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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冉单手夹着讲义，依旧沉着冷静，指挥着走廊里骚乱的学生们：“别慌，都别慌，让老师先进去看看情况。” 安泽昊刚想跟上，陆冉一回身将他拦在外面：“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危险，所以你在外面等着不要靠近，我先去看看。”然后甩上门就进去了。 被甩在外面的安泽昊都懵了，把警察拦在案发现场外，而且是为了保护这个警察的人，估计陆冉是举世无双独一份儿的吧！但安泽昊怎么可能是那种听话的“学生”，一推门也跟了进去。 虽然血腥味浓重，但却没有想象中的骇人场景，陆冉正一个个打开隔间的门查看，打开尽头最后一个门之前，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跟进来的安泽昊，示意他靠后。安泽昊却三两步走到前面，按住陆冉拉着门的手：“陆老师，还是我来吧，你忘了我学过格斗术吗。”他说着，将陆冉挡在身后，不容拒绝，一把拉开了最后一间隔间。 果然，骇人的镜头如期而至，马桶中充满了鲜红的血液，一个女生跪在马桶旁，看上去就像是喝醉酒趴在那里吐的样子，可是细看却发现，伸进马桶的脖子上面，只有殷红的切面，不见头颅的踪迹。 场面太惊悚，安泽昊下意识将陆冉往后推，却反被一把拉住，陆冉紧紧拽着他的手，拉起来挡住他的眼睛，然后拍了拍他的背，一句句说着：“别怕，别怕。” 随后他掏出手机，拨了110:“您好，我要报警，朝海大学第三教学楼二楼女厕发现无头女尸，麻烦您尽快过来，谢谢。” 安泽昊戳在原地都懵了，这是怎么个情况？让我别怕？我靠！我堂堂一个刑警队的骨干，居然被一个文弱的大学老师搂怀里安慰？连警也是他报的！不行不行，再不做点什么也太跌份儿了，于是安泽昊拉下挡在他眼前的手，拽着陆冉就往厕所外走：“陆老师，我们不能破坏现场，先出去吧。” 这下陆冉更以为安泽昊是害怕了才想赶紧躲出去，于是出了厕所之后，他又安抚似的拍了拍安泽昊，让他站在旁边缓一缓，还温柔的帮他理了理乱掉的头发，自己则去疏导走廊上混乱的学生们。 “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都别慌乱，也别胡说谣传，有课的去上课，没课的回寝室，不要在这儿逗留。” 陆冉指挥着学生们纷纷撤离现场周围，有几个亲眼目睹女厕里情形的女生吓坏了，陆冉就带她们去隔壁的一间教室里坐下，安慰了她们几句，还说警方很快就到，一切都不用怕。 安泽昊在一旁看着，不得不震惊于陆冉强大的内心，刚刚那样的场景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绝对是顶级的视觉和心理冲击，他居然还能临危不乱的报警、照顾学生、管理混乱场面，甚至…安慰自己，于是在安泽昊心里，陆冉的形象复杂得不可救药。 警察赶来的速度确实很快，封锁了现场之后叫来这几个目击者询问。第一个打开隔间门的女孩儿已经快吓傻了，被同学搀着在跟警察做笔录。纪霖涛和权威没进去案发现场，疏导学生的时候被警察拦在了警戒线外，见帮不上什么忙，便跟安泽昊打了招呼就先去下节课的教室等他。 警队队长陈枫是安泽昊在警校时的学长，平时俩人处的跟哥们儿一样，他刚一下车就跟杵在旁边的安泽昊使了个眼色，带他走到人群外面不起眼的一个角落，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小声问：“怎么样？” 安泽昊摇头：“具体情况还不清楚，那教导主任跟老母鸡护小鸡崽儿一样‘护’着我，我根本没法儿接近尸体。” 陈枫撇撇嘴，瞪了他一眼：“谁他妈问你这个了！我是说你，你怎么样？跟这儿装学生还装得下去么？” 安泽昊一挑眉：“呦呵！陈队这么体恤下属，小的感激涕零啊！” “少他妈犯贫！跟线人接上头了吗？” “没有，出了点意外，没见着面。” “那你……”陈枫还没说完，身后人群里走出来一个人，远远的叫他：“警察同志。” 安泽昊摸摸鼻子，小声嘀咕了一句：“老母鸡过来了。” 陈枫回头，看见了正朝他们走来的文质彬彬的陆冉。 “警察同志，我是安泽昊的老师陆冉，跟他一同在场，您有什么话问我也可以，请不要为难我的学生。”陆冉还是那样彬彬有礼的样子，再一次把“鸡崽儿”安泽昊“护”了一遍。 陈枫看着认真的陆冉，又回头看了眼生无可恋的“鸡崽儿”，忽然很想笑，心想安泽昊你小子也有今天！他点点头：“那行，小刘过来。”他招呼前面一个叫刘雨的小警察，是个警校刚毕业的毛头小子。 “记录。” “欸。”刘雨抱着笔和本颠儿过来。 陈枫又瞄了眼安泽昊，见他倚着旁边的大树，事不关己似的吹着口哨，于是不理他，回头问陆冉：“陆老师，请问发现尸体之前您在哪里？” “刚下课，等学生都走了我就在教室收拾讲义，然后听到走廊里忽然有学生尖叫，我才出来看情况，发现大伙儿从女厕的方向往外跑，场面很混乱，我就过去看了看。” “当时现场有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人？” “没注意到，都是一些刚下课的学生。” 陈枫接着问道：“那通过死者的衣着打扮，您能辨认是您熟悉的人吗？” 陆冉摇摇头：“抱歉，认不出来。” 例行公事已问完，陈枫还想单独跟安泽昊聊几句，便跟陆冉说道：“好的，谢谢陆老师的配合，后续有需要还会再联系您。小刘，记一下陆老师的联系方式。” 刘雨记好了陆冉的电话，刚想送他离开，陆冉却看向陈枫：“警察同志，如果只有这几个问题，想必我的学生您也问完了，我现在可以带他一起离开了吧，他们班下节还有课，一会儿该迟到了。” 陈枫还没跟安泽昊说完话，本想赶紧支开陆冉，可现在又被堵住了嘴张不开，只得点点头：“哦，那，那行，走吧。” 安泽昊还倚着大树吹口哨呢，忽然就被陆冉拽走了，有点儿懵：“干嘛啊？” 陆冉带他离开了人群：“我记得你们班下节不是还有公共课么，上课去。” 俩人并肩走在路上，安泽昊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嬉皮笑脸却又认真的说：“陆老师啊，其实吧，我没你想的那么胆小，真的，我从小看惊悚电影看大的，什么场面没见过！你这么护着我，我都不好意思了，万一那些警察以为你包庇我，那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陆冉还是抱着讲义，稳重地往前走着，面色从容：“你想多了，我只是在保护我的学生，你们这些十七八岁的孩子，心理发育并没有跟上你们的思维模式，有时只是表面上成熟，但内心极容易受到冲击留下阴影，我身为教导主任，有责任照顾好你们的身心健康。” 陆冉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挺招安泽昊稀罕的，说得这番话听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但是他没花痴太久，转而问道：“可是陆老师，刚才那场面我看你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呢。” 陆冉笑了笑：“害怕该是什么样的？你觉得我会跟那些女同学一样尖叫着满楼的跑吗？” “但至少该惊讶吧，你连惊讶都没有，就像是见惯了。” 安泽昊一边说着一边还往前走，陆冉却突然停住了脚，安泽昊发现身边没人了就站住回头看，笑着调侃：“怎么了陆老师？让我说中了？”虽是在笑，但他心里始终不踏实，总觉得陆冉真的反常。 陆冉却只是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安泽昊带着忐忑又期待的心，也许是职业病作祟，他总想挖出些什么：“陆老师怎么不走了？让我猜中秘密所以害怕了吗？原来陆老师害怕的时候真的是没有表情的。” 面对安泽昊的尖锐调侃，陆冉依旧没有回应，他低头看了眼手表，一伸手指着身旁的第一教学楼，平静地开口道：“你走过了，教室在这里，还有半分钟打铃。” “操！”闹了半天是自己糗了，安泽昊脸一红，把手里拎着的双肩包往背上一甩，赶紧往里跑。 上课铃声在校园中响起，微风从第三教学楼的方向吹来，似乎都夹带了一丝血腥气。站在原地的陆冉看了眼安泽昊的背影，又回身望着远处被警戒线围住的第三教学楼，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第五章 ◎我被抓了◎ 第五章 死者是个大三的学生，名叫徐梓倩，虽然没有找到头部，但看学生档案上的照片，还挺漂亮的，可惜了生命定格在花一样的年龄。 刑侦队的信息组，三个警察盯着监控视频信息分析了许久，发现案发当晚十点零七分，徐梓倩从202教室背着包出门，进了走廊尽头那间女厕，之后就没有她再出来的影像信息了。 陈枫听完警员的叙述，想了想，跟信息组的组长罗丽丽说：“查查徐梓倩进去之后还有哪些人进了女厕，都是什么时间出来的。” 罗丽丽就是那个安泽昊印象中的“金刚芭比”队花，翻了个白眼儿递给陈枫：“我说陈队，你也太小瞧我了！早查完了，还用你说！” 她点了几下鼠标，调出几张截图：“这三个女生，就是在徐梓倩进去之后又陆续进了女厕的，但是每个人都是四五分钟左右就出来了，基本符合单纯上个厕所的时间，对于杀人割头这件事，时间太短，应该不够。” 陈枫皱了皱眉：“把时间向前推，查一下在徐梓倩之前进过女厕的人，有没有时间线可疑的。重点是有没有在她之前进去，在她之后出来的。” 罗丽丽一边看监控，一边冲陈枫比了个“ok”的手势，陈枫回身招呼刘雨：“刚才截图的那三个女生，把清晰照片打印出来，明天一早跟我去一趟朝海大学，问问情况。” 刘雨办事倒也麻利，已经抱着电脑调清晰度去了。 校园里出了谋杀案，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足够轰动一阵子。最近几天警察每天都在案发的第三教学楼里搜查线索，整个楼都被封锁了，学生们因为害怕也都不敢接近教三楼，安泽昊不能明着参与太多，干着急帮不上忙，只得背地里偷偷跟陈枫打电话问进程。 “查到什么地步了？” 陈枫这两天加班加的都快圆寂了，看见安泽昊的来电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关上办公室的门小声接通：“你小子要疯啊！这么大白天明目张胆地给我打电话！” 安泽昊蹲在宿舍厕所里蹲大号，好在每间宿舍有独立洗手间，纪霖涛和权威去上选修课了，这个时间段在这里打电话是最安全的。 “你忙晕了？现在太阳都下山了，还大白天！快说说，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陈枫从百叶窗缝里瞄了眼外面的天，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身份确定了，是英语系大三学生徐梓倩，死因是割喉，但砍断头部的应该是一把不太大的刀具，因为切口整齐，不像斧子之类的大型工具，不过凶器没有找到。等尸检报告出来，应该会有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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