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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远的路走着走着就近了,在难的事做着做着就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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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刀下去你恐怕会丧偶

作者:Rigel   状态:完结   时间:2022-12-08 20:37:52
  熟悉的笔迹登时泠然入了眼。
  岑熙敬启:
  展信如面,盼早相见。
  今大冤已讫,污名尽除。大军防海备线三月余,东南倭患业已治平。今贼寇尽数驱之海外,船翻浪涌,抱头鼠窜,只余游兵散勇,早成百姓众矢之的,不足为患。
  临远二十余载孜孜不倦,倾尽心血未曾懈怠,终得愿成。日前入建州府,今已城门坚固,四平八稳,百姓安定,海晏河清。昔方廉知府,文人风骨,挺薄身驱恶寇,弃纸笔守城楼,殉城之壮举至今尚为人传颂。
  此路还幸得闻坊巷三五老翁自聚钱财,敛有方知府右手指骨遗骸及遗刀。如今皆妥善收供,只待归京,便可悉数交付于岑熙手中。
  大军攻无不克,已破倭营,再三两月,便得归京献捷。吾二人昔以一鞘积怨,尤自龃龉,使岑熙久仍未得偿。今终能还方知府遗骨并带廉明,再还东南沿海百姓安康太平。
  望得临远相恕十之一二,余下几分,便依保第之言,纵前尘非一路,往后允你我余生风雨殊途同,守得山河日月共。
  俭让亲笔
  方岑熙面无表情地瞧着那薄薄两张纸,手里却翻来覆去,一时不知是信笺太长,还是尘封在记忆中的往事太厚,只觉得那百来个字来回三遍仍没能看够。
  父亲和他一样,都不过是区区单薄文人。
  可父亲背负着沉沉的城楼军旗,不容城民罹难。
  方岑熙虽然于建州倭乱中幸存,却觉得自那之后,自己背上好像也背了些什么,遥远的顺天大概也有一杆看不见的旗,早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但这样的人生里,却有个裴恭出现了。
  饶是被他送进过香海的大狱,被他戏耍了无数回,却依然将他那些最深的梦魇,为他亲手剃得干干净净。
  方岑熙好像是在二十多年后第一次舒开了胸胸最沉重的压抑,第一次能像五岁之前那样,能笑着看天,蹦着去喝花生汤,吃太平燕。
  拂过城楼的海风本就该带着咸味,没有血腥的咸味。
  夕阳西下的城门本也该坚固,不是因为有人拿肉身筑了最后一道墙。
  午夜的梦里,不会再有那声长长的,带着心疼的叹息叫他“临远”。
  不知是大喜过望,还是往事苍凉,带着清咸的点点斑驳,竟不知不觉间落于信纸上。
  方岑熙后知后觉,忙不迭有些心疼地收敛好裴恭送来的信,仔仔细细装回信封。
  白浪花蜷着尾巴拱在他怀中,此刻还懒洋洋地眯着眼,睡得正香。就连它原本洁白的毛色,也难逃被窗框分成小格的光线,渡上一层澄黄。
  方岑熙的手,慢慢抚过了白浪花的脊背。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一切似乎真的都结束了。
  风浪后的平静,显得何其难能可贵。
  他想,裴恭果然还和当初一样,就是个傻子。
  这个人为何要在信中与他道歉?明明是他欠裴恭的更多。
  裴恭一次又一次相救,撑着他坚信这世上的正直与善意;在他数次权衡中遭到舍弃,却又始终不曾放下对他的真心;替他驱寇卫疆,完成父亲遗志。
  这许多事,早就足以冲淡他们初见时那一刀鞘的积怨。
  伤和痛是真的,可这些伤痛早已经拧成了这世上最深的羁绊。
  此后的漫长日月,是他该还裴恭,不该是裴恭还他。
  方岑熙轻拢一拢披在肩头的氅衣,侧目迎着光的方向望过去。
  窗外夕阳如炬,瑰云焰舞。
  晚霞迟归,好似是天边一阵野火,势要将那些惨烈往事连带方家十几年冤名,统统都烧个一干二净。
  最终,再映着他的俭让,从远处策马/凯旋。
 
 
第88章 (正文完)好一场安稳又太平的秋光
  这年的秋天, 来得格外早。
  风匆匆而来,九月初九时,银杏叶子早已铺上了满地。
  寒气滟滟地逼进京城, 窗框边都挂上了白霜。
  离大军班师回朝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方岑熙听得门前有动静, 一时心下微喜,不由自主忙抬眼朝门口去望。
  “裴俭让, 你就是个……”
  预料中的裴恭未曾出现, 反倒是往常着欢欢来收衣裳的刘寡妇,带着个生人上了门。
  方岑熙眸里漾过稍纵即逝的失落, 脸上温和的笑意倒是未淡。
  他缓步上前:“刘阿嫂?”
  “劳你白跑一趟, 今天没什么衣裳, 恐怕要过几日再来。”
  欢欢也抱着一大篮子鸡蛋, 迈着小短腿送到方岑熙身边:“小方哥哥,你这么久没有回家,你去哪了?”
  “欢欢都想你和三爷了。”
  “江函都中童生了,他还说要好好读书, 说眼当跟小方哥哥一样的官。”
  “我跟他说, 他才比不上小方哥哥呢。”
  刘寡妇忙摆摆手,拉着欢欢回到身边:“欢欢, 不要闹。”
  她冲着方岑熙讪讪轻笑,递了两张红帖:“不知方大人是否好些, 我下个月……要带着欢欢再嫁人去。”
  刘寡妇看着身旁憨厚老实的汉子笑了笑:“若是大人得空, 就请来我们婚席,吃些薄酒。”
  “另一张, 若是三爷不嫌弃……”
  方岑熙微哑:“当真?觅得良人不易, 那可要恭喜阿嫂才好。”
  “只是这些鸡蛋, 定要攒很久。你和欢欢也不容易,留下好好过日子,我不能收。”
  刘寡妇听得急了性子:“我虽只是个人微言轻的寡妇,却也分是非。大人那衣裳让我们洗了这么久,还通融我们银钱。若不是有大人,只怕是几年前的冬天都熬不过来。”
  “大人就是我们的恩人,听闻大人受了伤,先前却又一直不在,今日才见着您。我们拿不出什么值钱的药材补品,只求大人不要再嫌弃这些鸡蛋。”
  方岑熙从善如流地收下请帖:“劳刘阿嫂挂念,我这伤势已经大好。”
  “等你嫁人,我定拖上三爷凑热闹去,这鸡蛋就当我是收下了,阿嫂若不带回去,就是诚心要与我为难。”
  两相推让几下,欢欢还是把鸡蛋往方岑熙跟前一放,做了桩“强买强卖”的生意,而后便笑嘻嘻地跑了。
  院里终又只剩下方岑熙一个人。
  方岑熙看着两张请帖愣在院里,望着晌午的阳光正好,小院里不比梁国公府,却也尚算景色怡然。
  裴恭先前,俨然是仔仔细细挑过,为他们两个人的住处花了心思。只是再看此般境况,总好似少了些什么。
  他默不作声地扫了扫院里的落叶,却又觉兴致缺缺,索性回屋去研墨舔笔。
  方岑熙的手先前虽被伤得厉害,但梁国公府的裴宣夫妇照顾精细,如今骑马虽还吃力些,但握笔却已经有力了不少。
  方岑熙轻研开裴恭送的烟墨,斟酌送给刘寡妇婚宴拜帖的字句。
  而另一边,白浪花便在桌上光斑里趴得舒适又惬意,恍如这世上最幸福的小肥猫。
  静谧悠然的秋日缓缓笼在小院上方,直到门前又一次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这次的半声动静没再引起方岑熙的注意,倒是肥猫白浪花先抬了脑袋,它舔舔舌头起身,一个健步蹬腿,便从抬窗缝隙飞奔而出。
  方岑熙忙搁下笔,一阵不详的预感随即传来:“白浪花,别跑。”
  “不能再去旁的人家里偷鱼吃了。”
  “鱼头也不行,哪还有钱赔给人家?这才搬来多久?周围的邻居各个认识你,你给我回来。”
  他忙不迭拢着衣裳推开半扇门跟出去,却见浪花像个接客的老妈子,熟练地躺在地上翻开肚皮亮出给来人看。
  裴恭蹲在院里,唇角噙笑,正肆无忌惮地搓揉着它的白毛。
  “……”
  门口的马还直喘着粗气打响鼻,连马蹄都还在不安稳得搁在地面乱踏,显然刚刚才熬过一阵剧烈奔驰。
  建州风水养人,可海上却也阳光浓烈,海风疾迅,行军打仗不比在京里养尊处优,裴恭实打实比离京前黑了好些,整个人更是瘦了一圈。
  不过这一下,反倒更透的裴恭眉眼轮廓分明,五官削刻硬朗。
  他一身绀色的贴里,外罩檎丹搭护,腰上是一根雪狮戏球金带。脊梁直挺,单膝曲着,衣摆落几片金黄碎叶,越发显得英姿挺拔。
  一场半年之久的卫疆的海战,足以让任何纨绔的世家子脱胎换骨。
  如今便是裴恭抬眼之间,也仿佛比从前多出几分利落潇洒,还带几分更胜他两位兄长的威严。
  方岑熙看得微怔。
  心上的千言万语一时涩住,唯剩一如既往的笑意,慢慢爬上他眼角眉梢。
  他们分别了半年时光,却好像一辈子那么久。思念把两个人,都折磨得发了疯。
  方岑熙弯腰随手拾起地上的枣,冷不丁朝裴恭丢过去。
  裴恭被砸了才后知后觉,放开浪花款款起身,骤然迎上方岑熙的视线,他也忍不住怔了怔。
  交织的目光里,蕴着炽热的缱绻。
  方岑熙缓步过去,浅声问:“这半年可都是好好的?伤没伤?有没有落疤?”
  “吃的可好?休息的怎样?”
  “那可实在是太不好了,日日思你思得辗转反侧,又担忧你不好好吃药养伤,人都瘦了。”裴恭嗤笑,习以为常似的拍一把方岑熙的腰。
  方岑熙的目光有些发颤:“你还瞒我?我都听到了。”
  “世子同国公爷说,你肩上挨了倭寇一刀。你还同我说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俭让,还痛吗?”
  裴恭轻嗤一声,一把牵住方岑熙想要查看他伤口的手:“你也就担心这一回,你知不知道我为着你,悬了多久的心?”
  “你知不知道我这一路,都在做同一个梦,梦到我像今日这般归来,院里却只剩下我自己,梦到你扯着钱兴同不要命一样往鹭河里跳,梦见你的手是冷的……”
  “我一路紧赶慢赶,只怕我一日不看着你,你又不肯好好吃药,不肯安稳睡觉,半点也不知道疼惜自己的小命。”
  “你半点都不知道自己这身板有几分能耐,你就是天生来折磨我的冤家。”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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