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怜秋是个心气儿高的,他不想要个傻傻憨憨的相公,更不想生个傻傻憨憨的孩子,不想以后整日看着相公孩子心碎,怜秋觉得还是得找个学识高的相公。 不过这话他不会在明面上说出来,又在琴书额上敲了一记,怜秋瞪眼道:“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不知羞。” 早已习惯怜秋的动作,琴书傻呵呵一笑,继续给怜秋整理衣裳,一边理直气壮道:“公子都觉得封公子好了,封公子难道还能看不上公子!哼!他要是敢说公子一句不好,我就带人打上门去!” “哈,你难道是土匪吗?”被琴书逗笑,怜秋故作疑惑:“我怎么不记得我有教你这般不讲理。” 琴书气哼哼道:“公子就是理!谁对公子不好,琴书就不跟他讲理!” 忠心耿耿的话让怜秋心中不免有些感动,眨了眨漂亮的杏眼,绯红的唇微弯,怜秋笑出了声。 琴书虽偶尔傻气,但是个忠仆。 “明儿我让人给你做身衣裳,省得天气凉了,你没衣裳换又来找我闹腾。”怜秋心情很好道。 既是忠仆,得赏。 “真的呀!”圆眼儿倏地睁大,琴书欢呼一声,又抱着怜秋的胳膊开始说好话:“好公子,我就知道你对琴书最好了。” 怜秋轻笑几声,笑骂道:“成了,小马屁精,一天天净知道说好话。公子我要出门了,还不快把装笔墨的木盒拿来。” “哎,我这就去!”琴书高声应道,乐呵呵拿东西去了。 今日封随初入丰远学院,怜秋便去观天书铺买了上好的笔墨以此做贺礼。 丰远书院与其他书院不同,其山长楚文宣曾是翰林学士,因其喜爱教化育人、不愿掺和朝堂斗争,遂在入朝一年后便辞了官,在二十五年前来了江南柳县开设学堂。 丰远书院也因此广受天下学子青睐,相应的能被选拔进入丰远书院的也多非常人,多是才华横溢、学识深厚的难得之人。 不过天下寒门学子虽多,但家世不同,自小的见识便有差距,由此能进丰远书院的人也多是富贵人家子弟。 如封随这样的家境贫寒之人,在丰远书院虽不会被人明面上给脸色,但总归还是有所差距,富贵人家又岂会当真看得起寒门之人? 不过是佯装和善罢了。 怜秋到十里香酒楼时,丰远书院散学的钟声刚好敲响,没一会儿,穿着丰远书院学子服的读书人们便零零散散的出来。 书院人多,怜秋没有冒冒失失的在书院门外等着,而是差了小厮木头去门外候着,只等封随出门便将人带来。 距离木头去接人已经过了快半个时辰,却迟迟没看到人,琴书急躁的把头伸出窗外看了又看也没见着封随的人影。 “公子,封秀才不会不来吧。” 眼瞧着怜秋还坐在桌边不急不缓的摆弄着桌上的杯盏,琴书忍不住急道:“公子今天还特意换了身新衣裳,封秀才若是不来岂不是都白费功夫了!” 看着琴书的着急,怜秋平静开口道:“封秀才能来最好,不来也无事。” 虽然不觉得封随会拒绝自己的邀请,但怜秋总归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怜秋不是自命不凡之人,即便是京中的皇子公主尚且有人会不喜欢,更别说他不过是一商户之子。 自古以来读书之人最看重的便是名声,若是封随在考量之下,觉得不宜赴约,怜秋也不会迁怒于他。 至多以后再想法子与封随见面,若是封随一直不愿松口,那么则代表对自己什么心思。 届时怜秋也绝不会多加纠缠,只会派人将买的笔墨给封随送去,只当全了封随对顾梦生的恩情,日后封随若是有事相求,他也会伸出援手。 不过也仅此而已,他绝不会放低姿态,一直追在封随身后。 至于琴书说什么白费了新衣裳之类的话…… 怜秋撩了撩眼皮,轻声问道:“琴书,难道我穿这身衣裳不好看?” “怎么会!”琴书瞪着眼,认真道:“公子是世上最好看的哥儿!” 这是琴书的真心话,他从未见过有比公子更好看的人! “既然我穿得好看,又谈何浪费。公子我衣裳多得很,隔三差五便有新的送来,难道我在家里换上新衣裳也都是浪费?”怜秋说。 嘴唇嗫嚅几下,琴书恍然大悟。 对哦! 公子经常换衣裳,难不成都是浪费,但是— 小脑瓜轻轻转动,琴书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可是公子,你今天还花了好些时间来装扮呢。这要是连封公子的面都没见到……反正我觉得心里不舒坦。”琴书噘嘴道。 指尖在琴书嘟起的嘴唇上刮了下,怜秋白他一眼,道:“若是他不来,公子便带你去逛逛,买些零嘴儿点心如何?” “那感情好,”一说买零嘴儿,琴书也不多话了,笑眯了一双眼,高兴道:“公子,我想吃腾隆斋的月儿酥。” 琴书比怜秋小上三岁,性子还带着些孩子气。 怜秋被他逗乐,见琴书不再缠着他一直说话,便继续捣鼓桌上的杯盏去了。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木头的声音:“公子,封秀才来了。” “人来了!”琴书眼神一亮,风风火火的跑过去开门。 怜秋转过头,正好看见封随穿着丰远书院发放的茧白色宽袖长衫进门,比起封随常穿的蓝色长衫,更显几分风雅清冷。 “封秀才,”怜秋站起身,唇角的笑弧度适中,不会过分热情,却也不会让人觉得冷淡:“等你许久了。” 精心打扮后的哥儿面白腮粉,配上一袭青衫,像是雨后的一层层剥壳的春笋,白生生、嫩呼呼,眼角缀着的红痣鲜艳欲滴。 冷淡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艳,封随不动声色的别开视线,有礼道:“顾公子。” “封秀才,过来坐。”怜秋对琴书吩咐道:“琴书,还不快去叫人上菜。” “好的,我这就去。” 琴书捂嘴偷笑,给木头使了个眼色,两人匆匆出了门。 房间内陡然只剩下怜秋和封随,怜秋唤他来对面坐下,没一会儿十里香酒楼的小二将怜秋点的菜食一一上齐。 “封秀才,尝尝看,这都是十里香的招牌菜。”怜秋笑盈盈道。 桌上摆着精致的碗碟,封随没有动筷,而是直接问道:“不知顾公子今日着人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不是什么大事,”怜秋轻笑道:“只是我记起封秀才曾说过将在七月入学,遂想为封秀才庆贺一番。” 动作自然的拿过一旁装着笔墨的镂空匣子,怜秋站起身双手递了过去,宽袖落在封随鼻尖不远处,能闻到熏过的浅浅的牡丹香气。 “封秀才,这是我给你的贺礼,希望你能收下。”怜秋说。 素白的指尖衬得漆黑的匣子愈显金贵,封随没有伸手,俊眉微蹙,道:“顾公子,不必破费。上次包袱里给的银子已是许多,在下受之有愧,这礼我是万不能收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 怜秋并不气馁,既然封随不收,他便将匣子放在封随的桌上,笑容不改,道:“封秀才,我都说了是给你入学的贺礼,你又何必说什么受之有愧。” 封随面容沉静,并没有被眼前哥儿的话所迷惑,状似高风亮节道:“我与顾公子非亲非故,这贺礼实在太过贵重。” “非亲非故?” 怜秋坐了下去,一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道:“封秀才,我们不是有缘见过好几面了。” 不等封随继续说出疏离的话,怜秋意味深长道:“封秀才的字我很是喜欢,这紫毫笔和徽州墨是难得一见的好物,用来配封秀才的字正正好。用不了几个钱儿,封秀才就收下吧。” 小哥儿似乎话中有话,封随还未听得明白,又听得娇娇俏俏的小哥儿似撒娇道: “只是,希望封秀才日后能多多写些字给我瞧瞧。”
第8章 不过是想攀高枝 雅间里骤然安静下来,小哥儿的话带着些似是而非的意思。 封随沉默半晌,没有言语,只用黑沉沉的眸子看向怜秋。 见封随半晌没有做声,怜秋便默认他是收了礼,他高兴起来,先行执筷夹了个水晶糕吃着,一边吃一边朝封随道: “封秀才莫要客气,要不要尝尝这水晶糕,软糯香甜,味道很是不错。” 又是糕点。 甜腻软塌不知有甚好吃。 在哥儿殷切的眼神里,封随夹了块水晶糕在碗里,咬下一口,喉咙微滚,将嘴里的甜腻强行吞咽下去,封随面无表情道:“的确还不错。” 水润的杏眼儿倏地弯起,怜秋舒心的笑了起来。 封秀才,口味与他也甚是相合。 “初进丰远学院,可还习惯,可有人刁难你?” “书院同窗皆是有礼之人,并未有人发难。” “封秀才以后是打算在学舍住下?” “并未,学舍人多,我更习惯于家中居住。” “封秀才可是预备参与明年的科举?” “嗯。” “我好友的大哥也在书院,名唤杨俊奕,他才学也不错。” “嗯,有幸听闻。”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虽多是怜秋在问,封随回答,但好歹没让气氛凝滞下去,还算得上有几分轻松自在的惬意。 眼看着吃了快要有半个时辰,天色也渐渐黑了,哥儿与男子同处一室本就于理不合,若是天色黑下去被人瞧见封随和怜秋从同一处房间出来,那更是说不清了。 虽怜秋对封随有意,但两人总归还没成事。 琴书在外头敲了两声门,怜秋便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今日试探的结果,怜秋已经得到了满意的回复。 心满意足的结束这顿饭,怜秋顺道派人将封随送了回去,临走前还同封随说了句似是而非的“下次相见。” 至于下次是什么时候,端看怜秋的心情了。 “公子,公子。”刚上马车,琴书便迫不及待的抱着怜秋的胳膊,殷切问道:“怎么样?封秀才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怜秋不解。 琴书傻了:“封公子没答应入赘吗?” 怜秋无奈道:“我怎么可能直接问他要不要入赘。” 琴书更不明白了:“为什么不能?” 怜秋不语,只是轻轻的叹出一口气,闭上眼假寐。 没得到回答的琴书被怜秋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见怜秋不理会他,嘟嘴不满道:“公子,你怎么不理我。” 怜秋依旧不答,琴书见怜秋一直不说话,在旁边生了会闷气后,又抱着他家公子的腰亲昵的蹭了蹭。 哼! 公子不说定然有他的道理。 琴书才不会生公子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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