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可有把握?”苏佑期吃惊道,“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不是我们心急,是皇帝心急,他的日子不多了....”沈玉清摇头道,“陆珉,你们明日出发去大夏,若是能扰乱局势自然最好,即便做不到,两个月内也要回来。”
陆丽之面色微沉,应了声“是”,抱着苏佑期便出门去了。
翌日,便是约定之期。
陆丽之带着苏佑期和徐谨来到渡口,才发现众人居然已经在地等候。这里水路便通,往来船只络绎不绝,尽管只是晨光熹微之时,但早挤满了吵吵嚷嚷的叫卖声,人流如织,形形□□。
朱老板财大气粗地包了一条大船,单是摇橹的就有八个,其上两层,虽不说是轻幔半遮,丝琴管乐之所,但布置也颇有情趣,众人的住所皆在一层,二层则是倚窗远眺,纵观美景之地。倒也给半月的行程解解闷。
几个人看陆丽之等人来了,忙不迭地就招呼着上了船。跑江湖的多半不是水上出身,上了船无一不稀罕地左摸又看,时不时地还啧啧称赞。等到把整条船看过一遍,才惊觉船居然已经漂在江水中间了。
于是又是一番叽叽喳喳。
朱老板一直淡笑侧立一旁,看众人谈笑。待到一天过去,这群习惯了自在生活的汉子就有些不适了,偏偏朱老板也思家心切,晚上也行船不止,让这些人大喊无趣,吃过晚饭就勾勾搭搭地到各自的房间里喝酒去了。
徐谨向来信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古训,早早地就去睡觉了。陆丽之跟着那群汉子钻到房间喝酒去了,二层居然只剩下苏佑期和朱老板两人。
几日交谈下来,苏佑期就发觉这朱老板广闻博志,天文地理无一不涉猎,谈吐不凡,虽说不能算是个交心的朋友,作为一知半解的谈友倒是不错。
朱老板给苏佑期斟上一杯茶,笑道:“你也尝尝这茶。”
苏佑期于茶道并不精通,抿了一口就放下了,遗憾道:“茶是好茶,可惜人拙,也拼不出个一二。”
两人相视而笑。忽听朱老板试探地问道:“苏公子不良于行,可是有什么旧疾?”
苏佑期道:“不是旧疾,是幼年的时候被仇家抓住给打断的,后来怎么治也治不好了。”
却听朱老板叹息一声,眼神微妙难辨,道:“苏公子如此妙人,却遭此劫难,真是.....就是不知家中可还有幸存?”
苏佑期沉思道:“不瞒朱老板,其实我并不知亲生父母姓甚名谁,养父母一家是只剩下我一个了。”
那朱老板微微皱起眉,又跟苏佑期不痛不痒地聊了几句,就看见陆丽之急匆匆地跑上了二层。“时辰也不早了,朱老板也早日歇息罢!”
陆丽之走过来,对朱老板点头示意。他早摘掉了□□,一双眼眸熠熠生辉,如有日月之姿。他一把抱起苏佑期,亲昵之态完全不屑于遮遮掩掩,苏佑期也环住了陆丽之的脖子,两人形影不离地下楼去了。
朱老板还坐在原地,灯火打在侧脸上,场面静谧,难闻一声,窗外月光流转,锦鲤跳跃之声远远传来。就这样呆呆地坐了半响,他才仿佛从梦中惊醒,面容抽动一下,低喃道:“果真是你的弟弟啊....”说到后来语音已低不可闻了。
☆、递牌
两人纠缠着来到底层的时候,隔着门板还能隐约听见最里面传来的吆五喝六声。
陆丽之一脚踢开门,把苏佑期放在了床上,又去关上了门。
碍着空间逼仄,这房间里的摆设虽然“五脏俱全”,但样样摆设都“亲密无间”,桌子椅子都挤成一团,陆丽之急着过来,还被绊了了正着。
苏佑期一把接住”香汗淋漓,一把跌进怀中”的醉美人,嗔道,“小心些...”
陆丽之脸色苦哈哈的,一不做二不休地钻到了苏佑期怀里,把人拱倒在床上,道:“有点晕,且容我缓缓。”
苏佑期把手塞进陆丽之的衣襟里,闻着这人身上倒也没多少酒味,道:“有点热,你是喝了多少?”
“一群人灌我一个,要不是我偷偷用内力把酒逼出来,早就不知道横尸几何了....”
陆丽之哼哼唧唧地拱来拱去,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心意的位置,道:“什么消息也没打听出来,提起那个朱老板倒都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真不知道都被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人说着倒委屈起来,抬起头来瞧着苏佑期。
待看到苏佑期一脸不赞同的样子,更是不高兴,酸溜溜道:“你倒是跟那个朱老板相谈甚欢,碰着知己了吧?你们读书的最爱讲什么‘酒逢知己千杯少’,茶喝了不少吧?”
苏佑期简直哭笑不得,凑过去在陆丽之唇上轻轻贴了一下,道:“胡说什么呢?我是想着那朱老板问了几句我的身世,我说的语焉不详,他倒直接问了句‘家中可还有幸存’?真是奇怪至极...他要不是七窍玲珑,就是根本就知道我的身世来源。”
陆丽之听到这里顿时来了精神,嘟嘟囔囔地道:“不是早跟你说了那个朱老板不是什么好人么?不就多读了几本书嘛,咱们混江湖的讲究这个干嘛,要我说第一眼见他我就觉得不像好人....”
这一壶干醋吃的。
苏佑期没说话,陆丽之还滔滔不绝,把人家朱老板贬的简直一无是处,恨不得上能采花,下能劫贫,闲来无事还要去销金窟里逛一圈,苏佑期终于忍不住推了他一把,“我们说的是朱老板的目的,你老是贬低人家的人品作甚?”
“看,你都帮他说话!”
苏佑期对这个频频得寸进尺的家伙总算忍无可忍,干脆道:“我准备睡了,你要来么?”
“当然要了!我先去洗一洗,你先别睡啊,我还有话没说完呢,唉,佑期....”陆丽之闷闷不乐地看着苏佑期径自躺下翻身过去不再理他,可算出门去了。
终于还一室清静。
等到陆丽之轻手轻脚地回来的时候,苏佑期已经睡着了。夜晚江风凉,这小孩估计没想到自己睡得这样快,连被子都没来得及盖。陆丽之给他解了衣衫,就看见小孩嘟囔了一句“阿珉”又翻身睡着了,便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扯过被子裹住,低声道:
“佑期....”若不是我,你不用数次踏入险境,也不用为身世烦扰,满腔情谊无以为报,大夏一程,我必定拼死护你周全。
说不得种种玩笑之语,早就梗在了这人心里。
水路遥远,即便一群人日夜兼程,也得花上十天半个月。初时大家还觉得有趣,看了几天千篇一律的景色后就完全失了兴趣,一个个蔫答答的,整日的聚在房间里喝酒打牌。
朱老板自那一夜后,也成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整日的躲在房间里不出来。陆丽之两人几次试探无果,也干脆歇了心思,老老实实地静观其变。
这一观就观到了大夏。
再踏上陆地之时,陈舒几人简直要喜极而泣了。他们忠人之情,才千里迢迢地送朱老板回来,结果一路平安无事,令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颇感英雄无用武之地,本来是再送一程就可,结果一直吵着要将朱老板送到府上。
自然被朱老板宛然谢绝了。
陈舒好歹也是个老江湖了,知道谁家估计都要有点见不得人的地方,当下就嘻嘻哈哈地道:“那咱们兄弟几人就到别的地方逛逛!怎么说也是咱们第一次来大夏啊!”
获得了一致赞同。
朱老板也道:“若有什么事,还来找我便是,给你们一只我训出来的信鸽,它能自己找到我的所在。陆兄呢?”
两人早就商定了先去找大夏圣女,这时自然温温和和道:“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就不跟大家一道了...”
朱老板笑道:“那咱们后会有期!”
在船上一道受苦受难地一行人到了岸上,第一件事就是各奔东西,可见患难之情有时也做不得真。
陆丽之和苏佑期两人说是要找圣女,对这怎么找却是漫无头绪。便干脆雇了辆马车,且走且停,边打听消息边赶路。
大夏这边风土人情大有不同。因着国土与“蛮夷之族”接壤,再加上这里的人对“蛮夷”之人没什么偏见,则世代皆有通婚。走在街上,鼻梁高耸,眼窝深陷之人不在少数,倒是像两人这样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少了些。
过七八城皆是如此。
陆丽之边赶马车边感叹,“咱们还死守城门,这里早就四邻为友了,亏我们还固地自封,嫌人家不守血统之防,真是....”
苏佑期手里正拨弄着一个精致的摆件——前面不知是用什么材料浇铸出的镜面,照出的人影清晰可见,半点不见模糊,后面则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纹,纹路秀美,可见手工之上乘,可这竟然是在一个街边的地摊上花了五文钱买到的。
苏佑期看了半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放下收起来,道:“是这个道理,但人心浮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都丢的七七八八了。”
这便是另一个不同了。比之中原武林的日渐衰败,这里干脆便没有武林一说了。武林高手全成了民间的传说,飞檐走壁成了话本中的故事,普通人的提起大侠,居然是一副“大侠?我知道,传说皇宫中保护皇帝的十三侍卫就能上天入地,百步穿杨....”的表情。
也难怪苏乘秉在有生之年要忙着入主中原了。
可大夏好手奇缺,若真要对上中原,那些个武林人士身手虽然没有嘴皮子厉害,但对上普通人总是能一打几的,估计还没全线攻城,这些士兵要先被蚕食个七七八八,也难怪苏乘秉一头钻进武林搞挑唆了,敢情打仗之前还先讲究个“势均力敌”。
两人悠悠哉哉过了几日,发觉所到之处民众多是安居乐业,跟料想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景象大有不同,心中更是啧啧称奇。连带的本以为要颇费一番心思才能找到的圣女之地,也轻而易举地就从这群民风淳朴的老实人口中打听了出来。
往生坛,坐北朝阳,从皇宫西行十八余里,则可见其形。
果然高手在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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