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里走是和厕所连在一起的小阳台,那儿的味道更是独特——厕所应该很久没刷了,厕所边镶着一层灰黄。不知是不是厕所没冲干净的缘故,总有一些难以言喻的味道从里面飘出来,夹杂着衣服经久不干的异臭味,对鼻子来说实在是一种凌迟。 包元正已经受不了跑出去了,邢沉挨处扫了一眼,拍了几张照片就往外走。 走时看到桌子底下有一张纸片,他捡起来看了一眼,眼皮倏地跳了跳。 他没来得及思考,就把它囫囵卷起来塞进裤兜,两步当一步地走出来——房间里的味道太强大,能坚持待个半小时的简直不是“普通”人! “他应该有一段时间没在这住了。”邢沉淡淡地得出结论。 包元正愣了一下,“您这也能瞧出来?” 邢沉挑眉,“你进去待个一晚上看看?” 包元正惊呼,“待一晚上那不得中毒?!”说完,也反应过来了,问:“警官,这老昌真的是凶手啊?可是他,他怎么……怎可能去杀人?” “凶手要是能把杀人两个字挂在脸上,还用我们这些警察干嘛?”邢沉没脾气地怼了过去,包元正立马闭了嘴。 邢沉摸了根烟放进嘴里,试图疏散被吸进肺里的异味似的吞吐了几次,待长长地舒出一口烟,这才偏头看向包元正,“昌明杰平时表现怎么样?” 包元正两只手规规矩矩地交叉放在身前,习惯性的服务姿态,只是比平时少了几分恭维多了几分正经,“他工作很认真,活儿干净。但若说交际的话,我想酒店里应该没什么人和他说过话。他平时到点了才来干活,活儿干完了就走,若论起关系,我应该是和他接触最多的吧?” 邢沉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行,那就辛苦您跟我去局里走一趟吧。” 包元正:“……” - 项骆辞来公安局送资料的时候才知道邢沉又外出跑任务了。 昨天那个人才答应他要好好养伤,还说就算他来局里也只是舒舒服服地待在办公室里当个指挥官大爷,因为高智商工作靠脑力而非体力。 转眼那人就把自己吹的牛皮忘得一干二净。 尤其此时徐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狠狠地打了邢沉一个响巴掌。 徐智说:“我们队长人好不用说,十分尽职尽责,什么苦的累的活他都是第一个上的,都不舍得使唤我们,简直就是我们刑一队的拼命十三郎!” 徐智的本意是想为邢沉说点好话——他第一眼就看出邢沉对项骆辞与旁人不一样,也许这二郎神是看上了这位法医的颜值……当然这也无可厚非,人家项法医的颜值确实高。 与邢沉那种痞帅不一样,项法医帅得干净利落,且为人斯文儒雅,就邢沉那糙样他若再不美化一下,项法医估计看不上他们队长的。 徐智违心地夸了他家队长十来分钟,似是才意识到项骆辞的心不在焉,终于舍得结束他那口若悬河的媒公语录,说:“项法医,邢队可能还要一会才回来,要不您去他位置里等他?” 项骆辞回过神,短促地摇了摇头,说:“我、我只是……” 他刚抬起手,徐智就注意到他拎的袋子里面似乎藏着一盒饭……很快他就在项骆辞的嘴里得到了验证:“邢队昨天因为我受了伤,我是来给他……” “了解了解!” 徐智露出邢沉他爹般的笑容,心道队长到底对项法医做了什么,昨天人家还避他如蛇蝎,今天就来送饭了。下一秒联想到邢沉受伤的事情,徐智主观地认定这是某人的苦肉计外兼英雄救美,真不愧—— 真不愧是他家厚颜无耻的队长! 徐智颇为郑重其事地道:“放心吧项法医,我一定提醒队长吃饭,盯着他把它们吃光!” 项骆辞推了推眼镜,温谦地说:“那,麻烦徐警官了。” “咳,客气什么,都是一家——” “我女儿这么乖巧,到底是哪个杀千刀这么狠心啊!警官,我女儿一定是被骗的,她绝对干不出这种事!” “……” 楼下传来一声质地咆哮,隔着几层楼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徐智和项骆辞对视一眼,就有一个警卫跑了进来,“徐哥,那个计生品死者的家人找过来了!” “……” - 警察大厅里一片狼藉,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在地上撒泼号叫着,她正用力地撕扯汤冉的头发,一只手紧紧揪着汤冉的衣裙,那力道已经把汤冉的衣扣给扯断了,露出她半边丰盈的胸乳。几个警察七手八脚地都拦不住她。 “一定是这个女人,一定是她!她和我们家小英认识,一定是她!” “何焕她之前就是个婊子,勾引村里的男人,没想到被赶出村子里后还做这种勾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快,拦住她!” 后来徐智和项骆辞及时赶到,徐智当机立断地劈开妇人的手腕,项骆辞迅速地脱了外套裹在汤冉身前。 汤冉的头发凌乱,脸上巴掌印明显,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完全没有先前的知雅气质,申子欣被吓傻了。 “汤、汤小姐你没事吧?” 汤冉没什么表情地摇了摇头,轻轻地抓着项骆辞的衣服,低头让头发散落在脸颊,试图遮住自己的一身狼狈。 “你为什么要祸害我们家小英,我们家小英这么乖巧的孩子,你为什么要把她带进这条不归路啊……” “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打死你!” 那女人生得膘肥体壮,抬起脚往汤冉那边踢,差点又脱离警察的桎梏。 项骆辞眼疾手快地侧身帮汤冉挡了一下,被踹到了后背——虽然隔着一点距离,但力度却不小,项骆辞险些跪倒。 汤冉皱眉,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项骆辞一个眼神制止。 “够了!在警察厅里打人,是不是想进去蹲几天?!”徐智猛地拽住妇女的胳膊,疾言喝道:“知道打警察是要被判刑吗?” 妇女在气头上,闻言也不怕,理直气壮地说:“我打的是那个贱女人!她害死了我的女儿!你们、你们警察还护着这个杀人犯!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你们一定是一伙的,你们私底下一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所以连我女儿死了也不告诉我们,我、我要告你们!” “……” 徐智听懵了,问:“你女儿?你女儿是?” 在拦架中不可谓不狼狈的宋克南说:“奚宜是她的女儿。” 徐智:“???” 奚宜不是个孤儿吗?!! 那个女人闹累了,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谁扶也不起来,说:“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赖在这不走了!” “这个案子目前我们还在查,请您回去等消息。” “不是跟你们说了吗?凶手就是何焕那个贱女人!”妇女瞪着眼睛,“就是她把我女儿给害了。我告诉你们,今天我要拿不到赔偿金,我就……我就把你们的事告到网上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官官相护,我让网友给我评评理!” “……” 这番话让在场的几乎大跌眼镜——原来她这么闹腾只是为了赔偿金! “好啊,那就让他们来评评理啊。” 一直沉默的汤冉突然抬起头,盯着那个女人,唇角冷冷地勾着,缓缓地说道:“那就说说你们平时是怎么压榨奚宜的,让她辍学打黑工,把她骗去给富商陪睡……你有能耐,倒是把这些都放到网上说说啊!” “她是我女儿,为家里挣钱不是她应该做的吗!” 妇女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任何不妥,甚至还引以为豪,“我女儿这么漂亮这么能干,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她也不会死!都是你!你这个狐狸婊子!” “……” “辱骂他人、殴打警察、破坏警察办案,或涉及违法交易……你们是眼瞎了还是聋了,这种人送上门来不抓,等着我亲自动手吗?”邢沉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进来。 “邢队……” 大厅里的警察面面相觑,在女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给她铐上手铐,连拖带拽地把人送去看守所。 女人一路咆哮,良久方歇。 徐智心想邢沉怎么知道有人殴打警察呢,结果回头就看到宋克南扬了扬手机——他把刚刚发生的这一切拍成视频发到群里了。 “……” 徐智当时脑袋里就一句话——「曹尼玛」,而后他往项骆辞的方向瞥了眼,只见他侧后身的衣服上还留着一个大脚印——于是那张脸上就剩「生无可恋」四字! 邢沉走向项骆辞,“没事吧?” 项骆辞摇了摇头,“没事。” 邢沉目光往下移,手摸向他刚刚被踹到的地方——那里是项骆辞的侧腰。邢沉也没用力,只是轻轻地摁了一下,关心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脱口,项骆辞就跟触电般慌乱地躲开了,“我、我真的没事。你看看汤小姐吧。” “……” 邢沉那表情整就一脸无语,心说她怎么样关我屁事?后来是徐智过去拉了他一把,说:“队长,这么多人看着呢。” 邢沉扫了眼地面的狼藉,对申子欣道:“小申,带汤小姐去处理一下。给她换件干净衣服。”吩咐完,回头看了包元正一眼——彼时包元正的目光正落在汤冉身上,满满的担忧和关心溢于言表。 他们的关系确实不错,邢沉心想。 “老宋,带包经理去审讯室等我,另外让方崇明把昌明杰的资料发我一份。还愣着做什么,没事干了吗都?” 宋克南:“是!” 谁也不知道,当邢沉说出昌明杰这个名字的时候,项骆辞和汤冉的脸色都程度不一地愣了一下。汤冉这时也顾不得被打肿的脸,偏头看了项骆辞一眼,后者反应极快地收敛了情绪——至少在汤冉看来,他的神情没有丝毫异样。 “队长,我呢?”徐智求生欲满满地举起手。 “你?”邢沉哼笑道:“你连死者的资料都查不明白,我哪好意思命令你啊。” “她的身份资料肯定是被人动过的……”徐智立马说道:“再说,她母亲不是在这呢么,我再去查一下奚宜的资料,保证这次给查个明明白白的。”说着,他突然挑了挑眉毛,瞅了项骆辞一眼,说:“队长,你肩上的绷带是不是裂开了,看看这血都流下来了……” 果然,徐智这话一出,本来心不在焉的项骆辞立马看了过去。 邢沉似乎才发觉手臂有些酸痛,大概是刚刚砸锁的时候用了点力。 他这个人糙惯了,平时受伤也照样办案,对这点疼痛不放在心上。但此时…… 邢沉偷偷瞥了项骆辞一眼,如愿在那人的脸上看出了一点担忧,刚刚发臭的心情瞬间有所好转,用一种十分装逼的语气说:“没事,我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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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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