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书架前挑书的时候,他恰好捧着一堆书从我旁边经过,他的手臂擦着我的肩过去的时候,心跳漏了一拍,男人身上淡淡的花香,好像让我醉了。
那之后我会固定时间过来,就只为偷偷看他。
死前那一天,我特意穿了过生r.ì时邢桐送我的礼物,一条碎星连衣裙,本来打算到死也不穿的。
不过他看见我过来后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礼貌,我没感到失落,这样就很好了。
我借了编号为1900的那本书,在里面放了两样东西,一个是素描画,还有一个,是用我自己的字迹写下的“徐霖。”我到底还是希望他能记住我的真名的,毕竟一生就心动过这一次。
自杀的地点是我选的,是父亲失足落水的横江大桥。本来按计划只是要用邢桐j_iao给我的那把水果刀,但我一早就准备好了石头和绳子。
因为多次重复自杀场景后,我发现邢桐根本不会进到场地里来,我告诉她,根据洛卡尔物质j_iao换定律,犯罪人一定会在现场留下痕迹,以防万一,不要靠近我。
她信了,找了裴歌来拍视频,但是裴歌的母亲付馨似乎发现了我们在做什么,于是派了一个男人来帮我们,那个男人叫徐中复,是个出租车司机。他说如果有个万一,他还能顶罪。
他对付馨十分死心塌地,就连当年裴歌发病,砍伤了他父亲裴树,最后却被付馨反咬一口,说裴树是j.īng_神病的事,也有他的参与 。
不过这些纷扰都和我无关了,我很满意这个结局,至少牧宵不会因为我的死,而成为罪人。
说实话,来世上走这一遭,我过得贫穷,卑微,不像个人。我很不满意,但谁也救不了我。
那就走吧。
终章
牧宵转动门把手,走了进去。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联手打造的,多可笑的闹剧。
邢桐仿佛是知道她一定会来,依旧保持与裴歌面对面的姿势,偏过半个头,嘴角扬起轻蔑的笑。
“牧宵啊,你现在有稍微理解我了吗?”
少女握着裴树留下的两样东西,隐忍情绪反问:“理解你什么?是利用徐霖做你的替身,还是找人侮辱我?”
邢桐不笑了,因为裴歌放开了她的手,害怕地躲开牧宵的视线,开始后退,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牧……牧宵,是牧宵!”他甚至往桌底下钻。
邢桐及时揪住裴歌的领子,在他脸上落下一个清脆的耳光,“废物!你怕她做什么,你喜欢的是我!”
裴歌挨了一耳光,呆了片刻,随即又钻到了桌底。
牧宵冷冷地看着两个人,擦去半边眼泪,她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邢桐、徐霖、裴歌,这三个人,一个从小遭到父母抛弃,在国外度过了一段悲惨的童年,一个穷到无路可走,只能接受别人的胁迫,还有一个是j.īng_神病患者,不发病的时候连自己做过什么都不知道。
比起他们,她好像还颇为幸运了?
邢桐敏锐地捕捉到牧宵眼神里的变化,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局面,这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是牧宵和自己一起堕入地狱,从身到心一起毁灭。
“你这是什么眼神,牧宵?你就一点都不感到绝望吗?”她慢慢走到牧宵面前,瞪圆了眼,想从对方的脸上找到一丝裂缝,“而且我很好奇,曾建华让你做抉择的时候,为什么要假仁假义地选我啊,是我给你下了药,让你在阿芙洛狄忒被十二个男人欺负的不是吗?你是恨我的吧,为什么不承认呢?真相,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我没死,我以徐霖的身份活得好好的。”
牧宵还是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说。
“我真想把你的眼睛挖下来,”因为愤怒,邢桐的脸上露出怨毒的表情,配上那张j.īng_致的脸,俨然成了毒蝎美人,“我最讨厌你这种眼神,就像罗琦当初看我一样。可怜可怜你自己吧,我现在是徐霖,你没有任何证据抓我,我会安然无恙地活着。”
牧宵痛苦地闭上眼,不忍看她以及躲在桌底的裴歌,“你明明可以选择一条正确的路走。”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邢桐笑了,“你没见过我所在的世界,冰冷、黑暗,连路都看不到。”
牧宵否认地摇摇头,“冰冷?你有没有试着感受旁人的掌心,是热的啊;黑暗?你有没有攀登过山顶直视r.ì出,那是光明啊。我告诉你邢桐,不管重来多少次,我都不会变成你,也不会理解你,因为我会坦然接受这世上的善意,紧紧抓住那些别人伸过来的手,不像你,在罗琦愿意忏悔给予你帮助的时候,你拒绝了,所以你没资格要求别人陪你下地狱。”
邢桐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呵,你是不是觉得十二个男人有点少啊,而且徐霖为了护着你居然选择那样的自杀方式,还有裴歌,他另一面人格甚至喜欢你,你多幸运啊……”
她话还没说完,在门口听得差不多的蒋慧再也忍不住冲了进来,一口唾沫吐在邢桐身上,“呸——”
牧宵:“妈?你怎么……”
蒋慧略过她,转身对严悯道:“警察同志,牧宵……牧宵,”她哽咽了两句,“我女儿,她是不爱说话,可她本本分分老实做个学生,努力读书,孝敬我这个母亲,她在校尊敬老师,在班上吃了亏她也不吭声,不想给别人惹麻烦。她除了跟了我这个没钱没本事的妈!她有什么错?!求求你们,还她一个公道吧……”
严悯托着蒋慧,“您……哎,我们当然会尽全力的。”
她招了招手,让外面的警员把蒋慧带出去安抚。
室内稍微有些安静,只听得见裴歌在桌底下喃喃自语的声音,“不可以喜欢牧宵,不可以喜欢牧宵,你必须死,你必须死……”
牧宵想起给自己吟诗的少年,说喜欢自己的少年,有些感慨地拿出手机,裴歌的头像依旧是原来那个,不过牧宵给他的备注是,“海市蜃楼。”她没有犹豫,按下了删除键。
而后,牧宵把裴树的遗书和存储卡j_iao给严悯,临走前,她回望一眼蜷伏成一团的裴歌,说:“还好我也没有多信任你。”
一个月后。
槐安一中接到通知,由于上次的辩论赛有评委泄题,将会重新举办。
周明义和胡ch.un兰商量好了,不打算参加。
毕竟当时的三个学生,邢桐、裴歌、徐霖,一个退学,一个在j.īng_神病病院,还有一个已经不在人世了,重新选拔人才真的挺困难的。
不过牧宵倒是愿意继续参加辩论赛,希望弥补之前的遗憾。
而何疏林从重症监护室脱离危险后到现在,已经好了许多,不但答应届时会前往观看比赛,而且还躺在病床上给她整理资料。
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比赛当天,仍然有许多媒体跑到比赛场地去,因为牧宵的案子在当地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有她的内容就有卖点。
牧宵这组的辩题是:评价行为善恶的标准是效果还是动机。
牧宵身为反方,需要说服在场的人,评价行为善恶的标准是动机。
然而对方辩手似乎认识牧宵,从开场就一直在特意攻击牧宵,让比赛的过程看起来有些荒谬。
针对牧宵的辩手叫方博,他不顾队友的阻拦,在牧宵辩论时站起来,粗鲁地打断她,“说句实话,我不认为你还配站在这个位置上!或许,你以为在你追求公平正义的时候是正确的,动机是善良的,但我想请问一句,如果因为你的举动,导致了无辜人的死亡呢?”
座下一阵唏嘘,不过都在说这男孩怎的如此不分场合。
牧宵微微一愣,朝何疏林的位置看去,他并没有坐在那,也许是医院没有批准。
于是她深吸口气,承认道:“是的,我确实也曾差点害死一个人。”
然而方博并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只是愤恨道:“你有想过你把x_ing侵这种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后果吗?我的一个朋友,他也是这次案件的受害人,本来打算一辈子都不说出来的,但是,因为你,他把自己遭到侵害的事告诉了老师、同学、家长,连警察都不能给他立案,因为没有证据!空口无凭的,谁会相信他!”
方博情绪有些激动,面红耳赤,眼里闪烁着泪花,“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指责他,他终于受不了了,他自杀了啊……你多风光啊,所有媒体都对你歌功颂德,说你勇敢,说你坚强,我呸!如果不是你盲目做出表率,我朋友也不会死!”
牧宵有些局促地站在台上,方才辩论时的自信一扫而空,突然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的境地,她在议论中沉默了一会,选择弯腰鞠躬,以表哀悼,“我很抱歉,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带领谁一起去检举这种事,我只是……只是在以我自己的方式寻找……寻找真相……罢了。”
牧宵感到有些头晕,之前医生也和她提到过,虽然在曾建华的那场车祸里,她伤的不严重,但并不排除有后遗症的风险。
眩晕来得太猛烈,牧宵都听不见方博在对面吼什么了,她腿一软,想坐回位置上。
一双手及时稳稳撑住她,牧宵抬头,看见了何疏林,“你……你怎么跑台上来啦?”
何疏林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累了就休息一下。”
而后,他对着众人说:“我是槐安一中的领队,既然对方辩手如此不尊重我方选手,那我也不用按规矩来,站在后台不发声了。”
“我对你朋友的遭遇感到抱歉,真诚的抱歉,但是没有谁能替他的人生做决定,牧宵这一路走来,没有容易的地方,就我所知,她的邻居在知道她的事后,也未能表达同情,而是指责她把x_ing侵闹得人尽皆知,给家里丢人,但把这一切曝光、广为传播的,是媒体。”
“我们也曾联系新r.ì报社的副主编,请求他们不要在继续报道牧宵与此事无关的私人经历,但得到的回应是:挖掘一个罪犯身上的黑料,就像指责一碗馊掉的米饭里有毒,毫无意义。可要是从好人身上找污点,那就不同了,群情激奋,再干净的人也休想走出舆论的漩涡。所谓的旋涡,就是他们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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