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新来的吧,在这王府可别乱嚼舌,这可是掉人命的事儿。”回者惶恐,打断这新仆不知死活的好奇。
那新仆正还想说却被不远处,笃笃的马蹄声打乱。
入眼的是身着黑玄服,脸上带着半张青铜狼面的男子,他骑着快马奔腾而来,在此门吁下。
“开门。”男子翻马而下那声从青铜面的传出低沉的声音。
“你是谁,王爷有示。。。”新仆还未说完话被一旁的同行人打断。
“苏统领,有请!”那老仆人拉过一旁呆愣的新仆赶紧把大门打开,恭敬的放行那带着青铜狼面的人。
苏统领名为苏德是跟了禄王不知几年的亲信。苏德下马踏步而入,熟练的走着前往戏园的路。
“王爷,属下有事禀告。”苏德在园门外弯腰恭敬的作辑行礼,青铜面外露的眼微低垂,也不管里面的人看不看得到。
门内依旧笙歌,片刻后,门开了条细缝露出了一戳白毛,开门的是白狼御神,它孤傲的瞟了一眼这青铜面人。
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又回到塌下,还用脸蹭了蹭塌上那人的脚跟,塌上人也抬脚回蹭白狼。
“主人,今日申时有人送来密件一封,属下原不想打搅王爷兴致,只是那人还给了一颗琉璃珠”
塌上的禄王听闻后句,缓缓的睁开了眼,坐起来那墨发又调皮的顺着动静滑落在微敞的衣内。
他抬起了苍白的右手,那无名指和尾指均带着尖细而又修长的雕花玳瑁指套,他敲了桌木一下,台上的戏子立即无声。
只见他摊开苍白的手,苏德会意从衣襟眉拿出信件和琥珀色眼珠般大小的琉璃珠交至他手中。
此时没有了青丝的阻扰,他眉入云鬓,眼细长带媚而不娆娆却携着无情冷意,脸色有些苍白,唇红润似笑却不入真心。
再仔细一看这禄王,左眼竟是没了眼珠,那眼皮干瘪内陷的闭着,惊悚却显得妖冶,并没有破坏那副美人囊。
他左手拿着信件细看,右手执珠。
“帝都那边有什么动静?”李竭南放下信件,用带着指套的右手慢条斯理的捻转着那颗琉璃珠,眉眼无绪。
“帝王要对鸠翎王下手了,万事具备,只差临门,不多时朝廷要变更了。”
“怪不得,这人要来向本王讨债,看来方仕城这亲王做不成了。”
一旁的御神不满被琉璃珠夺宠,用头拱着他的手。
李竭南轻笑“明日准备下,本王去会会鸠翎王,你退下吧。”
苏德虽没听李竭南说何时但也是懂他之人,回了个礼,掩门而出。
不多时门内又恢复了咿咿呀呀戏子婉转的音。
门内的李竭南继续捻转着眼球大的琉璃珠,空闲的手安抚着御神。
白狼在他的抚摸下发出舒适的唿噜声。
那年,何氏趁李无际出行之时对他下黑手,逼他咽下自己的断指。
在那个女人准备出手要李竭南的命时,是刚好来访的鸠翎王出手救了他一命。
从何氏手下逃出后他至西域,因为学成驭狼术。
又在机缘巧合下和当时还是王室质子的申屠柞吾相识结交,后来在申屠柞吾成王后助他打下中原。
申屠柞吾斗内,他御外,横扫千军扩疆域斩孽臣深得申屠柞吾的赏识,待成就归来时,他被册封禄王。
所谓天禄貔貅,禄字寓天意只王室可用,又御封孤狼君,手执重权密部。
二职重身可见申屠柞吾是多么器重和满心信任他,且不说是唯一的御札异姓王。
李竭南当上异姓王后,闲来无事便想起这个因为某些原由没被申屠柞吾赐死的方仕城,便想着还他恩情。
不做什么大事?至少能让这人在申屠柞吾眼皮底下继续活着。
当年方仕城给他一命,便还他一命罢。
而这个方仕城却为了自己可笑的自尊心不屑他这种恩报,还大骂他卖国求荣。
李竭南只是冷笑,从左眼取出安放在内的琥珀琉璃珠丢给方仕城。
也没劝解只是对他说了句“你会找本王的。”
现在算了算这时日,只不过五年半载。
无助又可怜之时,有人给撑着却还端着可笑的自尊,还是畜生活得好,无忧无虑随心所欲。
李竭南抬手揭开了扁平闭着的左眼皮,把手里把玩的琉璃珠安放上去。
睁眼琥珀色的珠眸无神却又乏着野兽的凶光。
第三章 附子
二月的杨花快要落尽,清风一片柳絮飘,飘满了屋头,又飘过了深院内的墓碑。
方仕城手执酒壶坐在一旁自啖又自顾说着话。
“当年,我。。我就不该心软听了你的话。。。”
“现在活着就是折磨。。可是终于要解脱,该来的总要来的。”他眼里中有着死意,带些许哀愁。
“老爷,禄王爷到了。”下人的声音从外门传来。
方仕城一惊,勐的站起,抹了把充血的眼睑。在打开门后又恢复了那端庄祥和的模样。
“老李,都安排妥当了?”方仕城深知申屠柞吾不会放过他,便想着遣散些无关的人,至于家室妻妾,帝王诛臣必连九族,终究是对不起她们罢。
“是的老爷,该遣散的都给了银子,人都走得七七八八,没收拾妥当的也快了。”老李恭敬的回答。
方仕城看他无言示意后,便去大堂会禄王李竭南。
方仕城入堂时,李竭南此时正握着翡翠冰裂杯,无名指和尾指带着指套的右手在红木桌上敲打着节拍。
一旁站着的青铜狼面的是苏德。李竭南闻声抬眼看向来人“别来无恙,鸠翎王?”
方仕城颔首带着未疏散的酒气落座不答,执起紫砂壶给自己添茶,倒出的却是清水。
李竭南喝的是清水。
他顿了顿放下茶壶没有喝杯里的水,开口“你是申屠柞吾的亲随,想必是知道了本王的处境。”
“当年可是给了鸠翎王你一个保命法子,是你放弃了。”李竭南转玩着空杯,事不关己的笑着说。
方仕城闻言不屑漠然道“本王并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叫你禄王爷,摆驾我鸠翎王府也不是为了让你救本王一命!”
李竭南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把玩,放下空杯,右手依旧敲着红木,开始觉得有意思起来,方仕城既然不是求保命法子,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竭南不回,方仕城也不语。
过了片刻,是方仕城先开的口“你背弃族人,助异族把朝,你不后悔么。”
李竭南笑,左眼琥珀无神,右眼却生辉他看向方仕城“后悔什么?要学着鸠翎王那样天天忏悔么?”
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他看着鸠翎王郁结的脸色,红唇启继续说道。
“同族异族于我来说不过如此,你说本王是申屠柞吾的亲随,不如说申屠柞吾看得清本王这个人,他给了我想要的,本王就回他想要的,正如你我当年现在。再来本王母上是异族人,本王不过也是选择了对自身有利的一方,叛国这种罪名鸠翎王可不要随意乱安。”
“当年,本王在李院内看到你在被迫害后眼神依旧漠然,当时便诧异一个小小的孩童竟有如此冷漠坚毅,他年必定不凡,只是想不到你心性如此无情,于同族人于国家,你都太无情,就像本王救了你,你却没有常人的恩德心,偿还人情却像还因果。”
方仕城也回看李竭南,他深感这禄王就像没有情感的活死人,一颦一笑皆无真心,并不是因为经历幼时迫害改变,而是天生如此罢。
“如果你叫本王特地来此一遭,讲的却是这许废话,那么本王告辞了。”
李竭南不耐烦了,他不想回忆什么往事。
方仕城抿嘴脸色突然苍白终于说起要事:“本王却是不想活了,只是想让禄王帮本王照顾独子方炎生,他自小患有脑癔,如孩儿,本王不想因为诛连,害他本该无忧虑的一生就此结束,本王不忍心呐”
说着他眼里泛红“况且还是个痴儿我前面从他母亲那待会,所以申屠柞吾不知本王有此智儿,就算他知道只要犴儿是你庇护的,他就不会做什么了,所以请求禄王你能帮我这个忙。”
说到最后方仕城没有再自称本王,用的却是一个父亲求人的角色。
“哦?让本王想想要不要接受这个可怜的麻烦,照顾孩子比还人命麻烦多了,还要一辈子放在本王眼皮底下”
“鸠翎王你莫不是在打什么主意?”李竭南突然勐的紧盯方仕城,也不笑了像毒蛇似的看着。
方仕城心下一惊放在腰侧的手下意识握紧,脸上依旧坦然和哀求。
“老爷,不好啦,。。。后院。。后院进了只大白狼。。少爷。。少爷在里面。。我们都不敢上前。。”来者老李,他满脸惊恐,说话哆嗦着。
方仕城看李竭南听闻后望向老者,心下一松,紧握的手也放开了。
他脸上装作惊恐站了起来“哪来的白狼?犴儿了,有没有事?”
“老爷,莫担心,那狼暂时没有要害少爷,只是我们旁人上前就会呲牙,我们还是担心这畜生会害少爷,这不赶过来禀告”
李竭南不紧不慢的站起,拍了拍衣摆“无事,御神是我的狼,它不会吃不干净的东西。”
苏德看李竭南起身,便上前示意老李带路。
方仕城看着走在前的人心里暗想,差点他就破功了,幸好老李来得及时。
曾听闻禄王驭狼,爱狼,看这样子必是时常带在身边,这白狼这会真是及时雨。只是不知炎生那边怎样,便也跟了上去。
李竭南来到院内,老李指了指那房,说那白狼和他们少爷就在里头。
一旁的仆人家眷不知道这异瞳男子和带着青铜狼面的人要做什么,只是告诫里面刚进了一匹狼,雪白雪白的,熊大似的。
李竭南不予理会,带着苏德推门入房。
他踏入一眼便跟那摸着御神听到声响而抬头的人对上。
只见那人剑眉高骨,眼陷而锋,生得威风凛凛,脸上却只有孩子懵懂无知硬是生出几分傻气,此时望着李竭南眼中带着惊艳和好奇的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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