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个姑娘来找他, 喊他的名字, 叶亲才会表现得不一样。 秦砚一直看着,看着他们,叶亲似乎只有在姑娘来的时候才会有点开心,身体动作会多一点, 不再是颓然坐在轮椅上。 那个姑娘会围着他转,有时候给他唱歌跳舞,会逗他笑,有时候姑娘席地而坐,两人有说有笑。 叶亲的目光也会追随那个姑娘, 秦砚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话,但是他就是感觉到, 叶亲应该是开心的,身上不再是那种死气沉沉。 一旁的百晓生见状, 不解,“你怎么不上去找他?你真打算将叶亲推给别人啊?”百晓生看戏, 他不相信秦砚会这么做, 可是一连几天了, 秦砚只是站在远处看着, 看起来并没有打算去打扰叶亲。 秦砚不说话, 只是这样看着,百晓生以为他会一直这样沉默, 没想到秦砚却开口了,“叶亲他……现在似乎很开心,我不知道我的出现他会怎么样?若是他不想看到我呢?” “你的意思是,叶亲他若是真的跟那个姑娘在一起,你真打算放手了?”百晓生跟着一起看向叶亲,也看向那个女孩。 “不会。” 百晓生不懂秦砚的不会是指自己不会放手,还是叶亲不会爱上那个姑娘,他越来越看不透秦砚了。 百晓生在秦砚的脸上看到了一种伪装,还有一点偏执,百晓生知道秦砚的脾性,秦砚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沉稳的,保持一点距离,客气疏离,却从没见过这样的秦砚,偏执里带着一点卑微。 这种卑微大抵只会是因为叶亲而起。 百晓生想,若是叶亲真的与别人好了,秦砚一定会疯掉,甚至会不折手段,但是百晓生又了解叶亲,叶亲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这一点,百晓生与秦砚一样相信自己的判断。 只是不一会,叶亲那里又来了一位女子,伊锦开心招手,“姑姑,你终于来了,快来看看他的腿。” 霜絮解下披风,检查了一番叶亲的腿,她用银针刺激,依然跟上次一样,叶亲的腿是有反应的。她沉声道:“你的腿现在是没问题的,也不用再服药了,之前我就同你说过,想要冲破封穴,必须有一件事能刺激到你,冲破封穴,你的腿自然就能站起来了。” 霜絮还有事,打算回到乌塔部落,却在转身的瞬间,她看到了一个人。 草原的风有点大,霜絮的目光也随着风的方向,看到了那个消失十几年的人。 秦砚看百晓生有点不对劲,刚刚还一直在他耳边说个不停,现在就跟被抽了灵魂一样,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给叶亲检查的女子,秦砚大概猜到,之前百晓生说亏欠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这个女子了。 “不上前看看吗?”秦砚将百晓生之前揶揄他的话又还给了百晓生。 霜絮看到百晓生后,虽然有点远,虽然他们很多年没见,但她不会认错。 叶亲也看到了霜絮的不对劲,他费劲转动轮椅,转身的那一刹那,心脏像要冲破胸腔,秦砚,就站在他的身后。 他站在那里,一直在看着他。 叶亲怎么也想不到,秦砚竟然来到了北境,是来找他的吗?随后叶亲又觉得,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他在这里,秦砚才会出现在这里,可是,他为什么还来找他啊?为什么?自己离开的时候,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自己这样,为什么还来找他? 叶亲内心既欢喜又害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在看到秦砚的那一瞬间,伪装的坚强又软了下来。 伊锦看着自己姑姑有点不对劲,谁知一回头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叶亲也有点不对劲,她知道她的姑姑心里一直有个人,只是这么多年,他们又相遇了。 命运的馈赠确实让人欢喜,只是,叶亲为何盯着那个少年?他们认识?伊锦看叶亲的神色,心想,应该不止是认识的关系,她突然想到叶亲经常坐在轮椅上盯着一个方向望,那是京城的方向,那个少年也是来自京城吗? 伊锦再看叶亲的眼神,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自己一直看不懂,原来是那双忧郁眼神的背后,藏着对那人的满眼眷恋,原来,他经常看着京城方向是因为那里有等他的人。 而那人来了,是来带他回京城的吗? 最让伊锦惊讶的是自己的姑姑,家里一直催促她成亲,姑姑一直以自由惯了,以不想被拘束为由,拒绝了所有给她说亲的人,伊锦看着姑姑与百晓生离开的背影,原来,这么多年,姑姑不是向往自由,而是她的自由早已被固住了,她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这个人占满了她的整颗心,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姑姑的自由就是那个男人,只有见到了,姑姑才得到真正的自由。 伊锦觉得自己多余,干脆骑上自己的马,回了乌塔部落,剩下的时间她相信,两个久别重逢的人一定会有很多很多话想说。 叶亲与秦砚相对,面前的人已经两年未见了,叶亲看着秦砚的眼睛,里面有太多的感情,可越是这样,叶亲越害怕,他压着自己的腿,除了一开始有点知觉外,后面又是一潭死水,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重新站起来的一天。 叶亲一直在等霜絮说的,等一个契机,可是这种机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现?若是一直等不到呢,等不到他就永远站不起来。 叶亲移开眼,还是不要再看秦砚的眼睛了,看多了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再次陷进去,自己一个残废,又能给秦砚带来什么?不但帮不了他,反而还会拖累他。 两人沉默很久,许久未见,本该有很多话要说的,最后还是叶亲打破沉默,“秦砚,你怎么来北境了?山高路远,来这里受罪。” 秦砚没有回答叶亲的话,他上前扶上叶亲的轮椅,“你住哪?我带你回去。” 叶亲低头,“就在前面没多远,我现在这样的身体能走哪去,不过是个残废而已。” 秦砚扶着轮椅的手微微用力,听到叶亲说自己残废,秦砚很难过,他不知道叶亲那么明艳的人是怎样说出这样贬低自己的话,又说了多少次才能如此平静。 他想起两人在桃源村时,叶亲也是腿受伤了,那时候他说,自己若是残废了,就没人喜欢他了,他那么丰神俊朗的人变成残疾,不如杀了他。 如今两年了,叶亲坐在轮椅上两年,会不会每天都在想这样的事,秦砚不敢想,害怕想。 秦砚推着轮椅回叶亲的毡房,“不要胡思乱想,你的腿总有治好的一天,你不用担心。” 秦砚的声音依旧好听,叶亲想,无论再过多少年,他都会喜欢上秦砚,只是命运挺喜欢跟他俩开玩笑,他们从相知到相爱,真正在一起的时间竟然只有猛虎寨回到京城那么点,回京后他们大多数都是分离状态,世事无常,总有太多事横亘在他们之间。 “若是治不了呢,这双腿只是偶尔有点知觉,我这辈子都不敢再奢望还能有站起来的一天。” 叶亲已经预感自己不可能站起来了,那个契机不会出现的,他的朋友一切都好,他的父母健康安在,他的哥哥幸福美满,唯一对不起的就是秦砚,除了他,叶亲再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的心再有起伏。 秦砚沉默,他推着轮椅来到床边,秦砚小心将叶亲抱到床上,叶亲的腿无力地垂着,秦砚抱着他,将他搂在自己怀里。 他拂过叶亲被风吹乱的头发,描绘着叶亲的轮廓,“相信我,你一定能重新站起来。” 许久,叶亲叹了口气,开口,“秦砚,在北境玩几天,你就回去吧,大楚国需要你,天下百姓需要你。” “那你呢?不跟我走?”秦砚将叶亲搂得更紧,“我来就是要带你回去,我想告诉你,再没有人可以阻碍我们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秦砚说的话很温柔,温柔得像一道缓缓的溪流,淌过叶亲的心里,叶亲想,这样温柔的话自己真的可以融化在里面,可是,他不能啊,他不能用一副这样的身体将秦砚与他绑在一起,秦砚应该有更好的选择,起码不是他这样不能走路的。 秦砚捧着叶亲的脸,在他眉心印下一吻,“没有你,我就不是我了,你曾经对我说过,可不可以同生共死,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可以,叶亲,我愿与你同生共死。” 叶亲真的害怕了,怕秦砚太过执着,他转过头,“谁年少时没说过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这你也信?” 就像头顶的云,这一刻它就在你上空,下一刻它就可能飘散千里,就像拂过面颊的风,除了让你感受到它来过,它还能留下什么?风过无痕,鸟过无声,秦砚,就当这一切都未曾发生难道不好吗? “秦砚,过几天就回去吧。” “回去做你高高在上的帝王,护好大楚国,让百姓安居乐业,这才是你的人生,而不是与我在这里说这些小情小爱。” 秦砚拂过叶亲的眉眼,指节划过这两年出现在他梦中的这张脸,“老祖宗说成家立业,你不愿跟我回去,我成不了家,怎么立业?叶亲,跟我回去吧,哪怕你的腿一辈子好不了,我爱你也如初见那样,这一辈子虽短暂,但我想娶的人只有你,永远不改,我想告诉你,那年在猛虎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了,所以我同意跟你成亲,我们第一次同床共枕,你问我为什么早上开窗吗?因为我对你有欲望,我克制不住,所以开窗让自己清醒。” “叶亲,你很好,你比任何时候都好,我比任何时候都爱你渴望你。” 秦砚这几句话,让叶亲憋了两年的委屈一瞬间爆发,他回抱秦砚,眼泪再也忍不住,落在秦砚肩头,“我也好想你,好想,每天做梦都在想,可是,秦砚,我这腿,怕是好不了了,你将来是帝王,若是娶了我,娶一个男子,还是个残废,你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这些我根本不在乎,与你比起来,根本没有可比性,我从不会拿你做任何比较,这种事永远不会存在,叶亲,你永远可以信任我,依靠我,只要我还活着,我就永远都在。” 秦砚捧着叶亲的脸,与他亲吻,两人太久没有这样亲近过了,叶亲埋在秦砚肩膀,一时间有点承受不住这样过分的悸动。 “今晚,我能留下吗?”秦砚抚摸着叶亲的头发,这是他最喜欢做的事,这时候的叶亲,总是软软的,像温顺的小猫,靠着他,依赖他。 叶亲有点想拒绝,秦砚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我来自荐枕席。” 这话让叶亲一愣,脸微红,秦砚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叶亲最终还是点头答应秦砚留下来,却又有点不好意思,两人两年多没见面,如今又同床共枕,叶亲其实没有那种旖旎的想法,他确实很想秦砚,也只是想抱着他。 晚上,秦砚打了水,亲自将叶亲洗得干干净净,又为他穿上衣服,抱他上床,“你等我一会,我去洗个澡,你若无聊,我带了一本画本子给你,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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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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