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辛庭抹了一把汗,退了出去。 沈晗昱令侍女奉茶,请江姒为上座,听完江姒放肆的话,脸色划过一丝局促,摇了摇头,“江姑娘,此事非同小可,怎可胡言。” “小侯爷,我不是胡说,当日小侯爷英勇模样早就刻在我的心上,我喜欢你,心悦小侯爷,忘不了你,我本想将这份感情暂且搁置,可昨日回府听见父亲说起,陛下要封你为后,这才坐不住,我今日来寻你的本意,只是想要问小侯爷一句,你可心悦陛下?” 沈晗昱俊秀的面容变得僵硬,避而不谈,转移话题,说道,“江姑娘是江相的嫡女,才姿出众,都城追求者甚多,江相两朝元老,也是位高权重,可沈某和姑娘不过数次见面之缘,萍水相逢的故人也称不上,实在是配不上姑娘。” 江姒笑容更为灿烂,以退为进,说道,“小侯爷不必拒绝的如此果断,我的婚事自然是由我自己做主,其中曲折由不得人,无论成功与否,我都无愧于心,当然,我也不会逼迫小侯爷,毕竟,小侯爷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沈晗昱目送江姒离开靖远侯府的身影,总觉得未知而又危险的事情悄然而至。 立后一事确实是个令人头疼的的事情,可真正难以对付的是变化颇大,无懈可击的谢临砚。 既然陛下如今羽翼丰满,也该遂了他的意,沈晗昱也没必要再留着那道密旨了。 “陛下,立沈晗昱为后,确为明智之举。” 余程前几日听到惊世骇俗的话,消化了几天,回府经过府中幕僚来回有意点拨,终于开窍。 思想不能束之高阁,换个方向,杀沈晗昱,是为了密旨,同样,立后也是如此,果真柳暗花明,难怪,陛下坚持立沈晗昱为后。 谢临砚云淡风轻地冷眼瞧着底下着急忙慌还没上朝就赶来楚宫,来表忠心的老狐狸,眉眼划过一丝不耐,缓慢而又随性的开口,“右相可是想明白了?” “微臣愚钝,正如陛下所行,立沈晗昱为后,密旨一事,刺杀不成,自然有别的闭嘴方式,比如,将沈晗昱囚禁在楚宫。” 许是两人交谈甚欢,一道硕长的影子落在随着阳光的映照下落在地上,竟无人察觉。 辛庭上来奉茶,还没跨进门槛,却瞧见沈晗昱站在大殿外,他机敏又惊恐,手中端着的茶不慎落在地上。 谢临砚听见殿外的动静,脸色不悦,凉凉地问道,“何事惊慌?” 辛庭连忙跪地,看了一眼旁边的修长的人影,如实说道,“陛下,小侯爷到了。” “请人进来吧。” 谢临砚有一瞬间的心虚,但等辛庭打开殿门带人进来时那股心虚又消失,男子的脸色淡然,完全看不出端倪。 余程和辛庭知趣地退下。 沈晗昱盯着面前的少年,犹如卧在床头一直藏匿不出的一条蛇,冷心冷血,凉薄无情,令人寒心。 他脸色僵硬,方才默认的那些话犹如无色无味的砒霜,慢慢渗透至全身各处,而此刻他脸上尚且挂着讽刺又暧昧的笑容,如同一把利刃穿透心脏。 “微臣,参加陛下。” 其实,刚才余程只说对了一半,谢临砚瞧着底下男人隐忍又冷漠的模样就忍不住挑弄,想要看这张脸上因为他出现红晕,因为他的挑拨变得更为漂亮。 要不然明明有那么多方式来对付他,却偏偏选择这样一个费时费事又不讨好的蠢行! 他不可能容忍将沈晗昱让给别人,说他疯了也好,蠢了也罢,他再不愿承认,不想陷入沈晗昱的陷阱中,还是食之髓味。 当看到宋怀恩碰他的时候,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宋怀恩杀了,然后将沈晗昱抓起来,囚禁起来,不让他见别人,让他日日夜夜只能看着自己。 他就是看着这张清冷迷人的模样被迷的神魂颠倒。 谢临砚可以对任何人露出残忍冰凉的笑容,可以面无表情的杀戮,但也可以因为沈晗昱的一句话放下屠刀,那群傻子不正是证明? 既然摆脱不掉,既然忘不了这张脸,沈晗昱见过谢临砚最疯狂最狰狞的模样。 谢临砚卑劣地想,这样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明月就该被他拉下凡尘世俗,这张没有情欲的脸会因为他染上迷人的情欲,和他一直纠缠,纠缠到最后。 谢临砚痴迷地望着沈晗昱的容颜,醒过神来,不知何时已经走在人的跟前,沈晗昱就是这样能忍,跪在地上无论多久都是一声不吭,“之含?” 沈晗昱漠然的看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错开谢临砚前来搀扶的手臂,几不可见厌恶地轻蹙眉头,平静的脸色带着前所未有的阴沉,“微臣会让陛下顺心遂意的。” 谢临砚彼时还不知道沈晗昱的意思,似乎能察觉到那张清冷的眸子似乎染上了些别的,他无法理解的东西。
第8章 流民迁都一事派遣宋怀恩为钦差前去调查,此事暂且搁置,有争议的矛头转到了近日的立后一事。 皇后人选是陛下钦定,早早宣了旨意,朝中无人不知,送礼讨好这位小侯爷的人也快将靖远侯府的门槛踏破了,可谓是风光无限。 沈党中大多是前朝留下来的势力,因着沈晗昱手里的密旨跟随他。 可选的这个人却是隐患,前朝后妃因为此事早已经闹翻了天。 谁也不肯相信谢临砚会娶了沈晗昱做皇后,谢临砚掌权后,不曾念及旧恩,过往多次派人前来刺杀沈晗昱,手段暴戾,心思缜密狠辣,行为乖张,谁也猜不透那人心中所想。 可这件事闹得声势浩大,如今也不得不相信,还要做出法子来应对此事。 若是沈晗昱成了皇后,帝后一心,还有谁会管前朝皇子后妃的生路?如今的帝王怕是不会轻易留下他们的性命,她们暗能在后宫生存下来? 那群人们商量一天一夜,终于想要计策安定下心来。 既然立后一事如今已经成为定局,没有可再转圜的余地,只得争取再塞一个女子进入后宫,只要帝后能使得异心便足矣。 “陛下,立后纳妃当遵循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既然已经立后,纳妃一事也当同步推进,微臣以为,此事应交由三司进行层层筛选,从万千人中濯选优良品行的女子留下,充盈后宫。” 须臾片刻光景,几位早就商量好的大臣也纷纷站了出来,拱手附和,说道,“微臣附议。” 谢临砚嗤笑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瞧见底下的沈晗昱面色平静,清冷自持,本就站在队伍首位,从人群中出列,修长的身躯格外出众,一颦一笑,一张一翕,令人挪不开视线。 沈晗昱就好像有这样一种浑然而生的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吸引走所有人眼球的魅力。 谢临砚噤了声,眼神落在他素洁长袍毫无褶皱的衣袖上。 谢临砚盯着他促狭一笑,还想着今日的沈晗昱格外乖觉,以为他是要一本正经的斥责放才那群人们,微眯双眼,唇角上扬,勾出一道又大又漂亮的弧线。 兴致被勾了起来,谢临砚露出孩童一样欣喜的面容,像是讨到糖吃的小孩流露出了满意又振奋的笑容,和以往上朝时那副冷淡漠然、不屑一顾的样子全然不同。 沈晗昱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来,“陛下,微臣奉先帝密旨………” 谢临砚修长的手指搁置在龙椅上,此刻不觉蜷起,脸上的笑容一扫而空,沈晗昱在众位大臣的道道热切视线下继续说道。 遗诏迎谢临砚登基为帝时已经公之于众,可是密旨却没有,密旨内容虽然被小人传扬出去。 朝野上下皆知,帝王驾崩之前唯一召见的只有沈晗昱,真正知道密旨的只有沈晗昱一人,只要他不认那封传扬在外的密旨,那封争斗这么久的密旨就是假的。 “先帝为楚国殚精竭虑,臣奉先帝遗诏寻回陛下,竭力辅佐,先帝曾言若陛下精励图治,楚国康盛,便令臣赶往北靖,永世不得归都。” 谢临砚无法描述出听到沈晗昱说出这些话时他的心情,应该是溢于言表的喜悦。 可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沈晗昱在朝堂上说的这么多,到了他的耳朵里只剩下最后几个字,直到下朝,这些话还是来回在他的耳边游荡。 赶往北靖,永世不得归都。 沈晗昱怎么敢面无表情地毫不留情地说出来这些话? 他在这都城,竟真是楚宫毫无留恋了吗? 他在这儿生长,十几年的感情就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割舍掉?! 谢临砚不相信!分明是这个男人不愿入宫,不愿留在楚宫内陪他,恨不得捏造出这个密旨要逃走。 沈晗昱不知道此刻谢临砚的内心翻滚,心中先前的歉疚和愧疚在谢临砚默认下余程话的那一刻已经荡然无存。 将朝堂上谢临砚缄口不言的话又重复问出口,“陛下,先帝密旨,还请陛下准许微臣即刻前往北靖。” 谢临砚简直要疯了,每当他对沈晗昱心生妄念,离不开他的时候,这个人就会亲手将它摧毁,彻底泯灭,连欲望、寄托什么都不肯留。 密旨不是要杀了他吗?为什么变成了这个? 谢临砚眼眶猩红,锐利地眼神扫过他全身,落在他柔软的唇上,这个人嘴这么硬,唯一这一块儿是柔软的地方。 是不是只要封住他的这张嘴,他就不会再听到这些冰冷刺耳地话?沈晗昱是不是就不会想要离开? 沈晗昱这些年谨遵先帝遗诏和密旨,未尝有过松懈之日,如今,楚国安定,百姓康乐,帝王有才,虽心性难测,性情乖张,然心思细腻,瑕不掩瑜,堪为大任。 密旨上的变故不会出现,先帝也无需担忧,待他离开都城,沈党不消数日便可自行瓦解,谢临砚便可安心坐稳这把龙椅。 谢临砚不顾沈晗昱的推搡挣扎,强制地将人拉扯入自己的怀里,紧紧地将人抱着,犹如呵护价值连城的珍宝,在两人的怀里,沈晗昱的墨色长发间,饥渴又贪婪地嗅着属于沈晗昱的气息。 谢临砚整个人腻在沈晗昱身上,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他就犹如一只贪食的麋鹿迷路已久,经过重重障碍,终于寻回自己的伴侣,依恋又贪婪,迟迟不肯放手。 沈晗昱出神之际,只觉耳垂处一阵刺疼,顷刻之间,疼痛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酥酥麻麻的感觉,还伴随着湿润的黏糊感。 谢临砚不轻不重地咬着他的耳垂,冷声问道,“沈晗昱,你这是在拿先帝威胁朕?你这封密旨朕不同意,朕不会放过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北靖。” 沈晗昱面色僵硬,谢临砚自以为占了便宜,他毫不留情地推开仍然黏在他身上的男子。 只等药效发作,他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想跟面前男子说,只冰冷又机械的重复一句话,“陛下,微臣是奉先帝密旨,前往北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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