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聿儿在朕的身边,你算什么。”萧折渊语气轻蔑,“再怎么样,你这辈子也讨不到他的欢心。” 萧折渊这话简直拿烫红的烙铁往谢承云心窝上戳,顿时疼得他呼吸一紧,他暗自磨着牙,也不甘示弱,“确实不如皇帝陛下,用那般肮脏胁迫人的手段,至少小七未曾恨过我。” 萧折渊闻言,眼眸刹那间变得凶狠冷冽,两人如同深林处觅食而相争的两头野兽,阴狠地盯着对方,磨牙吮血,恨不得撕咬掉对方的血肉。 互戳着对方伤口,却在下一刻又无事发生,谢承云转过头,他刀功了得,只听见整齐富有节奏感的声响,萧折渊不会切菜也不会炒,只能洗点菜。 于是,在做好饭端进竹屋摆上时,锦聿就看到两人脸上莫名的深仇大恨,他目光疑惑,却没有多问。 锦聿拾起筷子吃饭,谢承云做了三菜一汤,一道干辣椒炒肉干、清炒小白菜、竹笋炒猪肉,还有一道野菌菇汤,腌制的肉干味太重太荤,锦聿不能吃,其余几样都是他能吃的。 谢承云炒的菜很合锦聿的胃口,锦聿自顾自地吃着,他吃饭不紧不慢,情绪平淡极了的人,做什么都从容不迫。 萧折渊给他盛了一碗野菌菇汤出来冷着。 谢承云随即也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竹笋炒肉。 锦聿不知道两人之间的较劲,萧折渊盛的汤他喝了,谢承云夹的菜他也吃了,吃饱了便放下碗筷,抱着兔子便去椅子上躺着了。 “…………”萧折渊。 “…………”谢承云。 两个人还没有一只野兔子吸引人。 入夜,竹屋里头烧着炭火,格外暖和,窗户紧闭着,萧折渊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锦聿靠坐在床头,听到动静他抬眸看过去。 萧折渊坐在床边,吹冷了汤药喂他,见人发愣一般盯着他看,“聿儿?” 锦聿回过神,张开嘴喝了,等喝完汤药,萧折渊自然而然地上了床,锦聿这张床只够一个人睡,他一上来就显得拥挤,他搂着锦聿,低头轻声询问他,“这山里比宫里要冷些,朕抱着聿儿睡可好?” 其实萧折渊每天晚上趁他睡着之后搂着他睡的这一点,锦聿是知道的,只是当作不知道,见人假惺惺地询问,实则等他睡着了也依旧会搂着。 锦聿掀了掀眼皮看他,没说话,但萧折渊知道这是默许的意思,他搂着人躺下,将他拥入怀中,锦聿被迫靠着他的胸口睡,双手微微挡在他的胸前,留点空隙。 萧折渊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心满意足地抱着人睡了。 第二天回到宫里,萧折渊便去御书房批阅奏折,锦聿回了龙涎殿,深秋过后就快入冬了,锦聿更是哪里也去不了,每日就与一窝兔子作伴,日子很是无趣。 但萧折渊一忙完就回到殿里陪人,偶尔陪着他逗兔子玩,偶尔教他琴棋书画。 龙涎殿后院里,沉重庄严的古琴架着,萧折渊坐在锦聿身后,手心覆在他的双手上,带动他的手拨动着琴弦,悦耳清响且悠扬浑厚的琴声在殿中回荡,如山间清泉潺潺流水。 萧折渊低头看着怀里人,孱弱的面孔上认真肃穆,他忍不住勾唇,趁着人不注意,他低头轻轻吻在他的耳尖上,然后他就感受到怀里人手一僵,弹错了一根弦,耳尖也跟着渐渐发红。 萧折渊忍着笑,锦聿却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随即往他的胸口来了一拳,萧折渊倒吸一口冷气,“朕错了聿儿,你轻些,朕身上还有伤。” 锦聿眼神立马懵了,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要说什么,他只知道萧折渊出征受伤的只有右肩膀,不过已经好了,怎么胸口也有伤? “逗你玩的。”萧折渊见他眼里隐隐的担忧,喜不自禁,轻轻搂上他的细腰,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锦聿冷着一张脸,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他又尝试着按照萧折渊教他的音律,拨动琴弦………… ‘咚’! 萧折渊正沉浸在摸摸手搂搂腰、再嗅着怀里人清雪一般冷冽气息的快活日子里,结果这几声跟‘鬼打墙’似的音调,瞬间让他心一惊,没了那股臆想旖旎的心思。 显然锦聿也听不下去了,他一巴掌按住琴弦,萧折渊连忙宽慰道:“聿儿是初学者,已经弹得很不错了。” 然而锦聿实在没有这个耐心,学得不顺心就不学了,他推开古琴,萧折渊暗自叹了一口气,听听这弹得跟鬼嚎似的古琴,再想想他那写得跟狗刨似的字,也放弃了。 或许聿儿确实不适合舐毫吮墨,还是更适合舞刀弄剑。 “朕陪聿儿下棋如何?”萧折渊低声问他,眼中充满希冀。 锦聿一副苦仇深恨的模样,他对下棋感兴趣,但是好胜心又强,每次下棋下不过谢承云就耍赖,谢承云老爱说他。 但他抬眸看向萧折渊,缓缓点头。 谢承云是高手,萧折渊未必是。 萧折渊一笑,立马将他拉到后院窗边棋桌上,随即拿出五子连来。 黑子落,白子紧跟其后,锦聿瘦长的手指执着白子堵住他的去路,萧折渊抬眸轻笑一声,“聿儿倒是眼尖得很。” 锦聿不以为然,他正襟危坐,神态冷漠,瞧着棋桌上的五子连,纵横交错却破绽百出,一眼就能看出来。 萧折渊瞧着他面上一副冷静淡定的模样,眼里却有小小的窃喜,他不禁微微勾唇。 殿内门窗紧闭,沉香缭缭,时不时有炭火‘噼啪’的声响,棋子落下的声音也格外清脆响亮。 锦聿看着棋桌上他的白子已经连了四颗,只要萧折渊眼瞎,他就赢了。 果然,萧折渊眼瞎了,黑子落在别的地方。 锦聿不禁抿着唇,不紧不慢地将白子落下,看着萧折渊。 “朕的棋艺不如聿儿。”萧折渊笑着道。 锦聿神情傲然,但今早一起来就在练琴写字,又下了棋,冬日里他的身子比平时要孱弱,折腾了半天,赢了也没精力激动兴奋,就有些累了。 萧折渊见他眉眼饧涩,便起身过去将人打横抱起来,放到龙床上,锦聿倒头就睡过去,萧折渊也上了床陪着人一起午睡。 新年肇始,宫里已经挂上了红灯笼,元月里头是小酒的祭日,锦聿回了一趟竹屋,天气太冷,外面大雪覆盖,他浑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大氅将整个人都罩着,比别人还要多穿几件,所以显得要臃肿。 小酒的坟前堆积了雪,外面太冷,锦聿没办法出去给他烧纸,只能站在屋里窗前静静地看着,不多时,他看到萧折渊出现在小酒坟前,手里提着竹篮,里面是钱纸,他蹲下身给小酒烧钱纸,又给陆清影也烧了。 锦聿一怔,清凉水润的双眸盯着他的身影看。 大雪覆枝头,也落在萧折渊的身上,将竹篮里的钱纸烧光后他才起身,静静看了会儿后他转身进屋,在门口将身上的雪掸去,他进到屋里。 “聿儿。”萧折渊从后将人搂住,见他盯着后屋竹林里的墓碑出神,他轻声道:“回去吧,这外面太冷了。” 锦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点头。 离开时,谢承云靠在窗台上,他笑道:“等开春了天气暖和些,我告诉你一件大事!” 锦聿想起他之前说的要出山去干大事,估计是干成了,他闻言颔首,随后转身离开了。 萧折渊瞥了一眼那在窗台朝他嘚瑟挑衅的人,眸光冷冽,不屑一顾。 除夕已至,宫里扫尘除晦,到处焕然一新,火红的灯笼挂满,新年的剪纸贴着,喜气洋洋的景象,宫女太监忙忙碌碌,负责宫宴的康总管也忙得脚不沾地,萧折渊在御书房提笔写贺词,送往一些老臣的府邸。 整个宫里,锦聿最闲,他躺在榻上,手指挑逗着趴在他胸口的兔子,一直到宫宴开始时,他才起身。 萧折渊给他戴上兜帽,又给他的脸上罩着面纱,他笑着打趣道:“朕的聿儿,不看脸也能看出是个美人。” 一旁伺候的宫女太监忍不住内心附和:是的是的!君后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妥妥的大美人标配! 锦聿睨了他一眼,不搭腔。 萧折渊一笑,从宫人手中接过暖手炉递到他怀里,随后牵着人出去。 除夕夜无疑是最热闹最奢侈的宫宴了,萧折渊带着锦聿入座后,锦聿看向下方,眼眸蓦地一怔,在他右手边的下方第一个座位上,坐着的人是谢承云,那人笑得灿烂,抬手朝他挥了挥。 “他是聿儿的朋友,朕想着除夕年夜饭,他一个人在竹屋也无聊,不如到这宫里来一起过。”萧折渊凑近轻声询问他,“聿儿觉得这样安排可好?” 锦聿收回眼神,看向萧折渊,点头。 萧折渊轻笑着,拾筷给他夹菜。 宫宴开始,琴声悠扬、舞姿翩翩,谢承云坐在第一排第一个位置,这来参加宫宴的人没见过他,都以为他是这长安来的新贵,纷纷上前来巴结,说些好听的话恭维着。 谢承云笑笑不说话,端着酒喝了,等宫宴快结束时,他上前去掀开帷帐,“小七,新年快乐!” 锦聿看过去,“新年快乐。” 谢承云笑得开朗,“真是没想到,咱俩还能在一起过新年,看来皇帝陛下的嫉妒心也没那么强烈了,是吧?” 一旁的萧折渊并不想搭理他,没好气地冷‘哼’一声。 谢承云嗤笑一声,“我走了小七!再见!” 不等锦聿回话,谢承云已经大步离开了,锦聿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总觉得他那背影有几分落寞。 “聿儿…………”萧折渊可怜巴巴地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别老盯着他看。” “…………”锦聿转过头,见萧折渊逐渐凑近,他伸手捂住他的唇,淡然道:“不准。” 萧折渊抓住他的手,“朕带你去个地方。” 锦聿被他拉起来,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离开。 观星楼,整个宫里最高的楼阁,建筑华丽宏伟,盘龙石柱、镂空门窗,观星楼里摆满了碳火,暖洋洋地供着热气,锦聿拾阶而上,站在观星楼的高台上,俯视着长安城,他身着曳地暗金色宽袖锦袍,发冠后的流苏在烛火的照耀下散发着五彩斑斓的璀璨光芒,衬托着这雍容华贵的美人,无比华丽。 而就在他站在观星楼的这一刻,满城烟火倏地绽放。 一眼望去,满天星火,璀璨夺目,令人震撼兴奋。 萧折渊走上前来,炫目的烟火他只看了两眼,甚为满意,随即眼神便落到锦聿身上,看着眼前人淡极生艳的脸庞,他眼神柔情蜜意,问道:“聿儿可喜欢?” 锦聿不言,眼中倒映着璀璨的火光,他静静地看着这场只为他而绽放的烟花。 萧折渊也不扰他兴致。 长安城家家户户都还点着灯,观赏这场盛世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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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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