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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泽昊想了想问道：“那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吗？” “根据那间厕所隔间里墙上喷射的血迹应该可以判定是第一案发现场，而且教三楼每天那么多学生教师进进出出，又有二十四小时监控，如果凶手要搬运尸体没那么容易不被人发现。” “作案时间呢？” “大概在发现尸体的前一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之间，你们宿舍几点宵禁？” “十点半。” “那就对了，监控显示这姑娘晚上从自习室出来就去了厕所，不料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出来。她的书包就在厕所门的挂钩上挂着，书本上写着她的名字。” 安泽昊听完许久没有回话，陈枫在电话里等了半天没动静，以为他挂断了：“喂，喂？还在吗？” “嗯…”一声低沉的回应。 “你干嘛呢？” “蹲…大…号。” “操！”陈枫仿佛从电话里闻到了不可描述的味道：“那你接着努力吧，我这儿都忙疯了，不跟你扯了。” “欸欸，等会儿啊。”安泽昊叫住就要挂电话的陈枫：“接下来怎么进展？用我干点什么？” “你？”陈枫哼笑一声：“你自己那摊子活儿还没个进展，你跟我这儿啥掺合什么，这案子你甭管了，回头再暴露了那就麻烦了。” 安泽昊也是怕跟警察接触多了会容易引起注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不过他总是隐隐觉得这个朝海大学不简单，他调查的“幻境案”还没头绪，现在又出了人命案，所以他还是想“掺合”一下。 “放心，我肯定小心，前几天寄给你的‘饮料’，收到了吗？” 陈枫一提这个就来气：“你他妈还好意思说，快递才几个钱，你居然到付！下次到付就寄队里，别寄我们家，不然你给我报销啊？” “行行，陈大队长你也够小气的，快递费这点儿小钱还报销！说正事儿，东西验了吗？是不是‘幻境’？”安泽昊也压低了声音，在密闭的厕所里静得都有了回声。 “基础成分没错，与之前的样本吻合，但也检测出了别的成分，是原样本没有的，目前研究组还在分析实验，有可能是‘幻境’再一次更新换代的版本，危害还不详。” 安泽昊皱了皱眉：“这么快就升级了？这帮孙子还挺厉害，这是打算拿学生做活体实验啊，怪不得这么想方设法让我们喝他的‘饮料’呢。” “你自己也注意点儿，身在狼窝别还活得跟个哈士奇似的。”陈枫嘱咐道。 “得嘞，陈萨摩。” “滚蛋！” 安泽昊倒是忽然明白了那天线人让他去野狼蛛的目的，不只是为了接头，而是要告诉他这种升级版的“幻境”已经出世，并开始蔓延进学生市场。 只不过现在的头绪不好找，他必须继续寻找机会能接触到“幻境”，又不能太明显，况且现在学校里出了命案，已经跟警方有了直接联系，所以“幻境”那边的动静估计会小一些，不会傻到自爆。 安泽昊当然也不会傻到守株待兔，虽然陈枫让他不要掺合命案的事，但他怎么能闲得住，好不容易熬到入夜，等纪霖涛和权威已经把呼噜打得震天响的时候，安泽昊悄么声的溜出宿舍，宿管阿姨正在屋里看肥皂剧昏昏欲睡，绕开她的屋子，把走廊尽头的窗户打开，安泽昊利落的顺着窗户爬出了宿舍楼。 教三楼黑着灯，一圈警戒线拉着，周围只有校园里的路灯亮着，老远看过去还真的有些瘆人。凶手还没锁定，还要随时取证，所以现场不能破坏，有两个值班小警察在楼里守着。安泽昊不想惊动他们，于是从楼后翻墙跳进二楼走廊的窗户，拿手机的灯照着，摸进了那间女厕。 这间女厕一共四间隔间，隔间对面是一排洗手池，此外再无任何设施。安泽昊推开了所有隔间，里面的空间大小基本都是一样的，只有最后一间是马桶，其他三个都是蹲坑。凶手选择最后那间也是因为这个吧，可以让徐梓倩跪在马桶边，支撑住尸体，让血液准确的流进马桶，不会溢出到外面，也在一定程度上拖延了尸体被发现的时间。 安泽昊走到最后那间隔间，门上的血迹已经氧化发黑，暗暗地看上去就像是泼墨一样，有腥臭的血腥味。地上和墙上的血迹确实也符合喷溅的特点，具有方向性和连贯性。 安泽昊蹲在马桶前，借着手机的灯光细细观察，不一会儿，他发现了奇怪的地方，整间隔间里的血迹没有断开和被擦试过的痕迹，完整到每滴血的落点都清楚地保留着。这就说明凶手和被害人之间可能根本没有发生打斗和挣扎，就像是除了死者徐梓倩以外，没有任何人进过这里一样。 那么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凶手跟徐梓倩相熟，在被害人没有任何防备和反应的时候就将其杀死，并且一刀致命。还有一种情况是，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被害人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遇害，也就不会有挣扎痕迹。 但依照墙上和房顶上血液喷溅的高度和量来看，第二种情况基本可以排除了，因为人在死亡之后，心脏停止跳动，就算割断大动脉，没有了心脏的搏动，血管内压强并不会让血液喷溅出这么高和这么多。 这么说来，凶手必定一刀致命，下手稳准狠。要躲在女厕里不让徐梓倩有所戒备，难道凶手是个女的？ 安泽昊推测到这里，不禁又有些混乱，如果凶手是个女的，那么她的身手也未必太好了，而且力气也要够大，可以切断徐梓倩的头，而且陈枫说过了，切口整齐，必然要有好刀和好力道。能做到这些的女性…除了梁山好汉里的孙二娘，安泽昊想不到第二个。 这就看接下来陈枫那里监控能不能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不过在这之前，安泽昊倒是想起了另一种可能，但凡凶手动一点儿脑子，必然知道警察会查女厕门口的监控，所以凶手不从厕所门进出的可能性很大，这样的话… 安泽昊注意到了旁边的窗子，它离最后一间隔间最近，而且是二楼，攀爬方便。仔细检查了一下窗框四周，想找到一些线索，但窗户四周是一层完整没有遭到过破坏的灰尘，一看就是常年没人动过，没有一丝破绽。 慢慢把窗子推开，往外看了看，窗子正下方就是教三楼的大门，虽然并不是原以为人迹罕至的小路，但若是等到了夜深人静，就算从这里爬上爬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举着手机照明，探出半个身子想照一照窗外的墙上是否有什么线索，不料手机没拿稳，直直掉了下去，“啪”的一声，惊动了在楼下门口值班的两个警察。 “什么人？” 安泽昊赶紧缩回身子，却还是被发现了，他关上窗子冲出厕所的这会儿功夫，两个小警察已经从楼梯跑了上来：“站住！” 听到这两个字，安泽昊忽然纳过闷儿来，对啊，我为什么要跑，弄得跟犯罪分子一样。于是他转过身，跟两个小警察打招呼：“别紧张别紧张，都是误会，我是来…” 两个小警察也刚来没多久，而且级别不够，根本不知道安泽昊的卧底身份，也不认识他，只当他是重要嫌疑人，不由分说就掏出手铐把他铐上了。 “误会？我看你进了警局还会不会误会！” 也对，大半夜一个偷偷摸摸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任谁看都会认为与此案脱不开关系。安泽昊干脆不解释了，铐走就铐走吧，还是身份不要暴露比较重要。但是等到了警局就不一样了，知道他身份的人一看见他被铐着押进来，全蒙圈了，尤其是听说了这个消息的陈枫，板着脸瞪着安泽昊就进来了，把审讯室的门用力一甩：“你这是闹的哪出？！” 安泽昊晃晃手上的手铐，一撇嘴：“这不想你了么，来看看你。” “少他妈贫！”陈枫把笔录本拍他背上：“大半夜的不睡觉瞎添乱！说吧，找着什么有用的了？” 安泽昊不屑的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去找线索了？” “废话！难不成你还是去那儿上厕所的！” 安泽昊不以为然地晃晃脑袋：“我说队里这些小警察动作够麻利儿的，我还什么都没查着呢，就被他们铐这儿来了，诶，他们都是哪来的？分局调过来的？” 陈枫转了转脖子，有点儿无语：“哦，敢情你折腾半天，没帮上什么忙，还落一个嫌疑人的名号，耽误我功夫不说，你自己还差点儿暴露身份。” “欸，怎么奚落人呢，要不是你不让我掺合，我至于偷偷摸摸的么！” “我不让你掺合……”陈枫正说着，刘雨敲门进来了：“陈队，您来一下。”刘雨也是刚来的小警察，并不认识安泽昊。 陈枫出去了一会儿就又回来了，把一张报告甩在桌子上，看着安泽昊叹了口气：“得了，这回不想让你掺合也得掺合了。” “怎么了？”安泽昊手还被手铐铐着，不方便拿起桌上的报告。 陈枫翻开最后一页，指着道：“尸检报告最新结果，徐梓倩的体内检测出一种新型药剂，成分和你拿来的饮料里的成分一模一样。” 说完，两人对视了一眼，安泽昊晃了晃被铐住的手：“解开吧，来活儿了。” 陈枫哼笑一声：“你还是嫌疑人呢，队里一半的人不知道你身份，你就这样大模大样走出去？” “那不然呢？从这尸检报告上看，咱俩这案子肯定是联合了，你把我锁这儿我怎么办案！” 陈枫又去叫刘雨把之前在朝海大学的笔录拿回来，掏出手机拨了笔录上的一个号码，边播边说：“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等保释吧。” 安泽昊问：“你叫谁来保释我？我妈？不行啊，卧底保密协议不是不让家属知道么。” 陈枫拨通了电话，抬起头：“我知道不行，你等着吧。” 他说着就举着手机出了审讯室，临出门还回头朝安泽昊露出神秘的一笑，那笑容，安泽昊瞬间浑身上下一层鸡皮疙瘩。结果半个小时之后，小警员领安泽昊出去时，站在外面阴着一张脸的居然是…… 我靠！怎么又是他妈的陆冉？！ 第六章 ◎陆老师我给你介绍对象呗◎ 第六章 黑着脸跟陈枫互瞪了好几眼之后，安泽昊跟着脸更黑的陆冉走出了警局。坐上陆冉的车时，心里一直想着是不是该说点什么，谁知却是陆冉抢先打破了沉默，他一边发动了车子一边开口道：“上次是派出所，这次是刑侦队，下次你预备让我从哪儿把你领出来？监狱？” 安泽昊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他还没组织好语言，要怎么跟陆冉解释呢。 车子驶出刑侦大队的院子，发出“叮，叮”的报警音。 “安全带系上。” “哦。”安泽昊低头系好了安全带，再抬头时，后视镜里一双闪着光的眼镜片正盯着他，吓了他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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