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开斯特不仅是多伦森最大的修道院,也是北美地区最久最重要的教会基地之一。它典型巴洛克风格的建筑物每年都吸引大量的游客纷纷前来。然而修士们却象树梢上的风,只能够隐隐听到他们在枝桠里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能够领导这间举世闻名的修道院,朗霍夫曼院长的地位毋庸置疑,不仅如此,他还是极少几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红衣主教。每当朗霍夫曼出现在公开的场合时,教徒们总是蜂拥而上,人人都希望自己的头颅能被他神圣的手摸上一摸,狂热的场面比当红明星秀更甚。如果不是主教侍卫队尽忠职守,主教一定会被沸腾的人群吞没。
一个警察,顶多再加一个,恐怕也不够分量被主教接见。
“我以前也听过西赛多修道院的大火,可当时还很小,没什么印象,真没想到有一天会和这个案子搭上边。”驾驶座上的青年开口打破了渐渐绞紧的气氛,“你相信这个说法,对吗?”
路上我已乔纳斯交待了大致情况,对方脸上专注凝重的神情显示出对这个黑暗传说的浓厚兴趣。
“也许,毕竟空穴来风的事情是少见的。”我的目光越过疾驰而过的江心,点点头。
乔纳斯嘴角一勾,笑意瞬间溶化,“你真的不想听听我办过的那些案子?比档案更惊险,真的,有一次在蒙大拿,我……”
年轻就是好,总有无限旺盛的精力。
“不,我对的秘密档案没什么兴趣。”
“这不是秘密,事实上大家都把它们当笑话看,有时我真希望自己是 ,象上次国防部……”
我重重咳一声,抽出张塞到唱机里,摁下播放键。
年轻人的声音嘎然而止,悻悻斜我一眼,终于乖乖闭上了嘴巴。
这是张法国女歌手的专辑,我记不住她的名字。她的嗓音很厚,高音处百转千折,低音脉脉颤动,仿佛镶了道银边的天鹅绒。
这样的音色仿佛寂寞泛起的浪花,它于阳光下消散,却是夜行者的珍藏。
苏珊对我的兴趣颇不以为然,她总是希望我能多听些象 之类的励志歌曲,好让整个人更高昂,更有生气些。
她总是充满热情,毫不畏惧。
我记不清上次掉眼泪是什么时候,也许是母亲的葬礼上。父亲的手一直摁住我的肩膀,力道刚硬。
他看着我的眼睛说,要想掉眼泪,就先把你的头仰起来。
我仰起头,眼眶火热。
“蕾瑞妮莎贝尔”
“什么?”
年轻人稳健的驾驶着车,目视前方,“歌手的名字,你不知道?”
他用的是疑问句,然而语气笃定。
“她并不出名,可能是因为她的歌曲让人觉得孤独,有个评论家说她的歌声令人联想到死亡。可我喜欢她,只有死亡才能知道活着实在是件好事。”
年轻人的脸孔隐在明明灭灭的流光里,剪出的侧影忽远忽近。
圣开斯特修道院坐落在多尼森市海拔最高的山区,正中的讲经堂构成它最宏大高耸的部分,两侧回廊一径延伸开去,在夜幕的枫林中隐约现出巍然的轮廓,仿佛雄鹰展开的双翼。
乔纳斯减了速,车子沿着盘山道车缓缓而行。车轮碾过鹅卵石,发出错落有致的动静。这样行驶了仅仅一小会就到了尽头,灰色的石阶开始绵延伸展。
停好车,我们沿着石阶逐级而上,四周风声盘旋,甚至可以听见到鸟儿的翅膀在拍打风脚。踏上最后一级阶梯后,越过重重叠叠的灌木丛,修道院终于近在眼前。
小径入口处两个卫兵挺立得笔直,之前我从未见过教堂里居然会有值勤的卫兵,乔纳斯在一旁轻声说这是主教侍卫队,看起来红衣主教的派场果然不同凡响。
两名卫兵显然对我们的深夜拜访非常惊讶,看过来的目光也充满疑问。在反复核对我们的证件并且盘问此行目的后,其中一个打开对讲机,跟里面的人汇报情况。
这里防卫得实在太严,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吃闭门羹的时候,那卫兵已关闭对讲机,向我们微微点头,“好的,我带你们进去见执事。”
教堂内部远比我能想像到的更为惊人。月光透过玫瑰圆窗洒在宽敞的回廊中,两侧壁画和浮雕鳞次栉比,就连地面也是由颜色不同的大理石铺就的,这一切让人迷惑此刻究竟是身处梵蒂冈还是北美的多伦森。
“是不是感觉很神圣?”并肩而行的年轻人忽然悄声询问。
“这建筑的确不错。”我回答得几乎不含任何敬意,只是脱口而出的刹那禁不住一怔,原来我们彼此正用葡萄牙语交谈。
他怎么知道……?
年轻人仿佛看穿我的心思,顽皮的眨了眨眼睛,嘴角再次快乐的扬起来。
侍卫带我们拐进一个宽大的凹室,看里面布置应该是间书房,有位身穿白色教袍的中年教士正坐在办公桌在那里,看到我们站起身来,神情非常严肃。
“你们好,我是文赛米。普拉多教士。”
教士看起来是位坦率的人,在我开门见山的阐述来意后,他重重叹了口气,坦诚这桩惨案早已引起教会重视,“可我们不能随便插手这件事,没有任何证据。”
这样的回答颇有些出乎意料。“对不起,神父,”,我平视他,脑海里急剧思索着,“不过为什么?”
教士绿色的眼睛因为时光已变淡,这时因为悲哀和迷惑更加黯淡,“不,实际上对此我并不真正清楚,了解内情的是霍夫曼主教。他一直关注此案,对你更是倍加赞赏,所以我们才能在此见面,肖恩杜克警官。”
我笑笑,“我受宠若惊,神父。如果有可能,我想找霍夫曼主教谈谈,好吗?”
教士垂下眼睛,慢慢摇头,“很遗憾,你来晚了,警官,主教已经在半个月前因为脑溢血被送往西雅图教会医院,他一直陷入昏迷,到现在还没有清醒。”
我很奇怪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居然一点失望的感觉都没有,也许我早已在迷雾中走得太久,深知每一点微光其实不过是海市蜃楼而已。
“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
“我们一直没有对外界宣扬此事,那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动荡,所以我也希望你能替教会暂时保守这个秘密。”
“当然。”我点点头,“那么关于这个案件,您了解多少情况?我是说,主教他曾说过什么?”
普拉多教士沉思片刻,半晌抬头,“我并不想隐瞒什么,但恐怕那些事情无法诉诸于口。这样吧,”他亲切的微笑起来,“主教有做每日记录的习惯,而且从不向我隐藏,他的记录非常仔细详尽。我相信如果他在这里,是不会反对我把这些记录拿给你看的。”
这只老狐狸!
我竭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旁边的乔纳斯早忍不住开心的嚷起来,“真的吗?那实在太好了!”
“那些记录册都在顶楼的主教办公厅,” 普拉多拉开椅子站起身,“先生们,请在这里稍等片刻,我真的希望这些资料对你们有帮助。”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我忍不住长长嘘了口气,发现年轻人正兴奋的看着我,“你听到他说的话了吗?我打赌今天晚上我们一定会了解到很多事情的。”
“我们”这个单词对我而言实在是久违了的陌生词汇,我不出声的揉动着太阳穴。
从教士的话里分析,霍夫曼主教的确对这桩连环谋杀案显然了非同寻常的兴趣,也就是说,那个关于黑暗力量与勇敢修女的传说很可能不是无稽之谈。
难道世界上真有不死的恶魔?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喊。
谜踪(下)
沉沉夜色下,这嘶喊异常刺耳,让人浑身发凉。
是普拉多神父!
我一惊纵起,两步抢出门边,回头向乔纳斯一挥手,示意他最好老实呆在这间书房里,我可没忘记他那要命的射击技术。不等他做任何回应,我抄枪在手,沿着喊声传来的方向猛袭而去。
是楼上,没错,神父说过主教的记事簿在三楼!
楼梯口两名值勤的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喊惊得面无人色,正惶惑不安的时候发觉我的脚步声,急忙抬起手上的步枪开始瞄准。
“警察!有情况!快点让开!”我没有时间跟他们耗,脚上发力,在两人被这声命令悚得一愣的刹那,飞步上前,自两人当中的空隙挤了过去。
“快打!”的
我来不及回头,扔下这句话跃上几级台阶。
从不曾向任何神明做过祷告,然而这一刻我是如此虔诚: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让我能抓住这点线索,别让它断掉!
刚冲上三楼迎面一股血腥气直入鼻孔,其实它的味道淡得近乎嗅不到,但对于一个在枪林弹雨中度过青春的人来说,却无疑如黑夜电光般分明。我向右一个急转,果然发现在长廊的尽头一线灯光泄出了出来,那里还有一个转角,是的,转角处肯定是主教书房!我攥紧手枪,俯下身贴紧墙壁一路屏息而行。感谢大理石地面,它让我几乎一路滑行到了这扇门边。
等待几秒后,屋子里仍旧是鸦雀无声。
有人?没人?
一瞬间十分想念从前战场上从不离身的反窥镜,不过还好有些别的东西能帮忙。我把手探到腰间,那里有一排微型闪光弹。
这并不是警局配备的常规武器,但于特种兵却是不可或缺的玩意,它能强烈刺激人的视网膜,使其在五分钟内彻底失去对光的感应。今天第二次感谢上帝它还没有让我彻底丢掉一个士兵的本能。
我迅速夹出一个,单手用力转开旋钮,猛然一挥扔进屋内,随即疾缩身体,同时将单孔护目镜架上右耳。
不出所料里面传来扑哧一声轻响,那正是闪光弹爆炸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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