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到方隐攸耳边,语气暧昧的说到:“方隐攸,今日诸事皆宜。” “嗯?”方隐攸有些疑惑,“你要做什么?” 柳扶斐的手往前一伸,从他的肩头滑到腹前,指腹缓缓摩挲着他衣襟上绣的暗纹。 “方大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日在并阳县许下的诺言是不是该兑现了。” 方隐攸无语望天,“柳扶斐,你要不要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 柳扶斐戏谑一笑,“春日明媚,是好时候。” 柳扶斐顺势扣住方隐攸的手腕,用力将他从石凳上拉起来后揽着他的侧腰一转身,将人困在银杏树干与胸膛之间。 日光穿过树叶的细碎光影在两人衣袂上流淌,簌簌声响里传来低语:“难道你想赖账不成?” 方隐攸的后背贴着崎岖的树干,腕间脉搏在柳扶斐的掌心跳得纷乱。 他垂眸望着柳扶斐腰间晃动的冰蚕丝缕带,忽然想起初见时他腰间系的好像也是这样的麻烦东西,还织着繁杂的祥纹。 “去屋里。”方隐攸忽然偏头咬住柳扶斐肩头一片银杏叶,青涩的草木气息在齿间漫开,“石桌太硬。” 九步之遥的卧房飘着安神香,金狻猊香炉吞吐的烟丝缠绕着雕花窗棂。 紫檀雕花床榻上,青色的纱幔账帘上绣着盛开的牡丹与翠鸟,风起时纱幔摇曳如烟,盘腿坐在丝绸褥子上的两人的身影变得朦胧起来。 柳扶斐抽出方隐攸的发簪时,迅速贴近他的后颈,倾斜而下的青丝将他掩在其中,他闭上眼用唇肉轻触着那道红痕。 嗓子里发出一声声满足的喟叹,“方隐攸...” 方隐攸反手替他取下发簪,然后将两根发簪并蒂放在床头,一白一红,相依相偎。 柳扶斐的双手自后方攀上方隐攸的脖颈,白皙纤长的手指交错着捧住他的下颌,随后微用了些力道将他的下巴抬高。 方隐攸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嗓子,坚硬的喉结摩挲过柳扶斐的虎口。 柳扶斐哑着嗓子低笑几声,“别紧张,这几日我好生研究了许久,必定让你感觉到此事的妙处。” 方隐攸闻言咬了咬唇,低不可闻的轻哼一声当作回应。 他眼睛微眯着,眉眼间染上了欲。色,多了许多风情,少了许多冷淡的杀意。 柳扶斐右手的中指与无名指往下一扫,抚过方隐攸的脸颊后按住他早就变得滚烫湿滑的嘴唇。 “咬了?” “嗯。” 柳扶斐又笑了几声,语气越发的低沉暧昧,“别咬——”说罢,他的手指用力往前一探,“含住。” ... 金狻猊炉中的沉香渐渐暗了,檐下风铃叮咚作响不知停歇。 良久之后... 柳扶斐将滚烫的脸埋进方隐攸汗湿的肩窝,嗅到混着药香的体息——自从昏睡了六日后,方隐攸身上便多了一股淡淡的药香。 略微苦涩,像是碾碎了陈茶叶。 月光透过纱窗在交握的十指间流淌,柳扶斐餍足的轻舔唇角,“如何?本公子说的没错吧。” “鱼水之欢指的便是鱼儿遇了水后便会喜欢得流连忘返。” 尾音被堵在喉间,方隐攸咬着他耳垂闷声道:“闭嘴,就你有学问。” 第93章 钟季祐[番外] 父皇偏心。 六岁那年,因母后无所出,便将柳将军的独子柳扶斐接到宫中,说是陪着母后打发打发时间。 可是陪着柳扶斐玩闹的明明是父皇而非母后。 每日黄昏,我总能瞧见父皇玄色龙袍的一角掠过朱红廊柱。 父皇陪他荡秋千、跳百索、还会教他写字。 ...父皇从未陪我做过这些。 我问母妃为何? 母妃倚在的织金软榻上,手中蒲扇摇得极慢,像是要把时光也碾成齑粉。 她将我抱到怀中坐好,手指捻着我腰间坠着的玉坠,笑着说:“因为他那张脸。” 脸? 不都是两个鼻子一个嘴吗? 隔日晌午,我溜进母后宫中,想要仔细瞧瞧柳扶斐的脸有什么不一样。 蝉鸣聒噪,柳扶斐正趴在凉亭石桌上削木条,匕首寒光映得他眉眼如画。 木屑沾满他月白衣襟,他却浑不在意,歪头冲我笑:“六皇子,你要玩这个吗?” 匕首只比他的手大一点点,应该是宫里的人为他特意做的。 我毫不犹豫的拒绝,我才不玩这种脏东西。 他嘟着嘴哼哼两声不再理我。 我坐到他对面的石凳上打量他,想要弄清楚母妃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满的瞪我一眼,我不与他计较,只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的脸看。 我没有发现他的脸有什么不一样,除了脸白一些、唇红一些而已。 我喊他,“喂,你长得也没什么特别的嘛,为什么父皇那么喜欢你?” 柳扶斐忽然将手里的木条用力的砸向我。 木条猝然砸中额角时,我又惊又怒又痛的哭了起来,手指着他大骂他放肆,竟然敢对皇子动手。 守在旁边的下人立刻围了上来,我红着脸哭喊着要治他的罪。 我是皇子,他不过是臣子,我觉得他至少得挨上五十大板子。 可是这板子最后落到了我的手上,是我母妃用藤条打的。 她愤怒的指着我,腕上翡翠镯子叮当作响,“谁让你去招惹他的?” 我委屈的望着母妃,将被她打得肿胀的手藏在背后,问:“母妃,我不是皇子吗?为什么父皇怪我不怪他?” 母妃一言不发的瞪着我,屋里的香炉中的焚香里放了安神的香料,我没有等到母妃的回应就睡着了。 虽然母妃说我是疼晕过去了。 之后母妃再三警告我,再也不许招惹柳扶斐。 至少...在我皇兄登基前不能... 这句话是某一天母妃哄我睡觉时悄悄说的,她将我揽在怀里,捏着我旧伤未愈的掌心,温柔的说:“你父皇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柳扶斐。” 我不明白母妃这话的意思,但是记住了这句话,以后的日子里我尽量避开他,不与他碰面。 有一天,四皇兄和我说,江湖中有一人叫方隐攸,他手中有一本武功秘籍,若得之可练就神功。 我少时便不喜读书,但是母妃却日**迫我读什么策论,简直是生不如死。 父皇起初还会抽空来问我学业如何,大概是看出了我并不是块读书的好料子,便只说若文不行,那就练武。 所以,当知道江湖中竟然有此等宝贝时,我心动了。 我得练成神功,让父皇知晓我虽不是文武全才,但至少武艺不凡。 可是那方隐攸狡猾的狠,我与他初次交手就没讨到好。 也不知道他手中那把长剑如何使得这么出神入化,我竟然连他的三招都接不住。 到了最后,他将我一脚踹飞,剑峰抵住我的喉咙,我几乎可以感觉到剑刃上逼人的的寒气。 残阳如血,远处林间忽起鸦啼,惊得荒草从中的野兔乱窜。 他自上而下的睥着我,眼神讥讽又轻蔑。 “废物。” 短短两个字让我愤怒不已,我想要反扑,但是一丈开外的死侍没有一个是方隐攸的对手,没有一个人能救我,他想杀我轻而易举。 我大概真是个废物。 他手腕一动,用剑身轻拍我脸上的面具,发出清脆声响。 “想要秘籍?” 我梗着脖子冷哼一声,不想回应他。 他忽然痴痴发笑,剑锋往下滑,从侧颈缓慢的滑倒我的胸膛,然后用力抵住我的心脏。 他能感觉到我的心跳吗?察觉到我此刻的慌乱不安? 我望进他的双眼,暗自感叹为何自己不能像他这样威风凛凛的用剑抵住敌人的命脉。 “那就变得再强些。” 说完,他脚尖一点,借力翻上身后树梢以后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我了我的视野中。 看来,他并未将我视作威胁。 之后,我追了他两年多,他总是一个人,行踪不定,自由肆意。 他爱酒,还贪杯,大多数时候会喝的烂醉,但是等到我觉得我可以趁机制服他时,又会被他一脚踹飞。 有一次,我悄然接近他,隔着丈许的距离时他忽然醉眼迷离的回首望着我。 我便不敢再动,警惕的观望他,提防他出其不意的一剑了解了我。 事实证明我防不住他,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他就掐住了我的脖颈,然后将我甩到了地上。 地面湿软,芳草如茵,我能闻到扑鼻的泥土的腥味和青草的清香...以及他身上的酒香。 摔得并不痛,我不想爬起来,只这么仰面望着他。 方隐攸冷眼撇我一眼,仰头继续灌酒,他的醉意渐浓,捧住酒坛的修长的手指都开始泛红。 他乌黑的长发落在侧颈,几根挂在他凸起的喉结上。 我闭上眼,却看见他的发丝化作长蛇,勒住我的脖颈,方才被他掐过的地方开始发烫,是由内至外的烫,让我的呼吸都开始变得不顺畅,害怕咽进去一团火,将我烧得体无完肤。 我逃命似的离开,回了京城。 然后急匆匆的命人替我寻了几个干净的女人。 她们个个肤如凝脂、绰约多姿,都是难得的尤物。 但是我脑海里浮现的却只有方隐攸那一双醉眼,迷离而又冷冽,更多的是对我的蔑然。 我乃堂堂六皇子,他当真是放肆,竟然敢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可是,他该用怎样的眼神看我呢? 我不清楚,没有任何可以凭借的经验。 我以为他会一直独行,直到我在他身边看到柳扶斐,那个我母妃几次三番叮嘱我不能招惹的人。 我感觉到困惑、惊讶以及...愤怒,方隐攸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那个纨绔,那个仗着父皇宠爱在京城中无法无天的浪荡子! 凭什么和方隐攸靠的那么近? 而我,连兵器都只能用箭,否则会来不及跑从而被方隐攸毫不犹豫殴打。 方隐攸打我从不手下留情,但是他也从未想要杀死我。 我清楚,他将我当做一个玩具,一个消遣。 他想要看看如此愚笨的我,什么时候能成为他的对手。 什么时候呢? 大概是遥遥无期。 在青州,我射杀了两个人——一个老实勤恳的残疾父亲和他的儿子。 闹市街头可真热闹啊,我却只看得到方隐攸那双冰冷的眼睛。 那是我第一次在他眼中窥见毫不掩饰的杀气。 我当然知道我不该这样,那两枝箭射在方隐攸身上都比射在那两个人眉心强。 但是我忍不住,方隐攸该是孑然一身的刺客,不该与那个纨绔为伍。 ——我乃堂堂皇子,杀两个百姓有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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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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