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行色匆匆的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俊美非凡的模样引得无数行人驻足,他却无心在意。 江泽一路紧跟在他身后,见秦钰旁若无人,终于喊道:“等等我啊,你急什么?” 秦钰这才想起跟在身后的江泽。 江泽见秦钰似乎回神,追问道:“你今日进宫,事情可否办妥?” 秦钰头也不回的大步走着,闻言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江泽这才露出与他年纪不符的慈爱目光,欣慰道:“办妥便好,开春就是春闱,你去了礼部正好施展一番。” 秦钰突然顿住脚步,回道:“我去了刑部。” “刑部……”秦钰骤然停下,江泽猝不及防撞上了他的后背,他装模作样地揉揉心口,接着道:“刑部也好,刑部可以……什么??!!刑部?” 江泽突然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盯着秦钰,惊恐道:“你去了刑部?!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一定避开刑部,你怎么……哎,你怎么就不听话。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江泽说着,不断地给自己顺气。 秦钰见状,忙上前替他顺气,讨好道:“师叔消消气,消消气,都是我不好。” “别拦着我,我要回苍梧山。”江泽作势要走,却被秦钰一把抓住。 秦钰挑眉看向江泽,问道:“师叔就这么不信任我?” “不是我不信任你,你自己看,我怎么信任你?”江泽说罢,伸手攥住秦钰手腕,将他的手拉到二人面前。 白皙如玉的手指,指尖布满薄茧,掌心的红痕清晰可见。 江泽毫不客气道:“只是见了一面,你便乱了分寸,倘若真去了刑部,朝夕相处,你待如何?钰儿,你可想明白了?” “我……”秦钰将摊开的手掌轻攥成拳,抬眸同江泽对视,坚定道:“师叔放心,我自有分寸。” 江泽看着面前秦钰坚定的模样,仿佛看见了曾经那个为了治疗顽疾奋不顾身的孩子,他叹了口气,回道:“罢了罢了,你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我管不了你了。” “多谢师叔成全。”秦钰则凑近江泽,摄人心魂的桃花眼眨了几下,晃的江泽后退几步,伸手锤了他一拳。 “师叔信我,走吧,我们回府。”秦钰拍拍江泽的手臂,转而道:“明日是二皇兄寿宴,我该送些什么,还得仰仗师叔帮我参谋。” 江泽见秦钰强行转移话题,也不与他计较,二人不再耽搁,径直回了府中。 楚添的马车穿过街道,渐渐远去。 沈亮稳当地驾着车穿行街巷中,楚添的心中却激起了惊涛骇浪。 他长大了。 这些年,楚添默默想过无数次秦钰长大之后的模样。 可当真正见到的一刻,他才猛然发现,秦钰变了,不再是那个缠在他身边心智单纯的孩童,也不再是那个需要旁人时时照看的痴儿…… 可目光相接的瞬间,他便笃定,这就是秦钰,他的模样同自己午夜梦回之时所见的分毫不差。 秦钰回京,他们定然会再次相见,楚添本以为自己能心如止水的面对,可秦钰出现的刹那,犹如狂风过境,野火燎原,让他难以平静。 别忘了,当年是你背叛了他。 就在此时,秦铮的话突然响彻耳畔,让楚添遍体生寒。方才剧烈的心跳逐渐平息,静止的仿佛一潭死水。 是啊,当年,是我背叛了他,是我抛弃了年幼无知的他,是我亲手将他推下了深渊。 可一切都回不去了。 楚添轻轻合上了双眼,痛彻心扉。 “主子,接下来去哪?”沈亮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楚添张开双眼,掀开了车帘,阳光刺痛了他的双眼,方才万年寒冰笼罩的心绪逐渐消散,刺目日光让他明白,他依旧活在这人世间,那便不能回头,一切都只得向前看。 楚添放下了车帘,冲着沈亮平静道:“回府吧,明日是齐王寿宴,你去替我备一份贺礼。” 楚添口中的齐王,乃是当朝二皇子秦铎,先皇后的养子。 先皇后是秦钰生母,帝后感情甚笃,却多年未有子嗣,皇帝关怀皇后深宫寂寞,特将出身低微的二皇子交给皇后抚育。后来皇后诞下秦钰不久便撒手人寰,年长许多的二皇子则感念皇后恩德,对秦钰照顾有加。 二皇子至而立之年,早已得封齐王,并入朝议政。近些年,皇帝身体大不如前,二皇子秦铎和三皇子秦铮皆颇有政绩,深受皇帝倚仗。 如今二皇子寿宴,京中前去拜贺者不计其数。 次日午后,赴宴者纷纷而至,宴席上觥筹交错,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秦钰在仆从的带领下率先进了后厅,一进门,秦铎便迎了上来。 “六弟来了。”秦铎抱住秦钰肩膀,感慨万千,“你我兄弟二人多年未见……哎,都怪二哥,都怪我,没能护你周全。” 秦钰幼时,颇得秦铎照顾,兄弟二人感情颇深,此番虽多年未见,情意却并未削减分毫。 “二哥不必自责,你看,我这不是平安回京了吗?”秦钰拍拍秦铎手臂,安慰道:“倒是二哥你,这些年一切可好?” “一切都好都好,变了,同小时候不一样了,哎,不提了,回来了便好。”秦铎亲切的拉着秦钰的手,带他入座,“你这次回了京,可不许再走了,有你在,二哥也少一番牵挂。” “二哥放心,我既然回来了,便不会再离开。”秦钰坐在秦铎身侧,前厅外宴席的喧嚣隔着屏风传入秦钰耳畔,秦钰看着屏风的方向,轻笑一下。 宴席喧闹不止,如这朝堂纷争,永无宁日。 时辰已到,秦铎带着秦钰前去宴席就坐,今日齐王秦铎寿辰,高朋满座,胜友如云。 见秦铎入座,众人皆向着他的方向望去,目光落在了他身后的秦钰身上。 此番齐王秦铎寿宴,众人前来恭贺,恭贺寿宴不假,但借此来目睹离京多年的六皇子秦钰真颜更为真。 见宾客到齐,秦铎率先举杯道:“今日本王生辰,多谢诸位大人前来恭贺,在此敬各位。” 众人也一同举杯祝贺,寒暄结束,秦铎则将目光投向坐在他下首的秦钰,对众人道:“今日双喜临门,其一是本王生辰,其二也是庆贺六弟平安回京。” 提及秦钰,众人终于光明正大将目光转向秦钰,仔细打量着。 六年前,秦钰年仅十二岁,又有痴傻之症,记不住诸多官员。如今回京,面前众官员竟无一人面善。 现今皇帝年迈,皇子夺权,诸位皇子中,又以谦和仁厚的齐王秦铎和城府颇深的赵王秦铮最为得势。 曾经的秦钰年幼成名,乃稀世奇才,又贵为嫡子,本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却不料天不假年,人不遂愿,众望所归的秦钰却在八岁时大病一场,成了心智不全的痴儿。六年前,秦钰又离京南下,杳无音信,险些让众人忘了,辰朝还有这样一位天潢贵胄。 如今秦钰风风光光回京,容不得任何人忽视,大张旗鼓的作态更是让京城所有官员想起,这位六皇子乃是先后所出,大靖朝唯一的嫡子,身份尊贵非凡,外祖家也位高权重…… 这京城的风向,要变一变了。 秦钰见众官员向他投来目光,拂袖起身,礼仪举止皆颇具皇家风范,秦钰淡然一笑举起酒杯,冲着官员们客气道:“各位大人安好。” 众人见秦钰主动问候,皆起身回礼,不住地寒暄着。 热闹宴席中,楚添身着墨色常服静静地坐在一旁,遥遥望向秦钰。 许多年前,秦钰还是那个心智不全的孩子,却有无限的精力,总喜欢跟着他一起去各种宴席,却从不与外人交谈,只是缠在他身旁。如今的秦钰,却能在众人面前面不改色侃侃而谈,哪里还看得见曾经那个孩童的影子? 昨日马车上一瞥,楚添终于如梦初醒,秦钰回来了,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痴傻皇子,也不再是那个同他亲近形影不离的孩子了。 楚添自斟自饮,默默听着宴席上的喧嚣,这几日躁动的心缓缓平静了下来。 “六弟此番回京,便不走了,正好在京中历练一番。”齐王秦铎赞许的看向秦钰,说道:“也好让父皇给你派些差事。” “不瞒二皇兄……”秦钰笑意吟吟道:“父皇也见不得我在京中闲散度日,已经给我派了差事。” “哦?”秦铎饶有兴致道:“不知六弟……” 秦钰转身看向了角落里的楚添,勾唇道:“父皇有意让我去刑部历练一番。”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皆齐齐转向楚添。
第5章 甜甜 如果仅仅是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楚添并不会慌乱,但听闻秦钰要去刑部,他举着酒杯的手不由得渐渐收紧。 他低着头,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透过胸腔传来,犹如雷鸣。 宴席中不知谁说了一句,“刑部?那不是要跟楚大人一同处事了?” 话音一落,原本安静注视着楚添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秦钰却安定正坐,稳如泰山,他噙着笑意透过人群注视着楚添,将他的一切尽收眼底。 楚添依旧坐在原地,并未有任何反应,倒是秦钰忽然举着酒盏起身,一步一步穿过人群走到了楚添面前,他将捧着酒杯的手向前伸去,微微欠身道:“那还要楚大人多多照顾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出现在面前,楚添的心跳狠狠漏了一拍,他咬了一下舌尖,强行勾出一个笑容,举杯起身望向秦钰,恭敬道:“不敢当,还是请殿下多多指教微臣。” 说罢,他举起杯一饮而尽,看着秦钰的眼睛道:“臣敬殿下。” “好。”秦钰也将杯中酒饮尽。 二人相对而立,宴席上的窃窃私语在此刻仿佛离他们远去,他们久久的对视着,却沉默不语。 楚添谦卑地看着秦钰,秦钰则将楚添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遍。忽然他的目光落在楚添指尖上,上面有一个水泡,落在他白皙如玉的手指上甚是明显。 “既然如此,那六弟便多跟着楚大人历练一番。”齐王秦铎的声音适时出现,打破了二人间诡异的宁静。 秦铎所言有理,如今刑部尚书告老还乡,侍郎楚添主理刑部事务,处侍郎之位,行尚书之权。 听了秦铎的话,秦钰转身背对楚添,对着秦铎道:“二皇兄所言极是,我定然会虚心向楚大人请教。” 说罢他便走回了自己的位子,楚添微微欠身目送着秦钰的背影,见他入座,才终于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坐回了原位。 二人分开,宴席气氛逐渐恢复了轻松,只有几个官员的目光依旧在二人身上逡巡不定。 宴席继续,众人依旧谈笑风生,只有楚添仿佛置身于事外,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独自沉默,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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