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蠢笨的脑袋带着一颗赤诚的心朝着何晏霆走来,可何晏霆看不上。 “你都忘记了么?” 他卑微的爱着一个不爱他的男人。 “这样卑劣的我,你都要救么?”何晏霆燃起火把塞给臧海清,将臧海清和宝儿推向了出口,他吹着口哨便吸引了狼群的目光。 似乎以前,他也做过这样的抉择。 “你忘记当初你救了我之后,发生了什么了?” 臧海清楞楞的拿着火把,抱着宝儿。 反应过来之后,看见何晏霆吸引了所有野狼的注意,他便抱着宝儿拼命地跑了出去,他脑子嗡嗡的,他心脏疼的酸涩如青梅。 差点忘了。 他做了和之前不一样的选择。 他大哥簪礼的时候,他误认为何晏霆是暗五,看见满身是血的何晏霆,他下意识的脱掉自己的外衫给他换上。 而他换上了何晏霆的外衫。 身边的丫鬟荷月担忧的问:“公子你穿上他的衣服会不会引来祸端?” “那是暗五,自然要救的。”臧海清摇摇头对荷月说。
第48章 那年不知怎么了, 在大哥簪礼临近的时候,万万千千策马奔城而来的异族人像是毒蛇一般盘踞在阴暗之处,皇城里的守卫加了一倍又一倍, 但夜色寂寥中羌笛声隐隐约约起了又起, 未曾消减半分。 荷月略带担忧的看着藏海清:“少爷,您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向老爷、大少爷交代?” 藏海清微微蹙眉,他的眸子略藏了几簇星辉:“无妨,我心中有数。” 藏海清小心翼翼的闻到了带血衣衫上的白山茶的余味,他有些迟疑,暗五的味道他向来没有闻得那么仔细过, 细察只觉得有些古怪, 这衣衫上除了血腥腥甜的味道, 还多了几分鲁莽的辛香。 他只当自己闻错了。 后来他只记得烟雨蒙蒙间有数百上千的异族人, 他们挑灯宛如毒蛇般潮涌而来, 藏海清觉得自己像是误入陷阱的猎物,在等着捕猎者一步一步的蚕食,他身上的血衣上的血渍早已沾染了他的味道, 如绯红的芙蓉在万千挑灯毒蛇中等待花瓣掉落。 可能过于恐惧,手无缚鸡之力的他看着那些异族人举着镰刀而来, 他尝试逃脱,但是落入陷阱的他怎么逃的掉?异族人在寒月下刺向他的胸膛。 “死了么?”拓跋可汗那美艳如神的模样,在寒月中更显得比秋月更加动人,他不疾不徐的走来。 他看见眼前一动不动被打的遍体鳞伤的男人说:“不愧我大费周折的安排这一场场戏。” 他蹲下身子捧起了男人的脸:“你死了,我的大计就成了, 我就能倾吞了这个中原大地。” 那些异族人在用拓跋族的语言庆祝一个男人的死亡。 但看清了男人脸庞的拓跋可汗突然间怒不可遏的高声咒骂:“该死,怎么不是他?” “人呢?”他指着那群挑灯的异族人。 一袭朗朗月白长袍的暗五不再带着他的面纱而来,他脸颊上的红痣让人流连不忍移开目光。 他眸子向来波澜不起, 但是此时此刻多了腾腾杀气,他微微挑起眉问着拓跋可汗:“你杀了他?” “你杀了我的小公子?” 拓跋可汗那么矜傲的人怎么忍得了别人这样的质问? 暗五扫了一下藏海清苍白无息的样子,他的眸子越来越冷,如山巅雪冷的让人畏惧,他拿起刀扛在自己的肩头,缓缓走到拓跋可汗的面前,突然将刀抵在他的脖间,拓跋可汗忍无可忍:“你疯了么暗五?怎么能用刀指着我?” “我是你的可汗。” 暗五扬起头颅望着秋月一轮白淡无辉,他眸子亦如死色:“可是你伤了我的公子。” “你确定要继续动手?你的母妃,你不怕伤着她了么?” “你答应过我,不伤她一根汗毛的。”暗五笑了笑。 “作为王,你要学会反悔。”拓跋可汗不甘示弱的和暗五对视。 暗五摇摇头:“可我不是王,我只是个暗卫。” 拓跋可汗惯会蛊惑旁人,他漾起一抹轻蔑的笑:“我能让你做王。” 他又说:“同样是她生的孩子,为什么何晏庭能有资格,为什么你没有?” 暗五的刀又近了半分,他声音喑哑:“你是个奸佞之人。” “可我是你的恩人,是我在乱坟岗子救了你。” “我恨你,是你让我一生都陷于噩梦之中,惶惶不可终日。”暗五叹了一口气。 暗五恨自己像条可怜的狗,无人爱抚,好不容易见到了藏海清,有了自己小少爷,偏偏自己又保护不了。 他是母亲认为的孽种、怪物、噩梦...... 他是父亲手中的棋子、玩物、听话的狗...... 他是哥哥那个充满恶意的坏人...... 所有人都不爱暗五,他自己也不爱。 那又怎么样,不是他要当暗五的,又不是他要这样活着的。
第49章 拓拔可汗他眉眼如雨廊下的清风, 微微抬起眼的时候便让人心浮云边,拓拔一族长得都是妖艳动人,他微微侧身看着在远处的女人, 女人像往常一样如神明般淡漠清冷, 拓拔可汗心里起了玩味,他微微眯起了眼审视这个女人: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让人一眼就忘不掉,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念念不忘?小姐,你真的让我念念不忘许久了。” 女人一步一步的朝他走来,她面似银月, 眸子泛粽, 眉头蹙着总有一股子浓稠怨恨化不开, 她身上总有着水乡桂花的味道。 让人难忘, 拓拔可汗贪恋的闻了几许。 女人依旧不愿对他多说几句话, 她的唇紧紧的抿着,拓拔可汗当初只是一时起了歹意,没想到这个女人还给他生了这么一对儿俊逸的好儿子, 他笑了笑说:“当初我便是唤你小姐,你抬眼的那个瞬间我永远忘不掉。” 女人倏忽间抬了眸子, 她如梅雨初歇般清冷难以接近,她眸子少了年少时的纯真,多了几分淡漠和恨意。 拓拔可汗真是看不够了。 他越过暗五向女人走去:“你生来就该是我的女人。” “每时每刻都是如此。” “混蛋。”女人只是动了动唇瓣,神色更加的冷了几分。 “我是个混蛋,但是我爱你。” 拓拔可汗奇异的占有欲再次占据了他的心脏, 他要这广阔国土,他要这清冷女人,他要她生的儿子。 都像狗一样粘着他, 等待他的垂怜。 他们族人生来就是如此妖异。 他又说:“爱你给我生的孩子们。” 女人的鬓边不知为了竟然也染上了春雪,她似乎瘦的也若水烟般浮然,她的声音像极了细细夜雨敲青瓦 ,她冷冷的看了几眼眼前的男人:“你的爱让我觉得恶心。” 女人拿着匕首就不管不顾的朝他跑来,暗五大喊一声:“不要。” 她怎么能不恨? 可她一个妇人家怎么打得过壮汉,更不用说眼前这个拓跋族人最为杰出的可汗,她的手腕还未完全挨着可汗的时候就被他紧紧的攥着,他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来制裁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疼的止不住的低泣起来:“当年你掳走了我,对我百般凌辱,如今又要害我和我的儿子,你真的没有心吗?” 可汗笑了笑,他心中并没有 起多少波澜,他可笑女人的弱小,不值得他怜悯,他转过身对暗五说:“暗五,她就是那个把你弃在乱坟岗子的母亲。” 女人那银月似的芙蓉貌让人移不开眼睛,她叹了一口气说: “我背负着罪孽活到了现在,我根本没有爱人的能力了,我恨我自己,我活在慌张惊惧当中,念佛能够消弭的宿罪,可我还是觉得痛苦。” “是他让我那么痛苦的。”她抬眼紧紧的瞪着可汗。 她眸子里都是哀求,她对暗五说:“求你杀了他。” 暗五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母亲。 她脆弱极了如小鹿一般。 拓拔可汗不屑的说:“暗五,我能给你无上权力,只要你能听我的话。” “你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女人大叫起来。 拓拔可汗未理那个女人,他只是如怪物般在暗五旁边引诱着他: “可就算我死了,你也好受不了,你要记得,何宴庭他还活着,只要他活着,你就好受不了。” 暗五听到了何晏霆这三个字,蓦地有些烦躁,这个男人和他只能活一个吗? 暗五又盯紧了眼前的拓拔可汗:“也许是我和他本不该存活,但你更不该活着。” 他杀了他的小公子。 他把满身罪孽的他救活了。 他又把他当成棋子送进了火坑。 他的满身功夫都是拓拔可汗教的,他太知道男人的弱点,拓拔可汗的心脏就是他最大的弱点,他力大无比,妖艳动人,偏偏心脏长在了右侧,他曾不经意间对暗五说过。 暗五记下来了。 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就这样捅进了他的胸膛,他满眼的惊惧。 原来他怕死。 那些拓拔族人都拿着寒刀如蛇般朝他涌来,他拔出了插在拓拔可汗心脏的匕首扔在了地上,拓拔族人恨意将他淹没,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被折磨,他们将他和拓拔可汗的尸体捆在一起,像是一个祭祀仪式。 而那个女人只是呆愣楞的看着这一切,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 她想到了初次见到暗五的时候,她恨他为什么活了下来,可是又是庆幸他活了下来,她希望他隐姓埋名的好好的活着,有些母子本就是陌生人不是么? 但是彼此都能好好活着不是么? 她看到了那双和何晏霆一样的眸子,那是和何晏霆一样都是她的儿子,她忍不住的站起身就要追上去就要抢暗五回来。 “来人,就是这里有刺客。”偏偏一声响亮的声音响起。 “娘娘。”何宸惺匆匆跑来,他满眼焦急。 何宸惺说:“娘娘别急,我会救暗五回来的。” “十殿下,你都听到了么?”女人面色冷了下来。
第50章 春风仍未过, 女人的眸子执拗的清亮,她紧紧的盯着何宸惺,她死死的攥着何宸惺的手腕: “听到了么?” 何宸惺手腕被她捏的发痛…但还是不住的点头… “帮我守住这个秘密好么?”女人最后几乎接近哀求, 她哀求别人不要告发她, 不要告发她的孩子。 她一直以为被人揭露这种丑事,自己会无法面对自己的羞耻往事,但她内心最恐惧的还是她不想让她一双儿子去死。 明明她恨得要命的孽子。 女人眼睛像是蒙了一层薄雾,她竟然心脏痛的要落泪了:“你三哥和暗五都是好孩子,你也是好孩子。” “看在我养育你一场的份上。” “好。”何宸惺坚定的点头。 而在多年后的今天,何晏霆被暗五围猎进狭窄的古道, 周身都是狼群和大军的踏踏马蹄声, 何晏霆看着眼前的臧海清不禁轻声细语, 他说狠话的时候都不舍的在让臧海清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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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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