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包厢没坐一会儿就见着刘参政进来了。 “他来了。” 佟钊知道自己今日任务,率先下楼与刘参政靠在同一张赌|桌。 佟钊走南闯北多年,哪里不知晓这些玩法。 见着人齐了,庄家便开始摇骰子。 佟钊每次下注都会看一眼阁楼,之后几局下来不输不赢,来时多少银钱去时多少银钱。 在最后一局,佟钊忽然赢了牌桌所有人的银票! 约莫着应当有三十万两! 连带着庄家都皱了皱眉。 邪门了。 灌了铅的骰子也能赢? 佟钊赢了钱就想撤,还没等庄家来人他就被刘参政扯住手腕。 “这位兄弟,你赌运畅盛,何故不接着再玩两把?” 刘参政到现在还在摆谱:“我是漕运部院的刘参政,你若真不想玩,将银票借给我如何?” 佟钊上下打量他一眼:“你就是漕运部院的刘参政?” “我知晓你的名声。” 这刘参政这些年没少搜刮商户,名声早就臭了,眼下也只有万通钱庄愿意借他银钱了。 “我可以将银钱借给你,不过……” 佟钊低声道:“我听说你将马总督的鼓楼抵押给了万通钱庄,不如也抵押三处给我如何?” 刘参政瞪大眼睛:“你怎么会知晓此事?是万通钱庄与你说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银票就在这儿,你愿意抵便抵,不抵我可就走了!” 佟钊又幽幽道:“今日这个赌桌运气不错,没准你再玩两把,也就将银子赚了回来呢?” 刘参政已经输红了眼睛,只想着富贵险中求,这是最后一局,这局赢了之后他若是再赌就砍了自己的手! “别走,我,我押给你!” 没过一会儿,刘府的管事就送来剩下的三处鼓楼的契书。 佟钊问了赌庄借了笔墨,二人签字画押,立下字据,若是刘参政今夜不能还回来三十万两,那三处鼓楼尽数归借银之人所有。 契书和字据到手,佟钊笑着将银票拍在刘参政手上:“您慢慢玩。” 他又看一眼楼上正往外走的人,也提起步子与其前后脚离去。 从里头出来后,佟钊纳闷惊疑道:“这赌庄的骰子不对,根本赢不了大钱。” “罐罐,为什么你每次押大押小都能押中?” 此时天色夜晚,魏渝轻轻打个哈欠:“许是巧合吧。” “巧合?在那种情况下根本没有巧合!”佟钊肯定道,“你师父走南闯北这些年,到底是比那些酒囊饭袋懂得多一些,那骰子注了铅,输赢只在庄家手里!” 甘九见着魏渝脸色有些苍白,忙道:“你别问了,罐罐打小就运气好,许是让他猜中了呢。” 佟钊一噎道:“也只能归咎于罐罐的好运气了。” 魏渝回到家中后身子很是疲乏,整个人是说不上来难受。 许是赌|庄那地方太过阴邪。 不过好在六处鼓楼到手,日后的纷纷扰扰与魏家无关了。 小野参蹦蹦跳跳过来,小白爪轻轻贴了贴魏渝的手,关心道:“爹爹,你怎么了?” “没事。” 魏渝闭着眼睛摸了摸小野参:“我有些累了。” 从去年返回明州到现在,他每一日忙得连轴转,可也没有今日这般累过。 有些奇怪。 小野参又贴了贴魏渝的脸,担忧道:“爹爹,你好像有一点热。” “热?” 魏渝有气无力地摸了摸自己额头,果然摸到一手滚烫。 他竟然连自己发起高热都不知道? 他想到什么,哑声道:“去打开墙上的暗匣,看看爹爹的小罐子可有什么变化。” “好!” 小野参一路跃跑,终于打开了暗匣,大惊一声:“爹爹的罐子变色了!” 可等它再回到爹爹床边,就见着爹爹的脸色苍白,额上满是汗珠。 小野参吓坏了,哭道:“爹爹,爹爹,你醒一醒啊!” 魏渝发现自己从未这般轻松过。 他像是一缕烟,又像是一阵风,好像随时都会消散。 他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宫门。 奇怪。 魏渝轻轻去碰青黑的府门,细白的手指却从中穿了过去。 魏渝:? 他心猛地一惊,他,他变成鬼了吗? 他还没见到哥哥呢! 魏渝一着急整个人都被大门吸了进去。 “小侯爷?小侯爷?” “算了,找不到就算了,他饿了会自己出来!” 好像有人在说话? 目之所及是古风古韵的亭台楼阁。 魏渝顺着声音望过去,就见着一个身着繁复宽袍的孩童坐在池塘边上。 那孩童就要掉下去了! 魏渝连忙伸手捞过就将那孩子扯了上来。 他的手又能碰到实物了? 那孩童亦是一惊,慌乱地看着周围。 明明很害怕却没有喊出声音。 魏渝愣愣地看着这孩童的眉眼。 哥哥? 这小孩竟然与哥哥少时长得一模一样? 小孩歪了歪头,比着了几下手势,好像见四周没有异样,又偷偷跑到池塘边上去了。 这多危险! 魏渝连忙又将人扯过来,这下就见着孩童亮着眼睛冲着虚空比着手势。 “哥哥……” 小孩猛地抬起头,瞪着明亮的眼睛四处张望着。 魏渝眼眶一热,这一世的哥哥不会说话吗? “你在找我吗?” 魏渝蹲在小孩身边,轻声道:“我在这儿,你往前探一步就能摸到我的手。” 小孩试探地伸出手。 魏渝也摸到小孩冰凉的指尖。 这是前世的哥哥还是来世的哥哥? 魏渝有些茫然,那他现在是人还是鬼呢? 小孩忽然挽住了魏渝的手腕,快速朝着殿内走去。 路上有不少女使匆匆而过,像是没看到小孩一般。 魏渝被小孩带着来到宽阔的宫殿。 小孩跑到床边又跑回来,魏渝也看清他手里拿着的东西。 正是他的小钱罐! 不过这个时候的小钱罐外如黄金,双耳带着彩饰,珠光宝气,很是耀眼。 小孩将小钱罐推到魏渝面前。 魏渝心中震惊不已,哑声道:“你想把它给我?” 小孩笑着点了点头。 “为什么?” 小孩又歪歪头,指了指自己又摇了摇头。 魏渝好像明白了小孩的意思。 我活不久,这个值钱,交给你。 “谁说你活不久,你能活很久!” 魏渝咬牙道:“你定会长命百岁!” 小孩又轻轻一笑。 眉目之传神竟然与兄长一模一样。 他就是兄长的前世或者来生。 魏渝笃定的心想。 如果这是梦的话,那就让他陪着小小的哥哥再长大一次吧。 许是上天听到魏渝的心声,他好像真的停留在这个世界。 他听不到小孩的声音,小孩看不到他的样子。 魏渝便常常拿着小金罐。 只要小金罐在,小孩就永远能找到他。 后来他才知晓,小孩竟然是王侯之子。 因着母家势大,小孩一出生就是富贵清闲的吴国平信侯。 可天生哑疾体弱又让老侯爷的许多子嗣不满,小孩就是在这样尔虞我诈的环境下长大。 侯府的荷花开了又败,池塘的碧水如波。 没想到他眼前一花的间隙,竟然来到了十年后。 老侯爷死了,新的平信侯袭爵了。 魏渝不知怎么识得吴国的字,他有些新奇便与平信侯用纸墨交流起来。 却没有发现平信侯看他的目光愈发奇怪深邃。 外人都道平信侯疯了,整日抱着金罐子写写画画,没有人知晓罐子旁边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这一年,吴国忽然战事吃紧,朝局动荡,风雨飘摇。 平信侯在纸上写下几个字:楚军压境,你走。 魏渝枕着书案上,他道:“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走。” 平信侯又写:十年如一梦,你该醒了。 “梦?” 魏渝轻声呢喃道:“就算是梦,我也醒不过来,我走不了。” 平信侯深深看着他,又写道:走。 魏渝眼前又模糊起来,整个人不断后退后退…… 等他眼前恢复清明的时候,曾经富丽堂皇的平信侯府已经是一片断壁残垣,尸横遍野。 魏渝失神的望着这一切。 他疯了一般跑到宫殿里却没有发现平信侯的身影。 忽然,他听到一阵压抑凄厉的哭声。 是谁在哭? 他挪着步子走过去,就看到跪在城墙哭泣的少年。 那少年身着雪白孝服,头带麻布,他缓缓转过头。 赫然是魏渝自己的脸! 少年哀莫大于心死,手中血布缓缓掉落在地。 魏渝也看清上面的字。 这是一封平信侯留给少年的绝笔遗书。 身患哑疾的平信侯死在保卫吴国的战场上。 原来刚刚他经历的一切是以魏渝的身份在与千年前的平信侯对话。 而眼前的“罐罐”才是平信侯留下的唯一遗物。 他抖着手捡起血书,视线再次模糊起来,在失去意识前竭声喊道:“莫要殉情!” 身着孝服的少年轻轻偏头,泪珠从姣好面容滑落。 他站在高耸城墙上,俯视着吴国残破的山河和逐渐压境的楚军。 来生他不愿再做人人争夺厮杀的聚宝之器。 就做一个能给身边人带来小小好运的小泥罐吧。 若三生有幸,上天怜悯,让他再一次来到兄长身边。 . “罐罐?罐罐?” 魏渝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晃过哥哥的脸。 “我,我在梦中……” 魏承轻轻为他擦泪,心疼道:“没有做梦,是哥哥来了,哥哥来找你了。” 魏渝愣了许久,伸出手试探地摸了摸哥哥的脸。 有些凉气,但是真的。 “哥哥?” 魏渝满腹委屈,紧紧抱着哥哥的胸膛,大哭起来:“哥哥,哥哥,哥哥……” “别哭,哥哥在,告诉哥哥,是让你受了委屈?” 魏承抚摸着魏渝的头。 魏渝哭了许久。 好像将上一世的难过也哭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魏承温声安慰着他:“莫哭,哥哥来了,一切都好了。” 魏渝吸着鼻子,泪眼婆娑:“我的小银罐呢?” “好着呢。” 魏承单手就将床上的魏渝抱在怀里,魏渝紧紧揽住兄长的脖子,脸蛋忽然就红了。 长大后好像哥哥再也没有这样抱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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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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