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秦,”严悯注视着同事的眼睛,“我不是一位合格的警察,因为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大于证据。而且,小偷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人没偷过东西,作弊者不信这世上还有没做过弊的人,所以,我们不能因为自己没那样想过,就怀疑牧宵也不会那么做。人和人之间,到底是有区别的。”
丁秦愣住了,他没想到平时咋咋呼呼的队长能说出一番如此有道理的话。
“走吧,回局里。”
牧宵撑了一晚上,以为警察还会再来找她问话,可一直到她睡着,也没有人再来打扰她,严悯端着咖啡杯走进来的时候,她几乎要以为自己被拘留是一个梦了。
“昨天睡得还好吗?”严悯搬了张凳子坐在牧宵面前,“为了这几个案子,我可是成宿成宿地没合眼呐。”
牧宵愣愣地看着她手里印着“unworldly”字样的杯子,觉得有些眼熟,但她想,同款杯子那么多,不一定就是她小时候的那个。
严悯明白她的疑惑,喝了口茶,直接挑明了说,“这是一个叫牧也的警察送给我的,当时他说,‘这可是我女儿抽奖抽到的,也是我的护身符,看你后生可畏,就送你了。’”
牧宵慢慢睁大眼睛,“你认识我爸爸?”
“命运弄人,他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女儿会坐在警局里被我谈话吧,”严悯苦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牧宵也笑了,含着无尽的辛酸,“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j_iao代,没想到居然成了嫌疑犯。”
严悯把杯子放在脚边,身体前倾,手肘撑在大腿上,目光咄咄逼人,因为牧宵的沉默,她窝了一肚子的火,恨不得全部发泄出来:“牧宵,你到底在犹豫什么?说出那晚上发生的事,对你对警方都好,你到底为什么不肯说?!”
或许是因为严悯的神韵有几分像父亲,牧宵被震慑得往后退坐了一步,她紧咬下嘴唇,似乎有难言之隐。
严悯不放过她,继续道:“你知不知道,为了查酒店里发生的事,又出现了一个死者!他有妻子有孩子,你让她们怎么办?”
虽然李庸的死和牧宵并没有太大关系,但为了逼迫她说实话,严悯也只好这样了。
果不其然,在听到有死者出现后,牧宵手足无措地慌了。
严悯乘胜追击:“就算不为了别人,想想你自己吧,昨天出现了一位目击证人,物证人证全齐了,你要是再不反击,到了法庭上一个字都不说,那就不要怪法律不站在你这边了!”
牧宵就算再怎么做好了心理建设,也会因为当下的不利局面而险些崩溃,“我……我……”
见她欲言又止,严悯问:“是不是有人要挟了你?”
牧宵迅速地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因为任何人……”
胡ch.un兰在知道她被黑衣人袭击后就发来了短信,大意是让牧宵不要再有顾虑,之前是身为老师的她太自私了,她鼓励牧宵报警,把酒店里发生的事和盘托出。
牧宵闭上眼,冷静了一会儿,复又睁开,她理智地道:“警察姐姐,j_iao易吧。”
严悯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有心思和警方谈判:“什么?j_iao易?”
牧宵:“对,或者换个说法——合作。我以父亲的名义向你起誓,邢桐不是我杀的。”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是相信你的,不然我在这干嘛呢?”这是严悯的真心话。
“因为我也需要你向我保证,拘留期满,保我出去。”
“不是我不想放你走,你知不知道离开了警察你的处境有多危——”说着,严悯反应过来了,“你想利用自己把那个黑衣人引出来?”
“嗯,”牧宵点点头,“他第二次袭击我的时候,曾对我说了一些话,大概意思就是,他想囚禁我。”
严悯自言自语:“这么说他对你有过分且变态的执念……”她沉思了一会,最后选择妥协,“好,你放心,拘留满48小时后,我会以证据不足为由,保你出去。你记得时刻和我保持联系,以及信息共通,我现在对邢桐一案的作案手法有了大致的还原,不过还差了一环,这一环,在于你,等你找到这丢失的一环后,我才能把自己的推断公之于众。”
她顿了顿,接着道:“现在该你了,说说吧,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和谢媛一样,说出来吧,勇敢点。”
牧宵沉默了一会,说出了令严悯怎么也没想到的话:“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因为……我丢失了一部分记忆。”
“啥玩意?逆行x_ing遗忘?”丁秦听到电话那头的严悯说出了一个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名词,一下子压力又上来了,“那行吧,你看着牧宵那孩子,李庸的家属我来应对就好了。”
挂断电话,丁秦坐到了李庸女儿的身边,小女孩长得可爱,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小的n_ai油蛋糕,晃悠悠地坐在长廊椅子上。
她偏过头问,指着停尸房问:“叔叔,爸爸什么时候起来啊?妈妈一直在里面哭呢,他都听不到吗。”
丁秦挠了挠头,平r.ì里舌灿莲花的他也没法对一个死者的孩子轻易撒谎。
“嗯……爸爸可能要睡很长的时间,一直到地球毁灭。”
“要睡那么久?”小孩很难过,眼泪立刻涌了出来。
“呃……别哭别哭,你有什么愿望吗?叔叔来帮你实现好不好?你想要玩具还是零食?”
“我只有一个愿望,我要爸爸起来吃我买的蛋糕……”小孩越哭越厉害,“他睡着的时候总是说蛋糕和密码,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是密码,只能给他买蛋糕……他是不是很失望……所以不肯醒过来……”
丁秦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他蹲在小孩面前,问:“你刚才说,爸爸睡觉的时候总是念蛋糕和密码?乖乖,你爸爸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说着,他捏了一把孩子的脸。
小女孩懵懵懂懂地看着丁秦跑开了,压根不知道自己成了为爸爸抓获凶手的关键。
严悯在听了牧宵的话后,临时找了心理医生过来,医生询问过详情后,很明确地告诉严悯:“这是逆向x_ing遗忘,根据这孩子的描述,应该是因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她在j.īng_神上受到极大的冲击,所以选择x_ing地被遗忘了。”
不等牧宵问什么,严悯抢先说:“那这记忆还能恢复吗?!”
医生摇了摇头,不敢肯定,“不过,我们可以创造条件,比如带她去事发地,触景生情,顺着情绪的蛛丝马迹去找,或许能激活她的记忆。”
“不行啊,她已经去过了,管用的话早想起来了,”严悯几乎要抓狂了。
医生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一旁的牧宵脑海中闪过阿芙洛狄忒酒店里的308号房,忽然抬头看着严悯坚定道:“不,我没有去过。”
天色愈来愈沉,接下来几r.ì都是多雨天,严悯以查案为由,擅自将拷着手铐的牧宵带上了警车,驶向阿芙洛狄忒。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乌云已经压到了头顶,严悯怕这场大雨说来就来,护着牧宵往里面走,谁知牧宵站在门口,望着一边栩栩如生的女神像,问出了第一次来这里时就想问的问题:“这家酒店为什么叫阿芙洛狄忒呢?”
“哈?”严悯想了想,说:“阿芙洛狄忒啊,听名字应该是古希腊神话里的人物吧,哦对,奥林匹克十二主神之一,象征着爱情与美丽,好像也是x_ing/欲女神,至于酒店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只有创始人才知道了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牧宵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就是心里很难受。”
严悯以为她在害怕,于是拍了拍她的后背,“不介意的话,把我看成一个陪伴你多年的长辈。”
说完,两人一起走进了阿芙洛狄忒,由于事先和经理打好了招呼,这一路上畅通无阻。
牧宵站在308号房门前,手里握着门卡,硬生生地把下嘴唇咬破了,她对严悯说:“4月2号那天晚上,邢桐就住在这间房里。”
这下严悯想不通了,“为什么不是看你住的那间,而是看邢桐的?”
“因为那天早上,我是从这间房里出来的,”牧宵说话时,连声音都在颤抖。
警局里,丁秦在得知李庸设下的密码后,火速找到技术科的同事们,很快用“cake”成功解锁的文件。
这份喜悦来不及传递给严悯,在观看4月2号晚三楼走廊监控录像的过程中,众人脸色逐渐凝重。
看到最后,丁秦在墙上留下重重的一拳,随后打通了严悯的电话。
严悯解开牧宵的手铐,替她开了门,“去吧,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重新找回那份记忆,如果实在想不起来,别勉强自己。”
牧宵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严悯关上门,转身接起丁秦的电话,“喂,怎么了?”
电话那头,丁秦急不可耐地道:“蛋糕,是蛋糕啊严队!密码是蛋糕,牧宵也是蛋糕!”
严悯从未听过丁秦用这样的声音说话,心里一沉,“你说什么呢?什么密码,什么蛋糕?”
“我从李庸女儿那里,知道了文件的密码是cake,三楼的录像,已经拿到了。”
“真的?!”严悯喜出望外,觉得这下属可算是干了点正事了,可她对丁秦说的话不是很明白,于是问:“你说牧宵是蛋糕?那是什么意思?”
丁秦在那头咬牙切齿:“阿芙洛狄忒,每层楼共有13个房间,4月2号那晚,牧宵所在的三楼是全满的!除了牧宵和邢桐,其他房客全是男x_ing!”
这时,308号房传来镜子碎裂的声音,以及一声凄厉异常的惨叫,正是牧宵喊的。
严悯猛地回头,看着308这几个数字,一边问,“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严队,你还不明白吗?牧宵是蛋糕,邢桐就是那个分蛋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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