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避开,扭转匕首的锋芒,绕道魏德贤背后,再一次右脚用力蹬地,匕首探入他的肩膀! 魏德贤将身子一扭,反将绣春刀一横,刀身顶着匕首的窄刃,而后荆青云一弹指,匕首便将绣春刀劈砍两段。 绣春刀刀片碎裂,滚在地上。荆青云捡起刀片,用指头夹着,向上奋力一跃,把刀片当作飞刃,再次对准魏德贤。 魏德贤不敌,肩膀被划伤,露出鲜血,脖颈后面也有一道小缝,他却笑笑道:“看来,你在索命门那么些年,这功力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你再说!”说罢,荆青云挑起,扭转腰身,又是一连招式,他展开退,夹住魏德贤,将魏德贤绊倒,随后身体覆上去,用匕首捅了魏德贤的一只眼睛,疼得魏德贤哇哇乱叫。 “本就如此!”说罢,魏德贤向后一勾手,一把崭新的、开了刃的绣春刀横挡在荆青云的眼前,接着向上一捅,荆青云的肩膀被捅穿,鲜血从脊骨处一直流到脚底,他的身体撑着不正常的扭曲状态,却咬牙切齿一用力,再次将匕首扎进魏德贤的皮肉里。 “荆青云!”魏德贤向上一蹬腿,将荆青云整个人弹了起来。 因为被刺穿了脊骨,荆青云的身体极度扭曲,成一种不自然的状态。他歪着脖子,用匕首指着魏德贤的脖颈,大声道:“有什么屁话快说!” 声音响彻整个宴春峡谷,同样也响彻云霄,振聋发聩。 顿时间,鸟鸣四起,空谷传响,哀转久绝。 “荆青云!”魏德贤一刀封喉,再次背后突袭,刺穿了荆青云的胸脯,在他背后阴冷地道,“你不过是烂命一条,走狗不如!索命门养着你又有什么用,颓废至极!你看看一这一身风骨,还剩点什么?” 荆青云吐出一口血,刚才动作太大,导致昨晚被宋玄救好的旧伤复发,鲜血染湿了整件衣服,一直流到地面。 “魏宪吾!”荆青云僵硬着身子,扭转过头,强忍着痛,用匕首划破他的脸颊,再次捅过他的腹部,匕首越陷越深,感觉很快就能贯穿皮肉,将魏德贤制成漠北一代和厥缁内里,所常吃的烤串。 荆青云狰狞着眉目,看着魏德贤大声道:“今日,你要打便打,要杀便杀。我荆青云烂命一条,你魏宪吾难道不是?好一条忠心耿耿的狗,但最后还是和我一起死!” 魏德贤打了一个响指,周围的东厂厂卫一听命令,便提着绣春刀朝着荆青云刺来。 无数多绣春刀刺入荆青云的前身,他被疼得躺在地上,上半身几乎被血染红,但后来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他的神经逐渐麻木,摊开双手,用模糊的视线看着那些东厂厂卫用绣春刀一下又一下捅着自己的身躯,直到上衣翻飞,撕裂成碎布,直到血肉模糊,白骨累累,被风吹干。 他在最后一刻,脑海里满是沈木衾的身影。 最后他抬起手,凭空抓了几下,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抓到。 他本来是有机会摇动拴在手腕上的铜铃的,但他不希望因为自己委托的失职,而将整个索命门中的刺客,都拉来陪葬。 最后,他摘下铜铃,放在了草地上,草地上都是鲜血,有厂卫的,也有自己的,但大多数都是自己的。 如果周围没有东厂厂卫,他早就将魏德贤这狗屁不如的东西,斩尽杀绝。 最后他张张嘴,却早就发不出声响了,他唇语吐出三个字:“沈、念、闻。”而后,他安详地闭上眼睛,自己这条烂命,可算是在自己的手中如浮水流沙般,彻底终结。 自己活了十九年,十二岁入索命门,当了七年刺客,这期间什么委托都可以完成,唯独有关于陈应阑的委托彻底失败,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其实,荆青云知道,自己早就会死掉,没想到这一天在安稳的昨天后,悄然来临。他这一生,只能用“惨”“暴”“虐”三个字来形容,可荆青云偏有一身不服输的傲骨,临死之前还是想着如何将魏德贤这狗屁东西杀死,以及满脑子都是自己的舅舅——沈木衾。 哪怕自己生前再恨他,再埋怨他,终究不过生死一刹那,释怀皆放下。 他对自己说:“天亮了,我也该上路了。” 却笑无情者,沦为生死客。 暗夜偏行几番波折。 其实,荆青云在临行前,偷偷在沈木衾兜里塞过一封信,那时他昨晚急急忙忙写的,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也知道自今早一别,两人便是阴阳相隔,只能在梦里看到对方,也可能梦里都看不到。 沈念闻尊前,展信佳。 对于以前的事情,我感到抱歉。但我从不在乎这些身前身后名,只在乎我自己能不能在索命门过得好一些。等你到了江州,再次来到早已空旷的沈侯府,你将会是什么心情,我很好奇。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记得在江州巢湖岸边,为我折一枝柳,托人送过来,就当报个平安好了。 陈应阑曾问我何处才是归处,今天我也问你一下,何处才是归处。 究竟何处是归处? ——我先回答,抱歉得罪了,舅舅。 刺客埋骨之地。
第10章 待陈应阑和陈自寒一行人来到晏都宫内的时候,已是上午。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过什么话,昨晚陈自寒毫无理由、毫无预兆地抱住了陈应阑,陈应阑的脑袋都是混沌的,更别说还叫上了他的真名。 “到了。”陈自寒下车,抬起手,想扶住陈应阑一把。 陈应阑:“......” 他就这样独自跳下了车,连头都不朝陈自寒抬头看一眼。陈应阑将青花剑拔出剑鞘,用袖子擦了擦污垢,便用收回去了。 陈自寒:“......” 其他人正收起行囊,分别排在宫门两端,只要卫兵将宫门打开,恐怕他们就会如脱缰野马般浩浩汤汤地进去。 陈自寒上前验了身份,卫兵便将宫门打开。那些人步履飞快,看起来有些人是初次入宫,有有一些人是隔了许多年再次入了宫中。 他环顾四周,从人群中看到了陈应阑。 只见陈应阑左顾右盼,每一步都庄重有力,似乎能将宫中的青石板和玉阶台打碎,但走路的时候,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宫中的一切都格外熟悉,只是缺少了五年前的火药味。 今日宫内相当平和安宁,不同往日的风起云涌。每一根石柱都精心打磨,角楼也重新修整一番,宫中琉璃瓦遍布,日光正耀,都散发着一层光。 陈应阑看着脚底的玉阶台,一步一步走上去,朱红的泰和殿,阳光跃过雕镂窗,连牌额都是新的。不断往上走,人群越来越少,有一部分人逐渐移到宫门外,到最后只剩下陈应阑和陈自寒。 他看到正重要黄帘高座的母后,又看着身侧颇有狼狈的魏德贤,眉头紧紧皱着,不止陈应阑,连陈自寒都皱着眉头。皇子身着黄袍,容装焕发,神采奕奕地坐在高殿前,两人若有所思地对视了一眼,而后陈应阑移开了目光。 母后名叫宫春槐,此时她身着明艳珠玉彩服,坐在黄帘后面,用着浑厚有力的声音道:“虽然路上颠簸,耽误了些许时辰,不过还是如期赶来了。哀家表示十分欣慰,陈将军不愧是陈将军,在守时这个方面,做到了极致。” 陈自寒跪在丝绸毯子上,双手抬高,朝宫春槐鞠了一躬,拜了又拜,道:“那有劳太后了,前些天的变故,一切皆是臣的过错,还请太后重罚。” 宫春槐摆摆手,连忙道:“重罚就不用了,此事我已知晓,早已重罚了东厂,同样包括东厂督主魏德贤。” 陈自寒抬眼看了一眼身侧的陈应阑,陈应阑将头埋得很低,低到无人知晓,连脸面都看不清。 “哀家有一事十分好奇。”宫春槐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陈应阑,道,“陈将军身旁的这人是——” 魏德贤也将目光转向陈应阑。 陈应阑的肩膀直立起来,背部绷得笔直,心跳得飞快,他想张口,但总感觉自己的口被人东西给捂住,格外郁闷。 “哦!”陈自寒道。“臣临行急匆匆,忘介绍了,谢过太后提醒。此人是我的......同行影卫,名为谢忱。” 宫春槐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时间过了良久,宫春槐从帘子后站起身,张来双手道:“那抬起脸我看看面相。” 陈应阑听完母后的话语,本来因为陈自寒的解围,心里感激不已,那颗心也没有方才那么紧张了。当母后让他抬头时,他更是心下一惊,但母后的话不可不听,便抬起头,露出那双明朗的眉目。 宫春槐隔着黄帘幕布看不清脸,只能模糊看到一点斑驳。相反,魏德贤偶然抬眼,与陈应阑对视了一番。 魏德贤道:“你真的是影卫吗?” 陈应阑:“督主大人如何说?” 魏德贤捋了一下胡须,用独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着陈应阑,道:“你的面容和五年前早就死了的一位御史,长得真像。” 话音未落,分别跪坐在朝廷两边的文臣武将皆都静默,此时只有风吹过帷幕,而发出那悦耳的摩擦声,当然在陈应阑耳中,任何声音都如此刺耳。 而后,爆发出一阵议论的声音。 “督主所说的那人,是不是陈惊泽?” “我看他的脸和陈惊泽挺像的。” “已死之人还能复活?这是炸尸了还是他根本就没死啊?” “不觉得很蹊跷吗?也有可能长得像而已啊!” “那这也长得太像了吧......” “诶啊,五年前的事情,五年前的人,你们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呢?” “......” 云云。 陈应阑挺起背,一脸沉静地看着魏德贤,不管魏德贤有没有发现他,又或是察觉到什么,他雷打不动地用深邃的眼眸看着魏德贤,镇静地道:“那我可和你口重所说的已死之人太像了,可是这天下有缘人太多了,长得像又如何?” “我想,督主大人不像是追名逐利的人,同样也不是会被某些小事怀恨在心的人,为何一直揪着音容相貌不放了?”陈应阑回怼道。 宫春槐摆摆手,转头看向魏德贤,无奈地道:“宪吾,罢了罢了!你现在身负重伤,需要休息,而不是和一个影卫争论有关于你口中那人的任何事情。” 陈应阑又道:“正是。” 陈自寒也附和着点点头。 宫春槐最后说:“眼下时辰不早了,哀家也不跟你们在宫中讨论什么了,狩猎大会要紧,狩猎大会要紧。” 她说完起身离去,安排了一些宫女替她整理起行装,又安排好车次,魏德贤也只好作罢,牵着皇子的手也退散开来。 两侧的文臣武将也皆都退去,这时一个人戴着乌纱帽,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陈应阑,临走前还故意用肩膀推了一下陈应阑,陈应阑被迫往后退了一步,他将自己的玉佩举到陈应阑眼前,陈应阑看清了,上面刻有——枢密院,薛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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