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哥儿的脸长得太过美,经常让人忽略他的瘦弱的身体。 “喔,喔。” 清哥儿呆呆的,扭头去屋里拿了个篮子出来王连越将鱼丢进篮子里,鱼在篮子里翻滚,掉落了几片鱼鳞。 王连越看着他笑了笑,清哥儿硬是在这个笑里品出了温柔,就连脸上吓哭孩子的横肉都平整了些。 将装鱼的篮子收好,清哥儿在家里寻了一番,发现没什么可以回赠的,又想了想王连越那么可恶,也就歇了心思。 * 清哥儿坐在院子里,打了会络子,锅里的水刚热,清哥儿便将柴火拿出来,裹了点烟灰将火熄了。 关上厨房的门,寻了条帕子沾湿擦了擦身上,天太冷,清哥儿不敢脱光了进水里。 解开盘着的头发,用皂角打了沫,仔仔细细的搓洗干净,洗干净后的头发,相较于之前毛躁,平整了许多。 由于长期营养不良,他的头发干枯毛躁,发尾还有些发黄,透过水面,清哥儿看向自己枯槁的面容,手指摸了摸有些瘦凹进去的脸颊,叹了口气,将帕子甩进水里,水面荡起了涟漪。 王连越将自己烤的鱼吃摸干净,收拾好厨房,走到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权当是饭后消食。 他本来是打算炖鱼的,但是实在是厨艺不精,最后还是用灶火堂烤了来吃。 打完拳身上出了点汗,此时月亮已经升起,大地去上了一层柔和的面纱,王连越不知怎么的,在院子里溜达着,就溜达到了挨着清哥儿的那面墙边。 清哥儿正在将洗干净的亵衣舒展开,放到院子里的晾衣绳上,刚转头,便看到脸颊生红的王连越死死的盯着他。 “呸,臭流氓!” 他一把拽下亵衣,瞪了王连越一眼,跑回屋里去了,王连越后以后觉的,双手拍了拍脸颊,本来就红的脸更加红润,甚至蔓延到了耳朵、脖颈。 回到屋里的清哥儿,抿着唇暗自生气,那王连越竟然,竟然跟村里那些好色的汉子一个样! 他将手里的衣服扔回盆里,惊到了旁边篮子中垂死挣扎的草鱼,窗外忽然就飘起雪来,雪花一层一层,将本来冰冷的土地掩埋。 清哥儿咬着嘴里的软肉,提起篮子想直接将鱼丢掉,但是终了还是舍不得。 最后将鱼给冻到院子的雪里去了。 雪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寒意萦绕,雾气蒙蒙。 清哥儿搓着冻僵的手,实在冷的受不了,又从衣柜里掏出来,不知穿了几个冬日的旧棉衣。 棉衣是一件暗绿色的对襟小袄,棉花都已经堵不住得飘落在外,这样的衣服,却是他最保暖的衣服了。 这衣服是八九岁的时候,他小爹爹给他做的,好在那会穷,一件棉衣做出来就是打着穿四五年的。 这几年他除了长高了些,身量可没胖多少,还穿得下,只是袖口短了些,去年穿得时候,清哥儿在袖口补了一节加长,如今新袖口也磨开线了。 早起还没吃饭,门就被敲响了,清哥儿站在门前轻声问道:“是谁?” “是我,清哥儿,昨夜是我鲁莽,我不是故意的,我来道歉了!” 门外的人回答,清哥儿一听这声音,更是不愿意开门,他扣着破碎的衣角,垂着头沉默不语。 “我本意不是如此的,对不住,我是有正事要说。”王连越又继续说。 “我不怪你,”清哥儿将门打开一条缝,露出个眼睛来,他的声音嗡嗡的,像是憋着气,“有什么事?” “你做的馒头很好吃。” 王连越一听清哥儿没有怪他,悬着一夜的心终于放下了,他挠着头,将手里的半袋白面递过去,透着门缝看清哥儿清澈的双眼。 “我手艺差,自己做多浪费面,要不然我给你面,你拿去蒸一锅,给我几个就成,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吃。” “成不成?” “……,”清哥儿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撇过头,“不成的,你若是在想吃,就去寻那些有当家汉子在家的婶子叔嬷去。” 清哥儿将门掩紧,不在理他,去厨房做早饭去了,王连越也不自讨没趣,在门外站了会就回家了。 不过这事到底是落在了清哥儿心底,边吃饭还边想,这汉子还真是没有分寸,若是这种事传到村里那些长舌妇口中,他还有脸在村里过吗。 吃了饭,清哥儿将村长家晾干叠好的衣服收拾出来,用篮子装好出了门。 村长家就在沿河村正中央,他家房子是村里最气派的青砖瓦房,就连王家老地主在时,房子也没这么气派。 王文华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村长,这一坐就是二十年,家里有个弟弟叫王文元。 王文元可有的说,年轻的时候读书好,考了秀才,如今在隔壁柳家村私塾里当先生呢,清哥儿的二哥徐汇就是他的学生! 王文元的媳妇就是拿清哥儿帕子的牛婶子,他家里有两个儿子,大朗今年刚结婚,初冬就生了一个孩子。 村长家却只有一个儿子,叫王青的,长得倒是随了村长,人高马大的,可惜是个傻子,快三十了也没媳妇。 他家还有一个闺女叫王艳艳,今年也不过十六,据说康玉梅已经给她在县城寻亲事了。 清哥儿敲了敲门,没一会便有一个模样标致的姑娘开了门。 “艳姐儿,你娘呢?我来给你们送衣服。” “娘在哥哥屋里呢,清叔嬷快进来,这样冷得天,进屋喝口热水吧。” 王艳艳将门打开,接过清哥儿手里的衣服,也没乱翻着看衣服怎么样,一副很信任清哥儿的模样。 “我就不坐了,家里还有……” “是不是清哥儿过来了!娘,娘,快让我出去,清哥儿,你等等我!” 清哥儿刚一出声,偏房里最大最气派的屋里传来一阵男声,声音听着很是粗犷,但不知为何带着一股子稚嫩。 “慢点,慢点,我的乖宝,”随后便是康玉梅哄人的声音,“穿好衣服,人又不会跑了去?这病才刚好,小心又着了风寒!” 清哥儿便看着王青那傻子,披头散发的,只穿着一层里衣跑了出来,脚上连鞋都没穿一只,她的身后跟着穿戴整齐的康玉梅,手里还拿着件亮蓝色的夹棉披风。 “清哥儿,你怎么这么久不来找我玩,我想死你了!” 王青跌跌撞撞的跑来,双手环住清哥儿的腰,清哥儿挣扎了几瞬不得,无助得看向康玉梅。 “你看,我就说人还在,你找什么急。” 康玉梅却不看他,只是将手里的披风给王青仔细穿好。 “你拉着清哥儿好好说说话,娘先去屋里倒茶啊,艳姐儿,来,跟娘回屋。” 她拉着不肯走的王艳艳离开了,随后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你,你先松开我,”清哥儿服软,也哄着王青,“松开我,咱们再说话。” “好,清哥儿,我松手,我听话。 王青听话的松开手,改成拉着清哥儿的手,上下摩挲着,过了会,手还不老实的顺着衣袖,摸向清哥儿的小臂。 “清哥儿,我亲你一口行不行,娘说你给亲的。” “放手,我让你放手!” 清哥儿听的汗毛直立,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恶感,他大力甩开王青的手,后撤几步大喊,由于太过震惊,声音都喊破了喉咙。 “你娘胡说!我何曾同意过!” 清哥儿匆匆忙忙地跑出来,心慌得撞了人才反应过来,被撞的王连越见他神色慌张,连忙问他怎么了。 他本来想去村长家问问,哪里有活可以做,却没成想看到早上没见到的人儿,从村长家跑了出来,清哥儿低着头,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撞进他的怀中。 低头看到清哥儿湿润的眼眶,他的心才开始慌乱起来。 “我没事,对不起,我先回家了。” 清哥儿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充满雾气的眼睛看不清王连越的表情,他不管不顾的推开人,跌撞着跑回了家。 王连越腿脚本来就不好,被推得踟蹰一番差点跌倒,瞧见这一目的牛婶子大笑,连忙跟他解释。 “那清哥儿早就被我大哥家的傻子看上了,我那黑心的大嫂,早就想让他生个大胖孙子来抱呢!这事村里人都知道,都等着看戏呢!” 这话说罢,看着久久不能回神的王连越,笑话道。 “你就是当兵的时候,大老爷们见多了,没见过多好的哥儿姐儿,才觉得那寡哥儿模样好,性子好,其实他就是个骚/浪/蹄子,村里汉子都能掺一脚!” “婶子嘴巴还是放干净些,就当给家里刚出生的娃娃积点口德!” 王连越脸色铁青,也不顾得去村长家里了,挪着步子原路返回了。
第7章 兰玲姐 王连越虽然走回去了,但是又觉得自己没什么道理去安慰清哥儿,只好回家去,时不时的透过墙头,看着静悄悄的清哥儿家。 他也搞不懂自己对清哥儿,到底存的什么样的心思,认识不过三五天,清哥儿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他心痒难耐。 难道,正如清哥儿所说的,自己真的只是看他可怜吗? 王连越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此刻捉耳挠腮的站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想到牛婶子的话,气不顺的踹了脚院子里无辜的枯树,鸟儿惊起,散落一地雪白。 他看着地上的雪,脑子转了半响,突然嘴角上扬,蹲下忙碌起来。 临近傍晚,清哥儿的院子里终于有了些动静。 王连越听到声音,从房间出来,只撇了一眼,便看到清哥儿雪白的小脸和通红的眼角,估摸着在屋里偷偷哭了小半天,眼睛肿的跟核桃一般大。 清哥儿捧了些干净的雪,敷了敷自己肿起的眼睛,他闭眼挤掉最后一点眼泪,起身去了厨房。 晚上没什么胃口,简单的煮了点面条,清哥儿看着煮沸的锅,想了想又窝了一个荷包蛋。 没人对自己好,那就自己对自己好点吧。 一碗热汤面下肚,身子终于暖和了些,晚上冷,吃了饭便犯了懒,什么都不想做。 看着天空,月朗星稀,明天肯定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清哥儿将下雪前抱回屋里的笋子捡出来,放到了比较干燥的墙角处,这些笋子再晒两天,就可以拿去县城卖了。 还有一个来月便是年,家里虽然只有自己一个人,但该有的都要有,他手里拮据,总是要想尽办法赚钱,眼下看村长家洗衣服的伙计是干不了了,得想些别的法子。 清哥儿洗漱了一番,回屋前随意的看了眼隔壁墙头,只看见挨着王连越家的墙头上,坐着一排雪人。 那雪人一个个憨态可掬,有的沾了块石头做鼻子,有的却用黄豆做眼睛,清哥儿站定,数了数有十三个,最后一个小的可怜,挤在角落里,伸展不开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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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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