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萧忘归直接站了起来。 萧云霁嗔怪:“忘归。” “错了错了,”萧忘归讨好般笑道,“师父,我这不是太高兴了么。“ 当着郁离的面,萧忘归不好说的太过。可在场的人应当都或多或少听过郁离的事迹。 毕竟那可是年仅十六便独闯万宝窟,而后自创归云剑法的人。 当年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惜四年来不知经历过什么,即便面容变化不大,可也很少有人能将如今的郁离和当初的云简初联系起来。 郁离微微颔首:“多谢萧谷主。” “简初,我们之间不用如此生分的,”萧云霁在郁离困惑的目光下继续说道,“说来,我与云师兄和贺师姐关系不错,你幼时还黏我的紧的。依着云起和霁月谷的关系,你该唤我一声‘师姐’的。” 见郁离轻轻翕动嘴唇,难以开口的模样,萧云霁笑了笑:“待你恢复记忆,愿意改口时再唤也可。” 心下稍安,郁离轻道:“谢谢。” “无碍,”萧云霁转头询问官居,“居儿,你们可要再休息一夜,明日再回云起?左右隔的不远。” “我和叔父一道。” 郁离何时想走,他便何时走。 萧云霁的视线很快又落在自己身上,郁离方要开口,江辰先道: “萧谷主,云起事务繁杂,我还需早些回去。此番怕是不好久留。” 郁离闻言点了点头,江辰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有再留下的理由。 “既然如此,忘归,你送官居他们出谷。” 行至出口,萧忘归才道:“师叔,师伯,恕不远送,一路小心。” 郁离几人回了礼,方继续赶路。 “官居,你可见过萧梓雁身边有奇怪的人出现?” 郁离靠近官居,低声问道。 “叔父怎么会这么问?” “那日梓雁和我提到了‘林姨’,她们关系很好,可到霁月谷这么久,我竟然从未见过这个人。” “或许是恰好错过?”官居回忆着与林悯的几次会面,“梓雁说的应是林悯,我在霁月谷那段时间,也只见到她几次。 她左脸有烧伤的痕迹,所以常年用黑纱遮掩,与外人相见时大多也是低垂着头。” “这样的话,倒也说得过去。哎,”郁离想起萧云霁的话,“哥哥嫂嫂,我,还有萧谷主当年……” “那些事爹爹从未主动和我说过,”官居面色一僵,思绪飘远,颇有些感慨意味侧首看着郁离,“是你和我说的。” “?” “罢了,回去再说。” 他所知道的一切,也是时候全部告诉郁离了。 “叔父,”官居停了下来,只道,“章落雁说的任何话你都不要信。” “章落雁?”郁离眉眼弯弯,似乎想要官居放心,“知道。” “一句话也不要信,”官居克制不住,连忙补充,“如若有所怀疑,可以来问我。” “好啊。”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郁离转瞬就听到章落雁的叫喊: “阿离!” 郁离轻笑着,双眸一闪:“走吧。” 章落雁与他何干? 不好总叫官居因那人而失神。 “我不过晚了一会,你们竟然已经走了这么远,阿离,你竟然不等我。” “叔父,给。” “什么?” 郁离直接无视章落雁,接过纸包,打开,是茯苓饼。 “什么时候买的?” “就前日。” 郁离眉毛一挑,眼前一幕如二人再见那日。不过那时官居对他凶巴巴的。 “阿离,你喜欢吃点心的话就应该和我说的啊,我可以每种都买一些。” 章落雁强行插入二人中间,郁离不语,绕到官居另一侧。 几次三番热脸贴冷屁股,章落雁撇撇嘴,落后郁离了几步。 见状,郁离才继续:“你知道我喜欢吃茯苓饼?” “嗯,是叔父从前同我说的。” “唔,”郁离揶揄,“我记得之前你前脚还说随我饿着,饿死最好,后脚就买了茯苓饼给我,是有意的吗?这么说,侄儿你还怪好的。” 即便是满腔仇恨,一心想杀了他时,却还是忍不住遵从习惯为他买爱吃的点心。 “叔父你就安静地吃吧。” 官居别过头,郁离却见这人脸上显出轻微的红晕。 不禁逗。 郁离不由感慨,他与官居阴差阳错走到如今这一步,由仇人变成短暂的“朋友”,其中不乏官居对敌人不够狠心。 可也是官居对他存有善念,他才有机会能去寻找真相。 “官居,”郁离捏起一块饼,趁官居转头之际送到他嘴边,“张口。” 满意地投喂官居后,郁离笑道:“好吃么?” “好吃。” 官居格外乖顺,郁离下意识说了一句: “你若是年纪稍小的时候能多多依靠我一下就好了。” “叔父又想起了什么?” “这倒没有,就是觉得你肯定很早就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郁离也不掩饰话语里的遗憾,他现在所有的记忆里,官居都不是一个黏人的孩子,不会像萧梓雁一样主动亲人。 “叔父不必……,”官居薄唇微抿,“我一直以来都很庆幸,庆幸能够进入云起,能够有属于自己的父母,叔父。更何况,叔父待我一向很好。” “啧啧,果然是好侄儿。” 郁离故作轻松,拍了拍官居肩膀。 “哼,贯会装模作样,”章落雁翻了个白眼,嘟囔,“装可怜谁不会?” 说罢,章落雁掩面歪歪扭扭挤到郁离身边,“泫然欲泣”:“阿离,我好冷。” 手指“不经意”挑开肩头轻纱,章落雁就要拉郁离的手抚上那片裸露。 “章落雁!”官居一把抓住郁离右手,轻呵,“放手!” “哼,哎呀,官居弟弟,怎么这么凶,”章落雁松了手,当着官居的面轻甩了几下,转而绕起几缕发丝,目光挑衅,“阿离才不会喜欢凶巴巴的人,对吧,阿离?哪像我,事事尊重阿离的意见,从不逾矩,从不奢求不在本分里的东西。” “哦~”郁离拉长尾调,讽刺意味十足,“那章落雁你离我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阿离~别这么对我。” “……” 官居曾以为自己会一直将四年前的记忆埋藏在心底,直到郁离追问他过往。 大火,哭嚎,压抑,无奈。 每每回想,犹如将心里那道愈合不久的伤疤重新撕裂,直叫人痛彻心扉。 饮下一口酒,官居抬头凝望天上那轮冷月,将脑海里那些碎片拼接:“流月派陷害霁月谷偷了相思门的秘籍《相思诀》,争端起后,不少江湖门派趁乱为本派谋取利益,开始追随在流月派之后。 而云起不得已参与其中。 声势最为浩大的一次混乱持续了十二天,那一日,我正好在霁月谷。听到云起弟子传信赶回去时大火还在燃烧,爹娘的尸体就静静地躺在地上。 我好恨,如果我当时在云起就好了。呵。我当时想找你,可余师叔却告诉我是你杀了爹娘。我当时只觉头脑中一片轰鸣,任何人都能背叛他们,但你绝不可能。 可是,所有的一切证据都指向你,是你杀了爹娘,拿走了掌门令。 云起就算派出去了很多弟子,但想攻上来也是不容易的。可那日,余师叔收到你的传信,后山有恙,叫他多带些人去后山。 于是山门轻易就失守,以流月派为首的众门派就……爹娘不愿交出掌门令,自然是免不了一场混战。 而流月派实在狡诈,竟暗地里派人潜入云起,如此里应外合。而你自从混战开始便不见踪影,爹娘不敌,等到你出现时却不想你直接取了他们性命,而余师叔也在这时才终于带人前来支援。 况且除了相思门下南既望等人证明是你杀了爹娘,也有不少的本派弟子见到你慌忙的身影。 而当时你见事情败露,却没法灭了众人的口,只能先逃走。 他们说,你本想偷偷取了掌门令,再假装为父亲临终嘱托而后顺理成章担任掌门。” “我,官居……” 官居平静的叙述下不知压抑了多少苦痛,郁离张了张口,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想要安慰官居,也不知如何开口。 “我知叔父性情,又怎么会想要掌门的位置?可是。”官居自嘲一笑,再灌下一口酒,低低地笑着。 郁离只瞧着官居的身影似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烛火幽微,而官居微垂着眸,郁离看不清他的神色。 笑着笑着,郁离只见官居肩膀轻微地颤抖着,压抑的哭声从喉咙深处一点一点地溢出来,像是被囚禁的野兽在挣扎着发出的低吼。 “官居……” 郁离嘴里一片涩然,起身将官居拥进怀里。 彼时父母身死,一切又都表明是他看错了人,是他最信任的叔父背叛了他,那时的官居该有多么无助与茫然。 几经求证,却发现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想,信念崩塌,走投无路之下只能悖逆本心去“恨”他的叔父,以求用恨来消解内心的纠结。 “可是,我没有办法……” 第31章 = “我不信,不想相信是你害了爹娘,可我不得不信。” 原本搭在桌上的手指微蜷,不断用力,指甲似要嵌入手心。官居咬着牙压抑着哭声,手背上却忽然被温热覆盖。 郁离探入官居手心,摸索着掰开官居紧握的手。 官居再也忍不住,双手环住郁离的腰,将头埋在他身前。 感受到腰上的力一点一点收紧,郁离轻叹一声。 算来,云起出事后下了一场大雨才是。可他那时还在与与修交手,是谁,冒充了他? 既了解云起山庄内部的环境、能避开众人视线而不引起怀疑,甚至是知道他的武功招式。 是云起的弟子么? “叔父,对不起。” 错恨四年,再见时他一再伤害郁离,想来都是后悔。 “这不能怪你。” 兄长和嫂嫂在天之灵,想必也不会怪罪官居。 “叔父……” 怀里的人抬起头来,四目相对间郁离呼吸一滞。 不知何时起记忆里的少年已经褪去青涩,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容颜如玉。 此刻官居薄唇紧抿,望着郁离的眼神太过于炙热。 依稀可见官居脸上的晶莹,郁离伸手轻轻为他拭去泪水:“你还有我。” 别开眼,郁离又试了试官居额头的温度,还好,不烫,甚至有些冰凉。 喉头上下滚动,郁离眼神飘忽:“入夜风凉,你饮了酒,不好在外久坐,今夜先早些休息。” “叔父会离开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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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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