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不崇拜他,也没有人不臣服於他的魅力之下。在师长眼里,希路亚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不仅仅是那高於众人的智商,让他在短短半年内便升级二次,成为年仅十六岁就被英国名校录取的特优学生;更难得是希路亚才华洋溢,态度恭谨谦和,让圣道尔夫里素以高傲自负闻名的教师们,没人不对他才能真心折服。
在同学心中,他则像一朵晨曦间绽放的白百合,高雅脱俗、丽而不媚、楚楚动人。
而这样的希路亚,也有他高傲的眼界与偏执的态度。杰米知道,希路亚虽然营造出一副亲切和善的模样迷惑众人,实际上却不爱与人亲近。不仅在用餐时刻意选择最角落的座位,也从未主动与人交谈;平时虽然挂著微笑的面孔,但在四下无人的时候,那美丽的脸孔便倏然变得冷酷也冷漠,只是希路亚掩饰得很好,完美到就像是刻意要去突显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
那什麽又是真正的希路亚?什麽又是他真正的表情呢?在发现希路亚多重不同的面具後,杰米的目光便始终移不开他身上。他望著希路亚,看著希路亚,试图了解希路亚掩藏在心里那不为人知的想法与欲望。但越深入就越迷惑,希路亚的内心像是一层层不同色彩的纱,左右交错,缠绕住杰米,紧紧勒住了他。
杰米挣扎得想逃,却无法脱身。现实中,希路亚的欲望是一道道黏稠、湿热的视线,只要杰米一别过头,便会悄悄沾上他的颈项、背脊、臀部与细瘦的脚踝,缠绕全身,紧紧不放。
为什麽?为什麽是我?杰米摇著头,困惑不已,却不晓得自己该如何脱身。
似乎在最初某个环结就出错了,杰米审视著自己,明了自己并不突出显眼,外貌长相,气质动作,样样也都普通平凡。究竟是哪一点吸引完美的希路亚对自己如此注意?杰米不懂,他真的不懂,希路亚打从他一入校园就望著他,盯著他,那- yín -秽的目光几乎要让杰米误以为他真的爱上他了。
不!……不,希路亚,只是在逗著他玩吧?
到哪里都跟著他,到哪里都护著他。的确,在希路亚护荫下,杰米很快适应了圣道尔夫的生活。
圣道尔夫的学生各自有各自的来头,平时骄纵恣肆惯了,同侪间不说,欺负新人更成了难得的生活娱乐,小小的杰米能够亳发无伤,也是仗著他们崇拜与惧害希路亚的威信不敢行动所致。
希路亚天生有让人服从的力量,即使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说,也能让众人自动屈於他的视线之下,他的眼神彷佛有种虚幻的魔力,无法解释也无从探究,若问学园里有谁能抗拒希路亚那充满魔性的双眼,那大概只有朱利安一人了。
『你这个臭小子,别像苍蝇般黏在希路亚身边碍眼!』
朱利安的身材高佻,五官深邃,乌黑的头发如同海洋浪波狂傲不驯,是学园里最俊最帅的男孩。他爱著希路亚,深深的爱著他,或许是掏心掏肺的爱著他,但越爱他也就越恨他,因为希路亚总是勾引著他,对他报以魅惑的笑容,再亳不怜悯地将他狠狠丢下……
虽然心里愤恨不已,几乎到了憎恨的程度,但只要一见到希路亚的身影,只要望著那浅浅勾魂的绿色眼眸,朱利安心里怨念便不自主的被压缩、压缩、再压缩。
……但这不表示他的怒气便因此消失无踪。
年少气盛、又带有忧郁情怀的朱利安,在无法克制的情况下,把心中那满腔的怨气转嫁到希路亚最亲近的人身上。
……那人便是杰米。
即使明白杰米并不是造成他与希路亚之间嫌隙的主因,却无法克制不去憎恨著杰米。
见到杰米就嫉妒,见到杰米就厌烦,只要一见到清纯无知的杰米,朱利安的胸口,便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郁闷,特别当他睁著一双无辜的大眼躲在希路亚背後时,朱利安的心里便瞬间无法压制欲望,想将杰米整个人揪出来,再狠狠殴打。
当无形的怨念最终积压成形时,也是他对杰米暴力相向的开始。
杰米是否被朱利安揍过?当然。不只初次在学生餐厅外那重重的一巴掌,在那之後,只要杰米不小心遇见朱利安而希路亚不在场时,他便会被朱利安拖到走廊的角落、偏僻的教室,以拳头相向的方式修理一顿。
头几次杰米连吭都不敢吭声,只是在朱利安收手後会害怕的啜泣著,他那因哭泣而泛红湿热的脸孔,有时会让朱利安不经易流露出怜悯疼惜的神情,但此时若碰巧对上那无辜盈泪的双眼,朱利安心中的怒火便又燃起,随即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也因为如此,杰米便死跟著希路亚,除了上课外,几乎是希路亚到哪去他就跟到哪去。当然,这种如同投怀送抱的行为让希路亚内心暗自欣喜,而他,也比谁都清楚这奇异的情况从何而来……
是否这一切是他算计而来的结果?是否最初冷落朱利安,让他嫉妒发狂而欺侮杰米,再藉此让杰米主动与自己亲近,都是希路亚一开始就设计好的把戏?
倘若杰米,希路亚与朱利安三人间的关系,可以用三角关系形容的话,那希路亚无疑是这场异常恋爱中最厉害的玩家。对他而言,这种玩弄人心的游戏就像下西洋棋般简单。只要观察对方每一个举动,再经过精密计算,聪明的希路亚,就能百分之一百掌握他所下的每一步棋,对对方有什麽影响与效果。
人人都是他的玩偶,人人都在他的控制之中,就算你知道他的意图试图反抗,最後不是沦落到继续被玩弄,不然就是摧毁的下场……
若说,杰米正一步步走入希路亚所布下的陷阱里,朱利安则是困顿其中,深陷爱与憎恨的泥泞无法逃脱。
* * * * * * * *
在充满热气的浴室里,杰米用手抹过了镜面,望著自己被温水濡湿的面颊与短发,看了一会,然後故意龇牙咧嘴地扮起了鬼脸。
「嘻!」
「你在做什麽?」陡然一旁响起了声音,杰米照镜子照得太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希路亚开门进来,还看他挤眉弄脸玩了一段时间。
「哇!……你……你怎麽没敲门就进来!?」杰米惊得弹跳起来,连忙拿起手边的浴衣,将自已赤裸的身体包裹起来。
「杰米,太奇怪了,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希路亚靠在门边,用著蔚蓝的双眼瞅著杰米。那狐疑的模样像极了丈夫晚归而流於不满的妻子,直直的盯著杰米那才沐浴完泛著红晕的脸颊,还有那浴袍下露出的细瘦双腿。
开始还有些许隐藏,但现在的希路亚已经亳无保留显露他对杰米的欲望,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一副饥肠辘辘的眼神看著那弱小的身体,一副欲将他拧碎的渴望。
「没……没有!我为什麽要躲你?」猛然吞下口水,杰米故作镇静,但希路亚的质问没错,他是真的在躲避他,躲避他的暧昧的手指,抗拒那纠缠的视线。虽然不知道那些包围在他身边的意念是是- yín -秽与妄念,但杰米却清楚晓得,自己不喜欢又害怕那种异样的感觉。
「好孩子是不说谎的,杰米。你说你没躲我,但身体却不断的往後退呢?」
希路亚看出杰米心中的不安,却也只是笑著。他往前跨了一步走向杰米,杰米便不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才没有。」
听著杰米的嘴中,硬生生吐露出拒绝的话,希路亚停止了自己的动作,脸上却尽是隐藏不住的笑意。见希路亚一副欢愉的模样,杰米倏然觉得自已被耍了,脸孔不禁胀得通红。
可恶!希路亚就是爱这样,总是对他说出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话,逗著他,看著他困窘的反应,再私下嘲笑他的笨拙与愚蠢。就像猫逗弄著老鼠玩般,希路亚那娇贵的模样如同最上等的波斯猫,疼他、舔他,不时再伸出爪子吓吓他。
讨厌,杰米讨厌这样,头一次他皱起了眉头瞪著希路亚,藉以表达他的不满与愤怒,却不知那模样看在希路亚眼里,更是额外的可爱逗趣。
「不要把我当小孩,我已经……已经……」
「已经?」
「我已经十五岁罗!」
见杰米一副气嘟嘟的表情,希路亚终於忍不住笑了出来,见他笑得那麽开怀的模样,杰米真的生气了,他扳起脸孔想离开浴室,却在门边却希路亚一把拉住,他将杰米拉进了自己怀里,搂著他,再拿起浴巾细心地擦拭著他的头发。
「头发不擦乾的话,会感冒喔。」
「哼……」杰米扁著一张脸,别过头冷哼了一声,但也只是一下子,那原本紧皱的眉头开始逐渐松开,不一会,杰米他舒服的眯上了眼,在希路亚的温柔下,享受著对方温暖和细腻的抚触。
在希路亚的呵护中,杰米的意识缓缓消散,他整个人赖在希路亚身上,而希路亚坐在浴缸的缸沿旁。两人的身体在倚靠的瞬间是如此的契合,那舒服的感觉让杰米简直就快忘却自己方才对希路亚那别扭的感觉。
「杰米……」
「啥?」慵懒的应了一声,杰米几乎快要睡著了。
「你真的是高中生了吗?」
「啥?」
「这里还是一片荒芜呢」
猛然低头看著早已落於地上的浴衣,还有自己曝露在对方视线中光秃秃的下体,杰米的脸颊倏然发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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