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中,轩辕冥靠在软枕上,面色略带苍白。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轩辕长德手贴在轩辕冥的额头,关切地问道,“你有哪里不好就同父王说,我们立刻回府。” “没事。”轩辕冥懒懒地抬了抬身。 轩辕长德立刻搂住他的腰将人揽入自己怀中,“本王早就说天还没完全回暖,不让你骑马,怎么说都不肯听,现在着了风寒,知道难受了吧?” “我在漠北整日在迎风骑马,也没有这样脆弱,定是京都风水不好。”轩辕冥恨恨道。 轩辕长德一下打在他的额头上,“说京城风水不好,本王看你的胆子是越发大了,你还想找个什么风水好的地方啊?去天上白玉京里住吗?” “也不是不行……嗯。”轩辕冥本来想耍个贫嘴,但是刚说完就忍不住捂嘴干呕了一声。 轩辕长德面色大变,立刻就要招手让随行太医过来。 “没事,”轩辕冥连忙拦住自己父亲,抬起上身贴在轩辕长德耳边说道,“说不定儿臣是怀了父王的孩子了,毕竟日日承君恩。父王你说,要真有个孩子,他要喊儿臣什么啊?” 红晕从轩辕长德的耳垂一路往上蔓延,他的身子僵直,一点都不敢动弹。虽然他经常威胁自己儿子,私下里什么话都说过了,但真要是有外人在的时候,轩辕长德反而是格外的放不开。 “乱说些什么,多大的人了,还扯着父王不放。”轩辕长德慌忙将轿帘扯紧,并去拽轩辕冥的手。 “哦,昨夜在儿臣的身上父王可不是这样说的,我们两个究竟是谁不肯放开谁啊?”轩辕冥的下巴搭在轩辕长德肩头,手沿着对方的胸膛一路往下滑。 “嗯……”轩辕长德的呼吸开始加重,“别这样。” “父王这会儿怎么像个良家子一样?”轩辕冥一口咬在轩辕长德的颈侧,“儿臣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你要是把儿臣推开,儿臣可能会晕过去。” “我从没说要推开你,有外人在。”轩辕长德偏头在轩辕冥脸颊吻了一下,“本王知道你又要调笑本王在外人面前怕羞这一点了,只是本王听说有新婚夫妇是在佛前起誓,或许你会愿意……” “父王,你真的愿意…,儿臣当日只是在说笑。”轩辕冥一下慌了手脚。 轩辕长德俯身与他脸颊相贴,“本王不能给你一场婚礼,但本王会保证永远爱你。这种爱或多或少会掺杂有父子之爱,你愿意接受我吗?” 轩辕冥指了指自己的双唇,“你敢不敢在这种情况下吻我。” 这时,车轿停下,外面侍从扯着嗓子在喊,“相国寺方丈求见王爷。” 哗啦啦,众多官员兵卒停下,帷幕外许许多的游人踮起脚想要看到里面的情况,无数双眼睛紧盯着中间那个轿子,那大雄宝殿之上,九重天外仿佛千百神佛同时垂目。 “我愿意。”轩辕长德搂紧轩辕冥的腰,低头吻上了对方的唇。
第四十章 做戏 相国寺方丈领着众人去往大雄宝殿礼佛,就在这时突闻殿外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有官员急匆匆冲上殿来先在自己上司面前俯身说了些什么。 他的上司摆了摆手,低声说了句莫理他。 佛像前方,轩辕长德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 ,这时他的说道,“赵文,发生了什么事?” 那官员慌忙抬头看过去,却见轩辕长德姿势未变,就连紧闭的双眼也未曾睁开,当下心中一颤,慌慌张张将头上官帽整整,往前一步跪在轩辕长德身边说。 “刚听下属来报,寺中有游人产生了冲突,两方争执不下,竟要来这殿中请王爷为他们做主。下官想这大雄宝殿是严肃之地,怎么能容得他们在这里动用刑律。” 轩辕长德眼稍稍抬起一条缝,“你到会说话。” 赵文连忙低头正要叩首,一只手从后面伸出摁在了他的肩上。 “事无大小皆要告知,赵大人既然说佛堂前不该动用刑律,不如就在后院设堂一问如何?” 赵文询声扭头,就见怡亲王世子正站在他的身后,对方神色带有几分倦懒,但眼神清明眉眼间极似他的父亲。 “天子脚下,这种争执应该交给刑部去审问。” “一点小事而已,我听闻相国寺后院供有地藏王菩萨,地藏座下神兽谛听就可辨别忠奸,何必再去劳烦狴犴。” 刑部牢狱门上雕刻的神兽就是狴犴,轩辕冥这意思就是要私设刑堂,此事一定会招来御史台的责难。 赵文脑中思绪迅速转动,御史台到也没什么,他们真不一定能扳倒怡亲王,怕只怕到时惹了刑部那三法司,最后他们不敢找王府的麻烦反而把罪过都推到他的身上。说他赵文窜促世子用私刑,用他来杀鸡儆猴。 “这只怕是……” “只怕是什么?”轩辕冥说道,他俯下身垂眼看着赵文,“是怕我护不住你吗?” “哪里会?”赵文正要擦去额角虚汗,突然的,他似想明白了什么,手上工作一下停住,然后抬眼偷偷瞧了轩辕冥一眼后,迅速低头叩首,“属下这就去办。” “不用害怕。”轩辕冥俯身时,那双眼睛微微眯起,像极了这金殿中的那座大佛,看人时带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悲天悯人。 “世子,您的香。” 侍从承上三炷香,轩辕冥接过在手中甩了甩后往前走了几步,小和尚立刻给他递过蒲团,就在轩辕长德身侧。 “怎么吓唬人家了?”轩辕长德问道。 “儿臣哪里有吓唬他,无非是他自己想清楚一些事罢了。”轩辕冥点燃香,在佛前拜了拜,“主要还是父王您,他发现你没有说话,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哦?”轩辕长德挑了挑眉,“佛祖面前别谈官家事,容易污了这片极乐之地。” 轩辕冥往父亲身旁靠了靠,“那儿臣偏要说。” “本王早就说过不许你搞党争,你非要玩本王也拦不住,大不了百年之后,本王在列祖列宗面前一个个磕头赔罪。” “儿臣知错了还不行嘛。” 相国寺后院,听闻怡亲王要设堂审问,众多游人将这里重重包围,挤着头想要瞧一瞧这新鲜事。 赵文事事亲力亲为,匆匆将那告状的两人带了过来。 人一到了堂前,前头走的那个四十上下穿着简朴脸上还带着油汗,后面那个则是雪白的脸一双乌亮的眼,鬓角还簪着朵小花。 所有人都屏住了气,前头的中年汉子上前一步,利利落落地抱拳行了个礼,“草民朱天成见过世子。” “你认得我?”轩辕冥身子还有些发冷,披了件斗篷坐在椅子上。 “草民随张使节出使过西域,参加过平定于阗国之乱,早闻世子少年英雄扫平漠北突厥之乱,一扬我朝国威,草民敬佩已久。”朱天成垂首磕了一头,“今日之事,不论是非如何,惊扰了世子都是草民的过错。” 场外顿时响起了一片鼓掌声,有人还喊到,“他定是无罪。” “静声,静声!”赵文擦着额头的汗,朝人群做手势。 这时那个跟在朱天成后头的白脸男人猛然跳起喊道,“当兵的又怎么样了?谁不知道你们这些当兵的惯会欺软怕硬,见到有权势的毕恭毕敬,对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则是非打即骂,就不是什么好人!” “说得好!”人群中几个混混当下叫起好来。 轩辕冥端起一杯茶,“扰乱公堂者,拖出去二十大棍。” “是。”两旁兵卒立刻应道。 那些叫好声立刻消失。 “你,”轩辕冥指向朱天成,“把事情经过说一说。” “是,”朱天成立刻说道,“草民三年前因病退伍,张使节善待下属,给了几十两银钱。草民用这点本钱开了个铺子,也算是能顾住一家老小,今天见京城里达官贵人都来踏青,草民想着能来这里卖出几块布料,谁知这混混张天厉一言不合就砸了我的摊子。” “你胡说!”张天厉一下跳起来,戳着朱天成的脑袋喊道,“分明是你这个当兵的,要抢我的摊子!” 堂上的轩辕冥摁了摁额角,招手让赵文过来,“那人太吵了,先拖下去打个十大棍。” “是。”赵文忙不迭地应下。 士卒将张天厉拖下去时,听得他一阵鬼哭狼嚎,尖叫声响彻了整片场地。 “实在是太吵了,”轩辕冥揉了揉耳朵,“这件事就这样吧,让人给这个朱天成十两银子,让他们走吧。” 赵文正要应下,却听人群一阵躁动,紧接着走出一个年轻男子来,对方身穿白衣头戴儒巾向前施礼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张天厉虽然只是一个混混,但这件事不经审问没有证据,怎么能轻易就下定论。” “你是何人?”轩辕冥抬了抬眼皮。 “小民是承元十四年的秀才谢应魁……” “哈哈哈,”轩辕冥大笑道,“区区一个秀才,你读了几本书?领的是哪家粮?到来管我的事了。” “小民不才,读得刑法条律一万六千七百多条,学得四书五经四十三万七千八百字,苦读三千六百多个日夜,难道还不能在这堂上说得一句公理?” “说的好!”这时人群里的叫好声越发大。 轩辕冥俯身向前,饶有兴趣地说道,“你说本世子做的不对,那你说我应该如何?”接着他往后依在椅子上,“不如交给你来办,如何?若办好了就没什么,若办不好,本世子就把你肚子里的书都给拽出来。” 谢应魁再行一礼后,往前踏入堂中,转过身竟然也真像个大人物一般指挥起那些个士卒来。 “既然是摆摊,就会有货物,烦请赵大人将那些货物取来让谢某一观。” 赵文双眼睁大,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谢应魁,然后又抬头看向轩辕冥。 “按他说的办。”轩辕冥挑了挑眉。 货物很快就搬了过来,是十几匹绸缎,这时那打完棍子的张天厉冲过来,指着那些绸缎喊道,“你们大伙都来看看,两匹百子祝寿,五匹蝴蝶穿花,三匹铜钱纹和三匹梅花纹,其中从上往下数的第二匹百子祝寿中的第一个小孩的眼睛还被烧了个洞,你们就说这是不是我的货?!” 士卒立刻进行检查,然后转身对轩辕冥行礼,“确实如此人所说的一般。” “怎么可能!” 轩辕冥还没说什么,赵文先叫了一声,他现在为怡亲王做事,肯定要维护轩辕冥下的论断。如今在他眼里,那张天厉就是一等一的奸猾之人。 赵文几步上前,将那检查货物的士卒一把推开,“让开,本官亲自检查!” 一番查看后,就连赵文也是一脸惊奇,最后不得不承认道,“确实如那小人所言。” 这下就连朱天成都有点不知所措了,“怎么会这样,”他叩首道,“草民确实进了这些布料,但是铜钱纹已经卖出了一匹,该是两匹,那百子祝寿也没有什么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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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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