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愿了,”他突然想到什么,不怀好意地笑,“不如……我们一起看看,在这场直播里,网友们都说了些什么吧?”
说着,他握着手机朝牧宵走来。
牧宵攥紧拳垂下头,痛苦地闭上眼。
然而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两声微弱的犬吠,曾建华脸上的笑凝固了,愣愣地等了一会,只听那犬吠声此起彼伏,愈发清晰,他啐了一口,“艹他妈的!我怎么没想到何疏林一定报了警,王八羔子,”他看了眼牧宵,随后眼疾手快地拉过牧宵,裹着她往车那边走。
牧宵冲着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对方连哼都没哼一声,只好说:“曾建华,你带着我只会是个累赘!你现在一个人跑还来得及,把邢桐的视频给我,放了我!”
“说得好听!”曾建华打开车门,一把将牧宵摔在副驾驶座上,绕了个弯从另一边上了车,“你不过是想救何疏林罢了,给老子死了这条心!”
他转动车钥匙,瞥一眼后视镜,见何疏林捂着受伤的部位从屋内踉跄着出来,“妈的,真是y-in魂不散!”只是时间紧急,他来不及下车往何疏林脑门上补一枪,踩住油门往一条蜿蜒的山路上开。
因为失血过多,何疏林脸色惨白,不顾身上的枪伤,钻进车内后直接跟了上去,只要他不跟丢,警察一定能找过来,牧宵就还得救的可能。
然而严悯循着何疏林的地理位置追过来,才发现唯一的路口因为下雨塌方导致无法通行,只好另辟蹊径,一伙人弃车而去,进了丛林。
虽然她很纳闷,她未婚夫哪来的神通,请了这么一群比正规军队还要出色的雇佣兵,不仅如此,还把警犬也带上了,哪怕是刮风下雨,也能打头阵。
丁秦一直注意着何疏林的定位,突然叫道:“严队,他开始移动了!曾建华肯定是发现我们来了,带着牧宵逃了。”
严悯点点头,对着大伙道:“大家都小心,追击曾建华的不止我们警察,还有RD基金会的人,他们派人截杀不成,肯定还会再来的。”
话还没说完,几辆越野摩托车从他们后方呼啸前来,伴随着第一声枪响。
“靠!说什么来什么!严队你家祖上姓曹吧!”
“注意躲避!”严悯一边吼一边背靠树坐下。
顷刻间,对方的子弹唰唰飞了过来。
雇佣兵们也不是吃素的,迎着枪林弹雨回击。
然而对方开着摩托个个戴着防弹头盔,明显是有备而来。不过对方似乎是没想到严悯还能带上这么多人前来,人数上完全不占优势。
严悯一边给自己打掩护,一面试图杀出重围,毕竟救出牧宵才是他们的首要目的。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丁秦朝她看过来,眼神凛冽决绝。
他趁着严悯抽不出空挡注意自己身后时,将冰冷的铁器抵在了严悯头上。
严悯动作一滞,在回过头的那一刻,眼里充满了愤怒,“丁、秦。”
天色y-in沉,光被浓厚的乌云吞噬,透不出一丝一毫。
牧宵疯了一样去掰扯车门把手,然而车门早已上档,哪是人力可以推开的。她焦急地回望身后紧追不舍的车影,胸口像是被海绵堵着了,难以呼吸,只好死死咬住下嘴唇。
曾建华道:“你觉得是他撑得久,还是我逃得快?带着枪伤还追过来,他这是在自杀啊,哈哈哈哈哈——”
这话确实让牧宵倍感难受,她哪里受得起何疏林以命相陪啊……
眼看着两车的距离越来越远,那辆车身几乎完全掩藏在了厚重的雨雾之后,牧宵狠了狠心,转身盯着曾建华手里的方向盘,说:“你不是要我们在一起吗,好,那我们——一起去死吧!”
说着,她已经探出手去,挂在了方向盘上,借着曾建华愣神的片刻,将方向盘没头没脑地逆时针转了两圈!
车内一时天旋地转,曾建华赶紧踩住刹车,企图挽救这一失误。然而这段是下坡路,由于下雨导致路面泥泞,车轮在两人的折腾下急急打滑,失控地翻了个跟斗,往路边滚去!
好巧不巧,路边正是塌方处,不过雨太大,附近仅有的几家住户已被疏散,所以根本没留下人来抢修救援。因为土块松懈,电线杆也倾斜了,车子横冲直撞,在下坡的路段直直翻了个身!最后在电线杆的阻力下停下。
何疏林没来得及刹车,直接开到了他们前面才停下,他吃力地从车上下来,明明自己已经虚弱得要命,却仍在喊着牧宵的名字。
受了枪伤的地方,就像一个源源不断的窟窿,何疏林下了车,往整个翻到的车走去,没走两步,就直直跪倒下去,他靠着那点残存的意志,在泥泞的雨水中向前爬行,拖出一地血水。
双眼迷离,眼前开始发白,何疏林只来得及看见牧宵倒挂在车内,头破血流,而倾斜的电线杆摇摇欲坠,他张了张嘴,无声说:“牧……宵,活……活下来……”
大雨冲刷着两辆车,三个人生死未卜。
片刻后,牧宵难受地清醒过来,她感觉到额头有黏腻的东西正往头皮淌,也许是雨,也许是血。她瞥了眼曾建华,只见他仍然昏迷着,于是开始挣扎起来。
她的右腿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极难抽身,但好在并没有什么致命伤,她的四肢都还健全,于是忙活一阵后,她已经可以背着车顶躺着了。
车窗被雨水模糊,依稀能看见,倒在不远处的白色身影。
牧宵心头一滞:“呆头哥哥……”
她费力地寻找可以逃生的工具,最后只发现曾建华的枪这一重物,于是她够到枪,对着眼前的车窗玻璃一阵敲打。
结果纹丝未动。
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时,电线杆猛得往下一倒——紧接着,只听得嘎吱嘎吱的声音,车玻璃被挤压碎了。
得救了!
牧宵只觉自己这会真是绝处逢生,用巧劲将右腿完全抽出,准备往何疏林那边爬。
曾建华方从迷蒙中抢回些许意识,便见牧宵要逃,大手钳住了她的脚踝。
“你——”牧宵回头,拼命蹬开这关乎生死的禁锢,“你要做什么?!”
曾建华睁开血淋淋的眼睛,嘶哑道:“救我……出去。”
“凭什么?!”牧宵大吼,“如果不是你,我们都不会落到这个下场!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应不是吗?!”
曾建华丝毫没有要松开牧宵的意思,“呵呵,报应……牧宵,你还相信,什么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吗……你看看你自己的处境,你不仅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别人……你被轮/j-ian,被绑架,这些……也是你的报应吗。”
牧宵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一边踢,一边吼:“滚开!”
曾建华似乎做好了死也不肯放过她的准备,即使是已经半死不活了,手依旧紧紧握住她的脚踝,就像是拉住最后一根救命稻C_ào的人。
牧宵的上半身已经伸出了车外,她察觉车身后出有异响,不同于雨声,像是汽油汩汩流出的声音。往上看,电线杆已经要倒了,这么一砸,她要么是粉身碎骨,要么就在车身爆炸中死得连渣都不剩!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要这么死在这里吗……在最痛苦的时候结束这一生吗?
开什么玩笑,她要做的是跨过疼痛,不是让疼痛埋葬自己啊。
她要好好活。
牧宵举起枪,对准曾建华的头部。
老牧生前教过的最危险的事,就是如何用枪,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女儿应该永远也不会有机会碰这种东西的,可惜,命运弄人。
她的手是颤抖的,眼泪也莫名被激发出来,混着雨水淌了一脸。
电线杆又往下轧了几分。
牧宵闭上了眼。
什么是善?!
什么是恶?!
什么是伤害?!
什么是救赎?!
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她要活。
枪声响,这一次,被s_h_è中的是曾建华的头。
脚踝处终于失去力道,变得可以挣脱。
就在电线杆完全倾倒的瞬间,牧宵终于摆脱束缚,从车内出来,不顾一切地向何疏林跑去。
汽车在她身后骤然爆炸,掀起一阵冲击,好在他们距离车身不算近,牧宵扑在何疏林身上,只受到了些碎片的撞击。
待一切重归于静后,牧宵这才发现,何疏林的体温烫的吓人。
原本干净俊俏的脸已经被血水和泥泞模糊了,他双目紧闭,呼吸都是微乎其微的。
牧宵将何疏林抱在怀里,声嘶力竭朝四处呼喊:“来人啊!有没有人……救命,救命——!”
然而没有回应。
她开始无助地大哭,“呆头哥哥……你看看我,你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告诉你……别丢下我……”
怀里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我好像一直都没对你说,欢迎你回来……”牧宵自嘲地笑了,“不,应该说,我还喜欢你。”
没有人理她,她于是一个人自言自语,“我小时候,总是习惯x_ing地仰望你的背影,觉得你厉害,但是却从不骄傲,你长得那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像太yá-ng,但大多数时候,脸上挂着仿佛永远也无法消融的悲伤。”
“你没给我明白什么是喜欢的机会,就这么走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我还保有你留下的影子,比如说难受就吃糖这种幼稚的行为。”
“突然有一天,我回过头来看这些年,对你的这一点执念,慢慢地……早就成了暗恋。”
牧宵说着,泣不成声,“你可以说我不懂什么是感情,什么是喜欢,但这一刻,为你感到心痛是真的……我求你,求你撑住,别放弃好不好……”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何疏林在昏迷中动了动手指,然而紧接着,他陷入了更深沉的梦境中,牧宵穿着黄色的雨衣,成了他灰白世界里的唯一一抹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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