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让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时岁心头一跳。 完了,演砸了。 “你护着后腰做什么?”沈清让慢条斯理地扣住他的手腕,声音温柔得吓人,“朕的摄政王殿下,不该先护着‘龙胎’么?” 时岁僵住了。该死,习惯性动作出卖了他! “因为……”他急中生智,突然“嘶”了一声,“腰、腰闪了……” 沈清让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演?是突然‘小产’,还是……” 时岁抬眼,正对上帝王似笑非笑的目光。 “你……”时岁喉结滚动,“都知道了?” “自然。”沈清让唇角微扬,指尖把玩着时岁散落的发梢,“朕不过说要给苏涣和他那位‘未婚妻’赐婚,他便什么都招了。” 时岁在心底给苏涣记上一笔。 好得很,果然是兄弟如衣服,美人如手足。 这就是所谓的生死之交。 “那你还陪我演这么久。”时岁忽然欺身上前,将人困在臂弯间,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莫不是……” 他忽然顿悟,指尖抚上帝王微红的耳垂:“原来陛下打的是这个主意。” 沈清让暗道不妙,正欲后退,却觉天旋地转。 沈清让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轻轻抛在了榻上。时岁单膝抵在他腿间,将人牢牢禁锢在身下。 “既然要算账……”摄政王单手解着腰带,居高临下望着帝王,“不如现在就把那个‘小岁岁’坐实了?” 坐实的后果就是。 时岁在晨光熹微时,又一次被人踹下了龙榻。 “哎哟。”他跌坐在地,揉着并不存在的肚子,眼尾泛红,“陛下……我肚子疼……” “疼?”沈清让冷笑一声,随手将软枕连着被子砸在他怀里,“既然这么疼,书房也不必去了。就睡地上,好好长长记性。” 时岁抱着被子坐在地上,看着榻上背对着他的身影,突然笑出了声。 “笑什么?”沈清让声音闷闷的。 “臣只是在想……”时岁裹着被子蛄蛹到榻边,“陛下连生气都这般好看。” 沈清让闻言,耳尖微红,却仍绷着张脸不肯转身。时岁见状,得寸进尺地扒着榻沿,将下巴搁在帝王肩头,温热的呼吸故意往他颈间扑:“相公~地上好凉~” “凉就多盖床被子。”沈清让嘴硬,身子却不由自主往榻里侧挪了挪。 却听见身后“咚”的一声闷响。回头就见时岁捂着额头,眼眶泛红:“撞、撞到床头了……” 分明是他自己往床柱上凑的。 “……” 僵持片刻,沈清让终是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一角:“上来。” 时岁眼睛一亮,泥鳅似的钻了进去,手脚并用地缠住帝王温热的身体:“就知道相公最疼我……” “老实睡觉。”沈清让按住他乱摸的手,却又悄悄勾起唇角,“若是再闹……” “就罚我睡一个月书房?”时岁贴着他耳畔轻笑,呼吸灼热,“那陛下岂不是要独守空闺……” 话音未落,就被翻身压住的帝王堵住了唇。 第62章 近来沈清让发现一件怪事。时岁总在午后悄无声息地消失。起初他以为是政务繁忙, 直到某日路过偏殿,听见里头传出断断续续的琴音。 透过半开的窗,只见时岁难得端正地跪坐在琴案前。素来执笔的手此刻笨拙地拨弄琴弦,眉头紧蹙的模样, 倒比批阅奏折时还要认真三分。 沈清让抿唇轻笑, 不动声色地退开。 这日见时岁又要开溜, 他忽然合上手中的《吴书》:“且慢。” 时岁僵在门口。 “朕昨日偶得一残谱。”沈清让施施然起身, “不如一道去偏殿切磋?” 偏殿内,时岁被沈清让按在琴案前。他下意识要起身, 却被肩上温热的掌心牢牢按住。 “想听你弹。”沈清让的声音混着呼吸落在他耳畔。 时岁盯着琴弦上跳动的日光,指尖微颤:“……早忘了。” 十二岁能奏《凤求凰》的手,二十四岁连宫商角徵羽都辨不全了。 沈清让忽然从身后环住他,修长的手指覆上他的手背:“那便重头学。”帝王的气息拂过他发红的耳尖, “《长相思》可好?” “我想学《兰陵王破阵曲》……”时岁低声道, “再过几日是阿絮的生辰,她最喜欢的曲子便是这个,我想弹给她听。” 时絮的生辰。 也是她的忌日。 沈清让的指尖在琴弦上顿了顿。 “好。”他收拢双臂,将人更深地拥进怀里,下颌轻抵在时岁肩头,“我教你。” 时岁忽然笑起来,眼角却泛着红:“其实我原是会弹的。”他往后靠进那个温暖的怀抱, “只是那年城破后, 没钱买琴,便忘了个干净。” 十二岁娇养长大的小公子, 在残垣断壁中翻出那枚耳坠时。什么琴棋书画,什么风花雪月,都葬在了刺史府的废墟里面。 时岁盯着自己布满薄茧的指尖。这双手如今挽得了强弓, 提得起朱笔,却再找不回当年抚琴时的灵巧。 “阿姐总说,我弹破阵曲像在剁饺子馅。” 沈清让没有答话,只是引导着时岁的手指在弦上起舞。 时岁忽然侧首,耳畔流苏扫过帝王颈侧。 “长云。”他唤得突然。 “嗯?” “你也穿个耳洞吧。”时岁用没被握住的那只手,轻轻拨弄了一下自己耳垂上的流苏,“这样……”他顿了顿,“我们就是一样的了。” “……好。”沈清让低头,唇几乎贴上那枚晃动的耳饰,“那下午你陪我去选一下耳饰。” 时岁偏过头,在沈清让唇上偷了个香:“那现在就去。”他又补充,“城西新开了家银楼,我要带你去看。” 沈清让思忖片刻。 折子还有些许,若是晚间少眠一个时辰,倒也能批阅完。 “好。”他刚应声,便被时岁拽着站了起来。 时岁朝殿外扬声:“把折子通通送去丞相府!” 沈清让捏了捏他的指尖:“又劳烦苏涣。” 时岁理直气壮地晃着两人交握的手:“那幼稚鬼告假半月,说是腰疼。刚好给他找点活干,省的不认字了。” 帝王无奈摇头,却还是任他拉着往殿外走。时岁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十指相扣的瞬间,沈清让忽然觉得,偶尔抛下政务当个寻常公子,似乎也不错。 殿外细雪纷飞,时岁仔细为他拢好狐裘领口,又撑起一柄油纸伞。伞面微倾,将飘雪尽数挡在沈清让那一侧。 “走啦。”时岁贴着沈清让耳畔轻语,“带我的陛下看看人间。” 沈清让蹙眉:“出了宫门……” “知道知道~”时岁截住话头,指尖在他掌心轻挠,“我想好啦,我叫你‘长云’,你嘛……”他忽然凑近,“得叫我‘哥哥’。” 沈清让斜睨他一眼:“我叫你‘岁岁’。” “嘿?”时岁转身倒着走,油纸伞却仍稳稳罩在沈清让头顶,“明明是我年长,怎么反倒被你占了便宜?” “既是年长……”沈清让伸手扶住他的腰,防止他绊倒,“怎不见你平日里也没见你让着我这个‘幼弟’。” 这些年与这只狐狸斗智斗勇,他早练就了见招拆招的本事。 时岁忽然眼睛一亮,凑到他耳边呵着热气:“那不如……我唤你哥哥?”尾音上扬,带着几分撩人的意味。 沈清让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长云哥哥~”时岁变本加厉地贴上来,指尖不安分地勾着他腰间的玉佩穗子,“沈哥哥~清让哥哥~” “……”沈清让忍无可忍地捂住他的嘴,“别胡闹。” 时岁就着他掌心的温度舔了舔唇,惊得沈清让立刻撤手,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那二选一。要么你叫我哥哥,要么我叫你哥哥。”他眨了眨眼,“很公平吧。” 沈清让眯起眼睛。这小狐狸分明挖好了坑等他跳。明明可以互称表字,偏要绕这么个弯子。 “出了宫门。”帝王屈指弹了下他额头,“你唤我‘长云’,我称你‘玉台’。”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警告,“若再听见那些乱七八糟的称呼,明日便克扣你的薄荷茶。” 时岁立刻做乖巧状点头。 城西银楼的门帘被掀起时,带进一缕裹着雪气的寒风。时岁仔细抖落油纸伞上的积雪,这才跟着沈清让踏入暖意融融的店内。 琉璃展柜在烛光映照下流光溢彩,各色饰品琳琅满目。时岁挑剔的目光扫过那些金镶玉嵌的华贵款式,眉头越皱越紧。这些俗物,怎配得上他的陛下? “可有入眼的?”沈清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时岁正要摇头,余光忽然瞥见最里侧的琉璃柜。他一把拉住沈清让的手腕:“那个!” 柜中静静躺着一对竹节耳坠。银制的竹身修长挺拔,侧面嵌着细碎的翠玉,宛如新雪初霁时节的青竹。最妙的是底下坠着的银丝流苏,恰似竹梢滴落的露珠。 “就这个。”时岁指尖轻点琉璃柜面,眼睛亮得惊人。这对耳坠既有竹的清雅,又不失银的贵气,简直像是专为沈清让打造的。 “客官好眼力!”掌柜见二人气度不凡,的忙不迭迎上来,取出那对耳坠奉上,“这是小店镇店之宝,用的是苗疆秘银,翠玉更是……” 时岁压根没听掌柜的吹嘘,接过耳坠就往沈清让耳畔比划。银竹映着帝王如玉的侧颜,竟比掌柜夸的万般好处还要相称三分。 “疼吗?”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指尖悬在沈清让耳垂上不敢动作。 沈清让握住他发颤的手,笑着摇了摇头。 “两位可要现在穿耳?”掌柜适时递上银针,“咱们这儿有上好的……” “不必。”沈清让突然截过话头,将耳坠收回锦盒,“打包吧。” 时岁正疑惑,忽见门口闪过几个可疑人影。 难怪方才就觉得有人尾随。他眯起眼,指腹在袖中折扇上摩挲两下,却被沈清让按住手腕。 “要不要再去逛逛小吃街?”帝王在他耳边低语,“不是要带我看人间么?” 时岁会意,接过掌柜打包好的耳坠,一手牵着沈清让,一手提着油纸伞与耳坠,往店外走去。 二人执手踏出银楼,细雪已停。 “辰时方向,三处暗桩,共七人。”帝王借着整理大氅的动作低语。 “不急。”时岁余光扫过街角,“前头拐弯就是丞相府,后巷直通我王府,更何况金羽卫的暗哨就在十丈开外。” 沈清让无奈摇头:“我是怕明日御史台的折子。”帝王微服遇刺,光是想象明早案头堆积如山的谏言奏本,就令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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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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