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那麽就到地狱里去忏悔你的罪刑吧。」
黑暗中,戴尔特神父身後陡然出现一把斧头,朝他狠狠地砍了下去。
* * * * * * * *
隔日清晨,杰米独自醒在空荡无人的房间,他跳下床,发觉外头喧喧闹闹,连忙推门下楼来到希克罗斯塔的长廊上,只见长廊挤满了人,放眼望去不只是学生与教师,还有几个穿著厚重大衣的男人,现场乱成一片,人声喧闹不咻。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麽事,凭著本能杰米还是发觉有大事发生了,他拉了拉站在一旁不断垫起脚尖向前观望的同学问道:
「发生什麽事了?为什麽大家都聚集在这里?」
「死了!芬.戴尔特神父死了!今早他被发现死在礼拜堂里,全身还被肢解了啦!」对方回过头,一脸激动的朝杰米大叫,那是一个与杰米一样矮小的男孩,有一头蓬松凌乱的黑色卷发和浓眉大眼,看起来一副聪明机伶的模样。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是哪班的学生啊?」他见杰米睡眼惺忪,身上还穿著便服,好奇地朝杰米询问。
「我是转学生,前天才刚搬进宿舍……」
「原来如此,难怪你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样。嘿!我叫洛克.帕森,你就叫我洛克就好了。我和你说,圣道尔夫所有的人每周日都要在这长廊集合,然後一齐前往校园里的小礼拜堂跟著牧师做礼拜,但没想到今早打扫校内的园丁一到礼拜堂,居然在那发现了戴尔特神父被肢解的惨状,那尸体四分五裂不说,还被外来的野狗咬得残缺不全,现在学校里一片混乱,虽然已有几台警车陆续抵达,但情况还是一片混乱啊。」
「……肢解的尸体……」杰米一听立即吓得脸色苍白,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是啊,实在是太夸张了!前天校长大人才被发现陈尸校内,今天又换成戴尔特神父被杀,莫非圣道尔夫里有杀人魔,会有越来越多人遭受毒手吗?」
「洛克,别在那里乱说话!」站在两人身边的高年级学生皱著眉头瞪了他一眼。「你不晓得在这时候发生这种事,情况有多麽严重吗?」
「我才没有乱说话,也晓得事情对你们有多严重,但我说的事实,倒大楣的是你们,你们也心知肚明。」洛克不甘心被高年级的学长责骂,扁起嘴回应道:
「若学园里继续有人被杀,学生们就会纷纷离开学校,拥有百年历史的名校圣道尔夫也会被迫关闭,这对半年後就要参加大学考试的你们来说,才是最糟糕的情况吧。」
「既然知道这是事实,就别这个时候说出来,体谅一下学长们的心情闭嘴如何?」
随著洛克的话,杰米身後忽然传来人声,他转过头去,发现那是希路亚.席维斯特,是杰米在圣道尔夫里,面目姣好、圣洁又优雅的室友,而希路亚身旁站著一个青年不离左右,那不是谁,正是昨日重重将杰米掴倒在地上的高年级学长,朱利安.摩得。
随著朱利安的出现,杰米瞬间吓得全身颤抖,而他身旁原本吵闹不已的洛克,则因为希路亚的一番话而羞得面红耳赤,然而後者对他并没有多加理会,反而迳自走向杰米,当众抚摸起杰米的头关怀地问道:
「昨晚睡得好吗?今早我原想唤醒你参加礼拜,但见你睡得那麽熟,就不忍心叫醒你了。」
「我没事啊……」希路亚过份亲密的举动让杰米尴尬到了极点,只见他微微偏头接受希路亚温柔的抚触,一方面又得暗自吞下洛克错愕和朱利安愤怒的视线,然而希路亚却亳不在意地捧起他的脸颊,将额头贴上他的额前说道:
「没发烧,但我看你还是回到房间里多睡一下。反正……今早的礼拜已经不会举行了。」
随著希路亚的话,众人的视线一齐看向窗外,由长廊这头可清楚瞧见外头那通往礼拜堂的小径上,身著白色雪衣的医护人员正抬著一具被肢解的尸体经过。
芬.戴尔特神父的遗骸躺在担架上,也许是为了想保留全貌的关系,被肢解的尸体并没有个别分开装袋,而是在担架上组装起来。尸体上覆盖著白布,白布上染著鲜红的污渍,叫人看了触目惊心,然而更让杰米更害怕的是那白布下无意间露出的青灰手指,在搬运时不断晃动,甚至连整条手臂都露了出来。
一见到死尸,杰米便不自觉得向後退去,他很害怕,甚至还觉得恶心想吐,希路亚站在他身後,略微发现他的异状。因此,当神父被切断的手臂由意外由担架上掉落,接连著肉块与神经脱落於地时,他适时接住了晕倒的杰米。
「怎麽了?……杰米?杰米?」搂著杰米瘦小发冷的身体,希路亚连忙检查起他的情况,见杰米在自己的怀抱里不自然地颤抖,希路亚更是急忙地将他整个人抱起,二话不说上楼跑回了房间去。
一进房内,希路亚便将杰米安置在床上,并且替他盖上棉被,但杰米却依旧紧闭著双眼,手脚不停地发颤抽搐,任希路亚怎麽安抚他都亳无反应。看著杰米异常的反应,担心他不断颤抖会伤害身体,希路亚二话不说脱下身上的外套,爬上床由杰米身後紧紧地将他拥入怀中。
杰米的双手发颤,希路亚就用自己的手指缠住杰米的手指;杰米的脚也发颤,希路亚便用自己的双脚夹住了杰米的膝盖。两个人的身体就这麽紧紧依偎,杰米瘦弱的背部依靠在希路亚胸上,整个人就这麽陷入那温暖的怀抱中。
原本抽搐不已的杰米,在希路亚温柔的呵护下,呼吸终於逐渐平隐。微微睁开眼睛,脸上尽是疲累的汗渍。
「还好吗?有没有觉得舒服些?」
「嗯。」杰米应道。方才见到尸体的瞬间,他胸口突然激烈疼痛,回想起先前踩到校长头颅的那一刻,心脏也是忽然抽痛起来,彷佛有什麽恐怖又悲伤的事,刹那出现在杰米最深处的记忆里,逼得他不由自主地恐惧害怕,却不知道是出自什麽原因。
想到这里,杰米又突然缩起身体,希路亚见状,连忙温柔地抱住他。两人就这麽躺在雪白的床铺上,外头响起警铃与狗吠声,警方在礼拜堂四周牵起黄色封锁线,内外开始进行搜查工作,校方则不断安抚学生与家长骚动不安的情绪。
杰米躺在希路亚怀里,沈浸在他温柔的呵护与温暖的体温中。慢慢的他睡著了,整个脸庞埋入希路亚的胸口,香甜不已的睡著。
望著杰米亳无防备的睡容,希路亚微微地笑了,那脸上表情就像主人看著心爱的猫咪睡著般,尽是满足与陶醉的神态。他搂著杰米的上身,轻轻用手指触碰著那秀气的眼眉和面颊,再缓缓移动抚摸起他的颈肩与头发,即使隔著衣料,两人却像赤裸著身体般,希路亚他下半身顶在杰米腰上,开始不由自主地膨胀。
就当希路亚圣洁的表情已不见,渐渐转化成一脸欲念的同时,房间的门开了,外头出现一个男子的身影。那是西尔曼,正是昨日意图强暴杰米的西尔曼老师,只见他情欲地盯著希路亚,希路亚立即回瞪了他一眼。
「滚出去。」
「那孩子不能满足你,他太过纯真,乾净的宛如一张白纸。你好奇地玩弄他,总有天会腻,腻了你就不要他,那孩子就不会有好下场。」
「说那麽多废话做什麽,我想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轮不到你来命令我!」
「你和他不会有好下场,不会有好下场的。」希路亚的脸渐渐变得冰寒,西尔曼却亳不在意,嘴边重覆嚅嗫著同样的句子。
「你和他不会有好下场。希路亚,你只能和我在你一起,这是上天一开始就注定好的事,任谁也无力反驳,你和我都不行,你和我都不行啊!」像突然神精失常般,西尔曼语无伦次说著咀咒的话语,他眼神涣散,倚在门边阴沈地瞅著希路亚,还有一旁正在熟睡的杰米。
「西尔曼!」在希路亚忍不住大喝一声後,他才阖起自己细长的嘴,转身离开了杰米与希路亚的房间。希路亚气极了,他回头低身望著杰米的睡容,就这麽看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因为杰米一个翻身,将肚皮露了出来,而笑著将自己的脸平贴在杰米微微起伏的胸口。
「你是我的宝贝,不许你离开我。」希路亚阖起那细长的双睫,伴随著杰米的呼吸一起睡著了。
(待续)
少年杜利沙夫杀人事件簿
第三章
那夜後,过了几周,杰米已经适应了圣道尔夫的生活,他主修社会学、数学与生物,另外副修经济学与法文,小小的他面临著新校园课业上的压力,所幸有希路亚一旁热心地教导,才让杰米勉强能应付平时课堂上的授业。
『杰米,这麽简单的数学也不会吗?』
『这些书你都看完了,杰米?』
『杰米,你若没做完作业,今晚……就不让你睡罗?』
一听到这句话,原本睡眼惺忪的杰米立即醒了过来,飞快写著桌上的试卷,见他那副狼狈的模样,希路亚轻轻笑了出来,站在窗边眯起双眼,盯著杰米的一举一动。
不算是炽热的视线,却包裹著更深、更难以言喻的欲望,希路亚心里的妄念,呆头愣脑的杰米虽然不懂,却也不是全然没有知觉。
希路亚望著他的眼神,如同教堂中的圣母像般晶莹圣洁,散发温暖慈爱的光芒,而他那美如天使临世的容貌,还有聪颖机敏的脑袋,在圣道尔夫学园里,举手头足都是最灿烂耀眼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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