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咽声道:“义父喜欢就好。” 义父若是得知我的心思,也能说出喜欢二字就好了。 楚越苦思冥想着,被崔千钧的大手覆盖住。 掌心与玉箫的触碰间,焰出崔千钧关心的话语,冰火交叠般沉入楚越心里:“浑身湿成这样,又不打伞。” 打伞有什么用?楚越心说。 他冷漠的瞥了一眼玉箫,没说话。 玉箫教训出来的人心之下,隐藏着蠢蠢欲动的疯狂。 崔千钧叹了口气:“日后要记得打伞。” “嗯。” 楚越缓缓抬眸,许是被崔千钧的关心感动了,转眼间,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不知是未消泯掉的雨水,还是呼之欲出的泪水,浑然不觉的搅湿了整个眼眶。
第2章 明眸善睐,动辄惊雨。 泪水混杂着雨水凝在楚越眸中,试图唤醒大将军的于心不忍。 他站在原地不动,神魂出窍。 恍然间,听到玉箫撞击沙盘边缘的声音。 坏了,楚越心想:玉箫不能碎。 楚越心头震颤几分,他好像听到了玉碎裂痕的声音,不再沉默,嘴里喃喃的认了错:“义父,我错了。” 声音细如蚊蝇,可这一声刚落,楚越就潸然泪下,顺势就要往崔千钧怀里倒。 楚越楚楚可怜的趴在崔千钧的怀里,发烫的额间抵在义父的胸膛里,委屈巴巴的晕了过去。 崔千钧:“……” 崔千钧将他抱到床上,差人唤来军医夏潇和戍甲营副将谭飞。 先进来的是军医夏潇,刚满十九岁,还未加冠赐字,一身白袍光风霁月,浑身透着无与伦比的富贵气。 ——如果,他不说话的话。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夏潇可是个妥妥的话痨,一进来就“喧宾夺主”:“哎呦,我的崔大将军呐,您怎么又给人家打晕了?三次,第三次了,您就不能收着手劲?您别忘了,他还是个孩~子~啊!” 崔千钧:“……” 不想听夏潇唠叨,他瞥了一眼趴在床上的楚越,夏潇刚刚点起的烛光照在楚越身上,那抹殷红格外揪心。 好像心被致命的鲜血搅浑了。 崔千钧想上前关心,又对上夏潇驱赶人的目光,欲行又止的出了营帐去寻谭飞。 谭飞,字熠明,漠北人,长得很突出,带着独特的异域风情。 崔千钧站在营帐外,就想起了漠北动乱年间,他与谭飞初遇时的一幕。 谭飞跪在崔千钧面前,干裂的嘴唇一动一动的,“将军,我母亲带着我去大晋寻亲,不料半路死在漠北军手上,我要为母亲报仇。我会些功夫,还望将军收留。” 崔千钧下马扶起谭飞:“要想入戍甲营,就得拿出真本事。” “我一定会证明自己。”谭飞拍着胸脯保证:“以报答将军的大恩大德。” 崔千钧发号施令:“戍甲营听令,随本将军一举拿下漠北!” “是!” 这一声,就属谭飞声音最大。 十八岁的崔千钧带着十五岁的谭飞在漠北摸爬滚打了两年,才将漠北收复。 如今一算,距离凯旋已经过去八年了。 崔千钧最是了解谭飞的秉性,整日就知道好吃懒做,最致命的是干什么都磨磨唧唧。 崔千钧掀开谭飞营帐的帘子,故意迈着重重的脚步走向正在在装模作样的收拾东西,准备去见他的谭飞。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他就背着手站在了谭飞身后,一把拽住谭飞的肩,强迫这位天下第一墨迹的副将转了个身。 随即,劈头盖脸的说:“谭熠明,你在干什么呢?” 不用想,谭飞一张口,他知道谭飞要放什么屁。 只见谭飞魅惑的狐狸眼翻的白滚滚的,嘴里振振有词,“哎呀,我的大将军啊,你怎么这么快来了?” 崔千钧:“……” “本将军等你等的茶都凉了,谭副将还没挪了你这狗窝呢!”崔千钧瞥了他一眼,万般无奈的说。 随意放眼一望,这里过分的杂乱无章。 崔千钧没来由的嫌弃,当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嫌弃谭飞,谭飞也同样“嫌弃”他,在他面前胡乱三两下就卸下了甲胄,自怨自艾道:“你来找我准没好事,又要我干那缺德的事儿?” 崔千钧呵呵一笑:“你不记得我当时是怎么说的吗?戍甲营的刀永远不许对准百姓。”——为虎作伥的权贵官僚除外。 大将军从来不讲武德,甚至道德感也不是很强烈,谭飞早就领教的彻底。 “大将军,第三次了,这是我第三次替你干这肮脏活儿。”谭飞摊开手,朝着崔千钧比了个三,抱怨道:“第一次,你让我偷摸的将江南军械府的老家伙套着麻袋打了一顿,第二次,你让我伴作流民大闹了江南织造局,这次,你还想让我干什么?” “江南督军府。”崔千钧背过身去面无表情道:“你怎么和夏潇那小子待久了,也变得这么啰嗦。” 谭飞:“……” 又得帮你便宜儿子善后,又得帮你出面干这种缺德事,还费力不讨好,白白挨了一顿说,天底下哪有这么倒霉的人? 将三次动手串起来,谭飞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绕到崔千钧的身前,不解的问:“你老和太后过不去干什么?” 江南军械府,江南制造局,江南督军府这三者,都是当今太后在江南的明棋。 动了这三家,就相当于动了太后的左膀右臂。 谭飞若是不明说这话,崔千钧都没有反应过来,此时,他难免忍不住的心虚。 随后又将自己哄骗过去了。 “……想什么呢,巧合而已。”谭飞这话说的崔千钧一时语塞,只得转移话题道:“三日后就启程回京都了,你动作快点,别留下什么把柄。” 说完,崔千钧便听到了谭飞带着点私人恩怨的“嗯”了一声。 出了营帐,崔千钧与谭飞兵分两路,谭飞骂骂咧咧的去了江南督军府,而崔千钧心怀不安的回了营帐。 楚越已经醒了过来。他一个眼神,夏潇也识趣的退出营帐。 一见到崔千钧回来了,楚越就意识到他已经不生气了,扬着脖子开始解释:“义父,我……” 他还没说完,崔千钧的大手就捏在了他的脸蛋上。 日渐消瘦的脸颊带着不可多得的手感,揉的崔千钧的薄茧发软。 “出去不打伞,感染风寒怎么办?”崔千钧的手绕到楚越的脖颈后,顺着顺滑的墨发滑落在后背上,蜷缩起两指用力的敲了敲,略带担忧道:“还有……你这小身板,怎么越来越瘦了?” 楚越:“……” 义父突然前来关心他,他竟然还有些不适应,炽热的眼角上熨出了一抹红,似是点燃了火焰。 缓了许久,身后之人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臀肉间,弹拨了一下,像是触及到烈焰一样,收回了手,说道:“义父今日下手重了,打疼你了吧?” 疼,很疼。楚越心说。 楚越平趴着的臀尖挺翘,刹那间冰凉了一下,像是突然坠入了万年冰窟。 他臀缝一缩,摇了摇头。 “义父都知道。”崔千钧一字一顿道。 楚越:“???” 义父知道什么? 他双眼瞪得楞圆,直溜溜的盯着崔千钧的薄唇。 崔千钧薄唇微动,语重心长的贴进楚越的心海:“三次都是为了我才和他们大打出手,是与不是?” 楚越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解释,可义父却解释了。 “战甲加身,镇守的是破碎动荡的山河得以安定,应付的是虎狼盘踞其间的大晋得以安宁。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区区流言蜚语,还影响不到你义父我。”崔千钧摸了摸楚越的头:“好儿子,三日后就要启程回京都了,你若是再不收敛你这性子,到了京都,义父怕……” 怕?楚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义父向来铁骨铮铮,有时候就像炸了毛的刺猬,一言不合就要开打,从来没怕过谁。 楚越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见怕这个字。 竟还是为了他这个义子。 楚越心神动荡,在满腔烟雨中抽搭了几下。 义父从来都是愿意打一巴掌给一甜枣,楚越一般等的是后来的甜枣,所以挨打的时候,楚越几乎不吭声。 起先不知道崔千钧知道自己是因为那些人口无遮拦和他们动的手,现在都知道了,更不能坐以待毙。 思索间,又听到崔千钧说:“你怎么就学不会“忍”这个字呢?” 许是被崔千钧的话刺激到了,楚越握紧拳头不甘的盯着崔千钧,说不出口的“该死”二字急转了一个弯,在风雨变幻间,成了不清不重的话:“我并非学不会忍,只是他们骂的人是义父。就不行!” 营帐内静如暗夜。 “你……”崔千钧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给他盖好了被子独自一人守在营帐外。 炎凉的雨落在身上,隔着心事与代沟的帘子,化作漫天飞舞的思绪,散了满天。 他回眸看了眼营帐内的人,接着便转身离去了。 第二日一早,烟雨回暖,天气放晴。 有人来营帐中传话,说崔大将军要楚越去练箭。 楚越知道真正的甜枣来了,屁股上的伤顿时不疼了,他如同惊弓之鸟般飞速的下床,一路扬着高马尾来到了箭台上。 戍甲营以刀枪为主,向来不设箭台,楚越一看就知道箭台是义父昨晚特意搭的。 他笑着扑上去,高兴的喊着:“义父!” 崔千钧第一次给别人当义父,所以很宠楚越这个半路冒出来的义子,当着这么多士兵的面,崔千钧也默许了楚越投怀送抱的行为。 他拍了拍楚越的背,在楚越的耳边哈了一口气,温声细语道:“你先下来,今日义父教你开弓射箭。” 楚越兴高采烈的咧开嘴角,旋即爽快的从崔千钧的身上跳下来,装模作样的拿了一张弓。 他比量着“狠心”拉了几下没拉开,转头看向崔千钧,好像在说:义父,孩儿拉不开这弓,义父可得手把手的教我。
第3章 日光如瀑,情丝泻了万缕烟火,无声无息的炸在箭台上。 崔千钧按部就班的走到他身后,俯下身来。 楚越的后背贴在崔千钧的胸膛上,仿佛心脏洞穿了背后的蝴蝶骨,扑腾个不停。 楚越默然。一只手被崔千钧拖住弓,另一只手紧握着弓弦,两只手的手背上都覆上了一只大手,将他的手紧紧包裹在内。 泛着茧的指腹抵在楚越的指骨间,楚越的心跳扑通一闪,像是受到惊吓一般身子往后一缩,还没好利索的屁股正好碰到身后之人的左腿上。 楚越:“……” 紧致的触感在丰腴的臀上炸开一阵温烫。楚越猝不及防的皱眉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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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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