，神思有一刹那地飘忽。
慧妮看着她的眸子，不禁怔了一下。
她……
很爱颜礼吧？
颜礼颓然坐在大宅子里。
救护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刚刚，自己开了两枪。
对手开了一枪。
自己的第一枪，击毙了那条正骑在张嘉嘉身上的狗。
对方的第一枪，打碎了自己身边的巨大热带鱼缸。水流飞溅出来，侧前方离开匪徒最近的特警同事当场被水流冲倒在地。水缸的碎片挡住了自己的去路，而闻声赶来支援的其他特警，也被阻挡在滑腻腻满地是鱼的地板面前。
而在水流和鱼的潮流当中，颜礼下意识地开了第二枪。
按照判断，子弹是击向那个戴着面罩的歹徒。
然而几秒钟的凝顿之后，歹徒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嘉嘉躺在地上，身体?裸赤?，下身血污。
一会儿，物证科的同事会去寻找子弹的下落。颜礼有点不信邪地想，那一枪，为什么竟然会没打中呢？
自己的射击水准……
早知道第一枪如果射的是匪徒——
一刹那之间的判断，竟然出了错。
但是，对方的一枪，竟然也没有射自己。
射鱼缸的确是好的选择。
因为面对先举枪的自己，他如果举枪射过来的话，自己也许会中弹，但是旁边的特警同事手中稍慢一拍的?枪弹散?，一定可以将他撕个粉碎！
真是阴差阳错，生死一线。
然而匪徒装了消音器的枪和威力巨大的子弹，也足以说明了此案可能要进一步升级——如此先进的武器，究竟是如何进入境内？
从武器入手追查，也许可以找到更多线索；然而，悍匪的装备，却让人很难和一个论坛上那些女孩子们的爱恨情仇连系到一起。
医护人员紧张地跑进来。
一个护士将衣服盖在张嘉嘉身上。她眼睛紧闭，身上有火烧灼的痕迹。
男性医生盯着她的私处看了看，护士轻轻说，“?门肛?撕裂……”云云。
男医生把眼睛转开，招呼担架。
同事在那边，跟医生说了几句，然后快步过来。
“没有生命危险。等她醒来我们就能问出细节了。”
“嗯。找到她的?机手?没有？”
“我们的弟兄在花园里面找到了，已经取出SIM卡和?机手?存储卡备案。”
“够专业——多谢你们了。”
“没事，大家目标一致。”对方拍拍颜礼的肩膀。“你在这儿，我去后面看看。”
“好。”
颜礼叹了口气。
——自己借来特警这一步是走对了，没人会再质疑。
案件估计也会被直接移交给特别行动部门，压在身上的责任，也似乎轻了不少。
连环杀手，军火，妙龄女郎……
这些东西，留给007们去费心吧。
颜礼觉得自己身体中所有的能量，都流逝得不知去向了。
他靠在雕花的楼梯扶手上，沉沉睡去。
14，
颜礼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在大宅里。
爸爸妈妈住在别墅，他跟纪铃铃同居在小公寓，甚至于夜夜寄宿警局。
说喜欢夜间工作半真半假，另外一半原因其实是因为自己无家可归——去英国留学之前，在家里住，豪华宅院，应有尽有，可以父亲早年的军队作风以及继 母的神经质实在是堪比酷刑，苦不堪言。难得逃了出来，颜礼实在不想再多受一天罪，所以最多两个星期回去在一楼大客厅吃一顿饭然后匆匆就走如此而已。
一下子回到了自己小时候住的三楼朝南房间，颜礼一下子吓得满身冷汗，然后才慢慢想起来，自己搬出这个房子已经有大约十年了，终于松一口气。
然后仔细打量周围的摆设。
居然眼熟得和十年前毫无差别。什么陈设都没动过，连同书桌上那部老掉牙的电脑，都一尘不染，待在原位。
他怔了一下。
然后听到有人推门进来——没得眉头可皱，没办法跟父亲沟通，进房之前要不要先敲门这个问题。
“爸。”
白发苍苍却腰板挺直，看起来精气神极佳的男人走过来，很简单就是一个耳光。
颜礼被打得讪讪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但是又不敢伸冤，因为在父亲眼中，他的所作所为错谬实在很多。
“破不了案就破不了案，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父亲声如洪钟。
颜礼抚了下脸颊，不是很痛。“……原来以为能破的。我的第二枪本来应该能够击中，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敌人穿了防弹衣。”父亲永远称呼犯罪分子为“敌”。“——子弹没找到，应该嵌在对方的衣服夹层里面了。干嘛不射腿？”
“当时鱼缸破了，我被水流遮住看不清楚，腿的目标看小，怕miss了。”
“贪功冒进，哼。”父亲在床边坐下。
颜礼赔笑，坐起来。“那女孩应该没死，好歹也救回来一个。”
“没死，但是疯了，什么都问不出来。——我帮你请了24个小时的假，回头你自己去跟进她的?话电?记录那些东西吧。”
“还是我跟？不用移交到特别行动部？”颜礼简直是眼睛闪光。
“大家很赞赏你的应变，而且你过劳晕倒，还被表彰了。”父亲顿了顿，“都说我虎父无犬子。”
“哈，”颜礼略微喜形于色，马上又控制住。“健身计划的那件事情……”
“你看着安排吧。找你的是哪面？”
“美国的集团。”
“那就好。别自己吃亏。家里的大小事情，你也该一起担个主意了。”父亲淡淡说，额头上皱纹被西晒太阳显形。
颜礼却始终涵养不够。“弟弟上大学的时候怎么说了现在？去警校？”
“小克吃不了那个苦。我们还是考虑让他出去。你这方面熟，过两天帮他参谋参谋学校，最好是在那边好找工作的专业，今后还是一个移民的打算。”
“移民？……”
颜礼无语了。自己在仕途和老爸一起搏命，弟弟就好命慢慢转移家产到国外逍遥。
没办法。“好，我会留意的。等这个案子有起色，英国，加拿大，澳洲我都找同学打听打听。”
父亲拍拍他肩膀。“好好休息。一会六点十五分准时下来吃饭，吃完饭回去工作。”
“是。”颜礼应承。
八点钟，不到二十四小时，颜礼就又驱车出门。
跟纪铃铃和YOYO那边简单地跟进了一下情况——朱慧妮找到的那个帖子可能是重大突破口。
张嘉嘉的证物在已经下班的证物科，所以现在只能去医院探这个人。虽然说是说疯了，可是就算只言片语，也有好处。
医院的味道让颜礼有点心悸。
身体的状况，始终令人担忧。
好在控制得住。——张嘉嘉家果然颇为富有，近千元一间的独立病房，还请了两名私人护理忙进忙出。
颜礼出示警官证长驱而入。
张嘉嘉的父母陪在床前昏昏欲睡，看见颜礼来了，双双站起来。
“怎么又来了？看我女儿不够惨是不是？”张母口气冷硬，想来是有怨气。
“不是还活着吗？”颜礼不屑地绕过去。
“你说什么？——”张母一副泼妇样子蓄势待发，被张父拉住。
“之前的死者都丢了命，你女儿还活着。我刚才碰到医生，说不过是脱肛，撕裂大出血，还有部分皮肤灼伤而已，什么功能都不损害，一两个月就能出院，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普通人遇见个车祸还要躺上半年呢。”
“可是这是多大的侮辱多大的精神伤害您知道吗，警官先生！”张父的普通话字正腔圆，令颜礼惊奇了一下。
“不管多大的精神伤害，总比死了强。至于您女儿精神方面出现问题，只能归结于她心理素质不好。”
“冷血动物！”张母气得冲过来用指甲对付颜礼，这次张父没有阻止，就被颜礼一把抓住双手。
张母不屈不挠。“你们警察成天拿着我们纳税人的钱——”
“什么纳税人的钱，伯母你看电影看多了吧，我们的钱是财政拨款。”颜礼用力把她的手甩出去。“做警察的维护社会治安是天职没错，所以我现在要跟你们女儿聊聊，以便追查线索，早日将凶手绳之于法。”
张父冷笑。“不好意思，我想她很难给你什么线索。她刚打了镇定剂，现在是叫不醒的。”
“需要打镇定剂的地步？”颜礼倒是有点意外。“那好，记得叫医生明天一早不要打镇定剂，我到时候再来。”
走出病房的时候清楚地听到身后的诅咒声。
“人渣！王八蛋！”
颜礼仔细地思考了一下。“王八蛋？……那我爸就是王八……嗯。”
回到警局，难道纪铃铃以及一众同事还在自觉加班。
大家见到他都是一脸钦佩。
颜礼倒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怪怪的。
“那个张嘉嘉，真的是疯了？精神分裂，还是失忆？”
“不是，是狂躁，抓住人就说，‘狗，狗，狗’的，还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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