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狗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摇了摇尾巴,蹭了蹭他的手。苏煦笑了笑,站起身对那几个孩童说道:“你们也别追它了,它吓坏了。” 孩童们点点头,一哄而散。苏煦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他自幼衣食无忧,却总见不得旁人受苦,尤其是那些贫弱之人。 “少爷,您就是心太软了。”阿福在一旁说道。 苏煦笑了笑,没有接话。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走吧,去码头看看大哥在忙什么。” 京郊的码头一如既往地繁忙。苏煦远远便看见苏愍站在一艘货船旁,正与几个商人模样的人交谈。苏愍年近而立,身形高大,眉目间透着几分沉稳与干练。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布衣,虽不显眼,却自有一股威严。 苏煦快步走过去,笑着喊道:“大哥!” 苏愍回过头,见是苏煦,眉头微微一皱:“你怎么来了?不是该在私塾读书吗?” 苏煦笑嘻嘻地说道:“老夫子讲的课太无聊了,我出来透透气。” 苏愍无奈地摇摇头:“你又逃学,若是让爹爹知道,少不得一顿责罚。” 苏煦撇撇嘴:“爹爹今日不是去查账了吗?哪有工夫管我?” 苏愍叹了口气,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颤巍巍地走过来,手里捧着一只破碗,低声哀求道:“两位少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苏煦见状,连忙从袖中掏出几枚铜钱,放进老妇人的碗里,温声说道:“老奶奶,您拿去买些吃的吧。” 那老妇人连连道谢,颤巍巍地走了。苏愍看着苏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你总是这样,见不得旁人受苦。” 苏煦笑了笑:“大哥,咱们家虽不算大富大贵,但总比他们强些。能帮一点是一点。” 苏愍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拍了拍苏煦的肩膀,说道:“既然来了,就帮我看看这批货吧。” 苏煦眼睛一亮,连忙点头。他虽然对读书不感兴趣,但对生意却颇有兴致。苏愍见状,心中欣慰,便带着他上了货船。 傍晚时分,苏煦才依依不舍地跟着苏愍回了家。刚进院子,便见苏青山沉着脸站在廊下,手里握着一根藤条。 “爹爹……”苏煦心中一紧,低声唤道。 苏青山冷哼一声:“又逃学了?” 苏煦低下头,不敢吭声。苏愍上前一步,说道:“爹爹,是我带煦儿去码头的,您要罚就罚我吧。” 苏青山看了苏愍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你总是护着他。可他这般顽劣,将来如何撑得起这个家?” 苏愍低下头,没有说话。苏煦见状,心中愧疚,连忙说道:“爹爹,是我错了,您别怪大哥。” 苏青山看二人兄弟友爱,叹口气,挥了挥手:“罢了,今日就饶你们一回。煦儿,明日好好去私塾,若再逃学,我定不轻饶。” 苏煦连忙点头,心中却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抬头看了看苏愍,眼中满是感激。苏愍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放在心上。 夜深人静时,苏煦独自站在院中的腊梅树下,仰头望着那株他幼时攀爬过无数次的梅树。月光洒在树上,映得那花瓣愈发晶莹剔透。 “少爷,您怎么还不睡?”阿福走过来,轻声问道。 苏煦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道:“阿福,你说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阿福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少爷您心地善良,只是性子活泼了些。” 苏煦摇摇头:“我总是让大哥替我受罚,让爹爹操心。可我……真的不喜欢读书。” 阿福叹了口气:“少爷,老爷和夫人都是为您好。您若是能静下心来读书,将来定能成大器。” 苏煦沉默片刻,忽然说道:“阿福,我想帮爹爹和大哥打理生意。我不想读书,读书又无用,我想学做生意。” 阿福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少爷,您若是真想学,老爷和夫人定会支持您的。” 苏煦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抬头看着那株腊梅树,轻声说道:“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大哥替我受罚了。我要好好学做生意,帮爹爹和大哥撑起这个家。” 月光下,少年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那株腊梅树静静伫立,仿佛在见证他的誓言。
第3章 干明六年,夏。 文帝仁爱,天下风调雨顺,京城作为经济文化中心,愈发繁荣昌盛。京郊一带,原本只是京城的附属之地,如今却因商贾云集、码头繁忙,大有并入京城的架势。苏家几年前就在此地设了新铺,现在也因此热闹非凡,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行人络绎不绝,俨然一副小京城的模样。 苏家铺子的生意,因码头的繁荣而蒸蒸日上。苏青山虽年过不惑,却依旧精神矍铄,每日奔波于码头与商铺之间,忙得脚不沾地。苏愍作为他的得力助手,早已能独当一面,将苏家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而苏煦,虽年方十二,却已显露出对生意的敏锐嗅觉,每每跟随父亲或兄长外出,总能提出些令人眼前一亮的建议。 然而,苏青山对苏煦的期望,却并非让他继承产业。他早已明白,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苏家虽是商贾之家,但他不愿儿子再走自己的老路。苏煦出生后不久,苏青山便与钱塘宗族重新联系,为苏煦序齿,排行十七。他希望苏煦能用心读书,考取功名,光耀门楣。 私塾里,老夫子正摇头晃脑地讲着《孟子》。苏煦坐在窗边,手里握着一支毛笔,心却早已飞到了外头的集市上。窗外的柳树上,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仿佛在嘲笑他的困窘。 “苏煦!”老夫子忽然提高了声音,手中的戒尺重重地敲在桌面上。 苏煦猛地回过神来,抬头看见老夫子正瞪着自己,连忙站起身:“夫子。” “《孟子·公孙丑上》中,‘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一句,作何解?”老夫子沉声问道。 苏煦张了张嘴,却一时语塞。他虽聪慧,但对这些之乎者也实在提不起兴趣,平日里也只是敷衍了事。老夫子见他答不上来,冷哼一声:“整日心不在焉,如何对得起你父亲的期望?” 苏煦低下头,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他实在不明白,为何父亲非要逼他读这些枯燥无味的书。在他看来,那些生意上的算计、码头的繁华,远比这些书本有趣得多。 下课后,苏煦慢吞吞地收拾书匣,正准备离开,却被老夫子叫住:“苏煦,你父亲昨日来过了。” 苏煦一愣,抬头看向老夫子:“父亲来过了?” 老夫子点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你父亲对你寄予厚望,可你整日逃学,心思全然不在读书上。他让我好好管教于你,若你再这般顽劣,便要将你送去官办的书院,严加管教。” 苏煦心中一紧,连忙说道:“夫子,我知道错了,今后一定用心读书。” 老夫子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从私塾出来,苏煦并未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码头。码头上,船只往来如织,工人们忙碌地装卸货物,吆喝声、号子声此起彼伏。苏煦站在一旁,看着苏愍指挥着工人们将一箱箱货物搬上船,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煦儿,你怎么来了?”苏愍看见他,笑着走过来。 苏煦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哥,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苏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呀,还是好好读书吧。这些粗活,有我和爹爹就够了。” 苏煦撇撇嘴,低声说道:“大哥,我真的觉得读书无用。我想学做生意,像你和爹爹一样。” 苏愍愣了一下,随即正色道:“煦儿,爹爹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能考取功名。你可别辜负了他的期望。” 苏煦低下头,没有说话。他知道,父亲和兄长都是为了他好,可他实在无法对读书没有兴趣。他抬头看了看码头上忙碌的景象,忽然说道:“大哥,这批货是要运往江南的吧?” 苏愍点点头:“正是。你怎么知道?” 苏煦笑了笑,指着船上的货物说道:“这些箱子上都贴着‘苏记’的封条,而且箱子的大小和重量都不一,显然是不同种类的货物。江南富庶,对丝绸、茶叶需求量大,咱们家的生意一向以这两样为主。” 苏愍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煦儿,你倒是观察得仔细。” 苏煦得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大哥,我还有个想法。咱们家的货物一向走水路,但如今京郊码头愈发繁忙,船只进出难免拥堵。不如咱们在城西再置一处货栈,专门用来存放货物,这样既能减轻码头的压力,又能提高货物的周转效率。” 苏愍听完,眼中满是赞许:“煦儿,你这想法不错。等爹回来,我与他商量商量。” 苏煦点点头,心中满是欢喜。他虽不喜欢读书,但对生意却有着天生的敏锐。每每看到码头的繁忙景象,他总能想出些新奇的点子。 傍晚时分,苏青山从城里回来,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他刚进门,便看见苏煦正坐在院子里,手里捧着一本账册,认真地翻看着。 “煦儿,你在看什么?”苏青山走过去,轻声问道。 苏煦抬起头,笑着说道:“爹爹,我在看咱们家上个月的账册。我发现,咱们家的茶叶生意虽然利润高,但运输成本也不低。若是能在江南设一处分号,直接从当地采购茶叶,或许能省下不少成本。” 苏青山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这孩子,倒是对生意颇有见解。” 苏煦见父亲没有责备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爹爹,我还想了个法子。咱们可以在城西开一处货栈,专门用来存放货物,这样既能减轻码头的压力,又能提高货物的周转效率。” 苏青山听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沉默片刻,轻声说道:“煦儿,你聪慧过人,爹爹很是欣慰。但你要记住,咱们家虽是商贾,但祖上也是耕读传家,爹爹更希望你用心读书,考取功名。” 苏煦低下头,低声说道:“爹爹,我真的不喜欢读书。我想学做生意,像您和大哥一样。” 苏青山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煦儿,爹爹年轻时也曾像你这般,觉得做生意才能丰衣足食。可如今才明白,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若是能考取功名,将来不仅能光耀门楣,还能为百姓谋福。” 苏煦没有说话,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他抬头看了看父亲,见他眼中满是期望,终究不忍反驳,只得点了点头。 夜深人静时,苏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心中满是生意上的盘算,却又不敢违背父亲的期望。忽然,他灵机一动,悄悄起身,披上外衣,蹑手蹑脚地朝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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