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了一场雨的草地黏腻潮湿,但也十分松软,所以温黎没有摔疼也没有受伤,只是衣裳滚了一身泥。 闻辞想过来把温黎扶起来,谁知道踩在湿滑的草地上怎么站稳,直接滑了一下,整个人重心不稳栽进了土里,脑袋上都是烂泥。 两个人小人儿成了泥猴子了,啾啾停留在了闻辞的脑袋上,双目相对着傻乐。 倒是把随侍的人吓得半死,各自抱起自家的小主子就往殿内冲。 闻辞觉得好玩儿,甩了甩手上的泥巴,粘的到处都是,连脸上都落了点泥点子。 温黎爱干净,总是保持着洁净,一点点脏都受不了,直到手上的泥巴都快干了也不敢动一下,生怕像闻辞那样甩到脸上去。 德福吩咐太监宫女们备水,自己又是给温黎脱外衣,又是给闻辞擦脸擦手的,可是忙坏了他这把老骨头。 “两个小泥猴子,快去洗洗。”德福轻轻地拍了拍他们。 德福倒是不担心闻辞,皮糙肉厚地十分耐造,最担心的还是温黎的身体,不能有一点儿地磕碰,生怕有个好歹出来。 由于时间太过匆忙,一时半会就倒满了一桶水,只能在一起凑合着洗了。 闻辞已经自顾自地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然后往浴桶里一跳,溅起的水花落在了温黎的脸上,惹得他蹙了蹙眉头,有些嫌弃这粗鲁的动作,伸手擦了擦。 温黎脸很是白皙,身上的皮肤更白,白晃晃得好像笼了一层月光,明眸皓齿唇红齿白,整个人漂亮得像仙子一样。 不,比仙子还要漂亮。 不禁让闻辞又怀疑了起来,趴在浴桶边缘扯了扯温黎的衣裳,“阿黎,你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温黎努了努嘴巴,明明已经说了自己是男孩了,还是要再问一遍,定是生病导致的记忆力不好,说不准脑子也不好。 鉴于闻辞脑子不太好,不与他计较又善良大方的温黎只好勉为其难地再重复了一遍,“我当然是男孩子啦!” 话音刚落,德福就把温黎的裤带子解开了,亵裤连同外裤一起掉在地上,露出光溜溜的屁股蛋子。 闻辞的目光下移,盯着那小玩意儿看了又看,也是白白的,小小的一只,眨巴眨巴着眼睛,“哦,还挺可爱的。”
第8章 你怎么抛夫弃子! 温黎顺着闻辞的目光往下看,顿时恼羞成怒,光着腚就要往外跑,“你……你不许看!我不要和你一起洗了!” “哎呦,小祖宗!可别着凉了!”然而还没跑出两步就被德福一把捞了回来,抱在怀里要往浴桶里送。 温黎虽人小,但力气却不小,人还倔强,憋着一股蛮劲儿就是不进去,简直是比过年的猪还难摁,累得德福是气喘吁吁,只能招呼两个小太监轮番上阵。 六岁的小孩子只能顺毛哄,哪能这样强硬,温黎的眼圈瞬间就红了,瘪了瘪嘴巴,眼尾有颗小珍珠欲落不落。 德福注意到不对劲,连忙叫停,可是不知道是谁不小心掐了温黎一下,疼得他彻底绷不住了,哭了出来。 这下子所有人都慌了,特别是闻辞,早就惊恐万分了,他意识到好像是自己的原因,连忙道:“你别哭,别哭,我也给你看我的,我们扯平不就行了。” 德福心叫不好,小祖宗可别再惹事了,这不是火上浇油啊! 可他的动作还是不够快,闻辞像旱地拔葱一般“蹭”地一下子冒了出来,小雀雀就这么大咧咧地裸露在人前。 温黎惊呆了,两只眼睛瞪得滚圆,随后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哭声,“哇哇哇哇!” 彻底乱成了一锅粥,德福一脸痴呆地坐在地上,恨不得仰天长啸一句:天呐,还是把我杀了吧! 德福好不容易把两只泥猴子洗干净了,穿好寝衣裹上被单扔进了被窝里,他感觉自己又老了十岁。 温黎捧着有脸那么大的碗,“咕噜咕噜”地喝完了浓浓的姜汤,然后乖乖地躺下,闻辞学着温黎的样子喝完也躺了下来,两颗脑袋挨在了一起,仿佛刚刚的矛盾不存在一样。 “小哭包,你不能老是哭,都把我吓坏了。” “我没想哭的,是你总是吓唬我,而且是有人掐我,可疼了。”温黎把袖子撸了起来,白嫩嫩的胳膊上有一块特别明显的红痕,已经有些微微泛着青色了,一碰就疼。 “谁掐的?”闻辞一下子就生气了。 “我不知道,不过现在已经没那么疼了。你下次不要随随便便看别人,不礼貌。”温黎不放心地又补充了一句,“也不可以随随便便给别人看,这是隐私。” “阿黎不是别人,是我的好朋友。”闻辞既真诚又恳切。 “那也不可以。”温黎把闻辞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小朋友,认真又仔仔地给他普及着知识。 “好吧。”闻辞乖乖地点了点头。 温黎是他唯一的朋友,温黎想做什么都可以,温黎的话也要好好地听,不然温黎是会走的,他不想温黎离开。 德福趁他们俩都睡着了就悄悄地探了进去,摸了摸温黎的额头,发现并没有起烧的迹象这才松了一口气。 临走前特意将闻辞搁在温黎腿上的脚轻轻地拿开,可别给小瓷娃娃压坏了。 左相府。 陈之昂跟三个儿子一起吃饭,大儿子今年刚考中进士,在翰林院任职,二儿子刚过了武试,在皇帝身边做个侍卫,小儿子在哼哧哼哧吃饭。 “你确定不是被打哭的?” “绝对不是,我听同僚们说起,只是小孩子间小打小闹,太子殿下还挺喜欢那小孩的。”大儿子拍着胸脯保证。 陈志昂若有所思地将目光转向了自己正在胡吃海塞的小儿子身上。 倒霉蛋儿陈越峥对上了他爹的视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嘴里的鸡腿都不香了,“不是,爹,你忘记我之前被打成什么样子了,我可是整整躺了一个月啊。” 由于陈越峥和太子年岁相仿,陈之昂存了要把小儿子送进宫给太子当伴读的想法,谁知道太子殿下他打遍天下无敌手,把所有同龄小孩都打了一顿,令人望而却步,但此时又是一个好机会啊。 “温书礼那颗独苗苗的身子骨是出奇的差,走两步都要歇下来喘一喘,他都能在太子殿下手里头活得好好的,你怎么不行?说不准他的脾气已经收敛了呢。”陈之昂态度细致地跟自家胖儿子打着商量。 “爹,你想我死你就直说。”陈越峥饭都吃不下了。 陈之昂直接拍案决定,摸了摸他的小胖脑袋,父慈子孝着,“这样,你先去试试,不行的话爹再把你带回来,这便宜可不能白白地让他温书礼占了去。” 陈越峥叫苦连天,直接跪下来抱住了他爹的大腿,鬼哭狼嚎着,“爹啊,那时候我还有气儿吗?” “这叫什么话,他一个小娃娃还能把人打死不成!”陈之昂甩了甩腿,这大胖小子是纹丝不动,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扶着桌子,“人家温黎都敢,你白长这么多肉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 午后,温黎与闻辞在东宫的碧波亭看书,书桌上放了一碟子大夫允许吃的桂花糖糕。 这是当下最时新的绘本,是探花郎所编辑的衍朝律法,将枯燥乏味的律例融入到脍炙人口的故事中,更加便于理解与接受,内容通俗易懂、画面精致优美,一度成为京中小儿最爱的书籍。 其中一篇则是,一个书生与农家女结为夫妻,农家女努力地干活挣钱凑够了书生进京赶考的银子,书生不负众望考中状元,却将农家女与孩子抛之脑后,娶了当朝丞相的女儿为妻,农家女知道后一路赶往京城,却被书生残忍杀害,然而丞相府一夕之间落败,书生最终翻然悔过,终身与青灯古佛相伴。 温黎不满意这样的结局,拧着小眉头,“他犯下如此大错,为何只是与古佛相伴这样的惩罚?” “小公子,这就是让您回答此人犯了几重罪,该如何判别与惩罚的。” 温黎抿了抿嘴巴,在纸上写了起来,他写得很慢,但一手簪花小楷写得非常秀气好看,见字如人,大抵如此了。 德福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然后转向另一边,发现是一片空白,“殿下,您的答案呢?” 闻辞磨搓着下巴,仔细想了想,“我知道了,这个叫负心汉。” 德福:“……”就不该抱有幻想。 “骗你的,我当然知道啦。”闻辞笑嘻嘻地清了清嗓子,缓缓道来,“其一停妻更娶,其二抛弃婴孩,其三隐瞒欺诈,其四谋害性命,此人应该取消功名利禄,杖责三十大棍,若还有命在再流放西南三千里,永世为奴。” 德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与绘本上的内容一字不差。 闻辞骄傲地扬了扬头,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衍朝的律法阿黎早就教过我了,我都能倒背如流,这种绘本下次不要再买了,没意思。” 那么多老师费尽心思让自家小主子记住的衍朝律法,就这么轻易地被温小公子教会了,德福再次惊诧。 “公公不必惊讶,父亲与陛下让我住在东宫,一方面是为了阿辞的病,另一方面,我身为阿辞的伴读,自然有督促与教授的职责。”温黎一字一句不紧不慢地说着,语气虽然稚嫩,但俨然像个小老师一样庄重认真。 温黎虽然年纪小,受伤受委屈难过了都会哭,但他读过很多书,知道许多道理,有些事情不必明说他也可以明白。 这番话把德福哄得一愣一愣地,仿佛站在面前的是温书礼一样,压力倍大。 “那……那个咱们来画画吧。”德福变戏法一样地拿出一本画册。 温黎翻阅着画本,都没有找到一只小鸟的图案,努了努嘴巴,对德福道:“公公,我想画小鸟。” 德福还未张口,闻辞就麻溜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那我去把啾啾带过来。” *** 陈之昂将陈越峥带进了宫,征求皇帝同意后,让自家儿子去了东宫,但他摸了一个空。 德福道:“小公子,太子殿下去拿东西了,您在这儿等一下。” 陈越峥拘谨地坐着,没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起来,眼睛滴溜溜地四处看看,目光瞥到了小亭子那边的一抹亮色,锁定在一个浑身雪白,像是只小糯米团子一样的娃娃身上。 奶团子温黎正扶在文案上认认真真地画画,忽然有一个庞然大物挡住了他的视线,不禁抬头望去,他的一双眸子像琉璃一样漂亮,盯着人看的时候总是烨烨生辉的。 看得陈越峥白胖的脸上一阵红,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结结巴巴着,“你……你好。” “你好。”温黎有礼貌的回应,“你是谁?” “我是……是陈越峥,你呢?” “我是温黎。”温黎的声音细细小小的,又稚气未脱,奶声奶气得很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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