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敛抹去脸上血污,剑锋指向阿史那何力的金帐,“擒贼先擒王。” 贺愿会意,与宋敛同时跃下城头。 愿无违在月光下划出冷冽弧光,两人背靠背杀入敌阵,所过之处突厥兵如麦浪般倒下。 宋乘景在箭楼上连发七矢,箭箭封喉。 林牧之的横刀所过之处,三名突厥千夫长齐齐坠马。 刘修远趁机率轻骑突袭侧翼,长剑挑落金帐狼腾。 阿史那何力显然没料到援军来得如此之快。 他仓促调转马头,亲卫立刻结成圆阵护主。 “想跑?”贺愿足尖点地,身形如鬼魅般掠过战场。 突厥人的罗刀堪堪擦过他衣角,却连一片布料都没能留下。 宋敛的剑势更为霸道。 突厥人精铁打造的盾牌在他剑下如同纸糊,碎裂的金属片在火光中四散飞溅。 “拦住他们!”阿史那何力厉声喝道,自己却不断后退。 贺愿突然停下脚步。 他手腕一翻,袖中鎏金折扇震开。 扇骨化作暗器,射向前方。 最前方的亲卫应声倒地,露出阵型缺口。 “云靖。” 宋敛闻声而动,长剑如虹直取阿史那何力咽喉。 一道黑影突然从侧翼扑来。 呼延灼独臂持刀,硬生生挡下这致命一击。 “可汗快走!”他嘶吼着,断臂处鲜血狂涌。 阿史那何力趁机调转马头,却被一杆银枪拦住去路。 “此路不通。”华系舟懒洋洋地转着枪花,“本宫最讨厌临阵脱逃的懦夫。” 战场突然安静了一瞬。 突厥士兵看着被三方围困的可汗,士气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 贺愿敏锐地抓住这个机会。 他跃上高处,高喊:“阿史那何力已败!降者不杀!” 这声呼喊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 本就军心涣散的突厥部队开始成建制地放下武器。 “不!”阿史那何力目眦欲裂,“给我杀!后退者斩!” 他挥刀砍倒两名逃兵,却无法阻止溃败的浪潮。 呼延灼突然狂笑起来:“二十年了……” 他独眼死死盯着贺愿:“贺骁终究还是赢了。” 话音未落,他猛然调转刀锋,刺入自己心口。 “将军!” 残余的亲卫发出悲鸣,纷纷效仿自刎。 转眼间,阿史那何力身边只剩满地尸骸。 “废物!都是废物!”阿史那何力歇斯底里地挥舞罗刀,金冠歪斜,状若疯魔。 华系舟轻巧地挑飞他的武器:“省省吧。”银枪抵住他咽喉,“你活着比死了值钱。” 待到阿史那何力被五花大绑押解过战场时,贺愿终于力竭,身形一晃便向后仰倒。 宋敛眼疾手快地将人揽入怀中,却在触及他手腕的剎那变了脸色。 那经脉中流淌的寒意,竟似腊月冰泉般刺骨。 “见山红。”宋敛声音发紧,指尖不自觉地收拢,“何时的事情?” “约莫……三个时辰前。”贺愿勉力抬起颤抖的手,拭去宋敛眼角的血渍。 他嘴角噙着笑,语气却虚弱得不成样子:“内力耗尽……这寒毒便压不住了。” 裴郁踉跄着走近,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所以你方才与呼延灼对阵时……” 话到一半突然顿住,脸色愈发难看。 “倒也没那般不堪。”贺愿往宋敛怀里又靠了靠,发白的唇边勾起一抹弧度,“至少……那三招没给师门丢脸……” “我草!”华系舟的惊呼突然炸响。 他瞪圆了眼睛指着宋敛紧扣在贺愿腰间的手,声音都变了调:“你俩真成了?阿愿这些年……” 话到一半又猛地捂住嘴,活像见了鬼似的倒退两步。
第35章 宋敛的指节已经掐进贺愿腰侧的软甲,铠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他忽然将人打横抱起,转身就往城内疾走:“云晚寒在哪?” 华系舟的银枪横在宋敛面前:“先把话说清楚!” 他瞪着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当年在玄武书院,阿愿明明说……” “舟舟。”贺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血丝,“劳烦……带晚寒来见我。” 华系舟脸色骤变,转身朝玄武军阵吼道:“云晚寒!你哥要死了!” “让开!”少年清亮的嗓音劈开战场喧嚣。 他几乎是滚下马背的,药箱在青石板上磕出清脆声响。 宋乘景不知何时已守在阶梯口,铁臂一伸便将人稳稳扶住。 云晚寒抬头看见城墙上的情形,瞳孔骤缩:“寒毒入心脉了?!” 他甩开宋乘景的手就往前冲,素来温软的声音陡然尖利:“宋敛你疯了!这时候还输内力!” 华系舟正指挥士兵搬运药箱,闻言一个趔趄:“小云大夫发火比突厥可汗还吓人……” “晚寒!”贺愿厉声喝止,却引发更剧烈的咳嗽。 暗红血迹顺着唇角蜿蜒而下。 宋乘景不知何时出现在云晚寒身后,轻轻按住少年发抖的肩膀。 云晚寒抹了把脸,抖着手从满地瓷瓶里拣出个青玉小盒。 盒内大血翻飞落地。 “哟。”裴郁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眯着眼打量“好烈的毒。” 宋敛纹丝不动,低头看着怀中人渐渐涣散的瞳孔。 云晚寒捏着银针的手顿了顿:“帮我按住他。” 他迅速将一枚冰晶般的药丸按在伤口处,那药丸遇血即化,竟顺着血脉流向心脏方向。 银针落下,贺愿疼得发抖,额角沁出冷汗,仍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宋敛掰开他的牙关,防止他咬舌,将自己的腕骨塞在了贺愿嘴里。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 贺愿在触及宋敛血脉的剎那猛然清醒,竟硬生生偏头避开。 云晚寒趁机将三枚金针刺入贺愿心口大穴。 “直接下针啊?”裴郁倒吸冷气,“你们贺家人都这么野?” “闭嘴。”云晚寒额角沁出冷汗。 贺愿混沌的视线里,宋敛咬肌绷出凌厉线条,冷汗顺着下颌滴落在他脸上。 那双总是沉静如渊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却仍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 贺愿青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血色。 “成了……”云晚寒虚脱般坐倒在地,“三成内力,换寒毒彻底根除。” 裴郁一把拎起少年衣领:“说人话。” “就是……”云晚寒喘着气指向相拥的两人,“哥哥失去了三成内力,但是寒毒彻底根除了。” 裴郁的刀哐当落地:“这他娘也行?” 暮色渐沉,战场上的火把次第亮起。 宋敛垂眸看向怀中恢复呼吸的贺愿。 他忽然低头,前额抵住贺愿的眉心。 这个近乎虔诚的姿态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连华系舟都识趣地转开了视线。 “骗子……”宋敛的声音轻得只有怀中人能听见,“说好同生共死的。” 云晚寒正手忙脚乱收拾药箱,突然被宋乘景从背后整个圈住。 青年武将的下巴抵在他发顶。 少年耳尖瞬间红透,结结巴巴道:“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出征前说好……” 宋乘景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油纸包,递到了少年眼前。 华系舟突然大声咳嗽:“那个……战俘怎么处理?” 阿史那何力被铁链锁着跪在血泥里,闻言抬头冷笑:“今日之败,不过……” “闭嘴吧你。”裴郁一脚踹在他肩上,“老子兄弟拿命换的胜利,轮得到你哔哔?” 林牧之默默递上水囊,贺愿就着宋敛的手喝了两口,突然皱眉:“甜的?” “云公子给的。”林牧之指了指正在给宋乘景包扎手指的云晚寒,“说能镇痛。” 贺愿望向远处,少年正捧着宋乘景的手小心翼翼上药,夕阳给两人轮廓镀上金边。 他忽然轻笑出声,往后靠进宋敛怀里:“年轻真好啊……” “说得跟你多老似的。”宋敛收拢手臂,将人裹进自己的披风。 衣摆蹭着贺愿脸颊,带着铁锈与白芷交织的气息。 华系舟蹲在战俘旁边戳了戳裴郁:“他俩一直这样?” 裴郁翻了个白眼:“你才知道?玄武国的情报系统该换了。” 黎明时分,战场终于恢复平静。 贺愿靠在残破的城垛上,看着朝阳为满地尸骸镀上金色。 宋敛沉默地站在他身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 “结束了。”贺愿轻声道。 宋敛摇头,目光投向京城方向:“才刚刚开始。” 华系舟拎着酒囊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挤到两人中间:“商量好了吗?什么时候造反?” 贺愿被酒气呛得咳嗽:“舟舟……” 华系舟翻了个白眼:“我玄武国十四位太傅共同推举出了一个你,可不是让你谈情说爱的。”他压低声音,“玄武二十万大军借给你,够不够把那位‘陛下’从龙椅上掀下来?” 宋敛突然笑了:“太子殿下想要什么?” “简单。”华系舟仰头灌了口酒,“事成之后,让阿愿去给说情。” 他的笑容淡了几分:“父皇吵着让我联姻。” “人选定了?”贺愿面不改色地问。 “本来说是大虞的公主。”华系舟突然坏笑,“不过现在嘛……”他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卷明黄绢帛,“我带了道空白的赐婚圣旨。” 贺愿与宋敛同时僵住。 “填谁的名字都成。”太子殿下解释道,“我准备随便写个男子,到时候还需要阿愿替我求情。” “胡闹!”贺愿刚要发作,却被宋敛按住肩膀。 “此事需从长计议。”宋敛淡淡道,“当务之急是处理突厥降兵。” 华系舟撇撇嘴,识趣地转移话题:“阿史那何力怎么处置?” “押送京城。”贺愿冷笑,“给咱们的‘陛下’送份大礼。” 三人相视一笑,各怀心思。 “我说。”裴郁的声音冷不丁从阴影处传来,“你们密谋造反的时候,能不能避一下我这个监军?” 华系舟手中长枪如银蛇出洞,眨眼间已抵在裴郁咽喉。 他笑得人畜无害,眼中却杀机毕露:“我家阿愿要反,玄武国定倾全力相助。裴监军是有意见?” “你大爷的。”裴郁翻了个白眼,两指轻巧地将枪尖拨开,“能不能别老是动手?我又没说不支持。” 他掸了掸衣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得加钱。” 华系舟的银枪突然调转方向,枪尖精准钉入身后城墙三寸有余。 “裴监军要多少?”太子殿下眯起眼睛。 “不多。”裴郁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卷竹简,“正好够买通三省六部所有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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