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 方慕词刚想开口,门口却传来另一道声音。 “你想回北麓,是想回去和贺止在一起?” 两人皆向声源望去,就看到周怀刚刚踏进殿门,方慕词忙起身迎上去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周怀把外衣递给他,“事情不多,处理完就过来了。” 周送还在一边惊讶于周怀的问话。 他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和贺止的关系的?难道之前的隐瞒还是被他发现了? 周怀同方慕词一起坐下,三人坐在一桌,顶着另两人盯着自己的目光,周送莫名有种做坏事被审问的感觉。 周怀依然在等他的回答,周送也不再纠结扭捏,坚定地说:“是,我想和他在一起。” 周怀皱了下眉,方慕词也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周送没有躲避,坦荡地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最信任的两个人听。 方慕词不明真相,也不敢随意发表看法,只能把目光转向周怀寻求帮助。 周怀作为在场第二位与贺止见过面的人,即使早已设想过周送的答案,此时也还是有些不太赞同。 “他作为一国之君,你怎么能保证他对你常年如一?而且你要以什么身份回去,还是质子吗?” 周怀虽在边境见识过贺止对周送的袒护,但男人的爱太过善变,他不能确定那人对周送到底是不是一时兴起。 若再以质子的身份回去,两人身份如此不对等,就算是真的感情又能持续多久? 一旦决定就难以回头,他不能让人如此轻率地回去。 周怀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但周送深知贺止不会让他失望,只不过他很难解释给周怀,一时便只能沉默。 周怀思索了一会儿,南林与北麓敌对仇视的关系,也是时候改善一下了。 连年的战争致使两国都损失不少无辜百姓,这样下去其实于两国都有不利之处,还不如各自停战,让百姓得以安居。 “好了,这件事我来安排,你且在宫中等着吧。” 一个计策浮现于脑海,周怀说完后心想,若是此计能成,自然两全其美。 周送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点头应了。 …… 宫内要操办登基大典的事传遍了南林,同时也传进了贺止的耳朵里。 他当即就有些按捺不住,心说这厮既然已经夺了权,也是时候该把周送还回来了。 贺止多想不管不顾地去南林要人,但仅存的一丝理智还是让他先给周怀寄了封信,就是信中的语气不太好罢了。 周怀看着信中几乎要骂人的语句微微一笑,看来他也不必太担心计划会不成了,于是也给他回了封信。 信送到北麓的时候,贺止正在批折子,一听说是南林来的消息,瞬间就把手中朱笔放下了。 他接过信略略一看,眉头微皱。 高云在一旁看见他的脸色,担忧道:“陛下,可是南林不肯放人?” 贺止摇头,把信递给了他道:“他让朕亲自去趟南林。” 高云一惊,又读了读信,当即劝阻道:“陛下不可啊!南林与北麓积怨已深,谁知他会不会在宫中设下埋伏?您孤身前去若是遇险,那该如何是好?” 贺止轻嗤:“朕若是惧怕死亡,也不会坐上这个位子了。” “……朕从前过得浑浑噩噩,杀父弑兄,罪大恶极,世人惧怕朕,厌恶朕,朕也觉得人生甚是无趣。” “直到遇见他,朕才慢慢感觉到自己好似重新活了一次。” 贺止又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金锁拿出来轻捻,高云看他这副睹物思人的模样叹了口气,知道贺止心意已决,自己是劝不动的。 他只能按照贺止的想法去准备出行的东西,殿内就只剩下了贺止一人。 他望向窗外,北麓的冬天已经在渐渐逝去,养得白胖的阴晴正窝在他脚边安睡。 贺止的话其实没有说全。 他的确不惧怕死亡,他只是惧怕——失去周送。 …… 贺止虽然要独身前去南林,但在走之前,他还是按照最坏的结果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若是自己真的被人暗算,北麓也不至于群龙无首。 即使快马加鞭地赶着行程,到达南林的时候还是已经过了一周多。 周怀算着日期举行登基大典,贺止到皇城外时,刚巧够他休息一晚。 贺止也想以最好的状态去见周送,就在驿馆内歇下了。 第二日,有宫内的人来接他进去,贺止就只带着一小队人马随他们进了城。 宫内各处皆被装饰得华丽庄严,贺止骑在马上,眼神淡淡瞥过却不做停留。 他心中暗想:那厮倒是会享受,排场搞这么大。 贺止随着宫人慢悠悠过去的时候,周怀已经身着华服行完了祭拜天地的礼。 百官跪在阶梯下高呼万岁,声势颇为浩大,好不威风。 人群中传来宫人高喊的报声,贺止控着缰绳骑马行于群臣中间空出的道路,马蹄声响在众臣耳侧,他们小心去偷看贺止身后,见他只带了一小队兵马,心中难免有些惊异。 暴君竟真敢孤身入境,带这么少的人,他难道不怕死吗? 今日的天气很是识趣,耀日悬于空中,阳光洒下来既明亮又暖和。 贺止很快行到最前方,抬头与阶梯之上的周怀遥遥对视,开口就道:“周送呢?” 周怀听了不免失笑,他还真是心急,一来就要问周送在哪。 “既然来了,不妨上前详谈?” 贺止皱眉,瞥了眼他空旷的周围,还是翻身下马,走上了台阶。 这下,两人所在的地方就离那群臣子有些远了,贺止忍着不耐,问道:“你想谈什么?” 周怀向宫人示意,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契约书,铺在他面前道:“南林北麓多年征战,想必你也不愿百姓流离失所,痛失亲人吧?” 贺止浅浅扫了一眼纸上写的东西,嗤道:“和平契约?南林已没落到这种程度了吗?” 周怀不恼,“难道北麓就能好到哪去吗?纵然北麓兵强马壮,也禁不住频繁战争的消耗吧?” 贺止不语,虽然他说得的确有理,但贺止的性子怎会如此轻易妥协? “朕要是不签呢?” 贺止眯了眯眼,本以为周怀又要用周送威胁他,但周怀并没有这样做,反而是向他抛出了一个问题。 “你想把周送带回去,是想让他用什么身份回去呢?质子?国君与质子的身份如何悬殊,就不用我提醒了吧?” “你对他动了真感情,旁人却只会以为是他爬了你的床,你要让他一辈子都活在这种非议里吗?” 贺止冷声打断:“朕不会让旁人有说出这话的机会。” 周怀也嗤道:“你能管住宫里人的嘴,还能管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吗?” 贺止陷入一阵沉默,周怀就趁热打铁,“可是你若现在签了这份契约,他就能以维护两国和平为由作为使者和你回去,南林北麓也能因此休养生息,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贺止思索一番,不得不承认周怀说得的确很有道理,但他也没有立刻签下,而是凝视着周怀道:“朕要先见他。” 周怀见贺止的态度已有所松动,此时也没有再逼着他,转头对身后的宫人道:“让六殿下过来吧。” 宫人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周送就出现在了贺止眼前。 贺止定定看向阶下那道熟悉的身影,心脏止不住地猛烈颤动。 他喉结微动,周送罕见地穿了一身红衣,在阳光的映衬下热烈非常,几乎要烧灼掉贺止整颗心。 两人对上视线的那刻,周送的鼻子顿时一酸,毫不犹豫地就提起衣摆奔上阶梯,奔向那道高大的身影。 他摇晃的衣袖像翩飞的蝴蝶翅膀,明艳灿烈得如同一团火扑进了贺止的怀里。 贺止稳稳接住他,揽在他腰间的手不自觉用力,直到两人贴近到再无缝隙。 周送紧紧把脸埋在他胸膛,嗅着那人身上熟悉的气息,他的心也在此刻有了归属,思念顿时倾巢而出,周送的声音闷闷,甚至隐带哭腔。 “重言,我好想你……” 第39章 圆满 拥住周送的那刻, 贺止的空虚的心瞬间满涨起来,此时听到他亲口诉说想念,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 他用头轻轻蹭了下周送的发, 深吸了口气满足道:“嗯,我也想你。” 两人相拥片刻, 贺止感受到他的身子微微颤动, 就稍稍退开了些, 果不其然看见周送眼睛红红,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抬头看他的时候,周送还可怜兮兮地抽了下鼻子。 贺止用手抚着他眼尾,语气柔得比之前更甚:“不哭, 我不是说过吗?会来接你回家。” “现在,我来履行诺言了。” 周送与他对视,能看到他的眼里盛的满满都是自己, 时隔数十日再次感受到贺止对他的珍视,周送还是没忍住心中酸楚,无言流下了泪。 “怎么越说还哭得越凶了?” 手触到泪珠的湿润, 贺止有些无奈, 只好给他擦完泪后再度把他拥进了自己怀里, 轻轻抚着他的背。 一边安慰一边说:“好了好了,我们过会儿就一起回北麓,好不好?” 周送在他怀里不住点头,惹得贺止嘴角弧度愈深,心更是软得一塌糊涂。 好不容易把周送安抚好了, 贺止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周怀。 他看向周怀,脸上一点没有让人等了那么久的尴尬神情,周怀也不在意, 两个人久别重逢,是该叙叙旧的。 贺止又细细看了一遍周怀拿出的契约书,里面写上的协议并没有对北麓不利的,相反,若是真的能付诸实践,倒是对两国都有益处。 事到如今,似乎也没什么必要再执着于发动战争,对于周怀递来的这根橄榄枝,贺止还是接受了。 但要说周怀提议里真正能打动他的部分,绝不是让两国休养生息,而是有关于周送身份的转变。 他想让周送享受到最好的一切,也想让世人知道,不是周送离不开他,是他不能失去周送。 所以就像周怀所说,他不能再让周送以质子的身份回去。 想通一切的贺止拿起笔在契约书下署名,又按了红印,这份代表着两国和平的契约就此生效。 周怀微微一笑,“陛下英明。” 或许是周送在身边的缘故,贺止牵着他的手,对周怀说话的态度有所缓和:“现在他可以和朕走了吗?” 周怀笑道:“当然。” 贺止当即就要带着周送离开,但他突然又想到什么,朝周怀伸手道:“解药。” 周送在一旁有些疑惑问道:“什么解药?” 贺止怕他知道以后忧心就没有告诉他,他冷冷地与周怀对视,这人肯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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