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则是含笑点了点头,抬手捋着胡子道:“十二郎既已过了考校,不妨等明日便转去经学馆念书,届时有旁的先生来教导你学习四书。” 范愚这才意识到,族学设置有两馆,学生由蒙学转而开始学经学,是得转去经学馆的。 因着平日里祝赫这个特例整日捧着四书在他眼前晃荡,范愚一时忘了这件事。 于是他开口问道:“先生可否让愚留在此处念书?就如祝兄一样,我亦不愿转去经学馆。留在此处由先生教导也已经足够,平日里探讨问题也有祝兄一起。” 看先生的表情,应当是不想答应的。 但因为有祝赫这个先例在,此刻特例本人还就坐在范愚身旁,先生也不好直接拒绝。 又考虑到范愚的学习进度确实快,效果也一直都很不错,先生便难得失去淡定风度,一脸牙疼状,点头答应。 一旁围观的祝赫没来得及出声祝贺范愚,就听见先生开口补充了个条件:“要留在蒙学馆继续学业也不是不可以,但十二郎需得答应先生,有一次考校结果不如人意,便转去旁边的经学馆念书,届时不可再任性。” 范愚知晓先生已经是对自己网开一面,需要考校来保证学习进度也可以理解,于是满脸欣喜,连连点头,认可了先生给出的条件。 等到先生坐回位置上开始施施然地喝茶,再应付完祝赫层出不穷的贺词,范愚才找到机会询问系统。 在心中提问前,还感慨了一番祝赫这名字,还真的没有起错。 范愚没想到这位兄长一张口便能说出来整串整串的祝词,完全不带重样的。 “系统你在吗?方才我通过考校开始学习经学,应当算作出了一次风头才对,为何并无经验奖励?” 系统回答道:“并未从宿主周围检测到震惊情绪,系统判定为未出风头。” 范愚陷入了疑惑:先生说要考校时,范有成几人分明停下闲聊看向了自己。考校结束之后,他也有听到几人轻声提到的“十二郎”字样,分明是在议论他才对。怎会算作未出风头? 何况就在早前那次考校,几乎一模一样的情况,系统是给过他5经验的。 范愚甚至对系统的计算方法产生了轻微的怀疑。 每当这种时刻,他就总是会对制造出系统这般神奇造物却没留下一份使用说明之人,生出来万分的怨念。 好在系统这回似乎知道他会感到不解,毫无起伏的机械音主动打补丁道:“宿主考校成功后,范有成等人讨论内容包括‘十二郎果然要开始学四书了,还是八郎猜得最准,愿赌服输,这方墨还是归八郎’等。” 原来范有成几人竟然是拿范愚何时开始学四书打了个赌,赌注是方墨锭。 而范有宁猜中了。 难怪系统说并未检测到震惊情绪,几人这分明是完全习惯了范愚的学习进度,把他和祝赫同等看待了。 估计只有过了年,假使范愚同祝赫一道下场,才有可能教几人再因为他的学习进度感到震惊了。 系统又道:“请宿主注意经验来源对象,数据表明同一对象面前一般只能出三到五次风头,建议宿主及时更换对象。” 合着羊毛不能只可着一只羊薅。此后的经验暂时不能再从范有成几人身上得到了。 解锁3级族学、可以开始学习四书的喜悦,和经验获取难度上升带来的担忧对撞。范愚还没享受多久快乐,就又要开始思索如何找到新的对象来获取经验了。 经验等级1级,系统主动赠送了族学作为礼包。 范愚猜测,等他攒够了100经验,升级到2级,就能解锁个新的建筑。 具体是什么,如今的他还猜不到。 一阵寒风从门口卷进来,范愚缩了缩身子,揣测系统的思路被打断了。 是先生喝完了手中那盏茶,起身走出课室,开门时候带来的风。 在系统和族学两边共同经历了两月的学习,范愚不止结束了音韵训诂方面的学习,习字方面也已经初见成效。 每日坚持练几张大字,又有系统投影出来字帖以供他临帖,范愚如今再落笔,虽然还没有风骨,力道也还缺乏,但已经能做到字字工整了。 端正齐整的楷书落在纸面上,引得凑过来看的祝赫发出来夸赞。 “阿愚果然天资出众又肯下功夫练习,才习字两月,就已经要比我刚习字半年的时候写得好得多了。” 少年的目的倒没在这里,话题一转,就引导向了奇怪的地方:“阿愚你瞧,如今离来年的县试也还有三月时间,以你完成蒙学与小学的进度,等到我下场去考县试之时,兴许你也已经学完了四书,不如同我一道下场可好?” 祝赫此言只是对小孩飞快的学习进度的调侃,并没想真把人忽悠去一道科考。 但没成想先生恰好回来,与一股寒风一道进屋的,便是先生的一声呵斥:“胡说些什么呢?” 遭到训斥之后,祝赫背对着先生,面朝范愚调皮地眨了眨眼,改口道:“说错了说错了,阿愚,我是想邀你来年与我一道去县试,但并非一起下场科考。只是想喊你到场外,感受一番县试的氛围罢了。跟上一场,对流程也就多几分把握,免得自己下场时两眼一抹黑,甚都不懂。” “这才像话。”先生从鼻腔里发出来一声“哼”,掸了掸袖子,重新坐下来。
第9章 等到次日早课的时候,范愚就把手中捧着的书从《广韵》换成了《论语》。 这回打开经营模式之后,兴许是因为时长翻倍,范愚发现每次经营奖励的金币由8直接涨到了20。 不过每回升级族学需要的金币都在增多,范愚甚至觉得,兴许下一回解锁新的建筑就会花掉他上千的金币。 而书库随着族学等级的提升,每一等级可供购买的书也在增加。更甚的是,不止册数变多,连带着每册书的单价也涨了不少。 范愚掰着手指头想了很久,而后发现,要是想在当下的等级买完书库所有对应的书,根本不可能做到。 而等他解锁新的建筑再升级,累积下来买不起的只会更多。 想到这里,范愚叹了口气。 虽然说攒下来的金币足够他等学完一册再买新的,可是空有无数书籍放在眼前却读不了买不起的痛,实在教爱书之人承受不住。 打开经营模式后,范愚一如之前两次,没有看出来系统会给他提供怎样的助力。 不过想必和前两个等级一样,会有提升宿主专注程度的基础功能,范愚猜测。 但他才刚念出口一句“子曰:学而时习之”,就发现眼前的光屏闪烁之后,跳出来了这句话的注释。 范愚万万没想到,3级族学的经营模式,竟然是帮助他理解四书之中每句话的意思。 他还以为系统只是会帮助他背诵文章而已。 这么看起来,他还是远远低估了系统的神奇程度,范愚想道。 对着光屏上不断跳出的文字,范愚每诵读一句文章,就在心里默念一遍对应的注释。 旁人听起来只觉得范愚念得断断续续,却不知一遍诵读下来,他已经将通篇意思也过了一轮。 虽然没法立刻记住,也要比空读的效果好上不少。 因为是在蒙学馆里头学习经学的第一日,先生把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范愚的身上。 早课之后,先生就花了不少时间,给范愚讲解了小半篇《学而》。 在先生的讲解与系统的注释两相印证下,范愚又收获了不少新知。 较之小学最后一段时间的倦怠,开始学习经学之后他的状态要上太多。 整个人像是一团海绵,在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全新的知识。 先生讲完之后,范愚还凑上去问了许久问题,差点占了先生给范有成几人讲解的时间。 等到下午习字的时候,范愚就索性把该写的几页大字内容都换成了《论语》,一边写一边背诵。他打算先将还未学到的部分也彻底背熟,再回过头去仔细研读其间深意。 书读百遍而义自见。 范愚相信,等到反复诵读之后再背熟,离他对文章产生自己的理解估计也就不远了。 ----- 才刚过年,县署便公告了今年县试的考期。 自此祝赫就开始了忙碌的准备,同时还不能落下课业。 一月功夫,他脸上原本还带着的些许婴儿肥迅速消失,同范愚先前见到的叶质安一般,出落成了个翩翩少年郎,稚气渐消。 考期公告之后,县试的考生便要及时向县署礼房报名,又要填写亲供、互结与具结。 祝赫如先前戏言时所说,从得知考期起就拉着范愚让他围观了全程。 而范愚全程跟着,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机会来得很重要。 一月下来,他才对县试的流程有了个大概的认知。 “履历需写上本人姓名、年纪、籍贯、体格,并容貌特征。这是为了防止冒名替考的出现,方便核验考生身份。” 祝赫报完名之后,就在课间闲聊时开始同范愚科普了。 “至于亲供,乃是曾祖父母、祖父母与父母三代的存殁履历。生童需得出身清白,父祖三辈也不可为贱民贱役。” 到这里才说完亲供,祝赫喝了口水,继续讲解互结与具结。 一旁范有成与范有志两人只打算完成蒙学,并不打算参加科考,也就没有兴趣听。 范有宁则又一次主动凑了上来。 “互结,也即五童互结保单,与同考之人互结之后,一旦有人行舞弊之事便会五人连坐。” 听到连坐一词,范愚和范有宁两人都倒吸了口气:“倘若互结之人素不相识,却恰好舞弊,岂非冤得很。” 祝赫点点头,道:“确实,科考严格,可不仅是题目难。至于具结,是需请本县廪生具保,称之为‘认保’。填完三项,方才算完成县试的报名。而欲再往上考,互结具结之事要求还会高上不少。” 而范愚,刚听完祝赫所言的亲供就发现自己遇上了难题——他能写出父母的存殁履历,可再往上两辈的该如何是好? 祝赫有发现友人的心不在焉,介绍完报名之事后就摇晃了一下范愚的肩膀,询问他在想些什么。 范愚如实说出,祝赫还没回答,范有宁又抢先开口道:“十二郎果真还小,想来不知宗祠的用处何在?族谱可就在宗祠中放着呢。待十二郎也要下场去考县试,提前去查一查便知。” 八郎又在边说边摇头晃脑,模样得意:学业上比不过范愚,这些方面他却要比范愚强不少。 “廪生又为何?”听完范有宁的解释,范愚放下心来,又从祝赫的话中找出来个未听过的名词。 “廪生,乃是生员名目之一。过了院试,成绩一等的便为廪生,可从公家领取廪米津贴;二等为增生,不供粮食;三等称之为附生,为诸生之末。”祝赫回答道,想了想又补充道,“阿愚的父亲当年便是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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