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令连连磕头,“大人,大人,确实只发了五十石下来啊!” “为何不去赈灾!” 镇令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御林卫上去就斩断了他一根手指,疼得那镇令满地打滚,“我说,我说,被拿到了米铺子了,已经卖完了,卖完了,大人饶命啊!” 余逢春气得怒而拍桌,“放肆!把那姓吴的一道给捆了去!” 吴县令也赶紧磕头,“冤枉啊冤枉啊大人!” 镇上已经早就没了粮食了,米铺子里还在高价卖米,余逢春摆了摆手,“去,先把那家私吞的米铺给抄了,先去施粥去。” 余逢春留下来位翰林善后,几人又匆忙赶回了渭阳县,一路上吴县令被牵着马后,还没入城呢就被人拿石头给砸了,连马匹都受了惊,“狗官!狗官!” 前面不少灾民拦住了路,就知道这些当官的要回来,既然他们活不成了,那这些狗官也别想活了! 一批一批的灾民想冲上前,御林卫和带的衙门的人手压根就拦不住,吓得吴县令连滚带爬地往马车后面躲,“救命啊,救命啊!” 那些刁民想吃了他! 马车被拦着无法行走,连他们都要都要受到牵连,余逢春出来安抚民众,“大家听我说,听我说!” 一块石头朝着余逢春砸了过来,好在沈临川眼疾手快给他拉开了,但人实在是太多了,石头土块树枝什么的都丢了过来,尽管有御林卫和衙役拦着,几个人身上也被砸了好几下,还有一个翰林院的大人被砸破了脑袋。 “狗官!” “狗官,还我们的粮食,还我们的粮食!” 余逢春急得不行,“大家听我说,我乃圣上派下来的赈灾使!今日一定会给大家讨回来个公道!” 沈临川也拔出了剑,“谁还敢上前!” “我呸,什么赈灾使!和那鱼肉百姓的狗官一样,怕是吃了喝了就走了!” “就是就是!” “给我们吃的,我们要活命!给我们吃的!” 沈临川一把把拴在马车后的吴县令给扯了出来,“大人,为今之计也只有杀了这狗官以平民愤了!” 吴县令被吓得连连磕头,“大人饶命啊,饶命啊!”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吴县令,“就是他!那个吴狗官!” “杀了他!” “杀了他!” 余逢春出身书香世家,又是帝师,景和帝为表重视这才派过来赈灾,之前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只觉得白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不由深深叹息了起来。 “推出去!” 沈临川松开了手上的绳子,把吴县令直接给推到了灾民堆里,灾民蜂拥上前撕扯了起来,没一会儿地上就只剩下了滩血迹。 几个翰林院一同过来的同僚没忍住扶着马车吐了起来,这些灾民对吴县令恨之入骨,生生把人给咬死了! 余逢春脸色有些发白,手上拿着御赐的宝剑又好生安抚了一番,众人这才给让了道。 回去之后众人脸色都不大好,余逢春拿出渭阳县的堪舆,一人分了几个镇让下去赈灾,这头等大事就是粮食,没有粮食怎么赈灾啊! 去县衙的粮仓一查,里面早就空了!唯独剩下吴县令私库里的八十万两白银! 现在就算有白银也买不来粮食啊,那城中米价昂贵,现在买粮食那就是便宜了那些奸商。 吴县令虽然死了,但师爷还在呢,之前想去通风报信早就被御林卫给捆了起来,那师爷是个贪滑的,为了活命全给交代了出来。 原来调过来的赈灾粮大多数被吴县令卖给了米铺子,米铺子又高价卖给城中的百姓,这才闹成如今这副样子。 “姓吴的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上面还有什么人?”余逢春问道。 “这这,说是要买官的,虽是分下来了粮食,但还要给上面上供啊。” “先带下去,看好了,日后带上京师。” 余逢春叹了口气,没想到这渭阳县的灾情不仅有天灾还有人祸。 这师爷供了不少的米铺子出来了,余逢春让衙役先抄出来一批粮食出来,先分给各镇去赈灾,怕人从中舞弊,每个镇还都派了翰林院的大人下去。
第144章 就算是这样抄出来的粮食也不多, 各个镇调拨过去也才够撑上两日的。 余逢春气得直拍桌子,那些粮商不仅不配合,还故意隐藏粮食,最后只好把各家管事的给抓了去, 这才抄出来一些粮食, 那装粮食的袋子上还写着是哪个县府调过来的粮, 是抵赖不得的。 御林卫已经飞鸽传书去了京城,三县受灾,情况远比报上来的严重多了。 沈临川也日日忙得脚不沾地,要巡视各镇的赈灾情况,又要着人收敛尸骨, 为了防止起瘟疫,尸首入土的时候都用撒上石灰。 那边定河决堤的口子还没有堵上, 定河旁日日有征调过来的民兵背着装了土石的麻袋往水里扔, 离得近的镇子还泡在水里呢! 余逢春看着忙碌的堤坝直能叹气,“这水何是能堵上啊!” 沈临川想起他看过的水灾防治方法,“大人,用土包堵无用,要下木龙和埽岸。” “那是何物?” “用巨木横岸, 架设成木桩子护岸,叫木龙,另外用榆树柳枝编成巨网, 用长竹为骨,填入碎石堆在堤坝薄弱之处。” 余逢春脸上这才露出一丝喜色,“临川的法子好,快着人去下木龙编埽岸!” 定河河边调过来的不仅有各县的驻防兵,还有征调过来的民兵, 人是不少就是这口子怎么都堵不上,就怕这天又下雨了,到时候更是堵不上了。 沈临川下去安排去了,又让铁匠速去打了滑轮过来,一会儿要调木龙入水。 百十来个汉子扛着巨木而来,朝着决堤口扔了过去,又用滑轨吊木桩竖着打入水中,决堤口总算是堵住了一些。 余逢春大喜,“快,能近人了,扛土包上去!” 决堤口终于有法子堵住了,还有那快要决堤的地方就用榆树柳条编成的埽岸铺设上去,里面再填入碎石,重新加固了堤坝。 沈临川也是急得一头的汗,之前考科举为官他只是想着护家里人平安,真正见到了人间疾苦,不由觉得自己狭隘了。 眼看决堤的口子就要被堵住了,余逢春拍着沈临川的肩膀,“这次多亏了沈大人了,回京了我必会一五一十说与圣上。” 余逢春无比庆幸这次带了沈临川出来,一帮人都是富贵人家出身,唯独沈临川一个是乡野出身,简直是帮了大忙了。 余逢春叹息道:“枉我为帝师,到头来只知道那书本上的东西,哎。” 沈临川摇头,“我也只是尽力而为。” 那县令偷盗的官粮,卖与的铺子其中就有钱家的粮铺,他还欠着钱大志几条人命了,也是时候该还了。 沈临川正想着这事呢,就听见有人大喊了起来,“哥儿夫,哥儿夫!” 一个滚圆的人朝着堤岸跑了过来,见沈临川面色不好立马改了口,“沈大人。” 余逢春问道:“这是?” 钱大志普通跪了下来,“小人钱大志,特意过来送粮食。” 余逢春记得,入城之前沈临川就让石御林卫找钱大志借粮食去了,这粮食送过来了可不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忙把人扶了起来,“钱东家辛苦了。” 钱大志不敢站起来,这些年他没少同流合污,这次户部调粮食,那掺了砂石的粮食有不少是从钱家的粮食铺子出来的。 “小人这次先带了十万石粮食过来,可以支撑上几日,后面的粮食也很快就过来了。” 余逢春拉着人,“钱东家快些起来。” 钱大志砰砰磕头,“小人有罪,不敢起。” 钱大志举着袖子开始抹眼泪,举着账本一五一十说了起来,他们钱家是南陵州府最大的粮商,这些年没少和户部的大人勾结中饱私囊。 这次定河旁的三县受灾,户部有从钱家借粮,说是借粮日后再还,上面下来的大人交代了借出去的粮食里面掺了谷壳砂石,高价买粮,得到的银钱都上供了。 余大人看着账本上的名字气得不行,原本想拉着钱大志起来,没想到这人也是鱼肉百姓的其中一位。 钱大志砰砰磕头,“小人知道罪大恶极,愿意倾家荡产赈济灾民!求大人宽恕!” 沈临川也开了口,“大人,这人现在还不能动,各县现在已经调不出粮食,只能先用钱家的粮食赈济。” “先起来吧,有多少粮食速去调来,日后回禀了圣上再做定夺!” 钱大志这才起来了,举着袖子直擦汗,钱家早已外强中干,如其最后被人蚕食了还得背锅,不如现在散尽家财以求自保。 余逢春看向沈临川,钱大志交上来的账册有不少京官的名字,没有沈临川的名字,“这人你认识?” “回大人,下官不敢欺瞒,这人是下官算得上连襟。” 钱大志也赶紧说道:“大人,小人虽然和沈大人是连襟,但他从来没有从小人这得了什么好处,请大人明鉴!” 余逢春摆了摆手,“速去办你的差事,你这犯得可是杀头的大罪,办好了或许能留上你一条命。” 钱大志赶紧办事去了,他早已让各铺子的管事押粮过来了,他也不想死啊,但上头一层层京官压着,上一代就纠缠在一块了,他想脱身都不得。 “沈大人可是想保他?” 要不然怎么会提前没入城的时候就让石御林卫去找钱家去了,钱家行事不地道,勾结户部中饱私囊,这可是大罪! 就算是如今将功补过,也不见得能保下这颗项上人头,他一路和沈临川行来,早已了解沈临川的为人,到了渭阳县又亲力亲为赈灾,怎么会和这种人搅和在一起。 沈临川撩起官袍跪了下来,“下官欠他们钱家的命。” 沈临川一五一十说了周芳姐儿当初救了他家夫郎和孩子的性命,这恩情不得不还,余逢春把人给扶了起来,“本官不该疑你。” “求大人入京之后替下官保住钱家人性命,下官愿用自己的功劳来抵。” 余逢春拍了拍沈临川的手,“尽力而为。” 京师那边已经收到了飞鸽传书,景和帝气得不轻,没想到户部竟然有人勾结,天灾加人祸,害得三县饿殍遍野! 现在那地又起了匪患,景和帝派兵去镇压,名单上的人一一入了牢狱,等他师父回来了在做商议。 周宁擦着桌子,听见客人说着渭阳县的事,“听说了嘛,那地起了匪患,陛下已经调兵过去了。” 周宁不由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沈临川已经去了快月余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沈临川在三县忙得脚不沾地,钱大志调过来粮食之后局面稳住了不少,但有些人趁机聚众为盗,有的地方还起了瘟疫,平匪赈灾除瘟疫修固定河堤岸,每个人都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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