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的头哐哐撞击崔千钧的胸膛:“义父不让我吃,好难受呜呜……” 崔千钧整个人紧绷着,他的胸膛就像是一面坚硬的墙,快要将楚越的头撞得头破血流。 无奈之下,崔千钧只得用手抵在楚越的额间。 “义父,还给我。”楚越两只手像蟹钳一样开开合合,要去崔千钧手里夺那几缕碎发。 崔千钧:“……” 几根碎发而已,用得着这么不舍吗? 总不能再让他揪下几根来,只好将碎发递到他手上,“不许吃,听见了吗?” 楚越懵懵懂懂的“嗯”了一声,旋即放进了怀里。 崔千钧像从他的怀里拿出碎发,伸手进去掏,却被楚越隔着衣料按在怀中。 仿佛听到了楚越的心跳声。 崔千钧想抽出手来,没想到力气大了些,竟撕扯开了一层里衣。 “……义父不是故意的。”崔千钧尴尬的说。 随后,他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东西——是那枚早就送了人的荷包。
第8章 月色闪着华光,铺在山海湖面上,碎了一地。 阴风阵阵呼啸而过,吹的单薄的衣衫醉在梦中,如同浮上了一层雪雾。 月光下的素色荷包染上了流光色纱,上面豆大点儿的小字似是印上的朱砂痣。 而在崔千钧看来,那是鲜红的血。 ——红情凉薄的诛心泣血。 崔千钧将那枚荷包从楚越的怀里拽了出来,被他紧紧地攥在手心里,像是触碰了某种禁忌。 他忍不住去想:那枚荷包明明送给了劫匪,怎么会出现在楚越的怀里? 楚越不见的那晚,是不是去要荷包了? 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要回来的呢? 许是这么多年在战场上沾染了戾气,崔千钧眼中钝上了迟疑。 他不敢想,两年来的朝夕相处,致使他自认为十分了解楚越。 不过是个孩子,能有多大的手腕? 楚越现在还没醒过酒来,看他这烂醉的样子,还是那个只知道和自己撒娇的屁大点儿的孩子。 崔千钧紧紧的攥住从楚越怀中掏出来的荷包,没皮没谱的解下他身上一模一样的荷包,噎入楚越怀中。 到底是两年的日夜相处,早就在瓢泼大雨中的相依为命中厮杀的酣畅淋漓,如今大抵融化成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生死与共。 两年的真心实意做不得假,崔千钧混成一锅浆糊的脑袋突然开了窍: 怪不得那日那小崽子脸那么臭,原来是为了要荷包了,不是为了要钱。 崔大将军现在才想起来人家一直说的都是荷包,他在心里说:想要荷包直说不就完了?小崽子还瞒着我,还从人家手里抢回来。 他抬头望向明月,好似见证了楚越内心的清明澄澈。 明月醉人,亲如骨血。 霎时间,崔千钧心如明镜。 一手揽起楚越的腰,一手托住楚越的膝弯,大步将楚越抱回营帐后,自己拿着楚越或偷或抢回来的荷包回了营帐。 荷包空空,却是重如千钧。 所有的私欲情义装进荷包里,将荷包装的满满当当,崔千钧反手将荷包扣在床边,就当它是自己的罢。 虽然,本来就是。 次日 楚越是被昨晚的烈酒炸醒的。 烈酒割喉,石沉肺腑。 导致他现在还是昏昏沉沉的。 昨日的酒还没完全醒过来,所以楚越醒的很的晚,而崔千钧早早的就在楚越的营帐外等候了。 楚越一睁眼就看到了营帐外的阴影,在明光的影射下,优美凛冽的线条戛然而止。 ——他要进来了。 楚越迷糊中糊了一把脸,试图以全新的姿态面对崔千钧。 崔千钧给他带了醒酒汤,见营帐内传出动静,崔千钧就端着醒酒汤进去,怼在他面前:“喝干净了。” 楚越咕咚咕咚的喝完了醒酒汤,脑子也清醒一些。 可越是清醒,就越是沉沦。 他的头越埋越低,就要埋进被子里。 忽然,被子被高高在上俯视着他那些小心思的人扯到天上地下。 楚越:“……” 躲都没地方躲。 这一刻,楚越心慌极了,恍若看着山河沦陷时的崔千钧。 不止心慌,而且尴尬。 昨晚不知怎么回事,好像做了个同崔千钧一起厮软缠绵的梦。 一觉醒来,亵裤如浇热雨。 偏偏眼前之人面如寒霜的将他的被子掀飞,逼得他不得不锁到墙角,浑身寒毛直立,迫不得已把自己团成个鸡毛掸子。 崔千钧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 咿呀,你小子! 崔千钧知道楚越尴尬,又将落到地上的被子捡起来,一用力扔到楚越头上,彻底将他蒙进被子里。 楚越倒是想一直这样待在被子里,可崔千钧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楚越也总不能憋死自己,就将被子往下移动,盖住腰线。 昨晚做了那样的梦,不止是亵裤湿了,他的里衣也湿的透彻。 刚才的动作导致领口下滑,歪的很低。 恰到好处的露出了锁骨下的一点。 崔千钧坐了下来,侧目对着楚越,也没给他好脾气,“臭小子昨晚挺能耐的。” 被子主动的向上游走,没过楚越的白颈,楚越干笑了一声:“义父,我从来没喝过酒,若是酒后乱性,还望义父不要放在心上。” 怎么能不放在心上,崔千钧此次来,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谭飞就像炮仗一样轰开了营帐的帘子,毫不顾忌道:“大将军,翠山的大当家的带着人来了,非要说我们的人杀了人,拦也拦不住。” 杀了人?戍甲营的规矩是不对百姓动手,怎么可能杀人? 除非…… “你杀了谁?”崔千钧冷不丁的开口道。 谭飞:“……” “我的大将军呐,你怎么和夏潇那小子一样?”谭飞一脸憋屈的看着崔千钧。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崔千钧像是八百年没听过玩笑话一样,竟然没脸没皮的笑出声来:“哈哈哈……少数服从多数,整个队伍中,除了你会杀人,本将军真想不出第二个这么大胆的人来。” 他这一笑,刚才的席卷风云好像都化作浓烟,滚向了近在眼前的敌人。 少顷,笑意递减的崔千钧摆了摆手:“你先去稳住他,我马上过去。” “别马上了,快点吧!” 说完,谭飞就过来挽崔千钧的胳膊,硬生生的将他拉出营帐。 掀开帘子的那一刻,崔千钧脸上挂着的笑意还未褪的彻底,他带着未尽的笑回头瞪了楚越一眼,好像在说:滚过来。 楚越低着头跟在崔千钧的身后,见到了翠山的大当家毛峰。 毛峰,人如其名,毛特别丰盛,乱糟糟的长发盘根错节的装点在脸上,脸上除了长发以外,还有那长满了全脸的胡子。 由于毛发过于旺盛,所以从远处看,他整个脸都是黑乎乎的。 凑近了一看,才看清什么叫真正的黑,楚越心想:人怎么能黑到这种程度? 毛峰腰间别着钝刀,两手扣在刀柄上,蓄势待发道:“崔大将军,我们翠山和你们戍甲营井水不犯河水这么多年了,你为何教唆你的义子杀人?” 那混亮憨厚的声音在楚越耳边响起,似是要贯穿楚越整个耳骨。 崔千钧挡在楚越面前,高大威猛的身躯替楚越遮挡住所有的明枪暗箭。 “毛大当家说我弱不禁风,拿不起刀的义子杀人,可有证据?”崔千钧那双桃花眼在日光的刺激下半眯半睁着,透着一股狭长又短促的盛气凌人:“还有教唆一事,更是无稽之谈。” “崔大将军可别欺人太甚!你想要证据是吧?我就给你证据。”毛峰招了招手,示意身后的弟兄辛苦一下,“把尸体抬上来。” 三具尸体整齐排列在崔千钧和楚越的面前,崔千钧倒是稳如泰山,楚越却是心慌意乱的。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三人死于谁手。 他倒是不害怕毛峰,也不害怕翠山的土匪,只是害怕崔千钧知道这事,会厌恶他。 “弱不禁风,拿不动刀”这八个字,对于楚越来说,是莫大的讽刺。 “这三人面目全非,如何能判断死于谁手?”崔千钧斜睨了一眼尸体,又将目光弹到毛峰那张黑如煤炭的脸上,丝毫不惧道。 毛峰气急败坏的指着崔千钧,也是指向崔千钧身后的楚越:“有人看见你义子杀人,就在那晚,你让他出来对质,我就不信他还敢狡辩?” 久闻翠山大当家最讲义气,他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加上从楚越怀里掏出来的荷包,楚越那晚也没有回来,这桩桩件件串联在一起,崔千钧心中已然有数,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道:“我那义子怕生。” 毛峰:“……” “崔千钧,你别太护短!”毛峰顿时气血翻涌,成了火烧全毛的窜天猴。 崔千钧始终将楚越护在身后,可楚越不想当缩头乌龟,就站了出来。 他走到那三具尸体面前,有理有据的说:“他们都是死于刀伤,此刀为钝刀。”楚越瞥了一眼毛峰身上和他身后兄弟腰间别的刀,“和毛大当家身上携带的,倒是如出一辙。” “你……”毛峰顿悟,恍然大明白的看着杀人凶手:“你的意思是,他们是自相残杀?” 楚越摇了摇头,“我可没这么说。” 毛峰虽然重义气,可到底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土匪,大字不识几个,脑子也不太灵光,他一看这架势,自己都猜出来了,还在这里丢人干什么。 随即带着翠山的兄弟们回了山里,好生安葬了这三位自相残杀的小兄弟。 一场血案引发的误会结束了,可在崔千钧这里,并没有结束。 崔千钧将楚越拉到营帐里,坐下来沉下脸来问:“他们真的是自相残杀吗?” 楚越没说话,没说话就代表默认。 日光透过帘子照到营帐里,就像是崔千钧想要照到楚越心里一样。 有时候真想钻进这臭小子的心里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当他们是自相残杀,其他的话,以后给本将军咽到肚子里,听清楚了吗?”崔千钧手背拍向楚越的腹部,“说话!” 楚越“嗯”了一声。 从这一声中,崔千钧听不到任何的情绪。 “好儿子,京都水深,你一定要学会自保。”崔千钧已经不想管真相如何了,比起荷包是怎么被抢回来的与京城的浑水之间,可谓九牛一毛:“要是坚持不住了,就躲在义父身后。义父会替你撑起万丈高山,亦会替你踏平阳谋阴算,你可以……遇难就窜。” 楚越:“……” 这话说的,委实不怎么高明。 “好。”楚越还是答应下来,顺便黏糊糊的抱了上去,“我都听义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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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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